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古稀之年怀念母亲的人

2015-12-21 09:47黄爱菊
时代文学·上半月 2015年9期
关键词:根据地母亲

黄爱菊

(一)

菏泽是李延国的第二故乡。这不仅仅因为他喜欢菏泽的名吃胡辣汤、糊粥、烧饼,他在菏泽还有一大批肝胆相照的朋友,更重要的是,他的爱人就是菏泽人,用当地的话讲:他是菏泽的“客”(女婿)。

去年6月,我得知李延国来菏泽写作冀鲁豫根据地的长篇报告文学,我竟像儿童得到糖果一样欣喜。我最喜欢读他的文章,更喜欢和他在一起聊天,享受如沐春风的感觉。用现在年轻人的话说,我是他的忠实粉丝。所以立即托他的好朋友马惠亚捎去一张便条:延国同志,请给我点采访时间,并留下了姓名及电话。

半个月、一个月过去了,没一丁点儿信息。我自嘲:你不是他同窗故友,不是文学评论家,你采哪家的访?

多年前我曾接触过李延国几次,他来菏泽写《穆铁柱出山记》,与毕德利合作写《黄河祭》之际,和朋友一起“坐”过。那时候他还是个军人,给我的第一印象是英俊、谦逊。

我曾拜读过他的报告文学《中国农民大趋势》、《在这片国土上》。这虽是三十年前的事,可他文中所写到的诸多个纯朴的、勇敢的、平凡的、普通的改革者、劳动奉献者都具有一种强大生命力,栩栩如生地活在我心里,并经过岁月的沉淀和酝酿,升华为一种挥之不去的精神,他笔下的人物像一座座人物雕塑铭刻在心里。因之爱屋及乌。

他未安排见我,我却想重读他的文章。我去书店寻找,上网搜索,只有他2013年出版的《再生之门——中国式监狱探秘》。其他全无。

一星期后,朋友从旧书网上购回李延国的三本书。奇怪的是,它们早已名花有主:《在这片国土上》,封面上盖有“郑州市青少年宫藏书馆”的红印。《亚洲王之剑》扉页上有李延国签字、盖章,是赠送给刘××、杨××伉俪的,时间是1992年11月6日。《中国的亿万富翁》盖有“北京师范大学留学生资料室”的印章,在此书的485页上贴有一张2.5寸×2寸的牛皮纸袋,袋上写有此书的分类编号:成1106—1。纸袋内还有一张借书卡,卡上印有:书名、著者、借书者、借书日期,借书证号及还书日期。此卡上留有借书人的姓名,最后一名是黎戈,还书日期是4月5日。

一个作家的作品,需要时间的检验,需要历史的鉴定,此三册书都已二三十岁,几经流转,几易其主,却无一污点,没损一页,无一笔墨涂痕。得到此书,我如老农得到了珍贵的种子,如少妇获一颗宝石样兴奋。好书自有众人珍惜。书如人,也各有命运,一本书终会循着它的命运之轨进入有缘者的生命中。

三个月过去了,2014年11月5日上午,我接到受托人的电话:今天下午三点,延国同志在牡丹大酒店505房间接受你的采访。

正点,我来到505门口,门开着,我敲门,李延国同志急走出来迎接。

他已年逾古稀,身板笔直、挺拔并有力度。上身一件可体的花横格高领毛衣,下身一条涤蓝色布裤,一双半新的黑色布鞋,头发花白,没有染焗;发上无水,无胶打理。发型是每根发自然去向。他面色有缺少阳光的苍白,双目深邃温和,满面热情慈祥的微笑。总之,他全身透有农民的朴素,和多年养成的军人气质。少了当年的英俊,多了一份老者的慈祥。

接着,他为我沏茶,又把一盘花生、一盘苹果放在我面前说:“专为你买来的,真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写完了?”我以老熟人的口气问。

“120天,40万字。题目叫《根据地——中国共产党人不能忘却的记忆》,终于‘搬完了——我是个文学搬运工,如一农民工搬砖搬瓦。”

如今,农民工搬砖搬瓦建起一座座高楼大厦。古埃及三十万“农民工”用30年的时间建起一座金字塔,4000年不倒。李延国用整整一生在文学之路上修行,终把文章写成经典。

这是宾馆的一个普通标间,十几平方米,两张床,一张床上堆满了夹着字条的书,两张会议桌拼成一张写字台。我坐的一面,收拾得干干净净,而他那面放着厚厚的一叠文稿。他说,正在修改,已改了第四遍。

“120天,就在这个房间没挪窝?”

听说,市里有关部门邀请他来,为他安排了套房,以便他采访、会客、写作,但他执意要住到标间,理由是:我需要两张床,一张睡眠,一张放参考书。这位已过古稀之人,在这小小房间专注坚守了120天,这本身就是一种忘我的境界,一种可贵的修养!我明白了他迟迟未约见我的原因。

我俩对面坐下。他双手放到膝上,面带微笑,一边催我品茶,说这是四川蒙山的明前茶,一边谦逊地等我讲话。

“四十万字,这就是你的写字台?”我轻轻用中指敲了敲桌面。

“对!这是张功臣桌。”他抬起右手轻轻拍着桌子。

我忽然看见他右手中指前端,有一颗半个黄豆粒大小的东西。

“手上长东西了?”我问。

“茧子,写字磨的。我是个懒人,至今不会用电脑,也不想学。都几十年了,它舍不得离开我。”他微笑着说:“我只有用笔写才能找到灵感,静静地,我可以听到自己思想的声音。”

我的心似一下子被提溜起来。那颗茧子变成特写镜头,定格在我的眼前。我的心战栗了,他似我的胞兄胞弟,我紧紧抓住他的右手,似有很多话要说,但我一个字也没说出来,真不知当歌当泣。我无语地摸着那颗老茧。我活了70多年,他是我见过用笔写作而磨出老茧的第一人!

现在假冒伪劣充斥社会,但还没有哪一个“能人”能在写字的指头上伪造出茧子来。因它含金量不高,不能拿来换钱。文坛上的不少人也早已投笔下海,或去写电视剧,挣得真金白银。李延国,却用一生的笔耕换来一颗老茧!它是勋章?他一生不堪其苦,但他不改其乐,专注坚守人生的高地。他在父母坟前写有:“父母终生的老茧和汗水都是为了一口粮食。”那么李延国的这颗茧子是为了什么?

“这是我的信仰!”他平静地说。这颗老茧就是他一生精气神的见证!

这时,我脑海中突然蹦出“中国脊梁”四个大字。他在《中国的亿万富翁》序中写道:“这是一曲历史上最为悲壮的黄河纤夫曲响彻在天地之间,那是十几亿人组成的纤夫群……纤夫们背着爱、背着恨、背着困惑、背着希冀、背着风雨、背着阳光、背着历史留下的重负也背着生命顽强地歌唱,前进着,前进着。”

李延国一生几乎只看到纤夫们让纤绳深深勒在肩上,纤绳扣进肉里,挨着他坚硬的骨头。鲁迅先生说:“我们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这就是中国的脊梁!”李延国用满满的一生为纤夫们颂歌!在我心中,他就是中国的脊梁!

他说:“我是匍匐在大地上的一棵小草,我来自泥土,要回归泥土……”我仰视着这位草根文学的同龄人:他终生都在尘埃里寻找宝物。所以他吸足了大地积蓄的能量、百姓吐纳的元气,才有他作品的鲜活不败,才有他的作品《中国农民大趋势》同《哥德巴赫猜想》一起展放在现代文学馆里,接受人民的检阅。

(二)

李延国在《中国农民大趋势》的每章开头,都有一幅“褪了色的画”,其中34幅是写他童年、青年时的艰辛、苦难。那是一字泪一行血的述说,真是让石佛动容,苍天落泪。每幅画面,语短而神遥,墨稀而旨永。幅幅都是他的胎记,各种难忘的生活细节都留有他的体温、指纹和足迹。这是他心灵跋涉的历程,是他生命之根艰难的拔节声。他以历史画面为切入口的选择,足已证明作者睿智的目光,彰显了作者的非凡才气。这是他青少年时期的档案资料,也涵盖着十亿中国农民的命运。我想不明白的是,他一个少年丧父,青年丧母,从小苦难穿肠,灾难浸泡透了的苦命人,每文每章都激情满怀,爱意浓浓,就连监狱里的生活也写成火炭样挚爱和美的内涵,他创作灼热的灵感何来?

“一个文学工作者,心中应该充满阳光,心中没有爱的人是不能称为作家的。”他似自言自语地说:“我11岁丧父,家庭失去了支撑。母亲用眼泪和辛劳抚养着我姊妹六个。”困苦和饥饿似藤蔓草时刻缠着长子的他,想帮母亲承担养家的重担,想为母亲分忧。

“同龄人都在上学,我十二岁就成了一个小农民。推车、挑担、锄地、播种、收割,能干所有的农活。当时农村由生产合作社进入公社化,干农活记工分。我好强,虽未成年,但推土、推粪都装得不比成年人少,但因为不够十八岁,记工按半劳力算。干一年下来,不但分不了红,还欠生产队的债。可弟弟妹妹还要上学,家里柴米油盐、衣帽鞋袜都要花钱,母亲白天劳累干农活,晚上挑灯绣花挣日用零花钱。看到母亲消瘦憔悴的面容,身为长子,我心如刀割。我劝母亲不要熬夜了,母亲长长叹息一声:唉,你们能挣回一分钱来,我也不想熬这个夜啊!这句话我终生难忘。”

农闲或雨雪天,成为这个小农民最快乐的时光,因为他可以去县图书馆借书读。

有时他在磨道里一边推磨,一边读着古典小说和诗词,读托尔斯泰、高尔基和雨果、罗曼·罗兰的作品。

一天,他从报刊的“征稿启事”上看到,投稿可给稿酬。从此,他认定这就是他的救家吃饭之路。他从13岁起,开始在煤油灯下创作,连续投稿三年,总量达300篇次,皆无音讯。他说:“在任何一次退稿信后停下来,就不会有今天。”在他十六岁时,他的一首八句小诗发表在《烟台日报》上。

“当我把2.5元稿费交到母亲手里时,母亲从绣花撑子上抬起她一直低垂的头,疲惫、憔悴的母亲突然幸福、欣慰地笑了。母亲的笑容胜过天堂之光,它渗透到我的骨血里。从此,我发誓:一生为母亲的微笑而创作。”

讲到这里,他久久无语,这位古稀老人,一定是在遗憾着“子欲孝,而亲不待”。他的母亲因过分操劳,四十多岁就去世了。一个人对母亲的亲情是至珍贵的,容不得纤丝的尘埃,容不得沾半点铜臭。母爱给了他阳光、雨露和凝重的地气。地气是日月之精华,是大地母亲呼出的气息,所以才有他作品黄钟大吕般的气质。

李延国笔下的老党员尹德芝,把一个将军之妻刚生下七天的婴儿用自己的乳汁养育到七岁,不求一分一厘之报;营长陈正金的妻子何正桂,扛起铁锨代替有病的丈夫下到几百级台阶下的隧道,她扛起铁锨,像扛起一面旗帜;他写改革开放后女儿国里的男儿气质;写胖大嫂的回头;他为姊妹理发店三姐妹正名……他写道:“文学愿做每一个生命的守护神,为她艰难的跋涉喊一声号子,为她暗夜的寻觅送一支烛光。”他笔下千百万个母亲,就是在以往岁月里被扭曲的妇女们的勤劳、忍耐、艰辛、期盼、宽厚的形象。她们的生存环境有时就是乌云,他的作品就是带她们穿过这些乌云直到阳光处。

其母亲已仙逝48年,可李延国每文每章都写有“向母亲诉说……”向母亲说的话,都是从心窝里掏出来的、暖出来的、焐出来的真话,真诚的,才是最美的。所以它经得起岁月的洗礼。

刘白羽先生说:“李延国的报告文学,像吸了母亲的奶水一样,人民的鲜血注入了作者的血管,血滴才在作者手下闪闪发光。”

文章不是无情物,文学家的作品有的趋情,有的趋智,有的趋理,有的趋奇。而李延国的作品就是两个字:虔诚,是一个儿子对母亲的虔诚。他一直在母亲的阳光下守望、梳理、书写那些容易被遗忘却值得被沉淀的信念和价值观。郭沫若说:“女性是文化的源泉,那么母亲便是这种源泉中的源泉。”这就是他成为一个称职的作家最肥沃的养料。他在《太阳赋》中写道:“没有太阳,一切都将沉没在无边的黑暗中……”

此时我想起在西藏的朝圣路上,朝圣者旁若无人地向着心中的圣地五体投地、磕着头朝拜向前,每一次的叩首,都把全身紧贴着大地。朝圣者的虔诚、专注的坚持,是内心永恒的信仰,让一切浮华黯然失色。

一个人不管是对天、对地、对神灵的虔诚,可以坚持一年两年、可以坚持十年八载。他,李延国,从13岁投稿算起,摒宠辱利禄于念外,已坚守了59年;如果从他16岁稿件见报算起,他坚守了56年。他不是在写作,他是在打磨生命,他是在锤炼灵魂,这是他在文学事业上用一生坚守跋涉的人格之大美!

十三届三中全会以后,是他作品大爆发的时期,一部接一部,震撼了改革后的中国大地,呼喊出了十三亿人民的心声,文学评论家范咏戈称他的作品是“发出时代的黄钟大吕的声音。”这是他一生创作的主题和人文立场。所以其作品连续三年获得全国优秀报告文学奖。

去年他71岁,出版了《再生之门——中国式监狱》,今年又完成了《根据地——中国共产党人不能忘却的记忆》。他说这部报告文学的创作是“抢救历史文献”。他在抢救被遗落的民族文化精神,我想,他是否也在抢救自己的有限岁月?有的朋友说:“他是一位真正的军人。他是一生都在为人民呐喊的战士!”他在父母坟前写道:“我是个男人,我回来了,我站着……”

他是一位尊重自己灵魂的人!

他,一生手中只有一支笔,一叠白纸,天天心静气定地书写中华儿女们的爱国真情,民族的骨气,奉献的伟大。他说:“那都是中华儿女在大地上所投下的生命光焰!”这是他生命的泊地。

此时,他的手机响起悦耳的铃声,那边传来甜得如蜜样的呼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那是她的妻子。

他轻声地说:“40万字,今天上午完稿。交了稿子就回家,啊——”他把“啊”拉长了四个节拍,犹如哄一个小妹妹。

我没问,这片刻的甜美是在亮晒他们的幸福。

“老伴娘家在菏泽曹县,我这一生和菏泽有缘啊……”

他双手把手机屏放在我眼前,手机桌面上是他妻子和女儿甜美的笑容。

(三)

每有文章出惊蛰,于无声处听惊雷。

2015年春节,许多菏泽人的拜年话是:你看过《根据地》了吗?太好了……

2015年元月,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刊《中国报告文学》用整期的篇幅全文刊发了40万字的长篇报告文学《根据地——中国共产党人不能忘却的记忆》,并在封面加了300多字的按语。

这部震撼人心的报告文学引起了中宣部领导的高度重视,其所属《党建》杂志,破例以增刊的形式全文发表。并在大红封面标上“长篇党史报告文学”,这是我首次见到如此定义一部报告文学的。《党建》封面上做了这样的介绍:

史料,丰富翔实而珍贵;故事,生动感人而真实;叙述,令人潸然泪下而又荡气回肠。再现中国共产党人团结和带领人民争取独立与解放的艰苦卓绝;再现党与人民患难与共、生死相依的鱼水深情;再现中国共产党人用血肉之躯筑起的精神丰碑。

《党建》杂志还在扉页这样书写:

谨以此文——

献给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

献给伟大的冀鲁豫根据地人民;

献给伟大的中国共产党和英雄的人民军队;

献给为争取民族独立和国家解放、实现中国梦而不懈奋斗的中华儿女。

作者洋洋40万言,展开了一幅中国共产党人和人民群众血肉相连艰苦卓绝的抗日与民族的“清明上河图”式的长卷。书中写到近百个故事,可以说个个催人泪下。书中写到一百多个人物,不论是八路军将领,还是普通士兵,不论是妇救会干部,还是普通的农家老奶奶,都如一座座雕像,永立读者心头。

我怀着对作者的敬佩之心,读完了《根据地》。我的灵魂都感到震撼,原来生我养我的这块土地竟有如此辉煌的历史!这块血染的根据地,它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奠基石之一。我的先辈们竟为革命的胜利做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巨大贡献和牺牲!刘少奇、周恩来、邓小平、刘伯承、彭德怀、陈毅、粟裕、万里、赵紫阳、黄克诚、宋任穷、肖华、黄敬、李德生、王近山、陈锡联、李聚奎、滕代远、赵建民等二百多名将领和治国栋梁都在此工作、战斗过。

从将军的运筹帷幄而决胜,到八路军战士的奋勇杀敌而捐躯;从老大娘的半碗米汤救活我伤员,到部队为百姓运送救命粮而血洒粮车;从为救一千多名群众挺身就义的八路军股长秦兴体,到捂死娃儿救八路的妇女主任;从勇跳活埋坑的鲁西南“刘胡兰”李冉,到威震敌胆的小脚女团长周姜兰;从宁肯挨饿也不与群众争槐花的指令,到拿了群众药材为部队治疟疾而被执行军法的医助;从三任民主政府县长一心为公舍尽家产并为革命捐躯,到十万大军渡黄河,百万群众齐支援;从戎马倥偬杀敌顽,到执政为民不图官……面对敌人的大扫荡、大屠杀、大掠夺,中华儿女没有被吓倒,他们擦干身上的血迹,掩埋好同伴的尸体,军民生死与共,在没有山峦、没有树林的平原上铸起铁的屏障……作家一句话点出主题:民心才是真正的根据地!

我几乎不相信这充满浩然正气、磅礴如浪击峭岩的文字竟是我不久前面对谈心的那位平和的古稀老人的指尖上流淌出来的。

文笔是一个作家的内心告白,是作家气质、人格、思想的亮剑。我不由回想起上次采访时,他说过的一番我并未忘却的话:一个没有英雄和伟人的民族,是一个没有希望的民族;一个不崇拜自己的民族英雄和伟人的民族,是一个没有未来的民族。现在一些人在崇拜什么?歌星,影星!这能强国吗?当下有个别人根本不懂历史,不尊重历史,用虚无主义的观念看待历史。他们不相信有邱少云、黄继光、董存瑞这样的英雄。不相信狼牙山抗日五壮士跳崖,连美国人都崇敬的伟人毛泽东,他们也极尽污蔑、贬低,这是在帮助敌对国家颠覆中国啊!

现在回想,李延国讲得何等中肯。原来《根据地》他是有感而发啊!

因为一个民族的英雄和伟人身上承载着这个民族最珍贵的东西——精神!一旦摧毁了精神支撑,这个民族就变相地成为殖民地!

中国上世纪初的哲人弘一法师说过:世界是个回音谷,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你大声喊唱,山谷雷鸣,音传千里,一叠一叠,一浪一浪,彼岸世界都听到了。凡事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因它在传递你心间的声音,绵绵不绝,遂相印于心。

《根据地》这部力作,是李延国同志写作生涯的一次壮举!因为他精力最旺盛的年代业已过去。

但他怀着一颗青春之心,把每个人物及战斗的翔实记实,都赋予了一种高贵的民族精神,都赋予那个时代的人民群众浴血奋战的形象和思想境界。这是一部军民同心共建革命根据地的英雄放歌!是一部讴歌生命,讴歌共产党人用血肉之躯筑成的精神丰碑!以解答人生的真谛和根据地最深邃的含意。

我捧着此书在想:现在,有网络,有博客,还有网友、驴友、朋友圈……人民有吃、有喝、有钱花,对先烈们的牺牲,对先辈们的奋战,大都忙得忘却了,忙着去国内各地,去世界各国旅游,也很少去烈士墓前祭扫。对根据地,对先烈们的情感淡了、薄了。因为现在不需要他们了,很少有人想起他们,有谁为他们唱一曲颂歌和哀歌?

值得一提的是,我在采访中,他不说自己过去的作品,不说获过多少文学奖。当我提出想写他一篇小文时,他再三拒绝说:我从不开作品研讨会,从不上电视,从不找人写文章。后来出于尊重,叹口气说:你实在要写,但有一条,这部作品是我和李庆华同志合作的,他作出了大贡献。我们的价值观一致,他也曾是一名军人,十几年来一直在搜集有关冀鲁豫的文史资料、照片,作品是我们俩共同完成的,切记。

《根据地》的两位作者“像考古家那样,轻轻扒开凝结的土层,用毛刷扫去历史碎片上的沙土和锈迹,渴望复原那血与火的年代。”使我们看清了“鲁西南这片老区的土地上拥有的最大的金矿。”

这部作品意想不到地在不断发酵。中宣部《党建》杂志社和中国作家协会在京召开了研讨会,会上宣布:全国根据地宣传部长会议将定于五月中旬在菏泽市召开!这次会议开得极盛,与会二千多人,可是,会议主办方却四处找不到《根据地》作者之一的李延国。他像一颗启明星,在太阳升起时悄悄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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