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臣的诗

2017-11-13 19:53布兰臣
扬子江诗刊 2017年1期
关键词:布兰甜瓜齿轮

布兰臣

布兰臣的诗

布兰臣

墨 团

头顶上方

那个长翅膀的小天使

有时候会变成一匹狼

(画师,恳求您

帮我调整另一种思路吧)

“那色彩过于耀眼”

你们是一对情侣?或者

是你和你自己

挣扎着分开

站在你肩膀上的人,是你

还是你的妻子

袒胸露乳的白纱连衣裙

红衣少年,晃动的葡萄液

城堡,金黄色的天空

拥有财富的浪荡子

一块缺了棱角的玉

我曾经将一棵油菜花

当作吟诵的对象

我使用“英魂”这个词

几乎看到了万丈光芒

慷慨激昂地写下了好几页文字

过于随意的铺排、急转、气韵断裂

突然,我仿佛一下子刺破了语言

长期臣服的状态

那些拙劣的修辞、破碎的识字课本

我安然享受着那些耻辱

在一个摆放着话筒的主席台前

重重敲下一只惊堂木

还有梳子与镜子,嵌在窗框里的月牙故事

一连串精湛的“前语言”状态

我,突然拔出了刀

指手画脚的抒情诗呀

那尖利的嗓门,学着高音喇叭里的腔调

此时,一群花花绿绿的女生走过

画师,求求你

将那片紫色换掉吧

换成一头野兽、魔障、张牙舞爪的头发

齿 轮

一只齿轮转动

长着枝叶的木栅栏

排列有序的灰色海棠树

一场宴会正在进行

金属质感的齿轮

我吃了两只来历不明的

红色果子,它们有毒吗

我惴惴不安地盯着那只透明的荚

齿轮跌到地上

散了架

分崩离析的故事里,一张牌桌不见了

锯屑板制作的桌面发出暗淡的光

一只齿轮转动着它自己

梦,自己编织着场景

并不由自主地发出响声

我在努力寻找那些人

他们正相互钳夹着自己,可是

那张牌桌不见了

一座不停变换脸孔的塑像

铁齿一节一节卡过来

仿佛无数只行色匆匆的蚂蚁

沿着同一条弯曲的街道

它们是一小堆微弱的火种

水面上S形的舞蹈

一轮瞬间消失的光芒

昆虫的壳被遗落在残渣里

烤焦的翅膀、仰天长叹的喙

杂货堆,一圈一圈的铁丝

咕咚咕咚

又一家门店关闭了

横行的蹄

铁,磨亮的尖下巴

被咬啮的肉身

领航人,第一个倒在血泊中

纪念碑上,无数弹孔

推不倒的墙

超级品质的耳麦,却与主机

断了联系

半途中止的交易

乳房上滑落的爱情

咕咚咕咚

我们喝的是黑啤

彩色照片上,消失的香樟叶

一把匕首的启示

旋转的、被扑倒的齿轮

散了架

一地碎片组合的花朵

钎,锸,挥汗如雨的宏大场面

连续不停的唦唦声,那是

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

甜 瓜

我想给这座花园

取个合乎风雅的名字

那天下午,我带着

本地一位著名书法家

走进了花园

几只蚂蚁正帮我品尝一只甜瓜

它们散布在瓜体的不同部位

我看到了一个轨迹

我们在母亲子宫里

我感觉母亲行踪诡秘

但,香甜引导着这群蚂蚁

它们从宅院的各个角落匆匆而来

风起了,柳枝纷纷

它们被牵扯进来,践行固定的

施政主张

蚂蚁离不开那只甜瓜

那只甜瓜被藤蔓紧紧抓住

我困在一本书里

陷入甜味、风、紊乱

甜瓜被那些黑虫子叮住

我们开始体会到“身体的危害”

被迫保护自己的身体

我弯下腰摘取那植物

此时,母亲分娩了我们

我们被迫不停地行走

像母亲一样行踪诡秘

沿岸散布着我们的足迹

红 薯

这时,出现一把油布伞

系着蓝头巾的姑母,露出乌黑的头发

那晚,她哄我睡觉

哼唱扬州的地方小曲

她的胸部,红布头下影影绰绰

我脑海里闪现出河边的“许仙”

打着伞,雨很小

他在等一个叫白素贞的人

在考中秀才之前,我在乡下种红薯

按照一本发黄的农民手册

给土地施了二氢钾、软烂的河草

水蜘蛛们仓皇逃离船舷甲板

二胡的弦校得不是太准

男艺人的嗓音粗哑

姑娘们满屋子围观

河中央,父亲帮我推着割河草的弯刀

我用一把铁叉将这些绝望的绿色植物捞上岸

那时候,大河汊口没有一座桥

现在又拆了,建成堤坝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红薯苗开花了

艺人们唱到了小黄段子

“肉麻的小姑奶奶”

“女多娇”,我听不明白

我那夜只是吮吸了一口姑妈的乳汁

芦苇已枯,干泥滩一片裂纹

神秘的线条,像星座排列

一只白壳的田螺干死了,那神仙姑娘哪去了

我们用几把铁锹开始挖

一只只鲜亮的果子蹦出地面

我曾经用手指抠过邻人的

地垄,那红薯很嫩很小

我们也干过其他坏事

梦里开始一路狂奔,我们

挖出了一条可怕的虫子

青绿色的狰狞

蛇:一对张牙舞爪的小眼睛

一张白纸被蚕食

我曾彷徨

在廿四桥对面的玲珑花界里

找不到一棵牡丹

芍药?我要寻找的

不是你这种草本植物

丝 瓜

我要水

它的思维开始混乱

(出现了战国时期的古文字)

但身体日益成熟

绿色的线条不断旋转

发出竹器碰撞的声音

一部分身体没有踏准节奏,落在了

异国他乡

我要水

所有的文字记载里,均已遗漏了

它的名字

透过喑哑铭文的表面层

发现了更多暧昧的情节

并且,离当初预设的尖顶部位

越来越远

只有结尾处,显示出它们的身影

欲望、笙箫、黄色小花、植物的呼喊

牡 丹

一年一度,这株开花的

植物,已经历了一百三十年

异族入侵者屠城后,幸存者们

又繁育了一群后代

那些孩子们透过一只优雅的

夜光杯,看见了

一个纵火者的脸

皱纹、愁郁的唇、阴鸷的眼

一条蛇的影子

他焚烧着古老纸张里的

字迹和作者姓名

铜质的气味,琥珀色的花朵

一只上了年纪的

母猫打着盹,寸步不离

而老夫子已平静地

溺死在江边

纵火者的后代,那个皇帝

被老臣们裹挟着

一起跳下大海

梦,让一切企图发展的事物

变得越来越清晰

甚至能分辨出方位、陌生的人群

水岸、草滩、一只渡船

醒来后,一片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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