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音乐结构与传承方式中的“开放结构”

黄奕婷（上海音乐学院）

一、前言

中国传统音乐具有丰富的结构形式和独特的传承方式。本文通过对中国传统音乐的研究，重点探讨其中一种重要的结构形式——开放结构，并分析其在传承过程中的作用。开放结构是指音乐作品中存在着一定的自由度，允许演奏者根据不同的情境进行创作和演绎。这种结构形式既体现了中国传统音乐的灵活性和多样性，也为传承提供了更广阔的空间。

传统音乐源远流长，是中华民族宝贵的文化遗产，其以独特的音乐结构和传承方式而闻名于世。在中国传统音乐的结构中，时常能观察到开放结构特征，这种结构使得中国传统音乐具有丰富多样的表现形式，给其提供不断创新的可能性。与西方音乐的严谨和规范不同，中国传统音乐结构相对宽松和灵活，通常由几个主题组成，每个主题都有独特旋律和节奏。

在演奏过程中，演奏者可以根据需要随意地增加、减少或重复某个主题，使得音乐呈现出一种开放性的状态。这种开放结构为演奏者提供了更多的自由度，能根据不同的场合和情境进行即兴创作，使得演奏更具有个性和魅力。

同时，在中国传统音乐传承中，师徒制度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学习者通过与老师进行交流和互动，逐渐掌握音乐的技巧和精髓。

而在该过程中，学习者在不断地进行变革和创新，将自身理解融入音乐中去，这种开放传承方式使得中国传统音乐能不断吸收新的元素和技巧，保持着与时俱进的发展态势。

目前，开放结构在中国传统音乐中的研究是一个非常有意义的课题，其不仅能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中国传统音乐特点，还能为其传承与发展提供更多的思考。通过对“开放结构”的深入研究，我们可以更好地挖掘中国传统音乐的潜力，为其传承与发展提供更多可能性。总之，中国传统音乐的“开放结构”是其独特魅力的体现，其为音乐家们提供更大的自由度，使得他们能在演奏中展现个人风采和创造力。还为中国传统音乐传承与发展提供更多的空间。因此，对于中国传统音乐结构与传承方式中的“开放结构”的研究具有重要意义，不仅能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中国传统音乐，还能为其传承与发展提供更多动力。

二、中国传统音乐的结构

（一）封闭的固定结构

站在中国传统音乐旋律中的句法结构角度分析，在曲式结构方面和西洋音乐存在较强差异性，但不同音乐结构具有完整的固定结构。例如，在中国传统音乐方面，上下两句、起承转合四句是普通形态的基础结构，如我国内蒙区域传统短调民歌爬山调、陕北地区民歌信天游等。

同时，相关人员在上述结构基础上，提出各种类型的结构，主要包括板式变化体结构、综合结构、曲牌联缀体结构等；又如传统器乐曲中最典型的民间丝竹乐曲——《老六板》，其八句旋律结构是由4/4 拍子的第3 和第4 小节组成，其中，老六板是总数击六板的第一乐句和第二乐句；老八板为总数击八板的第一乐句和第二乐句。该曲子共有诺干个变化形式，并赋予不同名字，被广泛分布在中国南北不同地区的传统音乐，如在北方内蒙地区将其称为《八音》和《八谱》，在广东、广西、贵州等地区将其称作《十八板》。

另外，这种乐曲被我国不同地区的乐种吸收，应用不同乐器编制、演奏手法，形成各乐种的代表性曲目，如河南筝曲《天下同》、山东筝曲《大八板》、广东音乐《饿马摇铃》等。此外，在上述戏曲中，研究人员利用曲牌创作的曲牌体，形成固定的句法组合，在节奏方面有效规范板和眼的内容，固定戏曲音乐的强弱程度。

（二）散板的开放结构

在中国音乐节奏中，时常出现散板现象。所谓散板是指节奏自由、没有固定时值的旋律，演奏者会根据不完整节奏表标识的骨干音谱进行演奏，对节奏进行自行理解，二次创作后进行即兴演奏。我国古代乐曲通常以散板的散序为基础，其出现在唱腔开始前，如秦腔的二导板、京剧的导板等；而散板也被大量应用在我国北方地区的笙管乐，基本上全部套曲是以散板形式出现。同时，从谱面角度分析，音的时值和节拍节奏较为自由，结构并未固定，但在实际演奏过程中，存在各种不易被察觉的松紧强弱力度，甚至出现拖、抻等演奏控制。

目前，这种不能用节奏符号标注节拍的无节奏的节奏，是中国音乐存在的内在性，即便在节奏中也要体现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神秘感。散板是主观性理解音乐律动所产生的节奏，所以，中国传统音乐中的自由节奏、古琴音乐、戏曲艺术的民歌艺术，其控制在独唱、独奏等表演形式，不合适进行合唱、合奏，这也是中国传统音乐和欧洲音乐特征中存在的差异性。

三、中国传统音乐的传承方式

（一）口传心授

口传心授是指通过口述和心灵感应方式将音乐知识传承给后代，这种方式强调师徒关系和心灵交流，不仅传授技巧和乐曲，更能传递音乐背后的文化内涵。在中国传统音乐传承过程中，师傅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师傅是传统音乐的守护者和传承者，通过长期的学习和实践积累丰富的音乐经验和技巧，拥有深厚的音乐修养和理论知识。师傅会通过口述方式将这些宝贵的经验和知识传授给学生，注重心灵的交流和感应。同时，师傅会教导学生如何正确演奏乐器、吟唱歌曲，并且传授乐曲的内涵和表达技巧；学生则会虚心聆听、模仿和练习，通过与师傅互动逐渐领悟音乐的真谛。以《竭石调·幽兰》为例，最早出现在梁朝，是梁朝最初的传谱方式，利用4954 个文字叙述每个音符的演奏位置和方式，能获得骨干音的音高，但并未标准节奏要点。一直到唐代时期，曹柔有效缩短文字谱中的文字表述，将其转变为符号化的减字谱，但仍然未明确划分节奏，所以，如何在传承中处理琴曲节奏，成为以往琴家急需解决的问题。

在古代，琴乐通常采用师承亲授、依谱古曲等方式，但在现代琴曲传承中要根据不同地区的风格流派特征，对琴曲进行打谱，能有效提高琴学传承活动的创造性。

除了口述，心灵感应也是口传心授中非常重要的一环。音乐是一种表达情感的艺术，要真正理解和演绎音乐，需要有共鸣和感应的能力。师傅会教导学生如何用心去感受音乐，如何通过自己的情感与音乐产生共鸣，并将这种共鸣传达给观众。这种心灵感应是通过师徒之间的沟通和交流建立起来的，师傅会引导学生去体验音乐的情感内核，让他们从内心感受音乐的美妙与深邃。口传心授不仅是一种传统的音乐教育方式，更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传递和心灵交流，师傅通过口述和心灵感应将音乐的美妙传递给学生，学生则通过虚心学习和交流去吸收和领悟。这种传承方式不仅保留中国传统音乐精髓，更传递师傅对音乐的热爱和追求，正是这种由心而生的传承方式，使得中国传统音乐得以在世代相传中保持其独特性和活力。

（二）即兴再创作打谱

即兴再创作打谱是指音乐家通过即兴演奏和创作来重新演绎传统音乐，并将其记录下来，以便后人学习和传承，这种方式既保留传统音乐的基本元素，又赋予音乐家自由发挥的空间，使得传统音乐得以与时俱进，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在即兴再创作打谱的过程中，音乐家先要对传统音乐进行深入研究，他们需要了解乐曲的结构、旋律、节奏等要素，并熟悉传统音乐的特点和风格。只有对传统音乐有深刻的理解，音乐家才能在即兴演奏和创作中发挥出最大的创造力。接下来，音乐家会通过即兴演奏来重新诠释传统音乐，会根据自己的感受和理解，对乐曲进行改编和创作，添加一些新的元素和技巧，就能呈现出更加丰富多样的面貌，吸引更多的观众和听众。同时，音乐家会将即兴演奏的成果记录下来，打谱保存，即使音乐家离开了舞台或离世，他们的创作也能够被后人学习和传承。通过打谱，传统音乐的演奏技巧和创作方法得以传承，保证了传统音乐的延续性和发展性。

四、中国传统音乐开放结构存在的挑战

（一）传统音乐资源不够开放

首先，传统音乐资源的获取渠道有限。传统音乐学习和传承需要大量的音乐资料支持，但是这些资源并没有得到充分开放，很多珍贵的传统音乐文献只能在专业机构或图书馆中查阅，对于普通人来说十分困难。相反，现代因资源获取更加便捷，可以通过互联网搜索和下载，这种资源获取不平衡导致传统音乐的传承面临困境。

其次，传统音乐演出和展示存在限制。传统音乐演出通常要专业的乐器和演奏者，这对于一般人来说是一个门槛，且传统音乐演出的场所和机会较为有限，大部分演出都集中在特定的场合，如传统节日、重要文化活动，这种限制使得更多人无法接触到传统音乐的魅力，传统音乐的流行度也受到影响。

最后，传统音乐资源保护和传承问题。由于传统音乐的特殊性和复杂性，其传承需要专业的培训和指导，但现代社会对传统音乐的重视程度不高，导致传统音乐的传承人数逐渐减少。同时，传统音乐的保护工作面临着挑战，一些珍贵的音乐曲目和演奏技巧，因为没有得到及时保护而濒临失传。

（二）缺乏多样性和包容性

中国传统音乐作为世界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艺术底蕴，但在传统音乐的开放结构中存在各种问题，其中，最显著的是缺乏多样性和包容性。传统音乐的发展往往受制于地域和民族的限制，以至于只能代表特定地区或民族的音乐形式，如京剧、昆曲、二胡等都是中国传统音乐的代表，但它们主要流行于北方地区，南方地区的音乐形式相对较少，导致传统音乐的多样性不足，使得其他地区的音乐无法得到充分发展。同时，在传统音乐领域，普遍存在着一种封闭和保守的态度，对于新的音乐元素和风格缺乏包容性，这种态度使得许多创新的音乐形式无法得到认可，严重限制了传统音乐的发展和创新。例如，摇滚乐、流行音乐等现代音乐形式，在中国传统音乐的圈子中往往被忽视或贬低，无法得到充分的发展空间。由于缺乏多样性和包容性，中国传统音乐的开放结构面临着一些挑战和困境。

首先，传统音乐难以吸引年轻人的兴趣和参与，导致年轻一代对传统音乐的认同感和传承意识不足。

其次，传统音乐的创新和发展受到了限制，无法与时俱进，适应现代社会的需要。

最后，传统音乐的多样性不足，也影响了中国文化的多元性和国际交流的广度和深度。

（三）缺乏专业化的传承机构

传统音乐传承需要专业的指导和培训，但目前很少有机构能提供高质量的传统音乐教育，使得有意学习传统音乐的人们面临着很大困难，往往只能通过自学或者从老一辈传统音乐家那里学习，这种传承方式无法保证传统音乐的准确性和纯正性。同时，在现代社会发展过程中，音乐艺术要与时俱进，不断创新，才能吸引更多的观众和听众。然而，由于缺乏专业的传承机构，很多传统音乐家无法接触到现代音乐的创新理念和技术手段，导致他们的演奏水平和音乐创作能力无法得到提升，严重限制中国传统音乐的发展空间和影响力。另外，现代社会的音乐市场竞争激烈，音乐家要通过商业表演和唱片销售等方式来获得收入和认可，但因缺乏专业化的传承机构，传统音乐家往往无法与商业机构建立有效的合作关系，导致其音乐作品无法得以广泛传播。

五、中国传统音乐开放结构的优化策略

（一）加强传统音乐资源的开放

为了传承传统音乐，要加强传统音乐资源的开放，为更多人提供学习和欣赏的机会。

首先，加强传统音乐资源的数字化和网络化。随着互联网不断发展，数字化和网络化成为信息时代发展的必然趋势，传统音乐资源要顺应时代潮流，将其进行数字化，并通过网络平台进行传播。这样可以突破地域限制，让更多人随时随地都能接触到传统音乐，增加传统音乐的影响力和传播范围。

其次，建立开放的版权体系。传统音乐涉及许多不同的版权问题，如曲谱、演奏、录音等，相关人员要建立开放的版权体系，使得传统音乐资源能够更加自由地流通，能有效激发更多人对传统音乐资源的创作和研究兴趣，推动传统音乐实现可持续发展。

再次，加强传统音乐资源的保护和修复。由于历史原因和其他因素，许多传统音乐资源已经遭受破坏和损失，为了保护和修复这些宝贵的资源，要加大对传统音乐资源的保护力度。主要包括建立专门机构，负责传统音乐资源的保护和修复工作，加强相关法律法规的制定和执行，推动各种形式的传统音乐资源的保存和修复工作。

最后，加强传统音乐资源的教育和培训。传统音乐是中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要将其纳入教育体系中，加强对传统音乐的教育和培养，不仅可以增强人们对传统音乐的了解和欣赏能力，还能培养更多的传统音乐人才，为传统音乐的传承和发展提供有力支持。

（二）建立交流和合作平台

为了优化中国传统音乐的开放结构，要建立交流和合作的平台，该平台主要包括传统音乐学者、艺术家、教育机构、音乐产业相关人士等参与者。通过举办国际音乐节、学术研讨会、音乐比赛等活动，促进各方之间的交流与合作。还要提供在线资源库，收集整理中国传统音乐的相关资料和录音，方便人们学习和了解。同时，中国传统音乐不仅是本土艺术，也是世界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通过与其他国家的音乐机构、音乐家进行合作，可以促进中国传统音乐在国际舞台上的传播与交流；可以举办中外音乐家的联合演出、交换访问等活动，让不同文化背景的音乐家相互学习借鉴，推动中国传统音乐的创新和发展。

此外，中国传统音乐的传承需要有一支专业的人才队伍，要建立专门的音乐学校和培训机构，培养年轻人对传统音乐的热爱和理解，加强对传统音乐的普及教育，让更多年轻人欣赏传统音乐，从而推动传统音乐的传承与发展。

另外，政府要通过制定相关政策和资金投入，支持传统音乐的研究、教育和演出活动；社会各界可以积极参与传统音乐的保护和传承工作，通过资助音乐家、赞助音乐会等方式，为传统音乐提供更多的资源和机会。

（三）加强传统音乐人才培养机构的建设

首先，加大对传统音乐人才培养机构的投入。这些机构是培养传统音乐人才的摇篮，他们负责传授学生基本的音乐知识和技能，但目前传统音乐人才培养机构存在着资源不足、师资力量不够强大等问题。因此，我们要加大对这些机构的资金投入，提高其设备和教学条件，吸引更多优秀的音乐教育专家加入，确保培养出更多高质量的传统音乐人才。

其次，改革传统音乐人才培养机构的教学内容和方法。传统音乐学习要通过实践和体验来加深理解和掌握，我们要鼓励学生参与到实际演奏和表演中去，提供更多的舞台和机会，让学生能真正感受到传统音乐的魅力和独特性。同时，要引入现代科技手段，利用虚拟现实技术、音乐软件等技术辅助教学，提高学生的学习效果和兴趣。

再次，积极推动传统音乐与其他艺术形式的融合。传统音乐与舞蹈、戏曲、美术等艺术形式之间，存在着紧密的联系和互补关系。通过与其他艺术形式的融合，为传统音乐注入新的活力和创造力，增加其吸引力和影响力。

最后，加强传统音乐人才培养机构和社会的联系。传统音乐传承和发展需要得到社会各界的支持，相关人员要和音乐学院、文化机构、媒体等建立紧密合作关系，共同为传统音乐的传承和发展做出努力。还要通过举办音乐比赛、音乐节等活动，提高传统音乐在社会中的影响力和认可度，吸引更多人参与传统音乐的学习和推广。

六、总结

综上所述，中国传统音乐具有丰富多样的结构形式和传承方式。基于此，本文将从中国传统音乐的结构和传承方式两个方面进行分析。

（一）音乐结构的开放性

相比于西方音乐中常见的封闭式结构，中国传统音乐更注重灵活性和变化性。这种开放结构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曲调结构的开放。中国传统音乐中的曲调结构，通常是由若干个乐段组成的，每个乐段可以独立演奏或重复演奏，形成了一种开放的整体结构。二是演奏方式的开放。相比于严格按谱演奏的西方音乐，中国传统音乐注重演奏者的即兴发挥和个人风格的表达，演奏方式更加开放灵活。

（二）传承方式的开放性

传统音乐的传承方式通常包括口传、师徒传承和学院传承等，而中国传统音乐则更加注重开放的传承方式。

一方面，中国传统音乐的口传传承方式广泛存在，音乐家通过口述和示范的方式将知识和技艺传给后辈。这种开放的传承方式，不仅保留了音乐的原汁原味，而且在传递过程中，允许存在一定变化。

另一方面，中国传统音乐传承注重与其他文化进行交融合。在历史上，中国传统音乐受到外来文化的影响，吸收外来音乐元素并进行创新，形成独特的音乐风格，促进音乐的多元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