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万水千山走过
——台北札记

张引墨

好像万水千山走过
——台北札记

张引墨

1

乌黑一片的小镇冷得厉害。起得很早，早上4点钟，怕误了车，还在过年，气氛实际上是清冷的，满街的垃圾减弱了喜庆，却加剧了焦虑。往武汉去的车亮着灯，竟然已经坐满了人。我一直往后，再往后走。车上也很冷，很硬的座位，但太困倦了，也不影响睡觉。

很快被吵醒了。左边有两对情侣，靠窗的一对，女生正在大声地斥责男朋友，各种理由，没想到，她可以保持这种训斥的态度和声调长达三个小时，睡梦中还听到她在大声说：你为什么前天晚上自己一个人出去玩，夜不归宿，我现在就要打电话和某某对质等等。我被吓醒了。作为强烈对比，我旁边的这对情侣，年龄与之相仿，但一路都在甜蜜地喁喁私语。

看起来，一个人一生拥有什么样的情感，应该是上辈子决定的，这辈子只有承受因果的份。到武汉火车站，出乎意料容易和顺利地拿到火车票。我找到一家肯德基，准备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抬头，看见一个中年女性，正在怒斥她的丈夫，旁边是一个坐立不安的小女孩，看起来有6岁左右，一会看看爸爸，一会又看看妈妈，然后低下头。被怒斥的男人个子很高，实在坐不住了，只好站了起来，又耐心被训斥了10秒钟后，转身走掉了。

为什么，这些女人的心境如此暴戾，如此不开心，无法按奈自己的脾气，要不顾一切地当众发泄自己的怨气。

或许是这个急剧变动的时代，不适宜人类慢条斯理地发展培育自己的情感，并且有耐心和信心对别人充满善意，进而愿意爱和被爱。

站在简陋的火车站等车，看着眼前巨幅的由李冰冰和孙红雷主演的一个电影广告，他们的影像表达，有一种无法言表的装腔作势。中国人的生活，变成了碎片，只有少数几块玻璃闪烁着光芒，大部分的碎玻璃就是一地残渣，捡也捡不起来。

终于。晚点的火车还是开进火车站了，上车之后，疲惫不堪地爬到铺位上，倒头就睡。再次被吵醒。一个嗡嗡的女声，正在电话里讲述在婆婆家的遭遇，本想蒙着被子继续睡，无奈她实在大声：我那小姑子竟然告我的状，说我拿的包，多贵多贵，要上万块钱。她管得着吗！这是我上一个男朋友送的……他们就是合起来欺负我……实在没法睡了，我爬了起来，下到车厢。

看清楚了这个女孩的长相，如果她不是在公众场所穿着一件加厚的棉睡衣，说实话，我对她的印象并不坏，清秀的脸庞，两只眼睛水灵灵的，挺直的鼻梁，小巧的嘴唇。可是，她竟然穿着一套睡衣，车到站了，她慌乱地收拾东西，但是也没有打算把睡衣换下来。

就这样，她穿着一套粉色加厚睡衣，挎着一个最新款的LV包包，下车了。她的背影定格在我眼前，有一种魔幻的现实感，美和丑、奢华和寒酸、时尚和土鳖……以一种无法言表的存在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2

慢腾腾的火车终于开到北京，下火车，打一辆出租车的机会很渺茫。我径直走到公交车站。一路冰凉，回到家，足足一个小时后，身体才暖过来。惊觉在胡集，每天都是冷的，思维也冻僵了。生活的乐趣很少，因为太冷了，冻得有点傻呼呼的。

中途还去了一趟医院，眼睛越来越不舒服，医生判断麦粒肿，然后问：胃好不好，因为要开很厉害的消炎药。她的逻辑很奇怪：如果胃好，就经得起损坏吗？她竟然开了160多元的消炎药，她依靠开更多的药赚更多的工资吗？如果这件事情是可以理解的，那么她夸张地表述麦粒肿的可怕之处，是为了心安理得地开更贵更多没用的药吗？这是什么逻辑？

也不会滴眼药水，幸好有微博的帮助。一个好朋友用文字教了一下，学会了，方法不错，终于滴进去一滴。收拾东西，和Lei吃午饭。告诉她医生开了很多消炎药，Lei说千万不要吃，在中指系一个红绳，过几天就好了。Lei带了礼物给我，长久的好朋友，可以信任的关系，增加生活的幸福感，记得当初选择买这里的房子，填写自己的购买理由时，第一条原因就是，这个小区的对面住着Lei这个朋友。

不过，吃过饭回到家，一个电话之后，心就悬了起来，原因是，携程的订票员在登记我的证件时，强调我应该办一个往来台湾通行证，这样才可以入台。我打电话给出入境管理处，一位女士，特别粗暴和自以为是地告诉我，必须要有台湾通行证，否则不能保证我可以到台湾，我几乎惊出了一身冷汗，瞬间觉得自己有可能不能去台湾了，甚至想到自己干脆改道大理去转转。

安静下来，马上给旅行社的Xin打电话，她特别肯定地告诉我，我现在办好的证件没有任何问题，完全可以到台湾。我才松了口气。

好嘛！这种轻松的感觉维持了不到一分钟，我又想起另一件事，第二天一早4点到机场，要预定一辆出租车，结果，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我从下午4点一直打电话到晚上10点，都没有订到一辆出租车。

最后还是好朋友Lei答应送我到机场，总是我的女朋友在最需要的时候来帮我。

然后晚上11点才开始收拾行李。也在想，为什么一个中国人，做任何一件事情，都要承受很多不必要的生活成本，搞得自己焦头烂额、狼狈不堪。

好在一切都搞定了，可以睡一会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3

睡得很晚,起得很早,第三个凌晨4点,自己有点晕眩感,可还是拖着箱子出门了。总是在冬天去很暖和的地方，并且模糊地觉得，到了目的地，会放松，心情快乐一些。

Lei很早就打开了车座上的暖气。舒适会让人丧失斗志，我们一边聊天一边往机场飞驰而去。到了，可我很不想下车，想一直坐在这个暖融融的座位上，安静聊天。

但是，任何事情都是按照既定的轨迹运转，我迟疑了一秒钟就从车上下来，拿行李。

走吧！为了生命中更重要弄清楚的部分，这些舍弃是很容易的。

北京国际机场据说是模仿香港机场的做法，因此看起来效率提高不少，但是机场服务人员又问我要台湾通行证，她说，否则行李只能到香港，好吧，到香港也可以。

到香港机场，国泰航空的服务人员告诉我：你要先出香港，再进香港。好吧！对这种折腾早有准备。

走得我满头大汗，还有一个问题，怎么通知SS呢？我到台北的时间比告诉SS的时间晚了3个小时，电话到了香港就失去一切信号了，电信局的人那么肯定告诉我这个机子是可以全世界漫游的，为什么会这样？不知道，我已经非常无奈了。

从前天早上不到5点起床，出发，从湖北胡集—武昌—北京—香港—再到香港—台北，几乎走了三天，真是一个漫长的旅途。

终于可以等去台北的飞机，眼前的景象令我狐疑，为什么我眼前这些人的行李要开箱，并且一件件拿出来检查呢？明白了，一定是去美国的航班。但是，这个方法有用吗？为什么，人类解决问题的方法都直奔看起来最快最有用的方法呢？稍微想想就知道，这个没用。

两个温州口音的男孩正推着机场的行李车一路呼啸着从走道冲了过来，机场工作人员找到孩子父母，提出要管管自己的孩子。

我觉得有点难堪，我们总是批评中国孩子的素质和教养，其实是父母本身的教养不够，或者觉得教养并不是重要的人生问题。世界上很多国家都很重视中国孩子的成长状况，因为他们很想知道未来是怎样的一代人与他们竞争，但我们埋头做自己的，很少顾及世界的眼光以及基本的公共道德。

喧哗的孩子又冲过来了，这次所有人都诧异了。

终于，各种提心吊胆都结束了，到台湾海关，站在入口处了。没想到台湾海关如此温和、有礼、快速，海关人员的表情很奇怪，是一种总想看清楚我的护照上有什么文字，又无所谓，又多看几眼。

看见SS就开心了。在台北福华饭店吃第一餐，据说是台湾很老很老很老的餐厅，味道很好。几个人步行去诚品敦化店，经过台北的老街，很多种香味，在NC的指点下，听到许多好吃的名称。我喜欢这种陈旧而安稳的感觉。

在诚品里，SS讲到出版：一本书，并不是需求量大才会出，几百本、几千本有人看，有人需要就会出。图书不简单是书，来书店也不只是为了买书，而是来观看寻找一种别人的生活方式或者交流讯息。

诚品里熙熙攘攘，人满为患，大家排很长的队交钱买书。

关于出版的意义，ss说：哪怕一本书的需求很少，但只要有需求，就应该出，因为那几本书对于需要它的人是有意义的。

我想，有两个问题要继续深入：出版的意义、信仰的真谛。

4

早晨，起得很早，其实很累，但是想到在朋友家一直睡懒觉，会不会影响不太好。

SS被叫起来，因为怕浪费我的时间，其实我无所谓了，瞧这个误会。她陪我说了一会话，就上去梳洗打扮一下。

我们打算去台北故宫，但是先去大直买一种炸的吃食，据说这里是台北最好的炸品店，很普通，整洁安静，店里的主人不慌不忙，笑眯眯的，很满足，没有一点点的焦虑和烦躁。

我最喜欢大家都安安静静地站着，然后等待。SS特别满足地站在街边吃刚刚买下的炸鸡，她说有好多年没吃过这种食物了，她的表情看起来很享受，很幸福。

我们就拎着这一袋香喷喷的吃食一路香气袭人地到了故宫。观看各种古字画，共有65万件，轮流展出，每一件都标有详细的号码。

SS说：台北故宫很怕北京故宫工作人员的大手大脚，所以坚决不同意自己的藏品送去内地展览，但是北京的送过来展览是可以的。联想到故宫最近发生的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们的担忧不无道理。

SS在看到翡翠展品时，讲到了自己的家世，原来他们家是一个手工匠世家，祖上为有钱有势的人家制作首饰，有时候，一件首饰，就够一家人生活一年的。十年浩劫，家族的物品所剩无几倒也罢了，人也跟着受了很大的罪。SS明白一个道理，那些貌似值钱的珠宝玉器，都是沉重的身外之物，占着全是人生的累赘，一个都不要。有便宜的首饰戴戴就行了，人生没那么大负担。

坐下来时，又想到自己在博物馆拍照的不好习惯，遭到SS含蓄的批评，她说：这些文物是我们每个人的，我们都要保护，不应该破坏。台湾的孩子如今已非常珍惜这些公共的财物，觉得自己有义务保护。很对啊！这是发自内心的，国内每天都在叫嚣主人翁精神，其实是空乏的，这个主人翁谁也不觉得和自己有关系，谁也不觉得是真的！

出发去淡水，在街巷中慢慢晃悠时，SS说：这就是台湾老百姓的平凡生活，是呀！老百姓的日子，全世界都是一样的。

我和SS两个女人，谈八卦谈情感，毫无差异，但是真正在台北的现实生活中时，一个有民主生活背景、有良好公民教育和一个没有民主生活背景、没有公民教育的特点就会凸现出来，这是我们很不一样的地方。

买了一个竹子做的杯子，想象喝水变成一件很有生机的事。

5

女友在台北有一家非常著名的儿童出版社，名叫小鲁。第一次到小鲁办公室，真的很简单，甚至有点简陋，如果和国内出版大厦相比的话。

早晨，SS接到通知，马英九夫人要到小鲁来参观，我们就早点到展馆去等待。

她先在对面给小孩子讲故事，我听见有人在外面讨论，让小孩这样那样，也太不自然了。

我觉得还好吧！

她忽然就走了过来，一大群媒体记者严整以待，长枪短炮无数。但是，当她迎面走过来的时候，和我只有几毫米的距离时，我感叹于她的黑和瘦以及无法掩饰的操劳。

当她转身的时候，我也转身，然后激起众怒，原来挡住了无数媒体的镜头。可是那么狭窄的地方，我也没地方去啊，前面是马夫人的保镖，左面是高大的书架，再往后退就靠到记者的镜头上了，真是狼狈。

她在CW的陪同下看了一些书，还挑选了几本。让陪同的秘书排队购买，自己又去忙别的。

如果所有的人都知道什么是对大多数人有益的，那么，为什么不去照着好的一面来作，其原因也就显而易见了。

想到这里，差点潸然泪下！

6

在书展听了一天的讲演。

第一个讲演。

施南生讲文学改编电影的现状与前景。

她说：文学作品一定是一部电影的基础，占到30%，每年有30亿美元进入文学产品改编电影。

她自己则很庆幸自己从小在妈妈帮助下有很多中文阅读，到后来拍电影时，有一个中文的文学基础。

她说，拍武侠片主要为避开内地的审查制度，同时也提到在电影市场方面，内地的统计数据很匮乏并且不精确。

第二个讲演。

法国儿童出版社关于绘本版权。

重点：在国际上最好推广的书都是最有特色的书，而不是大家想要的去除这些特色的书。

议题要深入挖掘，不能做那种讨好全世界的书，那样反倒谁都讨好不了。

第三个讲演。

法国一家有300年历史的文学出版社。

重点：建立了当代印度文学出版社。

版权部工作人员每年的阅读量，至少80本。

关于中文版权，他们认为最大的问题还是，文字障碍。

第四个讲演。

德国作家。

三个德国帅哥，其中的德国作家是一位广告公司的职员，他花费了3年时间写完了这本小说。小说内容是：讲述如果东德没有消失，保留到今天，那么会是一个什么局面。他想说明，独裁是没有出路的。

我吧！坐在下面听，觉得中国作家的表达系统很可能和世界其他作家不在一个平台，因此，哪怕是印度作家，也比我们的作家，更在世界主流小说的视野之内。

第五场演讲。

加拿大华裔女作家张翎。

张翎是十月的作者，我特别认真听完了她所有的讲话内容，站起来提了一个问题。关于漫长的为写作做准备的过程。她说，是一种特别黑暗，特别绝望，总也到不了目的地的难过感受，并且还有无法克服的焦虑。

也因为写作一直处在焦虑之中……

第六场讲演。

日本女作家角田光代与《树屋》。

一场侵略战争，把整个亚洲人的命运都连接在一起。印象最深的是角田光代和另一位女嘉宾都在台上泪如雨下，同时也感受到日本女作家的视野。

展馆外面在下雨，有出租车拒载，最后只好还是坐公汽。好在回到了家中，乱转了几圈，找到了SS家。因为脑海中一个奇怪的印象，然后钥匙无法找到可以打开的那扇门，手机没电，SS手机没人接，敲开一家还亮着灯的邻居的门。她用关怀的语气和态度对待我，帮我打了电话，找到了SS固定电话号码。SS出门来接我，终于可以回家。

虽然在如此狼狈的状态下回到家，但我们还是坐在客厅讨论了一下我一天在书展的感受。关于角田在台湾的影响，其原因在于两个地方人与人之间命运的连接，讨论家族史，有相同的背景，很多编辑有这种使命感，编辑不能不谈什么理想，做编辑不能完全放弃情怀，虽然有被限制，但也有自己的起承转合荡气回肠的东西，要想想这种东西的影响力是什么。

直到大家都累了，才去睡觉。

7

很偶然在大街上拿到了一个写作营的宣传单，打电话去他们愿意免费收我。第二天就去辅仁大学上课了。

一大早，匆匆忙忙往学校赶，好在台北捷运真的很方便，比想象要快一点到辅仁大学。在同学指导下，放下行李，然后到会场。

第一堂课每位老师都进行了自我介绍，其中，不论是学习修水库的荣哲，还是学医的伊格言，还有学法律的高翊峰，他们都众口一词，讲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和文学有关，因为，不做这件事感觉自己就要死在那个被别人看好的专业上了，因此才无法继续所学，也恐怕是因为心灵和精神上的无法忍受。

午饭时间有一个自我介绍，还有一个简易的民主选举，选一个组长。大家先推举候选人出来，然后投票。我感觉，如果中国想要搞民主的话，首先要在孩子中间教育，怎么投票，怎么选举。我差点被选成小组长，但想到自己只能上一半的课程，因此主动放弃了。

还有印象深刻的一件事，就是大家的垃圾分类，非常有效而自觉。所有的那些正在做管理的女孩子，并不是很美丽或者很了不起的样子，但是她们很敬业也很有能力。下午就开始一段时间讨论话剧的事情，在一起讨论的孩子，有点不着边际，我强行把整个故事拉到一个靠谱的讨论上来。

我们讨论了一个考试和怀孕的故事，讲到验孕棒时，旁边一个男孩站起来把两个胳膊平举在一起，说，这样可以表演验孕棒，把我乐坏了。看来在这里，这个问题可以公开讨论和表演。后来我已回到北京。他们打电话告诉我，这个男孩得了最佳道具奖。

排队到宿舍，很冷，室友借给我一个睡袋，还是很冷。晚上还和他们继续讨论话剧的事情，结果到很晚才睡觉。

早晨，据说要很早去学校，结果很粗野地敲卫生间的门，取一个东西，给她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吧！

最终还是一起走的，早知道这样就不那么着急了。

但是，只上了一会儿课，就索然不想上了，也可能和坐得太远看不见黑板有关系，总之是站起来走了。

出去后，碰到几位老师，聊了好一会，还挺开心的。他们说：你们怎么都对国家的问题这么焦虑啊。我心想，看到台湾这个样子，我就更焦虑了。

晚上自己回家开门，和SS聊了一会就睡觉了。

一大早，起来收拾行李，又是一片狼藉，看着自己买的东西很多都是负担，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包括图书也是这样，只是书，并不是知识，这个要记住了。

离开前，有点想哭，或者扑上去拥抱一下SS，但是都忍住了，好像我们之间没有这样表达情感的先例，所以就在忙碌中忽略了这一点。

8

去机场的路上，内心有说不出的伤感，潸然泪下。对这个地方有点留恋，但是又有说不出的疲倦，该回家了。

到机场，先退税，又换钱。接着去办行李。

超重，但是机场服务人员说：她会送我3公斤，我自己再拿一部分书出来，这样就不会超重了，太好了，他们想要帮我解决问题而不是只想罚我的款。

过境，简单温暖……

工作人员看我的护照，然后说：引墨？要引什么呢？

墨：写文章吧！爸爸起的名字，生男生女都能用。

台：爸爸爱文学吧！

墨：爱文学，也爱历史。

台：我也爱历史，爸爸挺好吧！

墨：挺好的，爸爸在西安。

台：带他到台湾来玩啊！

墨：好。

等飞机的时候，这个航班频繁更换登机口，结果把羽绒服弄丢了，很喜欢的衣服，慌里慌张找了好半天，也没有找到，一点印象都没有是在哪里丢的。

还是想找到，所以催我上飞机的工作人员问我：要找衣服，那你还走不走。我愣了一下，赶紧说：走，虽然衣服找不到了，也要回家啊！

责任编辑：丁小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