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城汉文文献汉字构件演变探析

2022-02-22 15:53邓章应
西夏学 2022年1期
关键词:黑水城俗字汉文

刘 贺 邓章应

在汉字系统中,俗字的通俗性及与其他文字形的区别性,是其存在与发展的重要因素,俗字的任意性并不是杂乱无章的,而是具有自身的内在系统性,这种系统性使俗字得以发展,甚至代替正字的地位,而汉字构件的演变及其规律鲜明地反映了汉字的内在系统性。

汉字构件演变是指汉字构件由一种形态变化为另一种形态,这种构件变化应当包括共时与历时两方面。在汉字隶楷阶段,汉字形体较为稳定,汉字构件亦发生由一种形态变化为另一种形态,《俄藏黑水城汉文文献俗字研究》:“在黑水城文献时代,汉字的表意、表音功能已经成熟,汉字已经进入了内部结构的微调阶段。”①蔡永贵:《俄藏黑水城汉文文献俗字研究》,宁夏人民出版社,2018年,第154页。汉字构件演变规律是以汉字构件演变分析为基础,对汉字构件演变的规则进行归纳与总结,是辨识俗字与考释疑难俗字的重要研究方法,能够为考释疑难俗字提供线索与例证,反映出文字演变的轨迹,有助在古籍校理过程中利用演变规律避免误识、误校。黑水城汉文文献汉字构件演变规律,是对黑水城汉文文献汉字构件演变的现象进行分析,归纳与总结汉字构件相混、相通及变异的规则,并对这种演变规则进行理论化的概括。

蔡永贵《俄藏黑水城汉文文献俗字研究》对俄罗斯藏黑水城汉文部分的俗字成果进行了整理,书中将“演变规律”称之为“汉文俗字通例”,认为“古籍文献在流传过程中,因文字的流变等原因形成了许多书写特点与文字通例,了解这些通例对汉语俗字的研究和文献的校勘整理有重要价值”①蔡永贵:《俄藏黑水城汉文文献俗字研究》,宁夏人民出版社,2018年,第141页。,并总结出46条“俗字通例”,主要分为换用、混用及相通类。刘贺《〈中国藏黑水城汉文文献〉四至六册俗字研究》在对《中国藏黑水城汉文文献》第四至六册俗字整理与研究过程中总结出11条俗字内部系统性的规律。

在碑刻汉字构件演变研究成果中,毛远明《汉魏六朝碑刻异体字研究》总结了同化、归并、变异、记号化、类推性五条构件变异的规律②毛远明:《汉魏六朝碑刻异体字研究》,商务印书馆,2012年,第326—334页。。梁春胜《楷书部件演变研究》总结了同步演变、双向演变、类推演变和改造成字等四种楷书部件演变的规律③梁春胜:《楷书部件演变研究》,线装书局,2013年,第351—367页。。二者皆是在构件演变研究的基础上进行的总结,为构件演变规律的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本文对黑水城汉文文献汉字构件演变现象进行了归纳与总结,归纳为构件同化、构件异化、讹变与讹混、双向演变、同步演进与类推演变。

一、构件同化

本文的“同化”是指汉字因笔画、构件的变化,使不同的构件趋同。文字学上有“同化字”的概念,毛远明先生《汉魏六朝碑刻异体字研究》:“汉字发展过程中,本来是两个形体不同的字,因为受相邻、相关文字的影响,变得相同或近似,我们把这种现象叫作汉字同化。汉魏六朝碑刻中,同化在笔画、构件、偏旁甚至整字上都有反映,只是以构件、偏旁同化为主要特色,而整字同化的现象极少。同化的结果,又产生大批异体。”又构件变异规律:“在汉字发展史上,有些形体的变异是向汉字系统中已有的构件特别是强势构件靠近,形体变得相同,以此来减少构件,进而简化整个文字系统,方便识读与记忆,这便是构件同化。”④梁春胜:《楷书部件演变研究》,线装书局,2013年,分别见第129、327页。

“类化”与“同化”是汉字学中容易相混的概念⑤孙建伟:《从聚合与组合视角看汉字的“类化”与“同化”现象》,《内蒙古社会科学》(汉文版)2016年第1期。,这里的构件“同化”概念指的是建立在构件分析的基础上,不同构件受笔形及构件自身等因素的影响而形成的趋同现象,这种“同化”现象是形成类化字、同形字及疑难俗字的重要因素。

1.目、且-耳

“目”“且”由于书写笔画长短的变化,同化作“耳”,如《请支祭祀费用》“助”作“”(中七М1·1123[F116:W35a]:1390),《十方护神赞》“時”作“”,“助”作“”(中九М1·1352[F191:W103D]:1684:5-1)“時”左部“日”繁化作“目”旁,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讹作“耳”,又“助”作“ ”,当是讹变造成“助”字俗字与表示人名的“ ”字同形。

“吅”草书简化作“乙”,如《至正十一年考校钱粮文卷5-1》“器”作“”(中二М1·0211[F116:W555]:299),又“器”字受上部“吅”作“乙”影响,下部“吅”亦作“乙”,如《至正十一年考校钱粮文卷》“器”作“”(中二М1·0213[84Н·F116:W556/1730]:309)。

3.巾、牛-忄

《俗字及古籍文字通例研究》:“古籍中‘忄’‘巾’二旁相混,盖这两个偏旁毛笔书写相似,相混由来已久。”①曾良:《俗字及古籍文字通例研究》,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06年,第66页。《弥勒上生经讲经文》“㡖幡”作“”(俄四TK267:353:6-5),《金刚亥母集轮供养次弟录》“㡖幡”作“”(俄五A14:241:7-1)。亦有“忄”旁繁化俗作“巾”旁,如《六十四卦图歌》“怖”作“”(俄五TK322.1:62:47-26)。

“牛”旁手书俗作近似“扌”形,并进一步讹作“忄”形,如《梁武忏》“物”作“”(俄五A32.2:323:41-13),《究竟一乘圆通心要》“物”作“”“”(俄五A6V4:165:40-11)、“”“”(俄五A6V4:166:40-13)、“物”作“”(俄五A6V4:179:40-38),“物”字皆从“忄”旁。

这里对黑水城汉文文献中的部分构件同化情况进行了整理:廿、癶、业-龷 攵、必-比、吅-厸宀、止、囟-山 艹、竹-丷 厂、广-一臣、、镸、片-九、尤-丸 尸、冖-厂亻、彳-氵 又、文-攵 叉、攵-义

二、构件异化

本文所指的构件“异化”概念是与上文构件“同化”相对的,是指建立在构件演变分析的基础上,某一构件受笔形及构件自身等因素的影响而形成的趋异现象。构件异化,毛远明先生《汉魏六朝碑刻异体字研究》称为“构件变异”:由于书体的变化,书写工具、书写材料的改变,或者书写者的喜好等多种原因,构件会发生不同程度的变异,从而造成大批异体字①毛远明:《汉魏六朝碑刻异体字研究》,商务印书馆,2012年,第329页。。

“糸”旁草书简化作“亻”旁,如《木器等杂物账》“絹”作“”(俄四TK213:218),《释迦赞》“緣”作“”(俄五A12.1:232:9-2),《至元四年十月二十日韩二借钱契》“終”作“”(中六М1·1005[F125:W37]:1271),《释迦赞》“纖”作“”(俄五A12.1:233:9-3),《密教仪轨》“續”作“”(俄六Инв.No 272:273:4-2),所从“糸”旁皆作“亻”旁。

2.贝-日、月

“贝”旁常与形近的“日”旁、“月”旁相混。“贝”旁换用作“日”旁,如《佛说寿生经》“債”作“”(俄五A32.5:327:41-20),《大黑赞》“贊”作“”“”(俄四TK262.4:335:11-10),《显密十二因缘庆赞中围法事仪轨》“瓔”作“”(俄五TK328:112:7-1),《亲集耳传观音供养赞叹·增长定偈》“瓔”作“”(俄六Ф311:110:33-2)。又“日”旁换用作“贝”旁,如《五方礼一本》“智”作“”(俄五A8.3:197:23-15),《建置曼拏罗真言集》“智”作“”(俄三TK153:B60:349:39-1)。

3.方-礻、扌、木

“方”旁作“礻”旁,如《亲集耳传观音供养赞叹·请忍偈》“於”作“”(俄六Ф311:125:33-32)、“施”作“”(俄六Ф311:112:33-6),《供养陀罗尼·西番赞六彼罗蜜》“族”作“”(俄五A21.5:298:23-21),所从“方”旁作“礻”旁。

又“礻”“衤”易混不别,故“方”与“衤”易混,《汉魏六朝碑刻异体字研究》:“将构件‘方’的笔划‘ ’拉直,并省钩,即变成构件‘’。”“‘㫃’,拆分成‘方’‘人’,构件‘方’变异作‘礻’,‘礻’又混作‘衤’。”①毛远明:《汉魏六朝碑刻异体字研究》,商务印书馆,2012年,分别见第272页、286页。如《于纂墓志》“旌”作“”,《杨昱墓志》“旋”作“”。

“方”旁作“扌”旁,当是“方”所从笔画“”讹作竖笔,与上部点笔相连,形成记号构件“”,与“扌”形近易混,如《大献乐启请并真言》“於”作“”(俄五A8.7:201:23-22),《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经》“於”作“”(俄三TK151:347:5-4),《六十四卦图歌·明夷》“遊”作“”(俄五TK322.1:49:47-13),所从“方”旁作“扌”旁。

“方”旁作“木”旁,当是在“方”旁作“扌”旁的基础上,“扌”“木”两旁形近易混,如《密教念诵集》“旃”作“”(俄五A11:226:34-24),《亲集耳传观音供养赞叹·奉十种供养偈》“旃”作“”(俄六Ф311:114:33-9),《多闻天陀罗尼仪轨》“旗”作“”(俄六Ф234:104:3-1),所从“方”旁作“木”旁。

这里对黑水城汉文文献中的部分构件异化情况进行了整理:

九-丸、瓦、凡、几 灬-火、大、一、从

斤-丘、亍 予-矛、子 坴-圭、幸

三、讹变与讹混

《楷书部件演变研究》:“隶楷部件的讹混是指两个部件之间因字形讹变而产生混同的现象。”②梁春胜:《楷书部件演变研究》,线装书局,2013年,第188页。指某一构件因讹变而与其他构件相混。讹变,指构件误作其他部件,讹变所形成的俗字破坏了原字之间的形义关系。关于讹变与讹混的区别,刘钊先生《古文字构形学》进一步指出“讹变”构件多是由一种形态向另一种形态的单向转变,而讹混不但有单向转变,还有两种形态之间的混用,是可以互换的双向互动③关于“讹变”与“讹混”,可参考梁春胜《楷书部件演变研究》,线装书局,2013年,第177—188页;张桂光《古文字中的形体讹变》,《古文字研究》1986年第十五辑,第153页。。

“坴”旁讹作“幸”,与“幸”旁相混,如《密教仪轨》“勢”作“”(俄五TK321:28:41-29),《佛经残页》“勢”作“”(中九М1·1382:1716),《六十四卦图歌》“熱”作“”(俄五TK322.1:66:47-30)。

“斤”讹混作“亍”,如《大金国陕西路某告冥司许欠往生钱折看经品目牒片》“祈”作“”(俄五A32.7:336:41-38),“所”作“”(俄五A32.7:336:41-39),《佛说寿生经》“所”作“”(俄五A32.5:327:41-20)。

“宀”讹作“山”,与“山”相混,如《大黑求修并作法》“密”作“”“”(俄六B59:52:36-21),《亲集耳传观音供养赞叹·奉曼拏罗偈》“冤”作“”(俄六Ф311:113:33-8),《中有身要门》“宫”作“”(俄五TK327:106:12-1),《金刚亥母集轮供养次弟录》“额”作“”(俄五A14:243:7-6),《密教杂咒经》“空”作“”(俄四TK191:193)。

“发”字及从“发”字中,上部“癶”旁变作“龷”旁,如《释迦赞》“發”作“”(俄五A12.1:232:9-2),《金刚亥母禅定》“發”作“”(俄五A19:257:4-1),《中有身要门》“發”作“”(俄五TK327:106:12-1),《赡站地典与阔阔歹耕种案》“發”作“”(中四М1·0616[Y1:W64]:759),《释迦赞》“撥”作“”(俄五A12.1:233:9-3)。

“穴”讹作“元”,“穴”旁手书时讹作近似“元”或“六”形,如《甘露中流中有身要门》“究”作“”(俄五A16:250:6-6),《文殊菩萨修行仪轨》“空”作“”(俄二TK75:147:20-1),《文殊菩萨修行仪轨》“空”作“”(俄二TK75:148:20-2),《甘露中流中有身要门》“空”作“”(俄五A16:250:6-6)。

这里对黑水城汉文文献中的部分讹变情况进行了整理:

四、双向演变

双向演变是指部件之间的讹混与替代常常是双向的。双向转变现象在讹混现象中较为常见,如“”(却)、“”(響);“月”旁、“用”旁讹混,如“”(誦)、“”(隨);“口”“日”讹混,如“”(踏)、“”(保);“日”“田”讹混,如“”(偈)、“”(播)。

1.宀-穴

《楷书部件演变研究》:“‘冖’‘穴’二旁相混古文字阶段就已经出现了,近代汉字中也十分常见……‘冖’则又当是‘穴’之省。”①梁春胜:《楷书部件演变研究》,线装书局,2013年,第229页。《汉魏六朝碑刻异体字研究》总结了“穴”与“宀”“宀”与“冖”意义相通而替代①毛远明:《汉魏六朝碑刻异体字研究》,商务印书馆,2012年,第295—298页。。

2.夅-夆

《俗字及古籍文字通例研究》:“‘夅’‘夆’二旁在古籍中往往相通。”如“艂”作“ ”,“蓬”作“逄”,“蜂”作“ ”,“鋒”作“ ”②曾良:《俗字及古籍文字通例研究》,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06年,第111页。。黑水城汉文文献中,如《密教仪轨》“逢”作“”(俄五TK321:23:41-17)、“”(俄五TK321:26:41-25),《亲集耳传观音供养赞叹》“逢”作“”(俄六Ф311:117:33-15),《佛说报父母恩重经》“膖”作“”(俄三TK119:45:9-5)“夆”俗作“夅”。又如《建置曼拏罗真言集》“降”作“”(俄三TK153 B60:350:39-3)、“”(俄三TK153 B60:355:39-13)、“”(俄三TK153 B60:359:39-19),《设立惠民药局》“降”作“”“”(中五М1·0815[F125:W7]:1046),“夅”俗作“夆”。

3.口-日

“口”旁、“日”旁形近易混。“口”旁常俗作“日”旁,如《高王观世音经》“就”作“”(俄三TK118:39:3-1),《亲集耳传观音供养赞叹·坐定请圣众偈》“保”作“”(俄六Ф311:121:33-24)、“路”作“”(俄六Ф311:114:33-9),《礼佛文》“菩”作“”。“日”旁亦俗作“口”旁,如《十方护神赞》“踏”作“”(中九М1·1352[F191:W103D]:1687:5-4),《亲集耳传观音供养赞叹·坐定请圣众偈》“智”作“”(俄六Ф311:121:33-23),所从“日”旁作“口”旁。

这里对黑水城汉文文献中的部分双向演变情况进行了整理:

昜-易 几-兀 土-工 雨-兩 啇-商

目-貝 直-真 日-田 百-白 阝-卩

寸-木 广-疒 禾-礻 亻-彳 攵-殳

日-月-目 攵-攴支 儿-几-凡 皿-血-罒

五、同步演进与类推演变

1.同步演进

同步演进是指某一部件发生演变,在包含这个构件的各字中一般是同步演进的,构件同步演进规律反映了构件演变的规律性与普遍性。梁春胜《楷书部件演变研究》:“同步演进是汉字字形演变规律性的最重要体现,是汉字字形演变研究的基础。”“根据楷书部件的同步演进规律,将含有相同部件、经历了同样演变的众多异体俗字集中起来加以分析,我们就有可能找到其间演变的轨迹,构建起字形演变的序列,从而有利于考释疑难俗字。”①梁春胜:《楷书部件演变研究》,线装书局,2013年,第351页。

“皿”上部常加点笔繁作“血”,从“皿”字常俗从“血”,如《密教仪轨》“益”作“”(俄五TK321:20:41-13),《建置曼拏罗真言集》“益”作“”(俄三TK153:B60:367:39-38),《多闻天陀罗尼仪轨》“溢”作“”(俄敦四Ф222:282:3-1),《圆融忏悔法门》“眾”作“”(俄五A22 A24:302:8-2),所从“皿”旁皆作“血”旁。

“门”草化简作“乛”,如《太平兴国六年法进于澄净师受戒文》“聞”作“”(俄敦四Ф181.1:206:8-2),《抽分文卷》“闕”作“”(中一М1·0066[Y5:W11a]:102),《失林婚书案卷4-1》“問”作“”(中四М1·0668[F116:W71B]:879),《至正元年八月初四日小张雇身契》“閑”作“”(中六М1·0974[F38:W1]:1243)。

2.类推演进

类推演进是指构件在俗作某一构件的基础上,进一步演变作其他构件,这就是一次性类推,如果按照这种类推方式,进一步或多次发生类推的现象,即两次、多次类推。《楷书部件演变研究》将这种类推演变规律分为:一次类推及两次以上类推两种情况②梁春胜:《楷书部件演变研究》,线装书局,2013年,第361—366页。。

一次类推演进:一次类推现象在俗文字研究中较为常见,用字母表示即:A→B→C,这种类推的重点在于强调演变过程中所呈现的文字结果。

臼→旧→伯:“臼”常俗作“旧”,并在“旧”字基础上进一步讹作“伯”,如《立志铭心诫》“舊”作“”(俄三TK134:168:5-3),《段克明等司吏俸钞文书》“舅”作“”(中三М1·0424[F2:W201正]:518),《太子出家歌辞》“兒”作“”(俄四TK206:211:7-1),《建置曼拏罗真言集》“毁”作“”(俄三TK153 B60:353:39-10),所从“臼”皆作“旧”。《弥勒真言》“閻”作“”(俄五A8.1:191:23-3),《亲集耳传观音供养赞叹·赞咒功德偈》“寫”作“”(俄六Ф311:118:33-18),《大黑求修并作法》“寫”作“”(俄六B59:49:36-15),“臼”俗作“伯”。

两次及以上类推演进:由于两次以上类推过程较为复杂,文献中的多次类推情况没有一次类推现象普遍,用字母表示即:A→B→C→D(→Е→……)。

“亶”俗作“ ”,上部“㐭”俗作“靣”,《印施题记》:“西天禅师提点灯烧灭恶趣坛●矧六道法事,袭此功德伏愿。”“壇”作“”(俄三TK142.4:233),《密教杂咒经》“檀”作“”(俄四TK191:193),《密教仪轨》“氈”作“”(俄五TK321:17:41-6)。

构件演变及其规律来源于文字分析,服务于文字研究,通过对构件演变过程的分析,可以探析文字由正字演变为俗字及疑难俗字的路径,能够为疑难俗字考证提供参考依据。因此,对黑水城汉文文献汉字构件的演变现象进行研究具有重要价值。首先,曾良《俗字及古籍文字通例研究》:“运用俗字的基本知识,熟悉古籍文字或偏旁相通,可以校正古籍中的一些讹误。”①曾良:《俗字及古籍文字通例研究》,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06年,第36页。书写者书写讹误而形成新的俗字及疑难俗字,所形成的俗字与其他字形相同或相近,但若用相近字形考证文献则容易导致文意不通,造成古籍整理的失误。而对讹误字及其部件进行分析的重点在于对其变化轨迹的分析,而演变规律则是对这种变化轨迹的总结,能够为校正讹误提供佐证。其次,通过对黑水城汉文文献俗字进行分析,对汉字构件演变现象进行整理,有助于黑水城汉文文献的整理、校勘及文字研究,有助于为其他出土文献中的文字研究提供参考依据和佐证。黑水城汉文文献文字研究还处于初步阶段,文献中保存的大量俗字,《汉语大字典》《中华字海》等大型工具书还未进行收录,所以对黑水城汉文文献进行构件演变研究能够为其他出土文献、传世文献的俗字及构件演变研究提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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