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今日出版 更需实事求是

2011-08-31 07:22吴培华
现代出版 2011年1期
关键词:出版业出版社数字

◎ 吴培华

科学发展观的指导思想就是要实事求是。观察发展趋势,分析发展态势,研究矛盾问题,都必须要用辩证的态度去对待,无论在什么样的形势下,都应该冷静地进行思考分析,要努力用不同的视角去看待问题,防止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这样的教训我们已经接受得够多了。中国出版业正处于一个重要的转型时期,我们尤其要贯彻科学发展观,用科学发展观来指导出版业的改革发展。因此,实事求是就应该是我们分析形势、研究问题的基本态度。

一、直面转制改企——要有清醒的认识

出版转制改企工作已经取得了明显的进展,继地方出版社、大学出版社转制改企工作全面推开后,中央部委出版社的改革也取得了关键性的进展,这是值得庆贺的。然而,我们在看到喜人形势的同时,更应该看到其中尚存的问题,笔者一向认为,正视自己的问题是充满信心的表现,看清自己的问题是解决问题的前提。对于改革中尚存的问题我们同样不能回避,也不应该回避。

目前,尤其突出的是改革的目的与动力问题。在出版业转制改企几乎已经进入尾声的时候提出这样的问题似乎有些可笑与不合时宜。其实,如果我们能够深入细致地作一番调查研究的话,不难发现这是个始终没有解决的问题。为什么改革,为了什么改革?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随处可见于我们出版类的报刊媒体,但是,对于一个亲历出版业改制的出版人来说,这个问题并没有像报道的那样得到了解决,尤其对于出版社的掌门人而言,解决这样的问题依然任重而道远。

中央出台的关于文化产业体制改革的优惠政策表明了中央对文化产业发展的重视,表明了政府对文化产业转制改企工作的支持,这种重视和支持的确极大地推动了出版社的转制改企工作。但是,事物总是有两面性的。优惠政策的出台,由于体制与制度的原因,成了相当一部分出版社掌门人改制的推动力,这是不争的事实。笔者在研究的过程中,做过大量的调查,发现有许多出版社正是在税收优惠政策的诱惑下才开始了之前迟迟不想启动的改制步伐。五年的税收优惠政策,对于一个出版企业来说,是极具吸引力的。干部制度的任命制和频繁变动的短期行为势必导致现任领导可以通过这一优惠政策度过因经营状况下滑造成的任期内的困境。在许多地方,出版社领导两任的任期也就是六年。这也就是为什么许多出版社在“完成”转制改企、出版社牌子后面增加了“有限公司”或者“有限责任公司”几个字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实质性举措出台的真正原因。

由此可知,牌子更换了,并不等于转制改企工作就大功告成了,后改制时代的改革道路还很长,在出版改革为了什么,应该改什么,应该怎样来改等一系列深层次的问题上我们还必须补课。我们只有让全体出版人逐渐形成共识,那就是希望通过转变体制,改革机制来增强活力、提升竞争力,通过改革走上创新之路,走出一条适合自己发展的创新之路。唯其如此,出版业才可能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做大做强。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我们才能说看到了转制改企工作的真正实效。

二、直面发展格局——“航母”“舢板”同样需要

中国是一个出版大国,中国的出版业需要扩大规模,以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生活需求。但是,由于长期的计划经济的影响,中国的出版业呈现一种均衡发展的区域特征。尽管在上世纪的90年代,政府管理部门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并提出了不均衡发展的战略,然而,由于地方保护和区域利益的特征,在出版业改革逐步深入的过程中,各省市在出版业组建集团、建立中盘、连锁经营等一系列的改革举措面前使尽浑身解数,力保自己的地盘不失,于是这些改革举措的原本意义都被曲解了。当时的理论界针对这样的现象曾经进行过颇为深入的讨论,笔者就曾在2002年对这样的现象提出了明确的质疑和批评,认为这样建设起来的集团基本上是以地区为界,以系统为界,以国有为唯一,形成一个封闭的圈子,对内是联合加上保护,对外是竞争暗藏排斥,其最终是形成一系列大大小小的贸易壁垒,有悖组建集团的初衷。应该说,领导层面上决策的初衷是正确的,而且可以说是具有远见的;理论层面上的指导是符合实际的,可以说是一针见血的;而实践层面上的教训是深刻的,甚至可以说是极具指导意义的。那为什么存在着的,而且明明已经发现了的种种痼疾还医治无效,继续恶性发展呢?这难道还不值得我们去思考?今天中国出版业改革的实践已经否定了当初的那种圈地运动式组建贸易壁垒的举动,跨地区的联合、兼并重组已经成为发展势头良好、具有较强经济实力的出版企业在新时期的战略目标,我们应该为中国的出版业在改革发展道路上跨出的重要一步而欢呼。

与此同时,我们需要思考的是,集团的形成、航母的打造,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进行的,是物理组合呢,还是化学分子的裂变聚合呢?前者更多的是由政府的行政权力撮合而成,后者则主要依靠本体自身在激烈的竞争中壮大发展而成。这个问题其实在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就已经引起了理论界的关注,遗憾的是始终没有得到根本性的解决。大多数集团都是当地政府处于上面所述的原因为了保护自己的地盘,也是为了展现自己的政绩而催发的行动,这就在源头上为集团建设留下了至今没有解决的隐患,也就是在新一轮意义上出现的“企业单位性质,事业化运作”的怪事,在行政级别、干部任命、企业分配制度、企业用人机制中无不继续体现着行政权力的意志。在今天出版业普遍完成转制改企工作的背景下,我们还在为后改制时代如何实行现代企业的运作机制犯愁,其根源就在于此。

打造航母是为了做大做强,然而我们在“大”与“强”的理解上也是有偏差的。“大”固然指的是规模,如果从规模上来说,中国出版业年出书已经在30万种左右,绝对是世界出版大国,但是这就可以说是“大”吗?一个13亿人口的大国,图书年纯销售才五六百亿人民币就能称为大国?何况我们的销售增长几乎就是靠品种的增加和定价的提高来完成的。就算是出版大国,我们也绝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出版强国,这是人所共知的,因为“强”的标志绝对不仅仅是品种与码洋。柳斌杰署长在2010年全国新闻出版局长座谈会上明确指出:“如果我们没有生产出新的具有历史标志性、能够列入中国文化精品行列的产品,那么,我们这个行业做得再大也没有光彩。”同时,我们在强调集团发展的多元化过程中,决不是主张忽视甚或放弃主业,那种种了别人的田荒了自己的地的行为与出版业的做大做强是相悖的。

此外,我们在组建集团、打造航空母舰的同时,也应该注意到中小型出版社的发展,因为中国出版业的发展、图书市场的繁荣离不开众多的中小型出版社。新加坡总理李光耀曾经这样说过,全世界好比一个森林,既要有美国那样的参天大树,又要有新加坡这样的小树,大有大的震撼威猛,小有小的精致灵活。同样的道理,如果中国的出版业只有几家大的出版集团,也就不可能成就一个完整的出版业。这也好比一个国家的军事力量,有正规军、地方部队,同时还有民兵和预备役部队这些准军事力量,出版业队伍需要“航空母舰”,也同样需要“小舢板”“冲锋舟”,这样组成的出版队伍才是完整的。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那些“小而特”“小而优”的中小型出版社一定会以他们的不可替代性在中国的出版领域占有一席之地。

三、直面数字出版——辩证务实的态度

对于数字出版,我们应该以辩证务实的态度去对待,以一种正确的心态去看待、分析数字出版将对我国出版业带来的深远影响,任何漠视或夸大数字出版影响的做法都是没有意义的。

我们应该重视新技术给我们出版业带来的深远影响,在许多领域,数字出版正在蚕食我们传统出版的份额,这是不争的事实。在出版的许多领域,数字出版或许将占据主导地位,也许会引发一场颠覆性的革命,这也是完全可能的。人类的文明发展史从甲骨文到竹简书帛,从刻印到造纸印刷术,每一种新技术的发明都给人类文明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伴随新技术新媒介而来的数字化出版同样将在人类文明进程中产生里程碑式的意义。但是即便这样,在今天,我们也没有必要任意夸大数字出版将对我们产生的影响。

首先,我们作为传统出版商,应该做好应对数字出版带来冲击的各种准备,我们也应该努力主动出击,在数字出版的大浪里淘金。但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数字出版要在出版领域里形成绝对优势还有时日。据第三届数字出版博览会上透出的信息,2008年全国数字出版产业总产值为530亿元,2009年总产值达到了790多亿元。表面上看,数字出版的纯产值已经超过了传统出版的纯销售额,然而,如果我们对数字出版的定义仔细分析一下,我们就不难发现其中的真实面貌。我们今天的数字出版包含了广告、动漫、网游,动漫是少儿出版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这个没有异议,可网游也算做出版,就显得十分牵强了,而恰恰正是网游在整个数字出版的产值中占了大部分的份额。真正的图书数字出版据说在2008年前产值还只有两个亿,就是到2009年估计也没有超过产值的1%。所以,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去任意夸大数字出版目前已经给我们带来的冲击。

其次,数字出版给我们带来的也不完全是冲击和蚕食,新技术的运用,同时也给我们传统出版带来了新的发展动力,无论是在信息、传播、营销还是在资源的维护、开发、整合上,都变得更加快捷、更加低成本、更加低碳化。用中宣部出版局刘建生副局长的话来说,数字化应该要为传统出版业插上翅膀,应当仅仅是形式的改变、传播方式的改变、内容拓展的改变、服务途径的改变,它并不颠覆内容本身。只要我们抓住机遇,在做好内容提供商角色的基础上,利用新技术、新媒体,扩大我们传统出版的领域,拓宽我们的视野,就将会使传统出版焕发出新的生机。应该说,共生双赢才是我们目前对于数字出版的正确态度。

总之,对于数字出版,我们要认清其发展的势头与速度,产生的影响与冲击,但是我们也不可头脑发热,在没有基础条件的情况下仓促、盲目上马,正如当年物流中心的建设一样。最近《文汇报》有一则标题为《云计算“发烧”了,谨防“传染”》的报道说:“互联网行业有句貌似玩笑的正经话:先驱最后也许会变成先烈。眼下,正有许多人争做又一个时髦领域的‘先驱’。”这反映的是许多地方在还没有明白何谓“云计算”的情况下,纷纷提出了建“云计算中心”的计划,其中不乏政府投资促成,从而成为当地一张簇新的“城市名片”,其结果却是每月的收入仅够支付一名前台接待人员工资的情况。希望这样的现象别在数字出版领域里蔓延。正如中宣部出版局刘建生副局长所言:盲目数字化不仅烧钱,不仅会把自己的内容优势矮化和弱化,而且会从根本上动摇自己的立足之地,甚至立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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