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火棍儿
我不可能满面含笑,除了纵身火海;我只会没日没夜沉默于角落伤神。
我会让离间之火越烧越旺。有时忘了自己跟随火焰兴奋地燃烧一回,痛快一回。结果不是被狠狠地摁尽冰凉的死灰就是迎头一瓢凉水——让我内心烧灼的欲望,瞬间灰飞烟灭……
有人连放烧火棍的地方都没有,还想着天天泡妞儿!
懒驴上磨屎尿多,偷奸耍滑,虚度大好光阴。烧火棍就会奋不顾身站出来铁面无私,英勇一击……
我爱上了扛着烧火棍冲锋陷阵的汉子。
烧火棍挥舞在关老爷手里就是青龙偃月刀;青龙偃月刀在软蛋手里还不如一根烧火棍。
草 筛
知道尿炕睡草筛,就是知道草筛有漏洞,它无法拦阻一条河流的去向。它也不能充当雨伞,遮风挡雨。
谎言的子弹无数次击中我的身体——像草筛一样的身体依然山峰一样站立!
马不吃夜草不肥。筛草中的沙子;筛四野的凉风;筛满天星光。
静下心来把人筛筛,我感到无比庆幸:我还有几个朋友可以两肋插刀!
生活需诚实,千万别装——背着草筛,你就能当大盖的鳖神啊?
心思也不要太细,越细说明留在人生中的漏洞越多……
竹篮儿
山中的野果雀跃着跑进竹篮儿,萋萋腐草下新鲜娇嫩的蘑菇跳进竹篮儿。
小姑娘亮开甜润的歌喉唱响山歌,小巧玲珑的竹篮儿无法装载。索性歇下脚,静静地坐在溪水旁与辽阔的山谷分享。
我去山中,竹篮儿是童年唯一的伙伴。
掏野鸟,小小竹篮儿是它们美丽的新房;采百草制丹药,祛邪解毒救世的良方,小小竹篮儿是传家的百宝囊。
跑饿了,突然想起母亲的竹篮儿有干粮,有时还有煮熟的鸡蛋。可是它高高地挂在屋梁上,我搬来凳子也摸不到竹篮儿的脚。
后来看电影《三打白骨精》,她也提着一个变幻莫测的竹篮儿:一会是雪白的馒头,一会是冰凉的卵石。
我也开始捉摸不定,竹篮儿会不会变成七彩莲花,提在菩萨手里——你想什么,它给你什么……
挎上竹篮儿,拿上小铲去田埂上挖苦麻菜,婆婆丁,羊妈妈……
有时连青草一起挖到竹篮儿带回家。那草当然是社会主义的草。
舍里的兔子欢蹦乱跳,槽头上拴的灰驴不停地打着响鼻!
人长大了,欲望也多起来。
有人歡天喜地用它装满鲜花和掌声;有人步履匆匆用它装满记忆的照片;有人装模作样用它去打水……
作者简介:韩闽山,河北承德人,市作家协会副主席。作品见于《诗刊》《中国作家》《青年文学》《草堂》等。获得《诗选刊》年度诗人奖等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