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晖语文的流风余韵

本刊主笔_文迪 本刊记者_何永志

春晖语文的流风余韵

本刊主笔_文迪 本刊记者_何永志

《春晖读本》

春晖中学无疑是中国现代语文教育的圣地。

这不仅是因为春晖中学当年形成的“白马湖作家群”，已是现代文学不可忽略的重要篇章，涌动了水深浪阔的五四新文化潮流。更为重要的是，中国现代语文教育的几位理论奠基者要么曾直接任教于春晖中学，要么大多数与春晖有关——夏丏尊、朱自清、丰子恺、朱光潜、匡互生、杨贤江、刘叔琴、王任叔、吴梦非、冯三昧、范寿康……而文化名流蔡元培、陈望道、刘大白、张闻天、俞平伯、柳亚子、黄炎培、李叔同、张大千、黄宾虹、叶圣陶都曾在白马湖畔留下过深深的足迹。

没有留下足迹的，如鲁迅、马一浮也曾与春晖中学的教师们有直接或间接的联系（《虞史漫拾》，陈绵武著）。进入校门的石碑上“念哉典学”几个字，正出自马一浮为竺可桢主掌的浙江大学校歌。

上虞地区自古以来文风昌炽。1898年，上虞人马一浮与周树人、周作人兄弟应绍兴县试同榜题名，名列榜首。自南向北流过上虞的曹娥江，自章镇以南旧称“剡溪”，属越剧之乡嵊州地界。李白有诗云“明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而在《全唐诗》中，提到“剡溪”的诗歌共一千余首。套用现代的话来说，在古代没有去过剡溪、写过剡溪的，都不好意思称自己是文人。

从曹娥江到白马湖，山川秀美，人杰地灵，自然之美与人文之美相得益彰。那么，春晖中学现在的语文教学怎么样呢？

经课程处王国芳老师介绍，我们见到了《春晖读本》近期的执行主编、语文教研组组长钱林波老师。比较遗憾的是，钱老师正在教高三，我们无缘聆听他的课堂，只好在会议室聊起了当下的语文教育。

钱林波老师毕业于绍兴师范，曾在上虞的旧县城、现在的乡村中学丰惠中学教书6年，在春晖中学教语文13年。

钱老师向我们介绍，《春晖读本》自2005年开始，至今已出版40多辑，已成为全校师生重要的读本之一，它不仅有校本教材的功能，同时也可视为修身教材。《春晖读本》的编委主要由文科教师组成、语文教师主导。

翻开读本，既有当下著名专栏作家的时文，比如刘瑜的《民主的细节》、余世存的《非常道》，也有现当代经典作品的节选，比如侯孝贤的《悲情城市》、卡尔唯诺的《意大利寓言》。《读本》的编委主要由文科教师组成、语文教师主导。

钱老师特别向我们介绍，2012年秋季的这一期，他之所以要选本尼迪克特的《菊与刀》，是因为当时社会上正在煽动仇日的偏狭民族情绪，很多城市的日本品牌汽车被划伤。

《春晖读本》里少有古诗文，钱老师说，教材里的古文诗词已有很多了，之所以更多地选摘时文，一方面是为了给学生提供大量的作文素材，另一方面，由于很多家长不准许孩子周末回家看太多电视，通过时文，可以比电视更透彻地了解当下的现实。

《论语》与品作诗社

在以应试教育为主导的中国当代语文教学环境中，任何一所中学的语文教育都无法回复到民国时期的黄金时代。

民国时期的中小学语文教师中，后来蔚然为学术大师的不乏其人，诸如钱穆、吕思勉、柳诒徵等。当然，也包括绍兴市嵊州那一位颇有争议的、张爱玲的前夫胡兰成，在民国时曾在绍兴乡下任过小学教师，也在广西南宁和温州中学任过中学语文教师。

大陆的语文教育与台湾不同的是，自小学开始即不太重古文而重白话文。因此，学生阅读能力的提升常常要放在高中阶段，而高中阶段的主要任务是高考。因此，说到当下的语文教学，钱林波老师也难免流露出了一些遗憾。他认为，只要考试方法不变，语文教学很难有根本性的改变。

不过，春晖中学的语文教学针对这一情况，除了编辑《春晖读本》之外，对古诗文也抓得比较好。《论语》是浙江每一个学生必须掌握的，自2004年起，浙江省自主命题后就增添了《论语》的考点，到目前为止，上海等江南地区都没有这样的要求。

钱老师说到这里，我才回想起，初进春晖校园的第一天，记者就在李培明校长办公室的茶几上，看到一本小小的《论语》。

因为聊起了中国当下的语文教育，钱老师也表示出对敢于超越高考的语文名师的钦佩，比如走出体制的杭州名师郭初阳，再有绍兴的“麻辣老师”蔡朝阳，他们除了注重学生的人文素养，也致力于培养学生的公民素养（两位语文老师都曾被《教育家》杂志报道）。

采访完钱老师，本来我们以为，与春晖语文的缘分暂告段落，没想到，记者在图书馆与高二学生娄吉的闲聊时，得知学校还有一个“品作诗社”，社团不仅致力于诗歌欣赏的创作，还有一年一度的诗歌朗诵会。

负责人金相尧老师，上虞人，毕业于上虞中学，绍兴师范学院。1994年到春晖中学执教语文。

聊起与钱老师同样的话题，金老师很遗憾地说，苏教版教材虽然增加了《论语》，却把《诗经》全部砍光了。现在的教材不再具有对学生情操和品格的引领性，变成主要为考试服务的纸张。之所以砍掉大量的诗歌尤其是现代诗，主要是没有考试点。

高考之下，诗教的传统丧失殆尽。因此，金相尧老师除了在有限的课堂培养学生的诗歌欣赏能力，也致力于“品作诗社”的活动。

正好，金老师第二天上午有一堂诗歌课，于是，记者终于有机会领略一次春晖语文的流风余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