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价值追求的普遍意义

2015-02-06 13:33陈学明黄力之吴新文
天津人大 2015年8期
关键词:黑格尔马克思马克思主义

陈学明 黄力之 吴新文

马克思主义价值追求的普遍意义

陈学明 黄力之 吴新文

我们看到,一些人一方面热衷于推崇西方的“普世价值”,另一方面因马克思主义的价值观与西方的“普世价值”不相一致而对之持否定和批判的态度。这里既有必要认清西方“普世价值”的实质,更有必要正确理解马克思主义价值观真正内容之所在。西方国家口头上奉行“普世价值观”,实际上只追求自己的利益,不惜损害别人的利益。马克思主义承认人类文明的价值共识:一种价值追求欲产生普遍性的指导意义,必然反映文明的前进趋势、能有效地推动社会前进,必然反映人性的道义要求,必然具有强大的思想吸收功能。马克思主义本身即是如此。马克思主义的价值追求对人类文明具有普遍性的指导意义。

一、马克思主义承认人类文明的价值共识

关于人类文明的价值共识,前提是承认人类的存在和共同人性的存在。1842年青年马克思批判了贵族阶级对本阶级特权的维护及其与人类文明的敌对。他指出,贵族等级的辩论人阐发了“关于省等级会议的高度智慧以及它的中世纪的自由和独立的假想”,甚至去论证“人类本性的原则上的不自由和不独立”,“……他们……认为普遍理性和普遍自由是有害的思想,是‘有逻辑次序的体系’的幻想。为了拯救特权的特殊自由,他们就斥责人类本性的普遍自由”。

马克思提出:“自由确实是人的本质,因此就连自由的反对者在反对自由的现实的同时也实现着自由”。“没有一个人反对自由,如果有的话,最多也只是反对别人的自由。可见,各种自由向来就是存在的,不过有时表现为特殊的特权,有时表现为普遍的权利而已。”

在这里,马克思对自由这一价值的肯定,是从人类的共同追求来着眼的,而不是说自由只对某些人有意义。把自由当成某些人的特权,这恰恰是马克思所反对的。《共产党宣言》中曾设想:“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这里的自由,依然是作为人类的共同价值而被肯定的。关于人类价值共识的说法,马克思在《(国际工人)协会临时章程》中写到:加入协会的一切团体和个人,承认真理、正义和道德是他们彼此间和对一切人的关系的基础,而不分肤色、信仰或民族。所谓“彼此间和对一切人的关系”,就是指价值共识。

当然,从马克思主义创始人的思想、从《德意志意识形态》开始,就存在另一倾向,即对历史与现实中的价值共识的虚伪性的批判。资产阶级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大肆张扬自由、平等之类的价值观,在本质上把自己的利益说成是社会全体成员的共同利益。马克思在《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中,对资产阶级的自由口号之虚伪性进行了透彻的批判。他说,所谓新的宪法实质上不过是1840年宪章的共和主义化的版本,种种“变更只涉及目录而没有涉及内容,只涉及名称而没有涉及事物”。

马克思认为,当时被奉为金科玉律的自由,在资产阶级宪法上的存在是完整无损、不可侵犯的,但在日常的现实中却被彻底消灭了。因此,马克思无法去认同当时社会铺天盖地的自由、民主、人道一类的呓语。由于马克思的这一倾向,在后来的资产阶级语境中,马克思总被看成是不信任自由、民主、人道的人物,马克思主义的道义立场被误读。

马克思对价值共识的真伪之分,也就是我们在当下世界状况中批判西方“普世价值观”的理由。而当西方的“普世价值观”带来思想混乱时,我们应该毫不迟疑地去阐明马克思主义价值追求对人类文明所具有的普遍性的指导意义。

二、马克思主义本身具有的人类文明价值意义

承认马克思主义作为价值追求所具有的普遍性的指导意义,这是中国的马克思主义者所坚信的。

在当下的世界与中国,马克思主义作为价值追求的普遍性的指导意义,在于它必然反映文明的前进趋势、能有效地推动社会前进,必然反映人性的道义要求,必然具有强大的思想吸收功能。这可以从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道义性、文明延续性这三个方面来加以理解。

(一)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

马克思主义是关于世界历史和人类命运的理论,它不是追求对问题的解释而是在于解决,特别是解决历史已经提出的问题。

19世纪的欧洲,已经成为人类文明的引领者,但恩格斯在《英国状况——评托马斯·卡莱尔的“过去和现在”》一文中描绘了相应的社会生活状态:自从社会产生以来,千百万无声无息、劳累不堪的人的命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于忍受……过着贫困的生活,但又不知因为什么;工作累得要死,但又一无所得;怀着受尽折磨的先前过日子,却仍然无倚无靠,孤苦伶仃,脖子上套着冷酷的万能的听之任之(laissezfaire)的绞索,被幽禁在僻静的、无生气的、漫无边际的不公道的世界里。

因此,马克思主义作为一种学说,它的宗旨是改变现有的一切,将充满剥削和压迫的社会改造成为自由人的联合体;它的任务就是揭露现代社会的一切对抗和剥削形式,考察它们的演变,证明它们的暂时性和转变为另一种形式的必然性,帮助无产阶级尽可能迅速地、尽可能容易地消灭任何剥削。

为了使这一设想成为现实,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引下,无数志士仁人将其作为自己的理想、信念,贡献了力量、智慧,乃至于生命。在中国革命的过程中,中国共产党人将其转化为强大的精神力量,取得了革命的胜利。邓小平在指导改革开放时曾经说过:“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是中国革命胜利的一种精神动力。”

马克思主义对社会的改造意义,是按照文化的先进性的根本要求,最终表现在对科学技术和社会生产力的促进上。按马克思主义理论所建立的社会制度,在实际上也非常有效地推动了生产力的发展。

20世纪的事实是,一方面,西方资本主义强国在曲折中保持了生产力与科学技术的发展惯性;另一方面,按照马克思主义理想设计的社会主义国家,也在生产力及科技上获得了历史性的进步——而且是在克服资本主义封锁的前提下。

在马克思主义成为国家意识形态以后,中国人的精神面貌大为改观,科学技术和生产力的发展速度迅速超过了旧中国。中国作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国的崛起已令世界瞩目。

马克思曾经说过,哲学与无产阶级互为武器,意思是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必须通过先进的思想文化来成功地指导自己的历史实践,而马克思主义这样的先进思想文化也必须通过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的实践来实现自己。这已经被历史证明了。

(二)关于马克思主义的道义性

马克思主义对世界历史的普遍意义,更重要的是它还突破了政治经济的意义,建构了一种全新的价值理念及生活方式——社会主义的、集体主义的、英雄主义的、奉献型的,也就是道义性。

这种建构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主义是以解放全人类为宗旨的,代表无产阶级解放的愿望,实践着无产阶级革命运动。有了马克思主义先进思想的引领以后,经过中国共产党人长期不懈的宣传阐释,经过实践的验证和榜样的作用,中国人从中找到了共同的理想、信念、精神支柱,这在人民中形成了强大的精神力量。应该说,在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的国家,经过马克思主义文化精神的长期渗透,在人的精神世界、人的理想信念,以及在社会风气这些方面,不仅超过了自己国家的任一历史阶段,也超过了发达资本主义国家。

(三)马克思主义具有的文明延续性

1920年列宁指出了马克思主义的一个重要特性:它不仅不外在于既有的人类文明,而且还主动继承了以往文明的一切有价值的东西;意大利著名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葛兰西把马克思、恩格斯的活动看做“现代文化史”的“开端”,所谓“开端”并不是指新文化从天而降,而是在辩证地终结过去的基础上开始新的文化历程。

起源于古希腊罗马的欧洲文化,为什么到19世纪会产生这样一个历史性的飞跃呢?这里,必须把三大来源看做一个中介,然后探寻古典欧洲文化与马克思主义之间的关系。

以哲学思想为例,马克思主义实现了哲学史的一个大的变革,即让哲学从空洞地解释世界走向改变世界。马克思称哲学为“文明的活的灵魂”、“时代精神的精华”,主张哲学不仅从内部即就其内容来说,而且从外部即就其表现来说,都要和自己时代的现实世界接触并互相作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内涵要素有两个:一是唯物主义,一是辩证法。通常的说法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在吸取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及黑格尔的辩证法基础上而建构的。

黑格尔以宇宙本质——“理念”为核心,揭示了自然、历史和精神世界的统一发展过程,即所谓逻辑阶段、自然阶段、精神阶段。黑格尔的体系非常庞大,其整个哲学就建立在“绝对理念”的辩证运动上。通过逻辑学,他确立了辩证法的逻辑范畴;通过自然哲学,他解决了自然界物质形态的转化问题,并引出了精神与自然的辩证关系;通过精神哲学,他解决了人的精神生活的本质与演变发展的规律问题。可以说,对世界发展变化规律的研究,黑格尔的努力是前无古人的。恩格斯高度地评价为,自人们有思维以来,还从来没有过像黑格尔体系那样包罗万象的哲学体系,黑格尔的最大功绩就是恢复了辩证法这一最高的思维形式。

尽管如此,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和黑格尔的辩证法还是只能作为一种全新的世界观和方法论的过渡而存在,因为它们都有着致命的缺陷。在费尔巴哈那里,人的主体性价值得到了确认,但这个“人”是抽象的、是生物性的,实际上人只能存在于社会关系之中。不能说明人的社会本质,也就不能从人所处的社会机制去说明人的活动的真正动机,结果还是只能从人的自我意志去解释,最终落入唯心论。而在黑格尔那里,辩证法体系固然非常完备,非常富有逻辑力量,也能在自然或社会的个别现象中得到验证。但是由于这个体系一开始就是立足于脱离客观实际的“绝对理念”,只是聪明地构筑于哲学家的头脑中,所以它也不可能带来全新的方法论革命。

由于时代及马克思、恩格斯本人的条件,费尔巴哈和黑格尔做到了的事情,马克思、恩格斯同样也做到了;而费尔巴哈和黑格尔做不到的事情,马克思、恩格斯却超越性地做到了。这是指:马克思主义以欧洲三大思想体系为对象,总结了历史上的主要思想体系,科学地区分了它们中的积极部分和消极部分,从而开辟了现代文化的新时代。

当社会的某种模式的变革不是偶然地发生而是必然地发生,不是个别地发生而是普遍地发生时,这就给先进的思想家提供了革命性的、开创性的思路。19世纪中期所提供的条件,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条件:只要体察时代的运行轨迹,集西方文化精华之大成(三大思想体系)进行综合整合,便有可能引起文化变革。在此基础上,为未来人类提供全新的生活方式、思维模式、价值观念,以及每个个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方式,这一结果便是马克思主义的诞生。

德国历史哲学家斯宾格勒曾经说:“世界历史是各伟大文化的历史,民族只是这些文化中的人们借以履行他们的宿命的象征形式和容器。”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的确有权利称马克思主义的产生是文化史中伟大的革命性事件。从古希腊文化开始的西方文化,在经过长期进化发展之后,终于在19世纪产生了新的飞跃,从一般的文化中分化出马克思主义这个先进文化,深刻地影响了此后的世界历史。

事实上,从马克思、恩格斯到列宁,再到中国的毛泽东、邓小平、江泽民、胡锦涛、习近平,我们看到的一个重要事实是,马克思主义一直在不断克服僵化、教条化的倾向,不断面向新的世界、面向未来,不断吸收一切有利于生产力发展、科学技术发展和精神文明发展的思想成果,推动人类社会和人类文明的健康发展。在此意义上,马克思主义当然是具有普遍性的指导意义的。当然现实的马克思主义永远不能脱离具体的民族、历史和社会实践。

(本文系《中国为什么还需要马克思主义—答关于马克思主义的十大疑问》选载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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