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挣脱的藩篱

2016-05-09 17:10梁向荣
青年文学家 2015年35期
关键词:文化传统悲剧

梁向荣

摘 要:王安忆的小说“三恋”,在20世纪80年代被文坛称为是首次冲破“性”禁区的作品。在《荒山之恋》中她以一种冷静而旁观的态度进行了性爱的写作,书写了一对已婚男女苦苦追求恋爱却以悲剧告终的爱情故事。他们既受到传统男权文化的制约,又被各自生存的狭小环境所束缚。

关键词:悲剧;文化传统;生存环境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5)-35-0-01

《荒山之恋》讲述一个有妇之夫,大提琴手与一个有夫之妇,金谷巷女孩在爱情意识觉醒之后演绎的一段大胆、热烈的婚外恋情。他们的婚外恋虽然幸福,但同时有着不可抗拒的悲剧性,他们的恋情不被小城闭塞、落后的风俗文化传统所容纳,最终两人服药殉情于荒山。

《荒山之恋》中的大提琴手怯懦、自尊而又自卑,从小有一种强烈的依赖感,在家依赖母亲,在外依赖大哥。性格上固有的弱点,以至于他把这种依赖感转移到他的妻子的身上。“他需要的是那种强大的女人,能够帮助他克服羞怯,足以使他依靠的,不仅要有温暖柔软的胸怀,还要有强有力的臂膀,那才是他的休栖地,才能叫他安心。”[1]而他的妻子在一定意义上充当了他的母亲的角色,他的妻子是那种表面文静内心十分强大的女人,在她的体内有一种母性的博爱,因而“她愿意被他依赖,他的依赖给她一种愉快的骄傲的重负,有了这重负,她的爱情和人生才充实。他的依赖也使她身后的柔情和爱心有了出路”[2]就这样他们心与心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在朦胧中慢慢地靠拢,此时剧团风传他们恋爱了,舆论的力量总是难以抵挡的,加速了她与他的关系,促使他们走进婚姻的殿堂。

“大提琴手与他妻子的结合或许被一般人认为是幸福的结合,然而这种结合模式却不是男女平等的,没有人格上的真正平等,也没有精神上的真正平等,他是她精神上的儿子,而她则是他精神上的母亲。”[3]他们虽然是夫妻,过着夫妻间应有的一切生活,但是他们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性意识的觉醒,只是彼此之间的性格上的一种需求,一种心灵的互相慰藉,一种外来力的推动。

大提琴手的性格弱点让他开始了一段没有爱的婚姻,同时也为他婚姻的出轨埋下伏笔。人的性格的形成塑造总是受到一定社会历史和生存环境的影响。大提琴手从小生长在那所高大而阴森的宅子,堂屋正中永远端坐着他的祖父。“高大而阴森的宅子”象征着封建而不可触及的社会法则,而“堂屋中永远端坐的祖父”则是那种社会法则的拥护者与执行者。从小在那种无形的社会法则下循规蹈矩的做人做事,向来不敢,也不曾逾越那种规则。

与之性格迥异的金谷巷女孩:活泼、叛逆、热情、不受社会世俗的限制。同时她的性格的形成也决定于她所生存的环境。金谷巷女孩从小受到母亲的影响,看到母亲与诸多叔叔的交往,让她觉得男人不过是用来消遣的,对待男人不必付出自己的真心,男人只是奴才。她相好无数,不过是乏味生活的调味剂,她觉得最好玩儿的就是用尽各种手段与男人周旋,她深知男人的本性,甚至是男人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通过征服男人来寻找快乐和显示自己的魅力。虽然她过早的尝试到了被爱的滋味,但是从未真正感受到爱别人是什么样子的,直到棋逢情感游戏对手。

“爱情其实是一场战争,那战争真是持久而激烈。”[4]这场战争没有因为婚姻而结束。金谷巷女孩和丈夫之间的婚姻是一种游戏的结果,彼此之间更多的是一种战胜的欲望,征服的欲望,由于棋逢对手让他们彼此有了战胜对方的欲望,这种征服欲战胜了情欲,战胜了爱情,他们之间没有爱的基础。金谷巷女孩风流,争强好胜,最真实最强烈的内心欲望没有因为婚姻而得到真正的释放,尤其是婚后丈夫对她的私下监视,婚后的生活失去了往日的刺激与兴奋,一个本性不甘心寂寞的女人注定要挣脱婚姻的束缚。

两个家庭的婚姻有着极大的相似之处:在他们的婚姻生活中没有真正的性意识,没有真正的爱的基础,两个婚姻都是失败的。这正是传统文化对人的性意识的禁止所造成的。

大提琴手与金谷巷女孩相遇于文化宫。金谷巷女孩长期以来被压抑的情感被激发了,她对大提琴手进行挑逗,逢场作戏,然而却弄假成真,不由自主的动了真情甚至连她自己都害怕了,那种沉睡于灵魂深处的性意识觉醒了;此时的大提琴手已经在妻子“母性”的培养下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男的在婚前是大半个孩子,他的妻子实际上是他的母亲,她培养他长成一个男人,这场婚姻给他造成错觉,他自己以为很行了,便想再找一个舞台,摆脱使他自卑的妻子”[5]于是他们的婚外情顺理成章,他们走出婚姻的围城,在本能欲望的驱使下冲破禁区,获得内心的欢愉。

他们幽会,不顾羞耻,冲破世俗的约束,甚至在被妻子发现,被单位处分,被女方丈夫殴打都不知悔改,反而激起了他的反抗。她甚至可以与丈夫离婚,但是面对一个既舍弃不了她,又难以斩断与妻女关系的男人,她的爱情理想破灭了。人类婚姻和家庭的缔结本是复杂文化引诱的结果,一旦打上社会的印记,就要在法律、道德等的认可中受到限制和干预。这种强大的文化力量在闭塞的小城中近乎于一种天命。他们这种试图破除文化藩篱的行为无法在闭塞的小城中得到超越,在社会舆论的压迫下,他们无法逃脱罪恶感与羞耻感,他们无力与社会环境相抗衡,最终选择死来结束他们不被认可的爱恋,从而获得精神上的自我肯定,实现自己的价值。

参考文献:

[1][2][4]王安忆.荒山之恋[M].北京:作家出版社,1996:98,98,123.

[3]陈墨、朱霞.爱的悲剧与人的命运——评王安忆小说三恋[J].当代文坛.1987(6).

[5]王安忆、斯特亚凡、秦立德.从现实人生的体验到叙述策略的转型——一份关于王安忆十年小说创作的访谈录[J].当代作家评论.19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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