记忆深处的合欢树

左　越

在记忆深处，在我居住的院子里，在弯弯的小路旁边，在矮矮的灌木丛中，有一棵合欢树。

没有柏树的笔直高大，也没有柳树的轻柔飘逸，你只是大千世界中的平凡一员。你喜欢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孩子们撒着欢儿。

你有一根横向伸出的树枝。大一点的孩子抱住你的腰，双手抓紧那根树枝，两只脚紧紧钩住树干，爬着爬着，一个转身就能坐在树上。记得那时我还小，是爬不上树的，要张军哥在下面托，肖锐哥在上面拉，我才能上去。等三个人都爬上去了，我们骑在树上玩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抱着你的腰溜下来。

每当花开的时候，不知你是否会兴奋，但我能感觉到的是，你暂时忘却了忧伤和孤单。

为什么孤单？你常常问自己，自己该有怎样的生活？你一直没有找到答案。只有在花开的时候，才能看到你久违的笑。树上开着花，像挂满了毛球。淡淡的粉红，像你的心思，看起来是蓬松的，其实是细密地绕在了一起。风儿一吹，粉红的小毛球跟着摇起来，一簇一簇的叶子紧张地抱在一起。我们摘不到树上的花，只好捡落在地上的。

起风的夜晚，地上的花最多。第二天早上，跑到小路旁，你的旁边落满了毛球。弯下腰，选一朵最蓬松的，拿在手上端详半天，却有焚琴煮鹤的想法。那毛球像可爱的棉花糖，真想一下子塞到嘴里。我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张军哥他们几个听，他们竟也有类似的想法。最后，我们还是没有那么做，而是一起把花抛到空中，让花重归泥土的怀抱。

院子的西端有好几棵并排的枇杷树，年年都能结出果实。最南边的那一棵最高最粗，结的枇杷果也最多最甜。它紧挨着厕所，能享受到的肥料、接受的阳光最多。其它的枇杷树不高兴了，拼命向上长，最后还是比不过那棵枇杷树的“嚣张”。但你没有这样想，因为你无法否认那棵枇杷树的能力，虽然它的确是依赖了优越的自然条件。

孤单的时候，从你身旁走过，树下的花早已枯萎、憔悴。我不忍目睹那凋零，绕道而行。也许这就是某种预兆，但我却从你眼中看到的是希望。

你从前驻守的那片土地，现在是一片绿洲。

作者单位：湖北省荆门市荆门龙泉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