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博尔赫斯

◇娄少峰

令人难以捉摸的，上帝的笑容

宽容，或者是嘲讽

对你来说，都是逐渐发生的温暖

同一时刻，他给你书籍和黑夜

你对其中之一早有准备

为此，你的眼缝

决定接受90万册书籍的肉体以及

黑夜的形象

到这个时候，84岁的博尔赫斯

63岁的博尔赫斯

或者博尔赫斯，与你

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大街

在达尔曼的[5]：博尔赫斯小说《南方》的主人公。，或者你的南方

在此刻的无始无终的图书馆

特别安排或者随意相遇

你的眼睛睁开，或者紧闭

都与世界有关

在六角回廊的图书馆

或者布满书籍的尘世

你伸出纯净的手指（如你眼睛里纯净的目光）

把指尖插入从左往右，

和从右往左的时光

就像把现在插入无数的现在之中

去接触一个字母，就像在沙漠里接触

一个沙粒，一片森林里抚摸一片树叶

你的动作干净利落而使人迷乱

那些过去的时间、现在的时间、未来的时间

循环的时间

越来越暧昧、纠缠、混沌

而你的指下，越来越纯净

越来越清晰，天堂的脸庞

文字不能够清楚地诉说

对你混淆书籍与尘世的敬佩

这是一条无比艰难的道路

你闭上眼睛，就弥合所有想象的

裂缝，然而你的诉说

和你一样带给我沉重的质量

就像河流陷入大地

我不知道是谁写下这些文字

由此告知你我清晰的迷惘

如同黑夜里冉冉上升的雾气

如同盲人眼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