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波:乡村世界的深入观察与独立思考

2014-11-14 07:58张艳梅
小说评论 2014年1期
关键词:乡土小说

张艳梅

侯波是陕西青年作家,写小说很早,上世纪80年代就在《当代》发过。这两年间,从《上访》、《肉烂都在锅里》,到《思乡小学》和《春季里那个百花香》等作品,都产生了不错的反响。无论对于当代中国乡村的现实考察,民生关怀,抑或风物人情的描画,其思想和艺术表现不断走向成熟。侯波小说写得诚恳,时代语境和个人话语处理得从容自然,从生活中来,到生活中去。看似浑然天成不经意,其实大都别有深意存焉。乡村世界的一花一草,民间生活的一枝一叶,他写得轻松自如,细碎饱满,外显幽默,内蕴悲凉。

乡村向何处去?

对于今日之中国乡村,复杂的政治经济形态,农民的现实命运,发展中遇到的种种问题,何去何从的未来走向,这些话题从1990年代的三农问题提出至今,依然没有明确的答案。写作者与身俱在,共同经历这个大变革时代,对乡村的沉寂、荒芜和破坏,不可能无动于衷。如何去表现,抓住哪些问题,从何种视角切入,很多人在思索。侯波,有他自己所长,他对乡村生活熟稔,对基层政权,农耕,乡村教育,农民收入,感情和精神世界,都有细致考察和真实体验,不是做平面静态扫描,而是立体动态呈现,写起来朴实真切,没有隔的感觉。说起来,他所做的并不难,但又没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那就是坚持现实性、批判性、民间性、人性立场,回到土地,回到生活,回到人本身,回到文学与生活的真实性基础之上。不是关在屋子里的主观想象,不是奇思妙想的向壁虚构,不是假得离谱的新闻报道,而是让农民说自己的话,让读者看到在土地上走来走去的人们,看到他们的泪水血汗,看到他们的欢笑悲伤,看到他们苦乐交织的真实生活。他关注、体恤、书写,然后质疑、追问和思考。

侯波的《上访》是认识乡村现实的一面镜子。一个乡长腹背受敌的故事,引申出不少值得反思的话题。祁乡长这个人物塑造得比较立体饱满,基层干部的苦辣辛酸抓的挺准,涉及了普遍的社会病象。包括修建公路拆迁民房,官员亲属为害乡里,错误引导农民大量种植韭菜,农民上访,利用黑牡丹和珍珍讨好马经理,以求获得文物保护经费,烟草验收中的欺行霸市大打出手,记者诈骗、禁牧政策与破老汉的生存艰难等一系列事件,细节上,看得出侯波花了不少心思,叙事节奏控制得也很适度。乡长的四面楚歌,村民的生活艰辛,各种现实的无奈,突显农村生存和发展的重重困境。对各级机关干部、工作人员、省城记者的勾勒,从工作作风到人性伦理,从社会身份到文化身份,笔墨所至寸寸剖析都很传神。小说对于上访事件的记述是平和的,没有剑拔弩张,也没有无间道,就是正常的问题,找不到正常的解决途径。当然,小说不负责解决实际问题。卖韭菜,抓羊群,这些是吃饭穿衣的基本保障,不关乎什么春秋大义。在祁乡长看来,百姓是在上访闹事中尝到了甜头,才不愿意通过正常渠道解决问题。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官民之间的思想对立,这是干群矛盾不断激化的重要根源之一。县长、禁牧办主任,省城记者的立场和行事风格,带出了全社会腐败的表象,其实连冰山一角也算不上,小说从政治、经济、人性不同角度切入,诊断社会疾病,思索农村出路。那么,出路何在?小说中,祁乡长选择了很多非正常手段,非常规途径解决问题。实际上,是治标不治本,是临时抱佛脚,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诉诸于个人道德化和感情化,缓解社会运行的危机,这与现代社会依赖完善的制度进行自我调节的机制相背离。所以,小说表面上塑造了一个两头受气真心为民的乡长,其实反而让我们看到了现实问题的复杂性、尖锐性,以及乡土写作自身的局限性。新乡土小说,道德化叙事泛滥。无论是对为非作歹的坏村长的道德批判,还是民众中精英分子的道德理想主义坚守,都只能是遮蔽了乡村社会结构和制度本身的缺陷。道德对制度的僭越,给了制度合理的弹性和容身之地,延缓了制度变革的步伐,最终只会让中国农村无路可走。这篇小说让我们沿着乡长这一角色思绪延展,当贪腐成为整个官僚体制的标签,塑造一两个为民做主的清官,没有任何意义。何况祁乡长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面对一车车韭菜拂袖而去,也没有主动解决问题的态度。好人做官并不必然带来百姓福祉,依靠个人人格魅力,道德自律,解决不了中国乡村现实问题,包括翠花动员干部们买韭菜,祁乡长出卖倾慕自己的女人色相换取集体利益,拿老婆的奖金给困难户,不过是以道义的光环,掩盖制度的罪恶。让民众放弃对造成这一切社会不公的根源的追问。以社会公德旗号牺牲百姓私德,本身已经严重偏离现代社会发展方向。同时,民众精神层面的局限,在小说中也表现得很深刻。拦车的老人见市长说话和气,就感到很知足,心里很感动,认为见到了青天大老爷。寄望于清官,感恩戴德,是典型的奴性心理,是鲁迅所说的坐稳了奴隶或是想做奴隶而不得。小说结尾百姓给乡长送了个“公道人心”的匾,于今天的现实来说,几乎可以看成是不动声色的反讽了。

《肉烂都在锅里》表面上仍然写的是乡村日常生活,干农活,走亲戚,放电影,喝羊汤,打麻将……还有一种隐在背后的现实:官员们吃喝玩乐,玩忽职守,农村青年离乡打工,感情无着,村民得过且过,精神空虚,上下级工作是瞒和骗,生活也是瞒和骗……鲁迅说:“中国的文人,对于人生——至少是对于社会现象,向来就多没有正视的勇气。”万事闭眼睛,聊以自欺,而且欺人,真的是习焉不察。体制的局限,文化的缺陷,加剧国民的怯弱和巧滑,没有正视和直面的勇气,又何来为人生的文学?侯波在日常生活的表象中,写出了文化反思的精神向度和哲学思考。小说中,放电影只是个叙事道具,乡村露天电影代表那个已逝的时代。电视时代把人更深地关在个人主义视野里。农耕文明和农耕时代的集体狂欢,成为一种象征性的仪式,空无一人的广场,在暗夜里愈显寂寥的声音,电影帷幕上晃动的影像,这一切构成了一种丰富的文化隐喻。即使有免费羊汤,这种最物质的方式,也不再有多少吸引力。民众与时代的疏离,并非自觉的反抗集体主义,而是最现实性的利益衡量。作者由此进入生活和时代的内部,以精神和物质正面交锋的方式,冷静反思,深刻质疑。村村放电影是乡村文化建设的一种方式,不过因为失去了现实性需要,而演化为一种纯粹的政绩工程。小说中,作者以一条文化反思的细线穿过这一个小小的时代针孔,写出了大时代里的乡村政治、乡村社会和民生百态。近年来,失地农民越来越受到广泛关注,其实失掉了文化之魂的乡村才真正丧失了自身的活力,没有自我疗救的再生力,民心涣散,伦理失序,政治腐败,社会高速流动带来的不稳定,缺少道德向上的内在机制,乡村处在病态发展之中。这篇小说也写出了民生疾苦。杀羊的,吃肉的,诚惶诚恐迎接检查的,放电影的丙发子,貌似强大的村支书,对照官僚主义的领导们,作者平静的叙述里,隐含着犀利的批判和反思的锋芒。

侯波小说里有着很深的乡村忧患,这来源于他对农村生活的熟识和感情。当然,很多现实问题,他也没有答案。但是,他关注,包括乡村文化的凋零,乡村爱情的荒芜,乡村政治的本质,乡村生存的真相,这一切,不仅在他眼里,也在他心中,始终环绕不去。苹果园里长满荒草,乡土乌托邦的梦想日益远去。乡土重建是一个大命题,不是每天新闻报道里花团锦簇的新农村建设,也不是在市场经济大潮中浮出水面风云际会的所谓新农民,乡土中国真正强大的梦想,还只是个幻影,而愈益凋零荒芜麻木的土地和人心,才是日日迫近我们的真实。就像孙慧芬所做的乡村自杀群体的调查和记录,那些矛盾,那些艰辛,那些绝望,那些挣扎,那些轻生,都让我们万分心痛,然后忍不住和孙慧芬一样发出沉重的追问。那些大地上不断消逝的身影、植物、动物,不断消失的各种美好的声音、表情和梦想,这一切,被谁剥夺了?谁来还给我们?乡土重建意味着广阔的人类社会秩序重建和人类文明的重建。如何在分散的个体经济之上重建一种有尊严的自治,重建一种大地的信仰,重建乡村的灵魂,获得一种文化自足,是最切近的现实。我们今天的社会发展方向有失偏颇,很多经济学和社会学者都注意到了,如何校正,小说家不承担这样的社会使命,但是不能不认真严肃思考。

乡土写作何为?

农民命运,是乡土作家的精神之源。近年来的乡土写作,基于田野调查的很少,夸张的渲染,沉溺的自恋,或是一厢情愿的啼笑因缘,或者宛如装神弄鬼的风水大师,如鲁迅所说,闰土和迅哥之间隔着厚厚的障壁,乡土作家和农民之间,何尝不狱墙高筑?理念化的乡村叙事越来越严重,真实的日常生活和精神世界被遮蔽,漠视,成为主观世界的对应物,夸张的想象和虚构,极端的同情和批判,都是不负责任的。侯波的问题意识藏在生活叙事背后,隐约的乡愁里,是他真诚的文化忧思。自现代以来,乡土写作,大体上是沿着文化反思和生存实录两种方向展开,至于现代的浪漫抒情和社会批判传统,单一的视角或者价值取向都不能涵盖生活本身,当代乡村世界的复杂性,远非一个世纪前可比。失地、空村、拆迁、污染,留守儿童,精神空虚,这些是时代的表象,背后还有更深层的裂变。真正热爱土地的农民越来越少,乡村知识分子,仍然没有成为主流,主导乡村发展的传统力量和新生力量,都在不断削弱。乡村,成为历史和未来之间,悬置的荒芜。村民和基层政权,和乡村生活之间的关系,日益松动瓦解,时代,在乡村留下了更多精神和文化的创伤。作家有义务穿越迷雾,揭示时代和生活真相。不一定要写得多苦难,也不一定非暴露黑暗面,不是批判才叫思想,真正有价值的乡土写作,应该是带着问题意识去写,有理想情怀在里面,是触摸得到乡村的温度,有生命感和痛感。关键在于呈现饱满的乡村生态,思考中国乡村重建的文化路径。那种歌功颂德的文字,不会有真正长久的艺术生命力。

《思乡小学》写陆教授离乡多年后,回到烟山村,见村小破烂不堪,决定帮乡亲建个新学校。准备等思乡小学建成就离开烟山村。学校建成,胡乡长以招商引资需要,强行挽留他再办个养猪场,雇了一男一女二人喂起了猪。为迎接新的校舍建成,烟山村委会邀请县乡相关部门领导召开庆祝会,仪式非常隆重,结果一个孩子从树上掉下骨折,庆祝不了了之。孩子母亲叫红鞋,建新校舍也是征用了她家的地,当时庄稼长得正旺,村长说按每亩300元价格给她赔,却始终没有兑现,孩子需要医药费,红鞋就在开学那天封了校门。村长乡长都说没钱赔她,由她自己想法。红鞋无奈之下去抓猪,陆教授一怒报警,民警抓了红鞋罚了款,在红鞋孩子的哭喊声里,陆教授的言行终于激起民愤。所有孩子退学,思乡小学空无一人。陆教授黯然离去。小说依旧沿用了鲁迅开创的“去归来模式”。这一模式是远距离观察乡村和近距离体验乡村的结合,鲁迅的乡村观察是自上而下,从外向内的,是历史文化考察,冷峻的批判审视多,温暖的现实体验少,所以加入童年记忆作为对照和补充。对于中国乡村,鲁迅是一个情感有些陌生的外来者,《思乡小学》中的陆教授也一样。他并不了解真实的农村,也无法体会村民的诉求,村民和他之间的距离,不是物质形态的,根本上并不是捐建学校款和赔偿款数额问题,而是心理和意识上的,隔着万水千山,这个捐赠者的理想,在现实面前一再碰壁,被打击。乡村改造自建国以来,在政治经济和文化层面,不断持续,负面影响堪称深远。包括合作化,大跃进等等。新世纪以来的新农村建设理念很好,落实起来很复杂,文化重建尤其艰难。陆教授的捐建作为民间行为,最终为政府利用和胁迫,变成政绩工程,其实是普遍现象。这一事件中,政府充当了不道德的角色,未能及时补偿村民的损失,导致捐赠者和受益者的冲突,问题发生,也没有正面解决,而是任由事态恶化,最终人去校空,陆教授的理想主义幻灭。

小说以陆教授建学校和养猪作为比照,充满了反讽。村民最初是满怀感激的,从欣喜兴奋,到不理解,到愤怒指责,到彻底孤立,对待陆教授的态度变化主要因两个事件而起。一是孩子从树上摔下,好事变成意外;二是红鞋抓猪陆教授报警。这里面,村人不理解的是,陆教授既然能出钱建学校,为什么还那么小气,青苗费医药费什么的顺便都解决,就皆大欢喜了,也不至于大家都觉得他无事生非,闲着没事建什么学校。还有,村里有事首先诉诸于人情和调解,陆教授动辄借助专政工具对付手无寸铁、孩子住院、衣食堪忧的弱女子,道义上落了下风。作者在这里其实写出了两个很重要的问题。一是民间慈善的正义立场;二是乡村秩序的伦理立场。红鞋在人格上不是无瑕疵的,偷鞋抓猪,对错立现,但是这些细节使一个挣扎着要活得好的乡村女子立体化,个性丰满,人物是活的。比较起陆教授的外部描写,红鞋的精神世界要表现的更生动。这个女子有善良的一面,她会为陆教授的背影伤怀,也有偏执的一面,会面对陆教授的指责而蛮不讲理。红鞋和村民都认为有钱给大家分了多好,没事建什么学校呢,还不如办养猪场,招商引资的目标实现了,也是政绩,还有利可图。所以,对于我们今天这个国家来说,对于我们这个社会来说,对于我们这个民族来说,好好培养孩子还不如好好养猪,这个太讽刺了,这种只顾眼前的普遍心态,生活就是物质化的追求,当然也可见物质的匮乏,温饱的不足。中国社会普遍就是这种状态,一方面追求经济高速发展,一方面承受由此带来的全部社会问题。而因为体制问题,经济发展的成果很难惠及大众,大众最终成为经济高速发展的牺牲品。侯波在这篇小说里写出了很深的东西。包括民族性格、心理积淀、现实问题和未来道路等等。

《春季里那个百花香》对乡村生活的表现更细微,更深入。小说从春节临近,村长侯方方找红鞋她们组织秧歌队写起。写到组织秧歌队的经过,村民赌博被抓,以及村民的宗教信仰。红鞋是侯波其他小说中出现过的一个人物。有点泼辣,性格直爽,热心,也有头脑,在村民中比较有威信。红鞋带头组织秧歌队,解决了村长的难题。公公三娃老汉被抓到派出所,不明不白死在大年初一。红鞋不肯把冤死的公公下葬,因为信仰基督教,和邪教门徒会结了怨,被人诬告,也被抓进派出所。小说枝干简洁,触及的问题,比较坚硬,有质感。对农村的表现比较扎实,关注的焦点不局限于农民生存和农村政治经济发展方向,主要是抓住日常生活中呈现出来的深层问题,抽丝剥茧,触发思考。小说中的农民生活无忧,只是无聊。民间娱乐匮乏,书籍棋类没人感兴趣,村里的婆姨们信教,男人们就赌博,而且有未成年人参与。三娃冤死,红鞋抗争,上访无门,派出所随便抓人,这些现实我们简直耳熟能详,侯波没有刻意突出自己的批判立场,不过看得出他对问题的冷峻眼光和独立思考。侯波把陕北乡村生活写得根深叶茂,饱满丰盈,原汁原味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体现了一位优秀作家对社会生活的把握能力。另外,地域性赋予侯波写作个性。从一个生活场景延伸漫漶开去,从从容容,耐心细致。准备年货,村庄历史,秧歌排演,好多杂糅的民间文化景观在里面。小说中,除了红鞋,侯方方夫妇也塑造得立体可感。侯方方作为村长,上下协调,殊为不易。李翠翠人高马大颐使气指,其实胆子很小人也善良。侯波热爱生活,对人世心存善意,这些小人物,似乎都是他的亲人邻里,他一路写来,为他们画像,为时代立此存照。

侯波的乡土写作并不是最出色的,他只是有着自己的坚持,朴素诚恳,举重若轻,力求回到生活现场,以接地气的写作,把读者视线拉回土地和村庄,拉回到农民身上。从对乡土中国认知和关怀角度看,同为陕西作家,贾平凹显然是目前中国作家中做得更为出色的。新作《带灯》对乡村现实的透视不仅深刻犀利,而且艺术上也在炉火纯青之境。

今天的乡土小说到底应该表现什么?如何表现?日常叙事几乎已经走到了极限,内在的叙事空间很难自我突破,浮光掠影的扫描无法深入乡村生活内核,美好的,多半写成了肤浅;苦难的,多半写成了偏激。诚然,小说是叙事艺术,审美追求永无止境,而这种审美不仅仅是形式上的,思想和情感的探索和追求显然更为重要。一个写作者,始终保有纯正的艺术品质,是创作出优秀作品的基础。近三十年来,新乡土小说与时代发展同步,从表现联产承包,乡村变革,农民进城,土地流转,到城乡交叉叙事泛滥,随着21 世纪乡村问题日益突出,我们读到了更多写作者对于土地和生活的心不在焉和无能为力。这个时代还有很多真相被遮蔽,还有很多土地被践踏和污染,还有很多底层生存和权力被漠视,写作者不仅要有眼光、勇气和才情,还要有文化自觉,站在历史文化传统和世界现实格局之上,观照中国,看取乡村。写河流,街道,村庄和小镇;写失学,流浪,贫困和污染;写强权、不公,冷漠和贪婪……这一切不仅仅关乎现代民族国家的未来,而且关乎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命能否有尊严地活着。只有对人类文明有普遍的认识,对普世伦理有基本的信任,对文化传统自身是有生命的有充分的理解,对乡村田野调查和人类社会学有浓厚的兴趣,把安静的心留给泥土,把不竭的思考留给时代,把美好的生活理想留给村庄,把热忱的情感留给乡亲,才有可能对乡土中国有真切的爱和理性的把握。侯波以纯正的民间语言,及饱满的土地情怀,写出了乡土中国可触可感的日常生活,以及色彩丰富的民俗风情画卷,有理由期待他带给我们更厚重的作品。

注释:

①鲁迅:《论睁了眼看》,《鲁迅杂文全集》,北京燕山出版社,2011年版,66页。

②孙慧芬:《生死十日谈》,《人民文学》,2012年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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