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阅读和激情

本刊记者_何永志

理想，阅读和激情

本刊记者_何永志

他们的理想

中午，春晖中学宁静的校园突然热闹起来，学生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大多奔着图书馆去了。雨中的春晖，草木葱茏，湖风沁人，的确不失为晴耕雨读的好景致。

一楼期刊阅览室内学生不多，记者信手取了两份报刊，放下相机，准备小憩片刻。一位背着书包、斯文帅气的男生从旁经过，好奇打量一番后，问道：“请问你们会安装胶片吗？”

记者以为是简单的傻瓜相机，便请他坐下。但他从书包里掏出的相机，竟是一款品牌胶片数码相机，现在一般是资深摄影玩家使用或者收藏，我们从未用过。不过，听说我们是记者，他便饶有兴致地向我们打听新闻的种种。

他叫娄吉，他的理想就是当名摄影记者，明年准备报考中国人民大学或者复旦大学，读新闻系。但他不知道平日应该关注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浙江没有特别好的杂志。

我们摆弄着相机，一边漫无边际地交流。

娄吉说，他从曹娥小学毕业，考入春晖外国语学校，班上三分之一的同学都考上了春晖高中。同学中爱玩摄影的不少，“每到学校搞活动，同学手里的长枪短炮多着呢！”

“学校有摄影社团？”

“有的，但我没有参加，我以前是品作诗社的。”娄吉说，他语文成绩好，喜欢写诗。

晚上有合唱音乐会，娄吉希望趁中午空闲早点找人弄好相机。“晚上你们也来看吧，挺好玩的。”起身离座时，娄吉不忘邀请记者。

如果说像娄吉这样考入高中相对容易，那么高三姑娘吴文治的求学经历则代表着上虞乡镇孩子的春晖梦。

遇见吴文治时，她正在图书馆埋头做数学试卷，她身前的透明笔袋里，嵌着高考模拟考试的准考证，信息一目了然。

“高三了，还能淡定地呆在图书馆，挺不容易的。”面对记者的打扰，吴文治莞尔一笑，江南女子清秀的脸庞颇为动人。发现记者对音乐、美术感兴趣，她还热情地领着我们前往教室参观，因为，“老师很费心，自己更换音响，把音乐教室摆弄出电影院的效果。”

吴文治告诉记者，她是汤浦人，距离上虞县城还有40分钟左右车程。“我们在小学时候就被灌输这种思想，春晖不一样。但要考上春晖高中还是很难。”她说，她能考上，还得益于初中参加竞赛时的“绍兴一等奖”加分。

吴文治是理科生，受就读同济大学土木工程系的哥哥影响，她一度将同济大学视为目标。但几次模拟考试之后，稳妥起见，她决定报考东南大学读建筑。

一所高中的图书馆，历史类图书能这般完整与多元已难能可贵，学校致力于恢复当年引领学生阅读、鼓励教师科研的良苦用心不彰而显。

他们的阅读

学校图书馆二楼入口处挂着“白马湖图书馆”的匾额，题写者叶圣陶。这天上午，记者有幸与陈绵武老先生交流，依稀记得他说匾额由著名书画篆刻家陈衡恪题写。一时好奇，记者随口询问管理员老师，陈衡恪题写的匾额哪去了？

她直言不知，“估计是在抗战搬迁中或者文革中被毁了，我问问吧。”记者也突然想起陈老也这么说，只是口音差异，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说不用麻烦了。

她停下了手里的活，拿起电话向其他老师求证。电话无人接听，她还说等会儿再帮我们确定。

老师介绍说，学校现有藏书4万余册，除常规分类外，还设有“白马湖文学”专柜，将朱自清、朱光潜等人的作品集中摆放。总量不大的藏书中，历史类图书频频给人惊喜：全套《二十四史》，全套《中华民国史》，这是旧中国最后的一部断代史，还有吕思勉的《中国通史》，国学大师钱穆的《国史大纲》则有多个版本，个别版本明显陈旧；特别意外的是，还有杨奎松“革命”四书，包括《“中间地带”的革命》、《毛泽东与莫斯科的恩恩怨怨》和《国民党的“联共”与“反共”》、《西安事变新探》，杨奎松是目前研究1949 年以前中国共产党革命史最有成就的学者之一，备受海内外学者和读者的关注，他的这套作品，在去年夏天才刚刚面世。

煌煌巨著之外，还有黄仁宇《万历十五年》、柏杨《中国人史纲》、当年明月的《明朝那些事儿》……从图书的数量和背脊就不难看出，对课业繁重的高中生而言，这类通俗易懂也不乏美感的图书显然更受欢迎，但一所高中的图书馆，历史类图书能这般完整与多元已难能可贵，学校致力于恢复当年引领学生阅读、鼓励教师科研的良苦用心不彰而显。

原以为，学校如此重视历史，缘于李培明校长教历史出身。后来问起李校长得知，学校绝大部分图书，其实就是那位严谨的图书管理员老师一手挑选的。

他们的激情

江南的夜晚比别处来得更早一些，傍晚时分，夜色已浓，我们跟着人潮，来到晚会现场。

晚会在老校区礼堂举行，这是老校区内唯一仍在使用的老建筑。它见证了春晖的光辉岁月。1922年，时任民国教育总长的蔡元培在此发表了“羡慕春晖学子”的演说。1934年，曹禺四幕剧剧本《雷雨》在此首演。它也遭逢变故，因为建筑高大、内部空旷，曾被改造成会议室、食堂、寝室。如今，学校的重要活动重新回到这里举行，特别是春晖学子的毕业礼和成人礼。

因为是文物，必须控制人数，像这类全校性的合唱会，只能分年级举行，现场只有高二年级的学生。晚会还未开始，现场已经人声鼎沸。参演学生服装各异，有时尚的迷你短裙、也有“民国风”学生装，大多选择校服。同学有的拿着相机，有的举起手机，在场外纷纷拍照，留下裙角飞扬、略施粉黛的瞬间。现场显得有些凌乱，不过娄吉眼神挺厉害，一见我们步入礼堂，便从人群中窜出来，冲着我们招手微笑。

表演开始后，学生的表演并不如想象中的庄重与整齐，与其说是合唱，不如说是班级卡拉OK，每个表演的声音和风头都被领唱抢光了，身后队伍里的同学几乎都是“背景”。也有例外，在大多数流行歌曲中，一首《白马湖畔的日子》别具风味，据说由春晖师生自己填词，悠扬恬淡的曲风回荡在百年礼堂上空，让人无限遐想过往的春晖岁月；有的同学会在衣服前胸或者后背写点个性语录、画点卡通漫画来抢镜，“致青春”成为最热门的语录。

主持人之间的插科打诨，常常引爆全场。每次串场，男女主持总要相互抬杠、调侃一番，尤其是男主持的“绯闻”，女主持常常能识趣并机智地绕到这事儿，男主持稍作辩解，或顾左右而言他，瞬间全场响彻“禽兽”的呼声。

老师来了不少，校长李培明一直在后台，靠着一张课桌看演出。学生转场、候场时都会从他身旁经过，没有学生因此而约束，也没有人出来干涉学生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