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医“暑燥疫”的角度探讨西非埃博拉病毒病的防治思路*

柴瑞霭

（山西省运城市中医药研究院，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柴瑞霭传承工作室，山西 运城 044000）

·思路与方法·

从中医“暑燥疫”的角度探讨西非埃博拉病毒病的防治思路*

柴瑞霭

（山西省运城市中医药研究院，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柴瑞霭传承工作室，山西 运城 044000）

依据中医外感热病的理论，用中医学“暑燥疫”的治疗原则治疗西非埃博拉病毒病。根据埃博拉病毒病发病的气候环境、发病特点及临床表现综合分析，认为西非埃博拉病毒病符合中医学的“暑燥疫”，系统论述了西非埃博拉病毒病当从中医学“暑燥疫”论治的思路予以治疗。以中医理论为指导拟定出 “暑燥疫”分期的治疗原则，强调初期重视清解表里毒热或泻热解毒通腑，阻断暑燥疫毒深入是治疗的关键。

西非埃博拉病毒病 中医学 暑燥疫 辨证论治

2014年2月西非暴发埃博拉病毒疫情，世界卫生组织数据显示，至10月26日全球埃博拉病毒确认或疑似感染者10141例，死亡4922例。全球受埃博拉疫情影响的国家已达8个，尤其以几内亚、塞拉利昂、利比里亚最为严重。根据西非埃博拉发病的地域特点、气候特点，再结合其临床表现、发病特点和病程传变规律综合分析，其与中医疫病中的“暑燥疫”极为相似。本文试从中医“暑燥疫”的角度探讨西非埃博拉病毒病的防治思路。

1 西非埃博拉病毒病发病的气候环境

西非疫区气候干热少雨，昼夜温差大，白天温度最高44℃，酷似我国西北暑热少雨干旱地区的炎夏，干热少雨，暑气亢盛，暑燥疫毒侵袭人体，而成“暑燥疫”。

2 西非埃博拉病毒病临床表现符合中医学 “暑燥疫”的发病特点

再从西非埃博拉病毒病的临床表现和中医学 “暑燥疫”的临床证候加以对比、分析、阐述。

埃博拉病毒病初期2～3 d：突然高热（38.8～42℃），剧烈头痛，头胀如裂，肌肉、关节疼痛，重者痠痛如被杖击，咽喉疼痛；或同时或随之腹部疼痛、恶心呕吐和头晕、小便短赤或混浊，极度乏力。这个阶段，西医认为主要表现为病毒侵犯上呼吸道和胃肠道的症状以及全身症状。而中医学“暑燥疫”初期临床表现为身大热或壮热，头痛如劈，两目昏瞀，或狂躁谵妄，口干咽痛，骨节烦疼，腰如被杖，或吐衄发斑，舌绛苔焦或生芒刺，脉浮大而数或沉数，或六脉沉细而数。两者初期症状极为相似，此阶段暑燥淫热疫毒充斥表里，形成了淫热火毒燔炽阳明，外窜经络，内攻脏腑，以致毒邪充斥表里上下内外而出现一派热毒极盛的见证。

埃博拉病毒病4～5 d：出现腹泻、黏液粪便、深色或带血的粪便，咖啡样吐血，因血管胀大而眼睛变红，因皮下出血而皮肤出现红斑、斑丘疹、紫斑和内出血，身体任何孔窍都会出血（鼻、口、肛门、生殖器官或注射针孔）。西医认为本阶段为病毒侵犯胃肠道的及全身出血症状。而中医“暑燥疫”表现为大热壮热不退，口干烦渴，口开吹气，或绞肠痛绝，或头脑胀痛欲死，或口噤不言，或浑身发臭难闻，或猝然仆地不省人事，双目直视，脉乱，除吐衄发斑外，增诸孔窍出血，腑腐恶臭，腹泻，黏便，深色或带血粪便，舌干黑无苔，或红裂，或黑苔起瓣，或舌有灰晕。此阶段两者症状亦极相似，其中医病机为热毒蔓延脏腑，脏腑实热已极，热毒传遍三阴，热极全身，津液被劫，热迫营血，形成淫热火毒充斥胃肠。

埃博拉病毒病6～7 d：除持续发热、出血外，还会出现意识狂躁或神志昏迷，此阶段为埃博拉病毒病的极期，可能并发有心肌炎、肺炎等。中医“暑燥疫”此阶段临床表现为除症见发热不退、孔窍出血，腑腐恶臭，腹泻，黏深色或带血粪便外，又见不省人事，双目直视，脉乱，舌干绛黑无苔少津，其病机为心营热盛，扰乱神明，邪热壅肺，痰热壅肺。通过对比，两者极期症状也同样相似。

埃博拉病毒病恢复期：病情发展形成两种趋向，向愈患者都出现肩手心脚掌为主的麻疹样斑丘疹，或扩散到全身器官，几天后脱屑，体温渐趋正常，逐渐康复；重症患者或者伴严重并发症患者会出现低血压 （收缩压低于90 mmHg)、低血容量、心悸、体内器官严重受损（尤其是肾、脾和肝)，并致弥散性全身坏死及蛋白尿，最终导致心力衰竭、休克及肝、肾功能衰竭而死亡。而“暑燥疫”同样有两种转归：正气伤而未衰，津液耗而未伤，麻疹样斑丘疹扩散、脱落，热毒之邪外透（热毒之邪有出路，体温逐渐正常）病情向愈；或者热竭津枯，灼烁真阴，阴竭而阳孤，阴阳离决，阳气亦暴脱，全身衰竭死亡。

经过对西非埃博拉病毒病与中医“暑燥疫”初期、极期、恢复期临床表现、传变规律、病机特点综合对比分析，可以发现西非埃博拉病毒病与中医“暑燥疫”极为相似。

3 以中医“暑燥疫”的治疗原则探讨防治西非埃博拉病毒病的思路

鉴于西非埃博拉病毒病和中医 “暑燥疫”临床表现、传变规律、病机特点的相似性，可参考中医治疗“暑燥疫”的理法方药拟定中医对西非埃博拉病毒病的防治思路。

3.1 初期 1）热毒充斥表里（热毒充斥内外，呈现表里俱热）。治宜内化外解、升清降浊，清解充斥表里热毒，方用《疫疹一得》清瘟败毒饮：生石膏（捣细）大剂180~240 g，小剂24~30 g；鲜生地黄大剂24~30 g，小剂~12 g；水牛角（研细）大剂18~24 g，小剂6~12 g；川黄连大剂12~18 g，小剂3~4.5 g；生栀子12 g，桔梗10 g，明知母15 g，黄芩10 g，生赤芍15 g，玄参15 g，净连翘15 g，牡丹皮10 g，生甘草10 g，鲜竹叶10 g。先煮石膏1 h，后下诸药再煮50 min，二煎煮40 min，分别滤出药汁冲服水牛角粉末。每剂为1～2 d的药量，可根据病情危重程度顿服、分服；在疫区的疑似患者可减量服用，只要热毒尚未蔓延脏腑，脏腑实热未形成，此方即可连服。在疫区可用中药颗粒剂，快速方便。2）热毒蔓延脏腑（脏腑实热已极，热毒传遍三阴）。治宜大剂泻热解毒为主，方用《广温热论》十全苦寒救补汤：生石膏240 g（捣细），明知母18 g，黄柏12 g，黄芩18 g，川黄连9 g，芒硝9 g（后入），生大黄9 g（后入），厚朴3 g，枳实15 g，水牛角12 g（研细）。先煮石膏1 h，再下诸药再煮30 min，后入大黄、芒硝继煮15 min，滤出药汁冲水牛角粉顿服；二煎煮40 min顿服。大便畅泻，腑气通后，胃肠热毒败腐荡涤，即可停服，再继服清瘟败毒散。

3.2 极期 1）热闭心包、血络瘀滞（热炽营分，邪闭心包）。治宜清营泄热、开窍通瘀，方用《通俗伤寒论》犀地清络饮。如瘀热内闭用犀角地黄汤凉血散血。药用水牛角9 g（研细），牡丹皮6 g，连翘9 g，鲜生地黄24 g，赤芍6 g，桃仁9 g（去皮），石菖蒲9 g（后下），鲜茅根30 g，灯芯草1.5 g，竹沥汁60 mL（冲），生姜3 g。先煮诸药30 min，再入石菖蒲继煮15 min，滤出药汁冲服水牛角粉末及竹沥汁。2）热入血分、耗血动血。治宜清热解毒、凉血散瘀，方用《温病条辨》犀角地黄汤：水牛角9 g（研细），干地黄30 g，生白芍9 g，牡丹皮9 g。先煮诸药45 min，滤出药汁冲服水牛角粉末。3）气血（营）两燔（气分热邪未解，营分热邪已盛，且热饶心营，热迫血分）。治宜气血（营）两清，方用《景岳全书》玉女煎去熟地黄牛膝加细生地玄参方：生石膏90 g（捣细），知母12 g，玄参12 g，生地黄18 g，麦冬18 g。先煮石膏1 h，后下诸药再煮45 min，滤出药汁，1 d内分2次温服。若见发斑，宜用《温病条辨》化斑汤：生石膏30 g（捣细），知母12 g，生甘草9 g，粳米30 g，玄参9 g，水牛角6 g（研细）。先煮石膏1 h，后下诸药再煮45 min，滤出药汁冲服水牛角粉末，1 d内分2次温服。若见吐衄，宜用《伤寒论》白虎汤合犀角地黄汤复方治疗。用白虎汤清阳明气分之热，用犀角地黄汤清营凉血解毒。4）热与血结（下焦蓄血）。治宜清热通下、活血逐瘀，方用《温病条辨》桃仁承气汤：大黄15 g（后下），芒硝6 g（后下），桃仁9 g（捣），当归9 g，芍药9 g，牡丹皮9 g。先煮诸药30 min，后入大黄、芒硝继煮15 min，滤出药汁顿服。

3.3 恢复期 1）余热未清、气津两伤，治宜清热生津、清透余热，方用《伤寒论》竹叶石膏汤加减：竹叶9 g，生石膏18 g（捣细），麦冬15 g，清半夏6 g，西洋参9 g，生甘草6 g，粳米30 g。先煮石膏1 h，后下诸药再煮45 min，滤出药汁分早晚温服。2）气阴两虚、心悸气短。治宜益气复正、养阴生津，方用自拟洋参生脉饮：西洋参9 g，麦冬15 g，五味子9 g。上药共煎1 h，1 d内频频温服。3）元气亏虚、阳气暴脱，治宜益气回阳、救逆固脱，方用《济生方》参附汤。人参15 g，熟附子15 g。用开水煎煮1 h，重者一次顿服，缓者可分2次或频频温服。

3.4 初期重视清解表里毒热，阻断疫毒深入是治疗西非埃博拉病毒病的关键 由于埃博拉病毒病起病急、传变速、病情危，而且传染性极强，所以初期根据热毒充斥表里和热毒蔓延脏腑的不同，急用大剂清瘟败毒散救治或十全苦寒救补汤来救治，或小剂防治，清解表里毒热，以杀炎炎之势，阻断暑燥淫热疫毒深入。治疗一定要把握早防早治，使热毒充斥表里和热毒蔓延脏腑的病势在初期得到化解，可用清瘟败毒散或十全苦寒救补汤泻热解毒，通腑撤邪，清热凉血。使在表热毒从外而解，阳明炽热从气而清，在里的脏热得以凉透、腑实从大肠撤涤，使气分、卫分，在表、在里，在脏、在腑的暑燥淫热疫毒均有出路，使疫毒分消而清，不致向里传变。

4 西非埃博拉病毒病临床治疗中需注意的几个问题

1）由于埃博拉起病急、传变速、病情危，而且传染性极强，所以，病初暑燥热毒疫气充斥表里内外，一定要抓住早期治疗，清解表里毒热，防止暑燥淫热疫毒深入。2）若暑燥热毒疫气蔓延脏腑，脏腑实热已极，应重视阳明，无形热毒以清泄阳明热毒为主；有形热毒当牢记“急下存阴”，以荡涤肠胃热毒积滞为主。3）初中期始终要以清热解毒为要务；暑燥热毒疫气最易耗伤津液，致阴竭液枯，故又要始终以养胃阴、保津液为根本；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故刻刻要顾护胃气，时时清养胃阴。4）极期病情瞬息万变，一定要抓住证候，谨守病机，辨证论治。

5 中医药治疗西非博拉病毒病的优势和潜力

目前，西医在西非埃博拉疫情防治中正在发挥着积极的作用，但也有一定局限性。以伤寒、温病学说为基础，中医学在防治类似传染性疾病的过程中逐步形成了完备体系。中医从整体入手，利用辨证论治减轻其临床证候和体征，调动人体抗病能力和自愈能力，使疾病获得痊愈，因此应充分发挥中医药在治疗埃博拉病毒病中的优势和潜力。

Discuss the Prevention and Control of Ebola Viru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Heat Dry Disease i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CHAI Ruiai. Yuncheng institute of Chinese medicine national，Distinguished veteran doctors of TCM Chai Rui Ai inheritance studio，Shanxi，Yuncheng 044000，China

According to the theory of TCM about exogenous febrile，using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of“dry heat disease”treatment principles treated the Ebola virus disease in west Africa.Analyzing the climate environment，characteristics，and clinical manifestations of Ebola virus disease，the idea of the Ebola virus disease in west Africa was thought of as"heat dry disease"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Guided by the theor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o formulate a staging treatment principle to “dry heat disease”，it emphasized the reuse of detoxifying heat from exterior and interior or purging fu-organs to eliminate heat to interdict the development of the dry heat plague poison.It was the key to the treatment of the disease.This article systematically discussed the thought of prevention and control with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o the Ebola virus disease in west Africa.

West Africa Ebola virus disease；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Treatment based on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Prevention methods

R254

A

1004-745X（2015）06-0990-03

10.3969/j.issn.1004-745X.2015.06.018

2015-01-20）

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传承工作室建设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