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因·何据·何解:新时代以党的自我革命跳出历史周期率

王 俊,张叶群

(1.湖北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武汉 430062;2.武昌理工学院 学生工作处,武汉 430223)

治大国必先治大党,大党兴方能大国强。中国共产党追求的两大并行不悖、相得益彰的目标——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1945年7月4日,毛泽东在延安杨家岭窑洞与爱国民主先贤黄炎培先生促膝而谈中国之民主新路,中国共产党能否跳出历史周期率时,毛主席从容且自信地说,“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1]。历史之问,领袖之答,石破天惊地道出我们党跳出历史周期率系人民监督政府的第一个答案。2015年5月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十二次会议上铿锵掷地给出“窑洞之问”的第二个答案,中国共产党“勇于自我革命,敢于直面问题”[2]。2021年11月1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第二次全体会议上强调:“经过百年奋斗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新的实践,我们党又给出了第二个答案,这就是自我革命。”[3]2232022年10月16日,党的二十大报告再三重申“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并提出要“党的自我革命永远在路上”“以党的自我革命引领社会革命”等重要论断[4]65。这些充分昭显以党的自我革命跳出历史周期率是新时代所面临的重大战略思想议题。因此,科学探索新时代以党的自我革命跳出历史周期率,对实现党的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伟大事业提供根本遵循与行动指南,具有深邃的理论意义和丰厚的实践价值。此外,屹于新时代新征程的历史锚点,从前置语境、生发张力和实践进路三个维度对新时代以党的自我革命跳出历史周期率进行深入考析,对于全面洞悉党的二十大精神以及贯彻落实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具有重要性、必要性和紧迫性。

一、新时代以党的自我革命跳出历史周期率的前置语境

党的自我革命永葆马克思主义革命血脉的理论逻辑,使马克思主义政党具有强烈先进性、革命性的鲜明标识。中国共产党之所以能在危难之中绝处逢生,在黑暗之中高举旌旗,成为领导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唯一核心政治力量,关捩处在于自我革命成就了党的百年奋斗史的历史逻辑。为了确保红日永升,其道大光,党的自我革命必须基于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时代逻辑,这一思想既是新时代党跳出历史周期率的恰切选择,也是巩固党长期执政地位的价值旨归。

(一)永葆马克思主义革命血脉的理论逻辑

马克思主义政党的先进性和革命性在于,其试图超越以往任何一切政治党派并实现刀刃向己的巨变,冀图跳出历史周期率。先进性和革命性作为马克思主义政党的天然属性,不仅在其领导的社会革命是否合乎社会发展规律,还呈现出改造主观世界的能动作用。但永葆马克思主义政党先进性和革命性的精神底色绝非一劳永逸,关键还是要通过自我革命不断淬砺。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开宗明义地阐释了马克思主义政党区分其他无产阶级政党的显著标志。一方面,在学说建构层面,“了解无产阶级运动的条件、进程和一般结果”的马克思主义政党成为胜过其余无产阶级的地方;在实际践行层面,各国工人政党人无法与“最坚决的、始终起推动作用的部分”的共产党人比肩;在价值立场层面,共产党人始终坚持“整个无产阶级共同的不分民族的利益”,始终代表“整个运动的利益”[5]413;在理想信念层面,由共产党人建立“每个人的自由发展、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的联合体”[5]422。另一方面,马克思主义政党是以公克私,充满革命性的。肇因于大工业生产催动之下其他阶级日趋没落和灭亡,同社会化与之密切联系的无产阶级承担起资本主义的“掘墓人”一角,这种历史使命注定了无产阶级在当前同资产阶级对立的一切阶级时,“只有无产阶级是真正革命的阶级”[5]410-411,进而共产党人形成“没有任何同整个无产阶级的利益不同的利益”[5]413的底气与胆魄,无产阶级愈加致力于实现“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自己”[5]385。可见无产阶级政党不存在任何自身特殊利益链条,领导和组织革命活动秉持着唯物主义的“批判精神”,日思日笃,检醒自身。诚如恩格斯在《欧根·杜林先生在科学中实行的变革》中鞭辟近里叹曰,“宗教、自然观、社会、国家制度,一切都受到了最无情的批判”[6],而此处的“无情”隐指不受任何利益团体所裹挟,具有完全意义上的革命性。由此观之,自我革命可确保马克思主义执政党“长盛不衰、生机不断、活力永存”。

(二)契合中国共产党百年奋斗史的历史逻辑

凡遇社会骤变的历史关口,党总依靠自我革命引航事业。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上颁发的第三个历史决议指出:“先进的马克思主义政党不是天生的,而是在不断自我革命中淬炼而成的。党历经百年沧桑更加充满活力,其奥秘就在于始终坚持真理、修正错误。”[7]70自中国共产党成立伊始,以严律为戒尺,注重党的建设,把社会革命的理想深深镌刻于旗帜上。1921年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第一个纲领》,区区15条条文,其间蕴聚的6条都涉及党员纪律规矩。1922年颁布的第一部《中国共产党章程》,共有9条党纪党规条文。党的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首次选举成立中央监察委员会,开创了党利用纪检机构进行自我监督的先河。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针对我们党所犯的1次右倾错误和3次“左”倾错误,党都进行了坚决斗争,及时纠正了思想谬误,固守了正确的纲领和路线;鉴于党内甚嚣一时的非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思潮,我们党以批评和自我批评为武器利刃,积极奉行“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大力开展整风运动予以坚决纠正。1949年新中国成立之初,囿于国家权力机关潜滋暗长的贪污、浪费和官僚主义等乱象,为了肃纪正风,我们党积极开展“三反”运动。1978年改革开放之后,我们党以“自我革命”的勇气和魄力,及时拨乱反正了“文化大革命”以来的一系列错误,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的工作重心由“阶级斗争为纲”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沁润于新时代,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英明领导不懈努力下,“党找到了自我革命这一跳出治乱兴衰历史周期率的第二个答案,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能力显著增强”,“确保党永远不变质、不变色、不变味”[4]14,肇启了全面从严治党的新征程,谱写了一个百年大党“自小变大、由弱转强、从胜利走向辉煌”自我革命的绚彩华章。

(三)基于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时代逻辑

罗荣渠先生曾恰如其分地言道:“作为人类近期历史发展的特定过程,把高度发达的工业社会的实现作为现代化完成的一个主要标志。”[8]中国共产党集贯21世纪马克思主义执政党的卓越代表于一身,在进取中突破,于萎顿中奋起,积累了宝贵的中国式现代化经验。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同志针对时局颇具洞见,“我们这样一个大国要提高经济、文化水平,建设现代化的工业、农业和文化教育,需要一个过程”[9]。邓小平同志在改革开放时指出党领导的关键作用,“这是四个现代化能否实现的关键,也是决定这次调整成功或失败的关键”[10]。习近平总书记亦复振道:“党的领导直接关系中国式现代化的根本方向、前途命运、最终成败。”[11]可见我们党的重要性决策与创新性实践促进了中国式现代化工作取得了明显成效、发生了深刻变化。毋庸讳言,自党的十八大以来,立足于“三个务必”,把党的自我革命有机融注于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以党的政治建设为统揽,以坚定理想信念为根基,全面加强党的建设,深入推进全面从严治党,以世所罕见的勇气与咬定青山的决心推动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刹住了经年未止的歪风邪气,解决了许多长期没有解决的沉疴顽疾。确保权力始终用于人民的幸福,为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开辟了新时代以伟大的自我革命助推中国式现代化社会主义强国的新境界。同时,我们也要清醒地看到,新时代党领导的自我革命,“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面临不少顽固性、多发性问题”[4]27。我们党遭遇的执政环境是前所未有的严峻纷杂,直接影响党的先进性,弱化党的纯洁性,党内存在的政治作风不硬、思想作风不纯、组织作风不实、生活作风不正等问题尚未得到根本性解决,腐败与反腐败的对垒几呈胶着之势,彻底铲除腐败滋生土壤、化解风险危机、实现“河清海晏、朗朗乾坤”任重道远。因此,习近平总书记不断强调:“经过百年奋斗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新的实践,党又给出了第二个答案,这就是自我革命。”[12]

二、新时代以党的自我革命跳出历史周期率的生发张力

百年大党推进的自我革命不仅是一项多维度、多层面的系统性工程,还是流贯于党领导不同时期社会革命的生动践行之中,揽驭精神引领力、组织联通力、内生驱动力、人民支撑力等生发张力。中国共产党于艰难困苦之中铸就的丰功伟业为新时代以党的自我革命跳出历史周期率,亦为百年孕育锻造了党自我革命的根本遵循。

(一)党的自我革命为跳出历史周期率提供精神引领力

1840年鸦片战争以降,虚骄、壅闭、腐朽的中华帝国在西方列强隆隆的炮声下,堕入国家蒙辱、人民蒙难、文明蒙尘的半殖民半封建社会渊薮,中华民族遭遇“世变之亟”的转轨。面对“外患日盛,内忧日迫”的衰世危局,处于风云漩涡中的中国先进分子在时代波潮的鼓荡下许以“亟拯民瘼于水火,切扶狂澜于既倒”的世纪宏愿,从1859年太平天国干王洪仁玕着力擘画富于近代化气息的《资政新篇》,到1898年洋务运动晚期首揆张之洞切中肯綮的《劝学篇》;从1898年戊戌变法先锋康有为试转乾坤的《应诏统筹全局折》,再到1901年清末新政中坚刘坤一、张之洞联袂奏请希图中兴的《江楚会奏变法三折》,肇启了欧风美雨飘打下中国“救亡图存”道路上趔趄而行。比附农民运动、改良运动、资本主义运动,都未能从骨子里改变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走向衰竭的历史宿命。然而,仁人志士们从未忘却,以民族解放与振兴中华为核心主旨,汇聚了磅礴不息的进步动力,形成了推动近代中国社会进步的实践力量,为党的自我革命提供了源头活水。1918年,李大钊同志曾高声疾呼的“布尔什维主义的胜利”播撒了马克思主义的种子,才使得中国先知用无产阶级宇宙观作为审视国家命运与民族前途的利器,“重新考虑自己的问题”[13]1471。自国人容受马克思列宁学说以来,“在精神上就由被动转入主动”[13]1516。纵观百年党史,我们党坚持创兴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两个结合”(即中国具体实际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新境界,创造性地运用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立场、基本观点、基本方法,树立起大历史观、大时代观、大世界观,正确认知中国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深悟体察党情、国情和世情,审慎处理中国与第三世界国家、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关系,从悠远的历史、时序的流转、全球的风潮中考辩嬗变机理,认识历史的客观规律,不断深化对世界上最大的马克思主义执政党规律、新中国建设和改革建设的规律、人类社会发展客观规律的认知,抓住和利用各种历史契机,积极应变,主动求变,在中国革命、中国建设和中国改革的各个历史时期,锐意进取,接续奋斗,团结带领国家和人民沿着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前行。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上审议通过的第三个历史决议指出,“把握历史发展大势”,“从弯路挫折中吸取历史教训”[14]。在唯物史观的视阈下,从党史、新中国史、改革开放史、社会主义发展史中牢牢把握当代中国在人类文明演进进程中的历史方位和历史前景,是中国共产党把握历史规律自觉认知的精神根柢。

(二)党的自我革命为跳出历史周期率提供组织联通力

俄国十月革命的胜利,社会主义方兴未艾,在世界大势中新蕾茁长的中国共产党,基于党是什么,要干什么的历史使命有着高度自觉意识。1945年4月,毛泽东同志在《论联合政府》中专辟章节强调:“我们的党从它一开始,就是一个以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为基础的党。”[15]同年5月,刘少奇同志亦步亦趋地在《论党》中指出,“在将来为实现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制度而奋斗”[16]。籍此,中国共产党既一脉相承又与时俱进地将“人民幸福”与“民族复兴”作为自己的初心之根和使命之本。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我们党为了实现国家和人民的独立与解放,推翻“三座大山”是反帝反封建革命、建立独立自主、人民当家作主的新中国的首要事业,彻底终结了中国一盘散沙的旧局,结束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旧中国历史。在社会主义革命和新中国建设时期,彻底剪灭了盘踞中国数千年延续的“人吃人”制度,建立了社会主义基本规范制度,积极稳妥推进从新民主主义到社会主义的转变,它给华夏大地带来了亘古未有的社会鼎新,实现了从一个人口多、土地少、百姓穷的东方大国向社会主义国家的伟大跨越,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提供了重要的制度前提和法律依据。自改革开放以来,首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制度,实现了从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转变,从封闭自由的状态向全面开放的状态蜕变,实现了从人民衣食堪虞到基本小康继而到全面小康历史性飞跃的全球第二大经济体,推进了中国从站起来到富起来的两重伟大飞跃,为实现中华民族卓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提供了制度保障和物质条件。步入新时代以来,中国共产党统筹协调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克服了若干重大威胁和挑战,实现了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开启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新征程,为实现中华民族千年复兴提供更加完善的制度保障、更加坚强的物质后盾、更加强大的时代新兴力量。历史充分证明,中国共产党“是党和国家的根本所在、命脉所在,是全国各族人民的利益所系、命运所系”[3]8。

(三)党的自我革命为跳出历史周期率提供内生驱动力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早已对生产力识见卓绝。1937年,毛泽东同志在《实践论》中指出人们对历史发展的认识,“这只是到了伴随巨大生产力——大工业而出现”[17]。1945年,毛泽东又在《论联合政府》中对生产力有过描述:“看它是束缚生产力的,还是解放生产力的。”[18]1079新中国成立后,中国的生产力依旧是落后的,“大约百分之九十左右的分散的个体的农业经济和手工业经济”[13]1430。1956年,刘少奇在党的八大会上作政治报告,“使我们的国家由落后的农业国变为先进的工业国”[19],继此确定为社会主义的主要矛盾。“文革”结束以后,邓小平科学地把握历史进程指出,“按照马克思说的,社会主义是共产主义第一阶段,这是一个很长的历史阶段,必须实行按劳分配”,“共产主义的高级阶段,实行各尽所能,按需分配”。[20]1981年,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重申,把“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和“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21]作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主要矛盾。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准确把握新时代的新历史航点,自觉把握历史进程的新变化,把“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3]9之间的关系视为中国的主要矛盾。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程中,把新的发展理念贯彻于实际,围绕推进高质量发展,主动构建新发展格局,蹄疾步稳推进改革,不断满足人们在经济自强、政治民主、文化自信、生态和谐等方面的需求,推动人的全面发展和社会的全面进步。到2022年,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如期告竣,正以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和发展全面助力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的疾驰迈进。

(四)党的自我革命为跳出历史周期率提供人民支撑力

中国共产党坚持以人民至上的要求为价值依归和理想追求,深刻诠释党的根基和血脉在人民,凸显以人民为中心的根本发展理念。毛泽东同志曾旗帜鲜明地指出:“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18]1031改革开放以来,“三个有利于”的判定标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坚持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等重要思想,充分体现了党“任何时候都要把人民利益放在第一位”,“始终依靠人民推动历史进步”[22]。党的二十大正式阐明了“人民性是马克思主义的本质属性”[4]19,进而强调带领全国各族人民“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4]22。一方面,自我革命是推动历史进步的驱动器。中国共产党发轫于南湖红船之际,即把“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奉为自己的初心使命,自我革命需要广大人民的支持拥护,就一定要坚持人民至上的思想。而中国共产党追求远大的共产主义理想,极具坚定崇高的马克思主义信念。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里誓为“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独立的运动”[5]411,为全人类的解放而奋斗。马克思主义所尊崇的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推动者和践行者,与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打江山、守江山,守的是人民的心”[4]47,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不谋而合,这是不断策励我们党“行稳致远,进而有为”的必由之路。另一方面,社会革命又是人民意愿和历史潮流的真实应验。纵观古今中外政权,都存续一定的运行周期,执政者走向灭亡的主要诱因不外民心向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蕴藏为数甚众的民本思想,从整体上勾勒出人民至上的思想源流,留给后世诸多可资垂范的宝藏富矿。比如先秦时期的“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北魏时期的“民者国之本,国者君之本”、唐朝时期的“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思想等。透过个人、社会、国家三者之间命运相济、盛衰相依的关系反照出国家治理伸缩演进的历史脉络,已然映衬坚持人民至上为根本的执政理念,可谓中国古代国家治理思想体系创造借鉴之酵母和创新发展之曲酿。所以,坚持“人民至上”始终是我们党的立党之本,也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的根本保证。

三、新时代以党的自我革命跳出历史周期率的实践进路

揆诸历史,王朝嬗替、苏联解体的根源莫过于缺乏自我革命的动源,统治者往往落于“革别人命易,革自己命难”的窠臼。任何国家、任何政党同样如是,自我革命尤其是创立坚强有力的马克思主义政党的必然战略选择。习近平曾深刻指出:“强大的政党是在自我革命中锻造出来的。”[23]541自我革命缔造了一个拥有九千八百多万名党员、全球最大马克思主义执政党的成功秘笈,新时代中国共产党推进自我革命,跳出历史周期率的实践进路,举隅如下:

(一)强化党的理论武装工作,为自我革命跳出历史周期率打造强劲引擎

新时代的党建工作是以思想建设为指南针,积极推进新时代的铸魂育人工程具有“引领性、整合性和传续性”[24]的功效。作为一个集先进性与革命性于一身的无产阶级政党,我们党不仅具有高尚的政治情操和崇高的政治抱负,而且具有纯洁的政治特质和严格的政治铁律,这是我们党兴思想之根、强理论之本的基因密码。因此,坚持以党的思想建设为靶心,淬炼自我革命锐利思想武器,全面推进新时代党的思想建设是衡量自我革命成败与否的试金石。

第一,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凝心铸魂、武装全党、指导实践。“一个民族要走在时代前列,就一刻不能没有思想指引。”[3]491全党要深入贯彻落实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要用好、用活、用对其中的立场、观点、方法,不断推动党建工作高质量发展。要形成坚强有力、无坚不摧的战斗堡垒,统一思想、统一意志、统一行动。要争做马克思主义远大理想和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的坚定笃信者、积极弘扬者、忠实践行者。通过理想信念教育,发挥攻玉以石之效,不断解决“三观”这个总开关问题。感悟领袖思想伟力,淬炼党性修养,于挫折中奋起,确保我们党“风雨不动安如山”。

第二,聚焦党内学习教育活动,将党的经常性教育与集中性教育两大教育活动有机结合。习近平指出:“组织实施党的创新理论学习教育计划,建设马克思主义学习型政党。”[4]66我们党内学习教育要建立常态化工作制度,健全和完善党员学习责任制,确保学习教育务实高效、环环相扣,从上到下,一级抓一级,层层抓落实。要将理论武装和主题教育相结合,强调坚持理论先行,突出以学致用。在学习教育中鼓励和引导广大党员以自我革命的政治觉悟解决问题,将全面从严治党、造福人民作为党内学习的鲜活主题和时代目标。

第三,发扬理论与实际相联系,知行合一的学风。习近平指出:“要发扬理论联系实际的马克思主义学风,带着问题学,拜人民为师。”[25]坚持学思用贯通、知信行统一,彰显党的理论联系实际的优良学风。同时,科学的理论和缜密的思想源于实践,又用于指导实践,应在永无止境的实践中深学细悟笃行科学理论的思想场域。源此,我们要抓牢理论与实际联系的关键一环,大兴优良的学风以正作风之魂。

(二)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为自我革命跳出历史周期率浇筑坚实基础

壹引其纲,万目皆张。党的十八大以来,我们党大力推进政治建设,“健全维护党中央权威、集中统一领导的各项制度”,使全党团结如“一块坚硬的钢铁”[3]488-499。政治建设决定着党建工作的政治指向和工作实效,而以政治建设为统领是强化党自身建设的根本政治方向,引领党的伟大自我革命朝着正确的轨道前行,劈波斩浪,永不迷航。

第一,必须坚持和加强党的全面领导。自我革命和社会革命坚持由党来全面领导,特别是始终不渝地维护党中央的统一领导,淋漓尽致显现出中国共产党在风雨来袭时领导两重革命的“砥柱中流”作用。习近平用历史和现实来阐明,“治理好我们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政党和人口最多的国家,必须坚持党的全面领导特别是党中央集中统一领导”[26]。我们党过去的曲折徘徊以及苏联东欧解体剧变的经验镜鉴,其理不言自明:如果没有马克思主义政党掀起的自我革命,没有建立一个强大而有力的党中央领导集体,党的各项事业就不会发展壮大,甚至还会步入苏东党亡政息的后尘。新时代十年的伟大变革,中国各项事业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归功于“党确立习近平同志党中央的核心、全党的核心地位”,得益于“确立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指导地位”[7]26,对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历史进程具有决定性意义。

第二,必须旗帜鲜明讲政治。习近平指出:“时刻绷紧旗帜鲜明讲政治这根弦。”[27]正是因为我们党以政治建设为统领,旗帜鲜明地讲好政治,牢牢守住党的政治信仰,严格守护党的政治铁律,才能在政治上始终如一地保持党的先进性,不断推动党的自我革命。讲政治是具象化的,而非抽象的。某些党员、干部喊口号响彻云霄,落实行动颇似蜗牛,极易引发干部、群众矛盾,严重脱离党的群众路线。讲政治既要表现在深刻体悟党中央的大政方针和纲领路线,把党中央的重大决策部署落到实处,也要在实际工作中展现不忘初心、勇担重责,把政治信仰贯通于日常言行的血脉心髓。既要做政治上的明白人,也要做老实人。务必初心如磐,不断增强政治判断力;务必学思践悟,不断融通政治领悟力;务必笃行致远,不断提高政治执行力。坚决维护好党中央权威,勇于同歪曲、诋毁党和国家路线方针的言行作斗争,敢于亮剑出鞘,确保濯污扬清的利剑永不蒙尘。为了实现“现存世界革命化”[5]155,要使全党“两个确立”由衷拥护,“四个意识”不断加强,“四个自信”愈益坚实,“两个维护”更加自觉。继之在时代的洪潮中以“刀刃向内”的自我革命精神和昂扬向上的奋楫精神推动伟大的社会革命。

(三)健全党内法规制度体系,为自我革命跳出历史周期率拉紧共同纽带

习近平曾说:“制度是关系党和国家事业发展的根本性、全局性、稳定性、长期性的问题。”[23]185用制度建设推动党的自我革命,是党跳出历史周期率的成功之举。新时代党的制度建设应对自我革命的逻辑理路和实践路径进行全面综合考量,构建一套行之有效的自我净化体系。自我净化能力的提升,需要以全面从严治党为保障,以权力监督执行制度为保障,以健全党和国家监督制度为保障。唯有把党的理论与实践的成功经验应用于制度建设的自我净化轨道之中,才能不断推动党以自我革命跳出治乱兴衰的历史周期率。

第一,“全面从严治党既是政治保证,也是政治引领。”[28]454在新时代新征程中,完善全面从严治党体系,要求我们以制度化系统为引领,把全面从严治党作为制度建设的中心环节。在工作布局方面,以广博的视域统筹全面从严治党,推动“五位一体”“四个全面”“四个伟大”内嵌统一,高质量标准实现全面从严治党。从工作内涵方面,要打造“大党建”格局。党的领导与党的建设犹如燕雀之双翼,舟车之两轮,要将二者融通合一于全面从严治党的战略布局。在工作实效方面,要不断健全完善各方面轨制,建立全面从严治党体系的制度基石。如此方能把全面从严治党贯穿于制度建设的全过程,更好扎紧制度的藩篱,发挥督促作用,真正做到禁令生效、铁规发威。

第二,“构建起一套行之有效的权力监督制度和执纪执法体系。”[28]422党的十八大以来,我们以抓铁留印的勇气、踏石生痕的决心推进全面从严治党,摸索出来的一条长久执政前提下既解决党的自身矛盾,又跳出历史周期率的阳关大道。一方面,建立由党全面领导的全覆盖、高效率、高权威的国家监管机制,把各级党委、纪委、机关部门、基层组织、民主监督有机结合起来。严格日常监督,把有形覆盖和有效覆盖相统一,紧盯权力运行各环节,构筑科学体制机制,把公权监督、立法监督、司法监督、人民监督、舆论监督等五个方面有机衔接、融为一体。规范权力的行使,消除权力监督的“灰色地带”和“灯下黑”,压缩权力运行的任性裁量空间。另一方面,要强化监督执纪,及时发现和严肃查处歪风败纪的问题,同时深化监察执法,时刻保持警惕并及时查处依规尽职、科学执法、廉洁从政、作风道德等方面存在的隐患,让监督执纪在权力运行中形成规矩。

第三,“健全党和国家监督体系。”[28]411要建构起一张全覆盖、无死角和零容忍的监督责任网,这是加强党的长期执政能力建设下推进自我革命的必然要求,体现了以制度管党和以法律治党的相互衔接。为了保证对公权力行使完全意义上的监督覆盖,必须坚持党的全面领导。建立起“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机制,确保公权力的适当行使和顺畅运行。法律的生命力源自执行,要强化制度执行,严明纪律,严肃问责,把问责贯穿到权力行使的初始点,对滥用公权的怠职、失职、渎职者用好问责利剑,全方位扎细、扎密、扎牢制度的笼子。要坚持轨制革新,不断深化纪检监察系统改革创新,强化党内监察,不断健全和优化制度,把监督机制深深楔入党的领导体系之中,发挥国家治理体系的最优势效能。要创设由党统一指挥、全员涵盖、权威性高的督察体系,形成科学决策、有效执行、有力监察的权力运行轨道,确保权力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以党为人民谋求最大公约数、画出最大同心圆的历史托起我们党的复兴巨轮,这是我们跳出“其兴也勃,其亡也忽”历史周期率的制胜法宝,也是实现党的长期执政伟业的“绝世武功”。

(四)培育党的反腐导向意识,为自我革命跳出历史周期率激活时代伟力

壁垒最易内部攻破,腐败因之应运而生。历史和现实循环反复地证明:“腐败是危害党的生命力和战斗力的最大毒瘤,反腐败是最彻底的自我革命。”[4]70自党的十八大发端,党中央开展了气势如虹、空前绝后的反腐败斗争,以“得罪千百人”的雄心壮志,“不负十四亿人”祛疴治乱,用“打虎”“拍蝇”“猎狐”三位一体的策略,构建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有效机制,多管齐下,反腐败斗争取得关键性胜利,全面捍卫了反腐败斗争的成果。新时代新征程,继续推进党的自我革命就必须一以贯之地加强反腐倡廉建设,进而建立“不敢腐”的惩戒机制、“不能腐”的防范机制、“不易腐”的保障机制[29],实现党的自我完善。

第一,实现全员“不敢腐”的惩戒机制,是大力推进反腐败斗争的重要之器。一要深化反腐败防范措施,创造“不敢腐”的社会风尚。坚决遏制腐败之源的滋生,开展地毯式清查,坚持全方面覆盖、零容忍态度,把反腐败斗争常抓不懈、利剑高悬,推进肃纪正风的日常化开展。二要强化巡视利剑的监督作用,营造“不敢腐”正风气清的政治局面。开展受理来信、来电、来访等形式,与干部群众开展个别谈话,注重保密举报源头,有效实现党的内部监督和人民监督的有机锲合。三要固化雷霆反腐惩恶之势,打造“不敢腐”的政治威慑。对违法乱纪,一经发现,从重处理,既要给予腐败分子应有的惩处,也要对蠢蠢欲动的人当头棒喝,包括通报、诫勉、组织处理、纪律处分等手段。对外加强“猎狐”追赃和跨国境腐败治理,多方式拓展追赃渠道,加大反洗钱力度;对内完善反腐倡廉手段,打虎拍蝇、黜邪崇正,把腐败的源头扼杀于摇篮之内。

第二,强化全员“不能腐”防范机制,是推动反腐败斗争的关键之道。权力运行如同一把“双刃剑”,如何让权力运行于既定轨道,是全球各国面临的普适性问题。大多数西方国家施行“宪政主义”“三权鼎立”“政党交替执政”的方式来实现对权力运行的监督。质言之,即对各类权力主体相互牵制,防止滥权乱政,但也产生了国家主体权力位移,客观上阻断了权力的正常流转,造成权力运行效率低下,因而常陷“否决政治”的梦魇。中国共产党经过长久不懈探索与实践,因地制宜地制定监督方略,着力提升监督体系的严肃性和协同性,不断优化权力运行配置,新时代构建起“以党内监督为主导,综合运用多重监督”的机制,实现对传统监督系统的迭代升级。一方面,从监督机构的构成来看,各级党委、纪委要对党员的言行进行监督;从形式上看,党内各级组织的巡视、群众信访投诉、网络举报平台等应成为有效的监督渠道。另一方面,不断强化各类监督贯通协调。推动各类监督既要立足自身职能发挥效能,又要强化上下联动、系统集成,形成同题共答、常态高效的监督合力,坚决打赢反腐败斗争持久战、攻坚战。

第三,建立全员“不想腐”的保障机制,是推进反腐败斗争的决定之途。十年反腐波澜壮阔,十年成绩璀璨斐然。但反腐败斗争形势依旧严峻复杂,党面临的腐败危险仍然存在,如任蛀虫繁衍啃咬,势必危及我们党的长期执政。为此,应采取如下步骤:首先,构建“家国合体”的廉政教育培育模式。从家庭方面来看,深入挖掘并凝练传统家学渊源里的廉洁因素,丰富家风建设的形式,推进传统优秀家风与时代相呼应、与我国反腐倡廉工作体系相适应,推进优良家风建设,为“不想腐”提供夯实基础;从国家层面而言,要从顶层设计层面部署廉政文化建设,加强个人廉政教育、职业廉政教育和社会廉政教育,树立以廉洁奉公为荣的职业准则,以腐败奢靡为耻的社会风尚。其次,推进反腐败的专项立法。依据历史经验、国情发展和世情状况,结合中外反腐败斗争的优秀成果,不断萃取精华,汲取能量,积极开展与国际社会的反腐败立法的相关研究合作,诸如建立政府信息公开透明制度、财产预先申报制度、储蓄实名备案制度等,进一步加快国家专项立法层面的反腐败斗争。最后,完善廉洁从业的激励保障制度。有关部门要从党员干部的薪资方面多下功夫,促进薪酬体系更趋科学,不仅要考虑党员干部的实际生活、工作任务以及其他方面的合理诉求,大力推动廉洁从业的激励举措,而且应不断完善公职人员的绩效考核环节,不断提升廉洁从业的保障制度,顾人之忧,及人之盼,切实做到同向同时发力,强化标本兼治,深化综合施治,释放叠加效应。

四、结语

习近平在2022年春季学期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中青年干部培训班开班式上强调:“我们党站在跳出历史周期率的高度坚定推进自我革命。”[30]百年涤荡,中国共产党以催发前置语境、生发张力、实践进路三重维度用党的伟大自我革命引领伟大的社会革命为鹄,以闪耀着马克思主义真理光芒的自我革命跳出“治乱兴衰历史周期率”的第二答案亦成就中华民族百年伟业的重要蹊径。在全面推进和拓展中国式现代化的社会主义国家的历史新征途中,以强化党的理论武装工作,以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以健全党内法规制度体系,以培育党的反腐导向意识,为实现新时代以党的自我革命跳出历史周期率,打造强劲引擎、浇筑坚实基础、拉紧共同纽带、激活时代伟力,用解决大党独有难题的智慧和力量破解“李约瑟之谜”,科学回答人民之问、中国之问、世界之问、时代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