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局长

王林峰

53岁的郝如翔是山西省朔州市工商局的副局长，别看他头发花白，但在分管直销监管和消费维权方面却是一个神探。

一天，一位年逾七旬的老人到工商局反映情况，郝如翔接待了他。老人哭诉了一家保健品推销商欺骗他的过程，那位经销商把产品说得神乎其神，老人花了2万元购买了半年的产品，结果吃了3个月，糖尿病没治好，反而重了。看着老人凄惨的样子，郝如翔决心和那些非法营销人员斗争到底。

于是，2017年6月初，在郝如翔的建议下，朔州市工商管理局开展了关爱“夕阳红”的专项行动，专门打击针对老年人消费群体的虚假宣传、违法广告行為。一天，当郝如翔和同事们肩膀上别着执法记录仪，一起走进那些体验店和营销会取证时，营销者示威性地站在台上，举着话筒问台下的老人：“你们说，我骗你们了吗？”台下的老人一起回答：“没骗！”

这位老板还和郝如翔诉苦说：“我啥都没卖，不赚钱，只是想给老人提供一个免费休闲的地方。”在这些“休闲的地方”，一大早，就有老人从家门口出发，坐着公交车赶来，领鸡蛋或其他礼品，然后免费体验产品，最后花高价购买。

证据难找，被骗的老人也不配合，怎么办？晚上回到家，郝如翔沮丧地向老伴谈起白天执法的经过，老伴看着他一头白发说：“要想取得证据还不容易，‘卧底和老年人一起去听课。”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郝如翔决定依照老伴的方法马上行动。

一天，郝如翔和一些老人一起来到一家保健品营销现场，这里气氛十分热烈。几百位老头老太太坐在那里，欢呼着鼓掌，只有郝如翔一个人偷偷垂下手，把手机藏在袖子里，打开了摄像头。台上，自称来自“北京医科大学”的专家，拿着一小包“灵芝孢子粉”侃侃而谈。说他家的产品“效果神奇”，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吃了孢子粉，这都不是事儿。

第三天，郝如翔领着山西省朔州市工商局、公安局、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三个部门，共80多名执法人员，突击检查了位于朔州龙凤酒店的营销场地。这时，那位“专家”才知道，台下坐的郝如翔是朔州工商局副局长，面对郝副局长手里的录音录像证据，营销者蔫儿了，受到了“行政拘留5天、罚款2万元”的处罚。

一天，郝如翔把制服一脱，顶着一头花白的板寸，就像个领免费鸡蛋的普通老人一样，走进了一处售卖“温玉理疗床”的场地。这款保健床，价格被标到1万多元，号称可以“释放红外线”，不但能“杀菌消毒”，还能“防止血栓形成”。一位自称是老中医的男子招呼郝如翔坐下，三根手指搭在了郝如翔的脉搏上，紧张地说：“哎呀不好！你有糖尿病、高血脂、高血压，赶快购买我们的产品吧！”郝如翔哈哈大笑说：“我经常锻炼，体检各项指标都正常，哪有那些病。”第二天，郝如翔就带领工商局工作人员查封了那家店。

半年来，随着打击力度的加大，那些保健品的售卖会、产品推介会渐渐地销声匿迹了。2017年11月24日一大早，郝如翔和同事们一起上街巡查。车开出去不到10分钟的路，经过了3家“养生机构”。有的店经过几番查处，已经歇了业;有的锁上了大门，贴出了“出租出兑”的字样。

同事们把郝如翔“卧底”的视频发在了网上，3天内点击量超过了1000万人次，人们都称他“工商干部的楷模”“党的好干部”。而郝如翔却说：“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没想到却被这么多人关注，大家都认识我了，这下我的‘卧底生涯恐怕要结束了，只能让局里其他有白头发的同事去了。”

（编辑/张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