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动画电影线性叙事研究

摘 要：国产动画电影的发展空间广阔，商业前景理想，为我国文化产业建设注入了较多活力，对其表现手法、构造方式进行研究很有必要。以国产动画电影线性叙事模式优势为切入点，分析该模式的不足，并就其优化建议进行探讨，包括控制节奏、加强线索的深入挖掘、注重重点信息的高质量呈现，以继续发挥国产动画电影线性叙事模式的优势，持续促进国产动画电影的高质量发展。

关键词：国产动画电影；线性叙事；展开节奏；时间线索

线性叙事（Linear Narrative）是一种常见的叙事方法，一般以线性时间线为主导，结合故事情节的因果性、连贯性、统一性完成信息传递。其特点在于严格按照现实的时间向度呈现剧情内容（也可以是小说等作品），由开端、发展、高潮、结尾四部分组成。在电影创作过程中，线性叙事的应用比较普遍，较非线性叙事模式更为常见，包括国产动画电影在内。值得注意的是，随着国产电影的持续发展，其受众群体明显扩大，观影者对国产动画电影线性叙事的看法、接受度、青睐度也出现差异，该模式的不足也渐渐显露出来[1]。因此，有必要分析国产动画电影线性叙事的优劣，探讨国产动画电影线性叙事的优化方法。

一、国产动画电影线性叙事模式的优势

（一）线索明确

国产动画电影线性叙事模式的典型优势在于线索明确，以时间线为中心展开剧情，呈现人物的行为、故事的发展、情节的变化等，不需要加入复杂的动态影响因素[2]。如1979年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制作的动画电影《哪吒闹海》，该影片主要讲述了陈塘关总兵李靖之子哪吒与东海龙宫之间的恩怨，对该作品的叙事模式进行分析，可发现其具有以时间线为中心展开剧情的基本特点。影片以时间为基本线，将哪吒的出生、哪吒与敖丙的争斗、太乙真人救助哪吒等关键情节连接为一个完整的故事，符合一般的文艺作品叙事风格，无须观影者对复杂情节进行回溯或记忆搭建，叙事线索很明确，能够清晰有效完成故事描述。

（二）创作难度低

线性叙事模式具有创作难度低的优势，这一优势在电影剧本撰写、脚本创作、影片制作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3]。我国国产动画电影在发展初期往往存在经费紧张的情况，因此普遍青睐线性叙事模式，如《铁扇公主》（1941年）、《大闹天宫》（1964年）、《天書奇谭》（1983年）等作品，近些年上映的《哪吒之魔童降世》（2019年）、《雄狮少年》（2021年）也沿用了这一思路。剧本创作方面，创作人员可以根据民间传说、文学作品中哪吒、孙悟空等人的经历，直接根据时间线索完成剧情加工和呈现，脚本编写则在剧本上进行，这样一来，台词、人物行为和行事风格的变化相对较少，创作难度也较低。进入拍摄阶段后，时间线索提供了完整明确的设计思路，不需要工作人员进行情节上的非线性调整，如人物角色外形变化、人物语言和行为的变动等，创作难度有所降低，对早期尚不完善的国产动画电影市场发展具有一定价值，积累的经验也为后续电影创作提供了支持[4]。

（三）符合儿童观影特点

国产动画电影的早期受众相对单一，主要为儿童，但也会兼顾青少年和成年人的观影需要。与文艺电影、商业电影相比，动画电影的理解难度较低、主题内容比较单一，可以满足儿童的观影需要。这意味着国产动画电影在剧情设计、表现手法方面不能过于复杂。与非线性叙事模式相比，线性叙事模式对剧情的呈现更为直接，即便低龄观影者也可以理解其内容，并跟随时间线了解故事的发展[5]。如《熊出没之夺宝熊兵》（2014年）讲述了光头强和熊大、熊二为了夺取神秘箱子里的宝贝而展开的一系列故事，故事全程以神秘箱子为焦点，以争夺箱子的过程为纽带，通过时间线索展开电影情节，儿童以及青少年观影者无需针对故事、电影情节和线索进行复杂思考，即可跟随上述内容完成观影，线性叙事为观影质量提供了保障，符合受众的基本需求[6]。

二、国产动画电影线性叙事模式的不足

（一）维度单一

国产动画电影线性叙事模式的优势较多，但也存在一定的不足，如维度单一。线性叙事模式是根据时间维度来呈现电影内容的，而一些元素、线索往往不能通过时间维度得到充分呈现，从而产生观影者理解困难、“出戏”等问题。线性叙事模式的时间线索往往不能回溯，如果观影者没有从影片的开始阶段观影，而是在中途观影，那么就会因不了解电影此前的情节内容而无法有效衔接后续剧情。此外，由于叙事维度比较单一，一些重要线索也可能无法交代充分。如“熊出没”系列大电影，一些观影者曾在该影片的评论区进行剧情分析，认为熊大、熊二口音上的差异并不合理，尽管在其他作品中给过一定的提示，但在线性叙事模式下，这些要素得不到充分交代，使观影者带着疑惑观影，影响观影体验[7]。

（二）可扩展的内容较少

线性叙事模式下，国产动画电影的创作难度不大，符合我国动画电影市场的发展特点，但也存在可扩展内容较少的弊端。如果电影线索过于单一，那么其他信息、内容就不能被充分引入电影，从而影响电影主题和剧情的丰富性。如《雄狮少年》讲述的是留守少年阿娟和好友阿猫、阿狗在退役狮王咸鱼强的培训下参加舞狮比赛，经过重重磨砺，从病猫变成雄狮的成长故事。从制作水平、主题鲜明度、观影难度的角度出发，该电影不失为一部成功的作品，但从市场反应来看，部分观影者认为该电影内容过于简单，在动画电影持续商业化发展的情况下，其依然以简单的线性叙事模式呈现内容，难以获取观影者的认同[8]。线性叙事模式的基本特点在于结合时间线展开剧情，如果引入过多内容有可能导致节奏拖沓、电影冗长，内容过少又会影响影片的张力和文化价值，从而难以迎合市场需求，这是国产动画电影创作需要关注的问题。

（三）出现信息遗漏

国产动画电影线性叙事模式简化了情节设计、线索引导，这会导致信息遗漏问题，使观影者在观影过程中遗忘时间线索或者出现记忆混乱，影响观影体验。对目前较成功的国产动画电影进行分析，发现无论是《哪吒闹海》《大闹天宫》《宝莲灯》等早期作品，还是《哪吒之魔童降世》等近期作品，其共同特点都在于故事情节比较简练，且拥有十分深厚的文化基础，观影者在观影之前就对哪吒、孙悟空等人物的故事和经历有着一定的了解，这一特点掩盖了国产动画电影线性叙事的弊端，使观影者遗漏电影内容的问题得到解决。而在文化基础相对欠缺的动画电影中，观影者对已经播放的情节稍有遗漏，即可能无法有效衔接后续内容，影响观影体验。

三、國产动画电影线性叙事模式的优化建议

（一）控制节奏

线性叙事模式在国产动画电影创作的过程中价值突出，未来也依然拥有广阔的商业前景，其维度单一的问题，可通过对电影节奏的控制加以解决，主要包括加快情节整体发展节奏、控制关键部分的剧情节奏两个方面。

在线性叙事模式下，电影往往以单一的时间维度进行内容呈现。创作者可对电影的整体节奏进行控制，严格避免拖沓、信息冗余问题，去除无价值的信息和画面设计。在此模式下，观影者的观影思路可以得到有效引导，避免观影过程中“出戏”、剧情无法衔接的问题。一些关键部分的剧情节奏则可以适当放缓，以增强时间线吸引力。在剧情发展的高潮部分，《大闹天宫》《哪吒之魔童降世》均以较多笔墨和画面呈现核心角色，好莱坞经典动画电影《功夫熊猫》也采用了此手法，以突出的特写镜头、长镜头等，使核心角色、剧情得到更多关注，以解决线性叙事模式下叙事维度过于单一的问题。

《西游记之大圣归来》（2015年）讲述了孙悟空被儿时的唐僧解除封印后，在相互陪伴的冒险之旅中找回初心，完成自我救赎的故事。该影片对节奏的控制具有鲜明的特点，对孙悟空心理活动的描写着以大量笔墨，放缓该部分的节奏，使观影者跟随此节奏感受孙悟空是如何在江流儿（即儿时的唐僧）的影响下找回初心的。而江流儿与行脚僧法明相依为命等次要剧情比重有限，不会产生喧宾夺主的问题，即便时间线基础叙事方法没有变化，依然有力提升了剧情的总体表现力。未来国产动画电影可运用此手法，对核心人物的经历进行放大，适当放缓关键部分的剧情发展节奏，吸引观影者的注意力，提升核心角色的影响力。次要角色和剧情则设法一笔带过，确保观影者的思路清晰、注意力保持集中。

（二）加强线索的深入挖掘

对于国产动画电影线性叙事模式的运用，应深入挖掘影片的时间线索，对其进行加工和处理，在不改变线性叙事基本模式的情况下，使时间线的表现力得到提升。

以《大闹天宫》为例，该影片以神话形式，通过孙悟空闹龙宫、反天庭的故事，集中、突出地展现了主角孙悟空的传奇经历，传达了一种抗争精神。该影片从开端到结束均进行了线索的加强，孙悟空的抗争贯穿整个影片，且根据时间线不断得到加强，龙宫、天空以及龙王、玉帝等的设计，均在为时间线索和主题内容服务，这为作品主题的深化提供了支持，且起到了丰富单一时间线索的作用。

未来国产动画电影创作者在运用线性叙事模式创作电影时应注重对线索进行深入挖掘，对影片主题、关键人物、后续剧情进行突出、隐喻和辅助表达，有效解决可扩展内容较少的问题。具体可参考《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线索挖掘方式，如姜子牙与哪吒的互动部分。影片中多次以姜子牙与哪吒的生活化互动提升时间线的表现力，使很多与哪吒有关的分剧情在相同时间线内得到呈现，观影者可以跟随时间线索观看剧情，在此过程中接收更多的支线信息，使后续剧情的发展更加自然、顺理成章。此手法运用的关键在于合理寻找与时间线索相关的支线，可在实际创作中以人物之间的交集为切入点（如姜子牙和哪吒），对人物之间的互动进行表达，并加以突出，提升观影者对此部分的关注度。此外也可以选取其他具有相似价值的线索，使时间线的推动产生“开枝散叶”的效果。

（三）注重重点信息的高质量呈现

信息遗漏的问题在国产动画电影线性叙事模式下难以避免，这是由该模式的基本特点决定的，为了减少该问题的出现，可在具体工作中尝试通过技术性手段提高观影者对影片核心信息的关注。非必要信息、次要信息的遗漏一般不影响影片整体的剧情发展，可将精力集中在核心剧情的发展上。

在动画电影《冰川时代》中，这一手法的运用比较成功，如迪亚哥生性怕水，影片分别在开头部分、高潮部分（迪亚哥下水救人）予以呈现；而苍龙捕食乌龟的部分，也在影片开头部分予以了一定的隐喻。未来我国国产动画电影线性叙事模式也可运用此手法，选取某一个或几个关键要素，在时间线内反复呈现和强调。选择的要素要具有代表性，以影片的核心角色、关键配角为首选，包括主角的性格特点、行为特点等，使影片的核心内容和关键信息能够在线性叙事模式下被完整、充分地展现给观影者。

四、结语

国产动画电影线性叙事模式的优势很多，但也存在一定的不足，从促进电影发展的角度出发，对不足进行适当弥补很有必要。从特点上看，线性叙事模式使电影的线索比较明确，创作难度得以降低，且符合儿童的观影特点。线性叙事模式的弊端在于信息呈现维度单一、可扩展的内容较少，且可能出现信息遗漏的情况。针对这些问题，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可以对时间线索进行必要的深入挖掘，同时控制时间线索的展开节奏，对重点信息进行高质量呈现，以保证国产动画电影线性叙事优势得到充分发挥，为国产动画电影的发展提供更多支持。

参考文献：

[1]张力天.中国民间故事改编动画电影中的传统美学特征研究[D].昆明：云南师范大学，2023.

[2]梁改改.国产动画电影“彩条屋模式”的审美特质和文本叙事研究[D].开封：河南大学，2023.

[3]王琦.叙事传播理论视角下国产动画电影的叙事特点研究（2015-2021）[D].北京：北京外国语大学，2023.

[4]田戴瑶.21世纪以来中美“合家欢”动画电影叙事比较研究[D].青岛：青岛科技大学，2022.

[5]何流.新时代国产动画电影叙事美学的创新策略[J].现代视听，2021（9）：18-21.

[6]余果.从经典形象塑造论中国动画电影叙事伦理转向[D].南京：南京艺术学院，2021.

[7]陈艳.新时代国产动画电影对文学经典的改编研究[D].湘潭：湘潭大学，2021.

[8]罗露.IP视域下中国动画电影创作的民族化研究[D].徐州：中国矿业大学，2021.

作者简介：

丁倬群，清州大学博士，研究方向为电影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