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又开

■何光友

五月，一直有股隐秘的痛

囚禁我，像无法绽放的花朵

诗人抱石投水，溅起端午

寂寂无名的河流喧嚣了二千多年

诗人决绝卧轨，激活春天

饱经风霜的关隘憧憬了二十多年

诗人兀自进山，留下猜测

抱朴守拙的山脉郁闷了二十多天

今夜，有一种按耐不住的惊喜

没人唱“栀子花开”，你竟然也开了

雪白之色，是否出自冬季的隐忍不语

馥郁之香，应该归因于辗转反侧的长夜

季春把酴釄掠走之后，初夏日渐浮躁

思念的梦呓长满我杂乱无章的诗行

你的微笑一次又一次在脑海姹紫嫣红

苦涩的泪，默默把我心地浇灌

不去想那些崇拜死亡的诗人

此时，只想你的栀子花，开呀开

夜阑人静，我就寝于蜀都

无夜雨听，有花香嗅

想栀子花一样芬芳的你

看到郁结已久的心瓣，徐徐舒展

我宁愿再失眠一次，不眨眼

盯着，你莞尔一笑的样子

我的花儿死了

花谢，枝枯，叶落

我的栀子花，慢慢地，死了

骨瘦如柴，如就木的老者

从其生养的花盆请出

进了垃圾箱的棺椁

我记得时，浇水施肥

从不见她惊喜

我忘却时，无暇顾及

也没有听到她怨我

她在花盆守望自己的春天

我总在别处瞎忙活

在无人知晓的时候

她为我开过一次花朵

很白，很香。彼时

一闪即逝的顾盼；此时

悟出花语：勿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