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乡村及城市的角度分别看电影《暖》

2012-04-29 00:44丰杰
考试周刊 2012年28期
关键词:皮鞋现代化老师

丰杰

摘要: 在中国电影发展史上,乡村始终是一个被关注的对象,每个时期都留下了关于乡村的典型形象。本文主要从一部乡村电影《暖》来研究新世纪的乡村电影。

关键词:电影《暖》乡村城市

电影《暖》是霍建起的电影作品,上映于2004,影片讲述了在城市工作的井河为了帮助中学老师解决纠纷,回到故乡,在家乡遇到了儿时的玩伴和恋人——暖。在井河的回忆中能歌善舞的暖从小便向往城市的生活,由于种种原因,暖并没有实现愿望。在一次荡秋千的时候,暖摔断了腿,成了一个瘸子,最后嫁给了村子里的哑巴,并有了一个女儿。井河去探望暖,最后许诺接暖的女儿到城里读书。

当我们把《暖》放置在乡村/城市的角度进行考察的时候,就会发现它所具有的代表性:首先,《暖》塑造了暖这样一个向往城市的乡村女性形象;其次,《暖》中过去的乡村和当下的乡村在影像表达上泾渭分明;最后,城市在影片中是隐然的存在。

面对着现代化的冲击,贫困的乡村渴望着走向现代化。城市在这些叙事中作为一种物质优越的代表,乡村女性试图逃离乡村,渴望到城市中去,体现出对外部世界的向往。这种向往具体地体现为两个方面:一是现代性物质进入乡村,并体现出区别乡村事物的优越性;二是城市成为乡村女性走出乡村的理由。首先,现代性物质的进入。《暖》中的皮鞋是暖为了去县里演出苦苦追寻之物,因此皮鞋在暖的眼中便具有了比暖平时所穿的鞋子更具有一种精神上的优越感。井河送给暖的皮鞋,暖非常珍爱。暖遇到返乡后的井河后,回到家自己对着镜子打扮,身上穿着农家衣服,脚上却穿着井河送给她的皮鞋。当暖看到井河后,连忙把皮鞋收了起来,放在鞋盒子里。影片中暖的家显得杂乱无章,而暖把皮鞋放在专门的鞋盒子里,同时在放到鞋盒的时候,看到皮鞋有点脏便毫不犹豫地把皮鞋放到衣服上擦拭。井河带到暖家中的糖果,其实原本是带给曹老师的,当井河突然提出要到暖家中拜访的时候,曹老师提出井河把原本带给自己的糖带给暖,因为曹老师认为井河所带来的糖果足以作为礼物。当在暖家中遇到哑巴时,井河正是用糖果引起暖的女儿的好奇而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暖的女儿给自己心爱的玩具喂糖吃,以及把糖衣放到瓶子里玩的举动,体现出现代器物和传统器物不同的特质。其次,城市是乡村女性走出乡村的理由。乡村对现代化的向往,往往表现在乡村女性对于城市的向往,但是这种向往又是建立在虚幻想象的基础上的。

在新世纪的乡村电影中,城市往往是一个符号。《暖》中,在井河的回忆中,暖从小能歌善舞,在曹老师的眼中是肯定去县城的,可是县城是什么,县城是什么样子,对于暖来说是一个虚幻的想象。而这个想象在当暖向自己的父亲提出要进县城买皮鞋时,被父亲的一个耳光完全打碎。在荡秋千时,暖说她看见了“北京”、“天安门”,“北京”、“天安门”成为暖心目中外部世界的形象。城市是乡村女性走出乡村的理由还表现在城市往往扮演着乡村女性恋人的角色。乡村女子往往把走出乡村的希望寄托在来到乡村的城市人身上。《暖》中的小武生作为省剧团的演员来到暖的村庄演出,暖对外部世界的想象就建立在小武生的身上,小武生就成为外部世界的化身。自从见了小武生之后,在曹老师口中是肯定可以到县城的暖,却在县剧团招人的时候毅然放弃,暖只想去省剧团。

对城市的向往体现出从政治性向经济性的转变。在《暖》中,暖和暖的女儿,作为两代人,对城市的想象是完全不同的。暖在荡秋千时,她说看到了北京,看到了天安门,“北京”、“天安门”在更大的意义上是一种政治性的词汇。暖向往城市的生活,她想进县剧团,想进省剧团,“剧团”对暖来说更多的是一种身份上的优势,而这种身份上的优势在某种程度上是政治的。暖的女儿在与井河交谈时,问井河是不是坐火车回乡的。在暖的女儿的心目中,火车是城市的象征,而火车代表着速度,隐喻着经济、物质。当暖的女儿津津有味地吃着井河从城市里带来的糖果时,肯定不会想到自己的母亲对城市的想象是“天安门”是“北京”。

乡村对现代化的渴望,对城市的向往,使乡村处在一个被动的位置,处在一个被观看的位置,具体表现在乡村的失语。

乡村的失语首先表现在当下的乡村在经济上是蒙昧和贫困的。乡村的经济贫穷是乡村需要走向现代化的原因,但是在城市的视角下乡村的贫穷显得合情合理,因为现代化首先表现在经济的富足,而城市成为首先接受现代化的地方。在《暖》中导演通过冷峻的色彩呈现出一个衰败的乡村。井河去拜访暖的路上和暖的家中,影片大量采用灰冷的蓝色,以及青和灰色等冷色调。在心理学上,由于蓝光刺激引起兴奋程度较弱,心理影响也就较为平静,产生沉静、冷静甚至冰凉的感觉[1],以表现出乡村严峻的现实。当井河撑着红雨伞走在村子的小巷时,红与蓝、暖与冷形成了明显的对比。在井河的眼中,暖的生活显得困顿:哑巴的衣衫褴褛,家中物品摆设凌乱,无不显示出暖物质上的贫穷。

乡村的失语还表现在乡村话语权的丧失。在《暖》中,暖的丈夫是个哑巴,是个没有语言能力的人。乡村话语权的丧失表现在两个方面:首先是乡村中作为乡村代表的男性的失语。在新世纪的乡村电影中,乡村中的男性往往没有语言能力或者是丧失了语言能力,哑巴天生就失去了语言能力。在井河走出乡村之后,哑巴成为乡村中男性的象征。影片的这个设计隐喻了乡村在新世纪中的失语特征,即乡村对现代化的向往、对城市的向往是由城市所规定的。井河和曹老师的身上体现出乡村丧失了语言能力,在井河的回忆中,曹老师,作为一名乡村教师,在乡村代表着知识和文化。暖在和同伴玩耍时,同伴用曹老师对暖的赞扬来肯定暖是一定要到县城的。暖向她父亲索要皮鞋时说是曹老师的要求,以证明自己要求的正当性。因此在井河的回忆中曹老师拥有着乡村的话语权。但是,到了当下,井河回乡就是为了解决曹老师在鸭棚上所遇到的困难,表明曹老师的权威受到了威胁。影片开始,井河镇长、村长在一起喝酒时,曹老师完全处于失语的状态。曹老师回到家后抱怨中午的酒没喝舒坦。曹老师从拥有话语权到完全失去话语权正体现着新中国成立之后乡村在中国电影中的变化。

乡村向往现代化,而乡村的这种向往却是悲剧性的,但是当成为现代化指称的城市回看乡村的时候,却发现原始的乡村是美丽的。特别是在90年代以来的怀旧的情绪之下,对乡村的怀旧体现出人类的一种思乡意识。当人类与家乡和自然渐行渐远的时候,人类的思乡意识就越来越强烈。人的记忆所具有的选择性,使乡村在人的记忆中总是呈现出美好的图景。在思乡的情绪下,乡村呈现出诗情画意的特征,成为抚慰现代人疲惫心灵的乌托邦。

电影《暖》通过回忆的方式,用过去和现在两种时空上的交叉推进,并且过去和现在的时空用不同的色彩来表示,“对于故事分成两个时空的《暖》来说,暖色基本上属于过去,冷灰的蓝则是现实”[2],在这种暖色调中,影片描绘出一幅美丽的乡村图景:麦场里荡了不知多少年的秋千、村口那条潺潺的小河、美丽的芦苇荡和随风飘扬的芦苇絮、蜿蜒的乡村小路,小路两旁金黄色的稻田和麦场里那些堆得小山似的麦垛。电影《暖》改编自莫言在1984年发表的小说《白狗秋千架》,故事发生在山东高密,而电影中的乡村则是江南风貌。对于这种变化,导演霍建起说:“影片拍摄时,已是秋天,秋天的北方很难看的,因此我把故事的发生地挪到了南方。选择了江西古徽州的一部分,这是一个文化氛围和自然资源都特别好的地方,那里感觉像世外桃源,人特干净,在那里,你会产生一种离现实很远的感觉,是一种在中国古诗词中才有的境界。”[3]《暖》通过对美丽乡村的描写来满足人们的怀旧情绪和思乡情结,正如莫言所说:“假如《暖》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拍出,我估计会无声无息,很难引起人们的注意,为什么他在21世纪初会打动中外很多朋友的心,引起巨大的反响?我觉得《暖》恰好迎合了当今人们的怀旧情绪。”[4]

在现代化的进程中,城市首先接受现代化,乡村就成为落后之地。在苦难的乡村中,乡村向往现代化之路,现代文明的器物进入到乡村之中,乡村中的人们渴望走出乡村,进入到城市中去。但是这些现代文明的器物进入到乡村之后,不仅代替了原先乡村中的器物,还导致乡村中风俗的变化,在城市中的人们对乡村的向往,表现在一方面乡村优美的自然风光,另一方面把乡村想象成是人间真情的发生地,特别是拥有纯真爱情的地方。在这种怀旧的情绪下,乡村中原有的事物就被突出地表现出来了。

本文主要从《暖》这部乡村电影来论述乡村电影,难免有“管中窥豹”之嫌,并且对乡村电影的研究只是从城市及乡村的角度进行的。其他角度从其他视角下的乡村电影又是呈现出什么特征?这个问题值得进一步探讨。

参考文献:

[1]王丽娟.视觉语言传播艺术.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6.1,第一版:169.

[2]梁明,李力.回忆碎片:一块冷一块暖——《暖》的诗化影像语言分析[J].当代电影,2004.2.

[3]霍建起,思芜.《暖》:寻找记忆中挥之不去的过去[J].电影艺术,2004.1.

[4]莫言.小说创作与影视表现[J].文史哲,2004,(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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