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无限

2016-02-01 07:11叶蓉
兵团工运 2016年5期
关键词:骨刺做手术双腿

□叶蓉

亲情无限

□叶蓉

母亲住院了。这似乎是一个很难想象的画面,母亲在我的印象中永远都是风风火火、能干利索的形象,从来不曾因为身体不佳会倒下,而这一次,母亲确确实实是倒下了,而且,她的双腿已经痛得不能走路了。

现在想来,多年前就曾多次遇见这样的场景:我没有声息地走进母亲的卧房,看见她惊惶地把撩到膝盖上的裤子匆匆放下来,似乎要掩饰什么,我不以为然。我也曾见到过母亲从沙发上起身时的姿势,很痛苦,很艰难。那时,我以为那是母亲太过于夸张的表情,我内心抵触般地反感。

而事实上,母亲的双腿有着严重的风湿、类风湿、静脉曲张不说,更要命的是,双腿的膝关节已经严重磨损,并长出了很多骨刺,这些骨刺让母亲痛苦难忍,从十年前,母亲就自己买葡萄糖酸钙注射,据说管用了一阵子。可是现在,注射什么都没有用了,因为磨损的程度可想而知。

母亲是在我们姐妹几个强烈的催促和要求下才极不情愿地住进了医院。她双腿的情况拍完片子后,医生在电脑上给我看比对图案,我们才知道母亲那双外表看似很直的双腿,其实,内在已经脆弱不堪,我们几经询问了做过膝关节置换手术临床的病号,确信母亲做此项手术后会让她的晚年生活质量有所提高,于是,我们极力要求母亲做手术。

母亲终于上了手术台,按照前期计划,先做损伤严重的左腿,看看术后效果如何再做下一步计划。

手术出来,母亲的四川口音说出的一句话把残忍的手术过程变为戏谑,似乎更增加和渲染了其滑稽程度:哎呦,那手术做得,像剁排骨样的砍得梆梆的响呦!

这让我和值夜班的侄子守在母亲病床前一说起来就觉得异常可笑的段子。母亲真是绝,经历了这样一场大的手术,竟然可以将十分可怕血腥的场面戏侃得让人忍俊不止。

母亲很听医生的话,很勤奋。手术五天后,母亲的情况逐渐好转,也有了胃口吃饭。她就撑着拐棍下地开始锻炼,像个初学走路的孩子。见此情景,我忙跟着母亲身后,猫着腰以随时备战的姿势防范母亲会绊倒,如同皇宫里谨慎行走的太监。病房中其他病友和陪护亲人对母亲夸我:你多有福呀,看你丫头多孝顺。母亲不语,而我,更是尴尬。

说起尴尬,是因为我和母亲之间在母亲住院前是没有多少情感上的交流的。我仅仅是认为作为儿女我应尽的义务是:节假日的时候,买上一堆东西去,放下之后,便匆匆离开,如此而已。至于幼时,父母那种传统的重男轻女的思想,为了家里多个儿子而把我送出去,却换了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回来(如今也是我所谓的弟弟)我就更加困惑,甚至有了怨恨,也正是这个原因造成我和他们的隔阂,让我无法真正面对他们去贴心地交流。

手术一个月后,母亲的左腿恢复得很好,按照医生说的,尽快做右腿,于是,母亲忘了当初手术刚过那种锥心之痛时发誓再不做手术的话,她小心翼翼地打来电话,没有直说,但我知道,母亲是想让我在她这次手术后继续服侍她,我只是淡淡地在电话里说:你哪天做手术提前告诉我,我提前一天赶到就行。挂了,一段时间的聊赖,弱弱地感觉想哭,为什么,说不清楚。

母亲右腿的手术也十分顺利,但是却因为与上次手术时间相隔较近,虚弱的身体还没有缓过来。加之对麻药的反应造成她一直呕吐不止,似乎要把五脏六腑全部吐出来。直到深夜,医生给她注射强力止痛针,她才断断续续半睡半醒的样子,不时要翻身,我一夜没有合眼,不停地换冰袋,帮她翻身,放尿液,观察血压心电图,输氧管等等,身心疲惫。

一周后,母亲又开始下地锻炼了,我想我的任务应该结束了。在医院住了那么久,每天支个行军床睡在母亲脚下,我不知是累了还是习惯了,忙完一切便能呼呼睡去,不再嫌弃医院那令人作呕的难闻的气味,甚至能在那个五个病号住得满满的病房大嚼大咽地吃饭,完全忘了刚才有人在床上大小便。仔细想想,人真的是随着环境变化而变化。

两天后,当我一走进病房,母亲就听出我的脚步声,说道:你怎么这么晚还来了?我突然眼睛一热,借支行军床为由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说:在家没啥意思,就来了。

母亲重新睡下,不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我知道,她心里踏实地睡着了。而我,内心从未有过舒畅和幸福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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