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国共文献资料谈万源保卫战胜利的意义

2015-02-16 06:49
四川文理学院学报 2015年1期
关键词:万源保卫战战役

张 慧

(西华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四川南充637009)

由国共文献资料谈万源保卫战胜利的意义

张 慧

(西华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四川南充637009)

万源保卫战是川陕革命根据地发展史上具有重要意义的一场战役,是保卫川陕革命根据地的关键一战。长久以来,学术界对这场战役的研究并不多,现有的成果也主要限于分析共产党方面的文史资料而得出的,对于国民党方面记载的相关文史资料参考研究的较少。通过分析国共文史资料关于万源保卫战的记载,有助于客观地认识这场战役的重要地位及其产生的深远影响。

川陕革命根据地;万源保卫战;意义

万源保卫战在川陕革命根据地的发展史上可谓是具有重要意义的一场生死决战,是保卫川陕革命根据地的关键战役。然而近年来有关万源保卫战的研究却寥寥无几,以至今天的许多人只知道长征中四渡赤水、强渡大渡河、飞夺泸定桥等著名战役,对这场保存下红军长征大部分主力的重要战役不甚了解,甚至未曾听说。今年是万源保卫战胜利80周年,笔者希望通过国共两党对万源保卫战文献资料的记述记载,使更多的人客观地了解这场战役,认识万源保卫战的重要性及其产生的深远影响。

一、共方文献资料对万源保卫战的记述

1932年底,红军在四川军阀混战时期,趁川北空虚之际,在徐向前、张国焘、陈昌浩的带领下,经过陕南,翻越大巴山,解放了通(江)、南(江)、巴(中),开创了川陕革命根据地。经过反“三路围攻”、三大战役[仪(陇)南(充)、营(山)渠(县)、宣(汉)达(县)]后,川陕革命根据地和红军的发展达到了鼎盛时期。革命的发展形势使得蒋介石和四川军阀大为恐慌,蒋介石电令刘湘对川陕革命根据地的红军发动“围剿”。刘湘遂于1933年11月,纠集20万人对川陕革命根据地发动了“六路围攻”,分东西两线作战,企图在三个月内将赤匪肃清,万源保卫战就发生在反“六路围攻”后期,作为最后一线的防御决战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当时许多参与这场战役的重要将领如徐向前、张宏坤、许世友等都在回忆录中对这场战役进行了详细记述。

在反“六路围攻”前期,“从1933年11月到1934年4月底,我军采取积极防御,收紧阵地的作战方针,虽然后撤二三百里,暂时放弃了大部分城镇和乡村,但使敌人付出了损失三四万人的代价,耗费了大量资金。”[1]224面对敌人的猛烈攻击,红军通过采取“收紧阵地,诱敌深入,集中兵力,待机反攻”的方针,先后三次收紧阵地,到1934年6月下旬,“我军已经退到根据地的后部。我军的防线,东起万源东面的甄子坪,向西经大面山、孔家山、南天门、插旗山、火嵌子山、鹰龙山、向北经云雾山直抵川陕边。长宽仅一二百里,不能再退了”[1]225。红军撤出了大部分的根据地,最后退到只坚守万源一座县城,准备进行一场大决战,大反攻。徐向前总指挥特别强调:“现在我们已退到根据地的后部万源一线,不宜再退,也不能再退了。万源保卫战,是关系着川陕革命根据地和川陕红军生死存亡的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①万源保卫战的胜败有着极为关键的意义,如何使这场战役取胜也成为当时红军反复思考的问题。在张国焘的回忆录里记述到“万源附近地势特别险要,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我军希望在这里消耗敌军的实力,所以坚强抵抗。”[2]敌我双方为这场战争都做了全面的准备,要进行一场殊死决斗。红军在万源保卫战的战前动员会议发出号召:“现在是我们的紧急关头,是消灭刘湘的决战关头”。②

从7月中旬开始,川军进行了以万源为目标的全线猛攻,许世友在回忆录中对当时战役的激烈情况这样描述过“我们的战士抱着与阵地共存亡的决心,勇敢地跳出工事,和敌人混成一片。大刀在阳光下闪着白光,两军兵械相接之处红花花的,也分不清是刀布,还是鲜血。”[3]徐向前更是称这场战役是“敌人拼了死命,我们也拼了死命”。[4]374在这种斗志和万源人民的帮助下,英勇的红军顽强地抵住了敌人不分昼夜的狂轰烂炸,收复了之前失去的大竹河、花萼山、大面山、董家坪、玄祖殿等战略要地,顺利地突破了青龙观,横扫敌军如席卷,从而取得了“万源保卫战”的决定性胜利,标志着长达10个月的反“六路围攻”的胜利。“我军共计毙伤敌官兵6万余人,俘敌官兵2万余人,缴枪3万余支,炮百余门,击落敌机一架,基本恢复了宣达战役后的根据地,并扩大了部分新区,取得了辉煌的战绩”。[1]263

二、国方文献资料对万源保卫战的记述

国民党对川陕革命根据地的建立发展也有过持续的报道,当时的几种四川报刊尤其突出,如《成都快报》、《新新新闻》、《国民公报》、《国闻周报》、《四川日报》、《新蜀报》、《大公报》等都对川陕战局进行过持续报道,从而较系统地反映了川陕革命根据地发展的始末。笔者摘取了《成都快报》和《新新新闻》当时对万源保卫战战场的相关报道:

《成都快报》和《新新新闻》对万源保卫战的报道简表

由上表我们可以看出,《成都快报》和《新新新闻》③对万源保卫战中红军和国军的战况进行直接报道。由于国共双方都带有一定的政治色彩,国军在报道中污蔑红军为“匪”,但其报道内容确实透露了很多有价值的历史信息。而国方的这些文献资料在对万源保卫战乃至川陕革命根据地的研究中并未得到有效的利用。通过与共方文献资料对比,我们不难发现这些不实报道在一定程度上是对万源保卫战文献材料的很好补充。

国方在重庆发行的《新蜀报》对万源保卫战的前后过程也进行了连续的报道,从其字里行间的内容中更是透露着这场战役的艰苦与惨烈。在六路围攻进行了几个月后,蒋介石于1934年6月开始敦促刘湘全力剿匪,进行急攻。《新蜀报》报道载“贵处三次剿匪会议以来,时经一月,匪不能突破我任何一点,足见匪之能力有限,现匪内部物资缺乏,颇呈惶恐,若乘此猛进,当易收效……幸此呈不无见地,希督部急攻,以期早竟全功”。④刘湘也希望采取速战速决的战斗方式。愿望是美好的,但战事并没有朝着国军希望的方向发展。1934年7月上旬,战斗在前线的国军见万源久攻不下,由唐式遵拟定《战地临时惩奖条例》向刘湘请求“三万元”悬赏费用,电文记载:“此次进攻万源,为剿赤最后一战,胜,剿匪军事即将结束;败,则功亏一篑。艰难挽救本军利害,川局安危,均在此一举。职以关系重要,故进攻石塘坝后,即赴前线视察,俾明真相。所有进攻策略及兵力部署,业经分别电陈。惟职苦战经年,因各部伤亡过大,缺额毫未补充,战斗力量无形锐减兹值成败关头,非严明赏罚,恐难收克敌之效。除申委员长悬赏3万元为攻万源奖金外,兹特将《战地临时惩奖条例》分别电陈如下:一、凡每旅有两团开始战斗,旅长应即亲临阵地指挥,否则立当枪毙。旅长由师长权宜行事,其余团营连排,依次类推;二、各级官兵如敢畏缩不前或临阵退却,一经查出,立即枪决;三、各级带兵官长,对于惩处条例,如敢阳奉阴违,一经查出,即以违抗命令论罪”。⑤进行万源决战时,敌我双方全力火拼,为了鼓舞军心,国军更是打出悬赏令,称要“四面悬赏,围攻万源”。《新蜀报》题为“剿匪军昨日再总攻 限期攻克万源鹰龙山等地 五路军悬出重赏”中报道“剿匪军第五路唐范两总副指挥,亦以万源一役,为剿匪最后一战,关系重大,为勉励前敌官军奋发精神努力杀贼,特悬奖金以资鼓励。计攻克万源,奖洋一万元,花萼山孔家山各奖洋四千元,大竹河梨树溪灯盏窝大面山各奖洋两千元,老鹰塞番炉山玄祖庙黄钟堡各奖洋一千元,均系万源附近要隘,共洋三万元。一面颁布惩处条例,除实行连坐法外,凡一旅之众,有两团在战斗者,旅长须亲临阵地,否则枪毙旅长,职务由师长权代,团营连长以此类推之。”⑥

国方对万源保卫战的连续报道,进一步证实了万源保卫战这场关键之战的重要性。“剿匪”总司令刘湘可谓是倾全川之力量进行作战,因而在万源保卫战大败之后,刘湘向蒋介石请罪“声称耗资1900万元,官损5000,兵折8万,以后‘难乎为继’,请免四川‘剿匪’总司令等本兼各职”。[5]上海出版的《国文周刊》曾经哀叹“刘湘二十年的精华毁于一旦矣”。

三、万源保卫战胜利的意义

王宏坤在回忆录中说过“关键时刻,一个阵地的得失对战局的发展影响很大”。[1]214万源保卫战的胜利充分地印证了这个结论。对比国共双方对万源保卫战记载的文献资料,这场战役可谓是一场经典的阵地战,双方都做好了进行殊死搏击的准备。因而红军取得万源保卫战最后的胜利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

(一)万源保卫战是保卫川陕革命根据地的关键一战

万源保卫战的胜利宣告了川军“六路围攻”的失败,使川陕革命根据地得以保留,使红四方面军得以发展壮大。傅钟曾强调万源保卫战的胜利是“对根据地的全体军民是一个莫大的鼓舞,群众斗争和胜利信心亦大为增强;在敌人方面则改变对红军战斗力的认识,有恐遭我歼灭而避战,且不敢对根据地再行轻举冒进了。”⑦徐向前在回忆录中强调这场战争的重要性时说过“这是关系川陕革命根据地生死存亡的一场血战。”[4]263

万源保卫战的胜利巩固了川陕革命根据地,保卫了苏维埃政权,为后来红军长征的胜利奠定了基础。万源保卫战发生在国民党对全国革命根据地进行第五次“围剿”的战争时期,是这个时期取得的一场少有的胜利战。它的胜利扭转了当时红军连续失败的局面,为后来中央红军入川创造了有利时机和给予了大力支持。

许多史学家在分析这段历史时都曾推断,如果万源保卫战失败了,红四方面军不是被消灭便是被逐出川境,川陕革命根据地也必然会遭到摧毁。那样红军的长征就少了红四方面军的牵引和接应,整个中国的革命进程就会发生改变,历史将有可能被改写。

(二)万源保卫战的胜利是万源人民浴血奋战的胜利

万源保卫战的胜利离不开当地万源人民的支持与贡献。在艰苦的战争条件下,万源人民非但没有因为战争的发生逃离,反而积极加入到战争的后线,为红军提供了巨大的帮助。前线战场上缺粮,万源人民便在头天晚上挨家筹好粮食,第二天冒着生命危险送到战场上;异常激烈的战斗使红军的伤员越来越多,万源的妇女们就自发组队到医院照顾伤员,为伤员洗衣做饭。在万源保卫战中,敌我双方兵力悬殊,伤亡较大,为了壮大红军力量,万源人民主动参加红军,并大力宣传。那时在20万人的万源县,竟有4万多人参加了红军。据白沙区统计,参加地方武装的在三千人以上,参加红军的也有千余人。当然,在万源保卫战中万源人民的贡献巨大,牺牲也很大。据1932年《县志》记载,“万源当时有207000人,红军来县后参加革命的有40000余人,参战之前的在20000人以上,后来随红军长征的有8600余人……”[6]万源保卫战的胜利离不开万源人民的支持,万源人民为战争的胜利做出了巨大贡献。

(三)万源保卫战的胜利给我们留下了珍贵的物质和精神财富

为了纪念万源保卫战的胜利,由中央出资在万源建立了万源保卫战战史陈列馆,作为宣传爱国主义的教育基地。馆内陈列了万源保卫战期间的珍贵文物,如当时战争中使用的武器和弹药、当时宣传的口号标语等等,以供参观者了解那场艰难的战争。1997年以万源保卫战为主题出品的电视剧《血战万源》获得了第九届全军电视剧“金星奖”,更有助于宣传万源保卫战。不仅如此,万源保卫战还留下了大量的歌谣、文章、报告、讲话等等,还有很多遗址遗物供我们发现、研究。万源保卫战留下的这些宝贵的精神和物质财富再现了当年红军英勇战斗的场面,展现了红军战士不畏艰难、英勇顽强的崇高革命精神,是我们弘扬爱国主义精神的宝贵教材。了解和研究万源保卫战有助于我们继承和弘扬先烈们的革命精神,为万源地区的建设和发展提供强大的精神支持。

四、结语

一直以来学术界对万源保卫战的关注度并不高,有关万源保卫战的相关研究著作更是少之又少。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很多:首先,研究川陕革命根据地的资料重复,使当前看到的有关万源保卫战的材料比较单一;其次,当年对参战人员进行调查采访的口述史料在收集后并未及时整理成册,部分调查资料在万源市党史办公室搬迁过程中丢失,由此给以后研究此次战役带来了不便;最后,国方文献资料中大量对川陕革命根据地的记载报道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未被合理运用,许多报纸报道并未被收录在现有的川陕革命根据地的文献成果中。如何在今后的研究中,大胆地引用国方资料,并对其进行整理归纳,通过与共方文献资料分析辨别后合理使用,是深入研究万源保卫战、研究川陕革命根据地的重要途径。

徐小岩在“纪念万源保卫战胜利80周年座谈会”上谈到,万源保卫战可称为决定中国命运的一场战争,而对这场战争了解的人却很少。确实应该好好研究这场战争,使更多的人认识到这场战役的重要性。万源保卫战是川陕革命根据地发展史上的一场重要战役,无论是从历史角度还是从现实发展来看,都具有重要的意义。我们不能想象,假使“万源保卫战”失利,将会变成怎样的一种局面。我们不允许如此重要的历史被淹没,要本着对历史负责的态度,宣传和研究万源保卫战,使它得到应有的荣誉和称赞。

注释:

① 《红四方面军战史上光辉的一页》,原载《星火燎原》,1984年第1期。

② 《紧急关头的号召》摘自《干部必读》第83期,1934年7月。

③ 《成都快报》、《新新新闻》,皆收藏于四川省图书馆。

④ 《新蜀报》1934年6月21日第6版,收藏于国家图书馆。

⑤ 《战地临时惩奖条例》,摘自《新蜀报》1934年7月24日。

⑥ 《五路军悬出重赏》,摘自《新蜀报》1934年8月4日。

⑦ 傅钟:《红四方面军创建川陕边革命根据地及长征情况概述》,《党史资料》1955年第3期。

[1] 王宏坤.我的红军生涯[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2] 张国焘.我的回忆:第3册[M].北京:东方出版社,1980:1098.

[3] 许世友.许世友回忆录[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86:281.

[4] 徐向前.徐向前元帅回忆录[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2005.

[5] 中共巴中市委市政府.川陕革命根据地简史[M].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05:395.

[6] 黄中平.万源历史文化系列丛书·红色文化[M].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14:118.

[责任编辑 范 藻]

On the Meaning of the Defense of Wanyuan in the Documents from Kuomintang and Communist Party

ZHANG Hui

(History and Culture School of China West Normal University, Nanchong Sichuan 637009, China)

The Defense of Wanyuan was a significant war in the history of Sichuan-Shaanxi Revolutionary Base, which achieved at the aim of protecting the base. For a long time, the war was hardly discussed and even there are a few, which are based on the documents from CPC. In fact, the study of the documents from both Kuomintang and CPC helps to objectively understand the important position of the war and its deep and long influences.

Sichuan-Shaanxi Revolutionary Base; the Defense of Wanyuan; meaning

2014-10-20

张 慧(1989—),女,河北邯郸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中国近现代史研究。

K297

A

1674-5248(2015)01-003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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