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反式脂肪酸的管理浅议我国食品安全监管职能优化

孙 勋，曹建康 ，李红勋

(1. 北京林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北京 100083 ；2. 中国农业大学 食品科学与营养工程学院，北京100083)

就反式脂肪酸的管理浅议我国食品安全监管职能优化

孙 勋1，曹建康2，李红勋1

(1. 北京林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北京 100083 ；2. 中国农业大学 食品科学与营养工程学院，北京100083)

本文以当前反式脂肪酸管理的问题为研究入手点，介绍了反式脂肪酸摄入对人体可能产生的危害以及美国、欧盟和澳大利亚、新西兰对反式脂肪酸的管理现状和经验，指出上述国家和地区对反式脂肪酸的监管措施主要包括：完善的专项食品安全风险评估，公众食品营养安全知识的宣传教育和及时出台相应行政法规等，分析当前我国食品安全监管存在风险评估不足、监管手段有限、对公众的宣传教育不够等问题，提出改进我国食品安全监管职能的措施。

反式脂肪酸；危害；食品安全；风险评估；监管职能

最近一段时期以来，有关过量摄入反式脂肪酸危害人体健康的报道频繁见诸各类媒体，继而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而持续的关注，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还导致了公众对食品安全现状的担忧。上述现象既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我国食品安全监管体系的一些不足，也体现出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对食品安全的关注程度与日俱增，同时对食品安全管理职能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因此，本文将就反式脂肪酸这一典型食品安全问题，探讨我国食品安全监管职能的优化与改进方向。

一、反式脂肪酸简介及危害

1.反式脂肪酸的定义

当前，各国主管食品安全的行政机构主要从化学结构的角度对反式脂肪酸（TFA）下定义，例如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将反式脂肪酸定义为“具有一个或多个反式构型双键的所有不饱和脂肪酸”，加拿大的定义是“含有一个或一个以上以反式构型存在的非共轭双键的不饱和脂肪酸”，美国对于反式脂肪酸的定义是“反式脂肪酸指含有反式非共轭双键结构不饱和脂肪酸的总称。”[1]由于人类摄入反式脂肪酸主要的食物来源有反刍动物体内产生的天然反式脂肪酸，加工人造奶油和起酥油等油脂产品，以及油脂精炼脱臭工艺中产生的反式脂肪酸[2]这三大类，而许多国家对反式脂肪酸的定义中并没有对天然的反式脂肪酸和加工过程中产生的反式脂肪酸加以严格区分，因此有人呼吁将天然反式脂肪酸排除在监管范围之外，并提出从代谢机理的角度来对反式脂肪酸下定义。[2]因为研究尚未确切证实食物中的天然反式脂肪酸对健康有不利影响。[3]

2.反式脂肪酸摄入对人体可能产生的危害

前人的研究表明，人们长期过量食用氢化或长期高温热加工产生的反式脂肪酸，较食用天然的动植物油脂（主要包括饱和脂肪酸和顺式不饱和脂肪酸）而言，更易引发血脂代谢异常和心血管疾病，继而引发心源性疾病导致的猝死；[4]且反式脂肪酸还会降低血液中高密度脂蛋白（HDL）的浓度，提高低密度脂蛋白（LDL）以及甘油三酯的浓度从而对人体正常血脂代谢具有负面影响。也有研究称摄入反式脂肪酸与妇女Ⅱ型糖尿病等疾病的发病有关，还有报导称其有干扰胎儿正常的发育的危害，但其结论还有待进一步研究。[5]

二、世界各国对反式脂肪酸的监管和控制措施

1．美国对反式脂肪酸的控制措施

美国在1994——1996年之间对人群摄入反式脂肪酸的调查表明，该国人均反式脂肪酸摄入量是每天5.84g，约占总能量摄入的2.6%，[6]要远高于世界卫生组织（WHO）对反式脂肪酸摄入不应高于每天总能量摄入1%的推荐值。因而，自2006年1月始，美国食品药物管理局（FDA）要求在美国销售的绝大多数食品必须在营养成分表中标明其反式脂肪酸含量。据FDA估计，反式脂肪酸的强制标示制度将会使美国死于心源性疾病的人数每年减少500。[7]

为控制市面上无包装食品中反式脂肪酸的含量，美国的各级地方政府也纷纷采取措施，例如加利福尼亚州就开展了相应的立法，并计划在2010年逐步停止该州餐馆使用反式脂肪酸，在2011年逐步停止在烘焙食品中的使用反式脂肪酸。[6]纽约市也要求其市内的餐馆、咖啡店和学校等餐饮场所供应不含反式脂肪酸的食品，并成立了专门机构促进这项举措的实施。美国的许多主要城市也效仿纽约，出台了在食品中禁止添加人工制造的方式脂肪酸的规定。就目前的趋势来看，还会有更多的美国地方政府制定实施类似的规定。[8]

在强制标识制度的推动下，美国众多食品企业由于消费者的压力，对其产品配方进行了调整，尽量将反式脂肪酸排除在其食品原料之外；油脂加工企业也运用新技术，如改良油脂氢化工艺，推广使用酶酯交换等新技术，减少食品生产过程中反式脂肪酸的产生。

此外，美国还较为重视对消费者的教育，在强制标识制度出台前后，通过食品药物管理局和其他非政府组织（NGO）发布反式脂肪酸的信息，引导消费者识别和理解反式脂肪酸的标注方式；并向民众普及有关知识，如每天对反式脂肪酸摄入限量的推荐值等。[9]

2.欧盟（EU）对反式脂肪酸的控制措施

欧盟各国对反式脂肪酸的管理方式不一，但欧盟食品安全局（EFSA）作为欧盟各国统一的食品安全风险分析机构，在评估欧盟各国的反式脂肪酸的人群摄入情况及其危害方面开展了大量的工作。该局就反式脂肪酸问题成立的专门小组，在整合欧盟的14个成员国1995-1996年的反式脂肪酸人群摄入情况调查数据的基础上，于2004年面向各成员国发布了针对反式脂肪酸的专门指导意见。[10]在2010年该局又组织专家小组对包括反式脂肪酸在内的各类脂肪酸在欧盟各成员国的人群摄入情况及其与各种疾病发病之间的联系进行了综述，继而再次提出指导意见。就反式脂肪酸，欧盟专家小组认为其并非人体正常代谢所必需的营养物质，摄入过多反式脂肪酸可能导致多种心脑血管疾病，因此呼吁人们应在摄入能够满足人体正常代谢所需的脂肪酸的前提下，尽量减少对反式脂肪酸的摄入，同时每天摄入的反式脂肪酸产生的能量不应超过每天摄入总能量的2%。

欧盟数据显示其多数成员国的人群反式脂肪酸摄入水平均在ESFA指导意见指出的摄入上限以下，结合风险评估的结论，欧盟各国大多未对反式脂肪酸采取强制管制措施，而把民众营养知识的普及作为应对反式脂肪酸问题的主要对策。[11]

3.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对反式脂肪酸的控制措施

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两国设有共同的食品安全管理机构，即澳大利亚新西兰食品安全标准局（FSANZ）。该局曾在2007年和2009年就两国食品中反式脂肪酸的存在情况和人群摄入水平等问题进行调查，并对反式脂肪酸的危害做过健康风险评估。在上述研究基础上，该局面向社会发布了内容详实的报告。报告显示，2007年前，澳新两国的人群反式脂肪酸摄入占总能量摄入的0.6-0.7%，较世卫组织推荐的摄入上限低。2009年的报告进一步指出，2007年后，在各方采取措施的前提下，两国的人均反式脂肪酸摄入量占总能量摄入的比例较2007年前的水平下降了0.1%，这同时意味着澳新两国人均摄入加工过程中产生的反式脂肪酸的量在两年间减少了25-40%。另外，报告估计，截至2009年，仅有10%左右的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居民对反式脂肪酸的摄入超出了世卫组织推荐的水平。

因为澳新两国的人群反式脂肪酸摄入水平不高，监控的重点被放在了人群的总脂肪摄入上，所以两国对反式脂肪酸一直未有严格的管制。[12]同时，FSANZ还建立了旨在消除食品中反式脂肪酸的三方合作机制，即加强政府、非政府组织和食品企业之间的协调与配合，其核心在于帮助企业在工艺流程中减少对含有反式脂肪酸的原料的应用，以及采用先进的技术减少食品生产过程中反式脂肪酸的产生。此外，食品安全标准局还于2009年开始了新一轮对食品反式脂肪酸含量及人群摄入情况的追踪调查，以评估上述“非严格管制”政策的效果，其研究结论尚未发表。[13]

三、结合国外对反式脂肪酸的监管浅议我国食品安全管理职能的不足及优化

1.加强公众食品安全知识宣传教育，进一步普及食品安全常识

通过反思近期我国公众热议反式脂肪酸这一现象，我国消费者营养知识的普遍缺乏和食品安全常识的不足的问题进一步凸显。大多消费者对反式脂肪酸的定义，危害程度以及在日常消费中应如何回避含有反式脂肪酸的食品这几个问题认识不够，很容易接受媒体引导并形成概念，进而产生不必要的焦虑和担忧。

虽然我国发布的《中国居民膳食指南（2007）》中建议我国居民“远离反式脂肪酸，尽可能少吃富含氢化油脂的食物”[14]，但由于我国食品标签制度尚有缺陷，企业对可能含有反式脂肪酸的油脂原料称谓亦不尽规范[15]，且上述建议并未对食品标签所提供信息的读取方法做出说明，故该建议对多数消费者来说操作性不强。同时，像反式脂肪酸这样短期内不会显现出其潜在危害，又广泛存在于日常食品中的有害成分，有关部门很难做到全面监控。因此，引导消费者主动规避食品安全风险，是政府部门、行业和企业三方必须要尽的责任和义务，[16]且对提高消费者个人生活质量乃至全民族的健康水平具有积极意义。食品安全主管部门要利用有效利用各类媒体，多渠道引导居民正确的饮食习惯和消费观念，在宣传方式上从消费者认识角度出发，力求语言通俗易懂，便于操作。

2.完善食品安全监测职能，对公共食品安全典型个案采取全面完整的评估

目前，我国尚未公布完善的反式脂肪酸健康风险评估报告，包括各类食品中反式脂肪酸大概含量和人群摄入情况的历年数据等信息也近乎空白，公众获取的信息比较有限。与此同时，我国居民的食品消费结构正在经历空前变化，工业化生产的西式糕点和方便食品大量进入市场，该趋势增加了含有反式脂肪酸的油脂原料被大量引入食品工业的风险。

据此，我国食品安全监管部门有必要针对像反式脂肪酸这样影响面广，公众关心的食品安全问题开展深入调研，加大对食品安全风险评估的投入，包括给予检测技术研发和调研费用两方面的资金支持，加强食品安全的日常监测和追踪调查的力度，以期能在获得大量数据的前提下，尽快出台符合当前我国情况的管理措施。同时，一些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地区，也可以优先借鉴国外经验，针对本地区食品安全监管的实际需要加快开展风险评估，制定适用于本地区的监管措施。

3.加快法规制度建设步伐，转变食品安全监管思路

我国目前还没有政策法规来限制食品中含反式脂肪酸原料的使用，卫生部通知印发的《食品营养标签管理规范》虽然将天然反式脂肪酸排除在了标注范围之外，但现行的反式脂肪酸检测国家标准却无法从技术上区分食品中的反式脂肪酸成分究竟属于天然的还是加工产生的，同时该规范对反式脂肪酸也是采取自愿标示的管理办法，因此在实际操作中这些条款很难起到对企业行为的约束作用。由此可见，现行政策法规不能很好地满足对反式脂肪酸的监控需要，也不能根本扭转消费者被动和不利的地位。相关部门应加紧制定包括食品标签规范在内的一系列行政法规，切实保障消费者行使知情权和监督权。

这里应当注意的是，企业在自愿标示的情况下，一般会故意隐瞒产品中的有害成分及其危害。要解决这一问题，相关部门加强对企业行为的控制力度，对企业生产条件，工艺流程等项目进行定期或不定期检查，并以引导和协商的方式向企业推广新工艺、新技术，以减少食品生产中有害物质的产生，从生产环节抓食品安全。未来食品安全监管应该把目光进一步放到对企业行为的管制上来，强化企业内道德约束与法律约束的内生机制，扩充消费者的利益和需求的表达机制，[17]实现监管方式从被动受理到主动管理，从消极应对到积极防范，从事后处置到事前监督的转变，让食品安全监管实现“政府规制、企业推动、公众参与”的良性互动。

[1] Food Standards Australia New Zealand(FSANZ).TRANS FATTY ACIDS:CHEMISTRY AND TECHNOLOGY[R/OL].http://www.foodstandards.gov.au/_srcfiles/Transfat%20report%202007.pdf

[2] 赵国志,刘喜亮,刘智锋.反式脂肪酸危害与控制[J].粮食与油脂,2007,(1):7-14

[3] 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新闻办公室.专家解读反式脂肪酸管理及相关知识[EB/OL].[2010-11-30].http://www.moh.gov.cn/publicfiles/business/htmlfiles/mohbgt/s10330/201011/49723.htm?tid=92

[4] J. Edward Hunter. Dietary trans Fatty Acids: Review of Recent Human Studies and Food Industry Responses [J]. Lipids,Vol.41,No.11,2006

[5] Asgary Sedighe, Nazari Bahareh. FACTS ABOUT TRANS FATTY ACIDS[J]. ARYA Atherosclerosis Journal 2008 (Spring); Volume 4,Issue 1:1-3

[6] U. S. Department of Health and Human Services, U. S. Department of Agriculture. Dietary Guidelines for Americans 2005[M].http://www.health.gov/dietaryguidelines/dga2005/document/pdf/DGA2005.pdf

[7] Harvard School of Public Health. The Nutrition Source Shining the Spotlight on Trans Fats[EB/OL].[2010-12-20].www.hsph.harvard.edu/nutritionsource/nutrition-news/transfats

[8] David Resnik. Trans Fat Bans and Human Freedom [J]. The American Journal of Bioethics, Vol.10(3): 27–32, 2010

[9] US Food, Drug Administration. Trans Fat Now Listed with Saturated Fat and Cholesterol on the Nutrition Facts Label.[EB/OL].[2010-12-23].http://www.fda.gov/food/labelingnutrition/ConsumerInformation/ucm109832.htm

[10] European Food Safety Authority (EFSA). Opinion of the Scientific Panel on Dietetic Products, Nutrition and Allergies on a request from the Commission related to the presence of trans fatty acids in foods and the effect on human health of the consumption of trans fatty acids[R/OL].[2011-4-21].http://www.efsa.eu.int/science/nda/nda_opinions/catindex_en.html

[11] European Food Safety Authority (EFSA). Scientific Opinion on Dietary Reference Values for fats, including saturated fatty acids,polyunsaturated fatty acids, monounsaturated fatty acids, trans fatty acids, and cholesterol. [R/OL].[2011-4-25]. EFSA Journal 2010;8(3):1461

[12] Food Standards Australia New Zealand(FSANZ).TRANS FATTY ACIDS IN THE NEW ZEALAND AND AUSTRALIAN FOOD SUPPLY[R/OL].http://www.foodstandards.gov.au/scienceandeducation/publications/transfattyacidsrepor4560.cfm

[13] Rainer Reuss, Ewan McKague, Trevor Webb, et al. Trans fatty acids in Australia and New Zealand[J].Australasian Epidemiologist, April 2009,Vol.16.1,20-22,Reuss et al.

[14] 中国营养学会.中国居民膳食指南（2007）（2011年修订版）[M].西藏:西藏人民出版社,2010：57

[15] 傅 红,赵 霖,等.中国市售食品中反式脂肪酸含量的现状研究[J].中国食品学报,2010,(4)：48-52

[16] 张 闻.食品安全风暴下湖南猪肉行业可持续发展战略研究[J].中南林业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3):52-55

[17] 张 巍.国有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相关问题分析[J]. 中南林业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3):56-58

The Optimization of Food Safety Supervision in China——A Case Study on trans Fatty Acids Issues

SUN Xun1, CAO Jian-kang2, LI Hong-xun1

(1.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Beijing Forestry University，Beijing 100083，China; 2. College of Food Science and Nutritional Engineering, China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3，China)

This paper studies trans fatty acids (TFA)issues in China, by introducing the hazards of TFA intake, reviewing the measures undertaken in the US, the European Union (EU), Australia and New Zealand to control TFA, for instance, establishing risk assessment, advocating the hazards of TFA intake to the public and making laws and regulations, then pointed out the deficiencies of food safety administrative execution in China, such as the insufficiency in risk assessment, in monitor means and in public education.This paper proposes some suggestions for the optimization of food safety supervision in China.

trans fatty acids; hazards; food safety; risk assessment; administrative execution

R15

A

1673-9272(2012)06-0066-04

2012-08-20

孙 勋（1987-），男，云南昆明人，北京林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行政管理，人力资源管理。

曹建康（1976-），男，甘肃宁县人，中国农业大学食品科学与营养工程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农产品贮藏与加工，食品安全。

[本文编校：徐保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