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图们江区域各成员国农产品贸易比较优势和互补性分析

王云凤，张卜元

(吉林财经大学 国际经济贸易学院，吉林 长春 130117)

一、引 言

大图们江区域合作开发是中、俄、朝、蒙、韩五国在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倡导下共同确立实施的合作项目。大图们江区域合作从1992年启动以来经历了二十多年的探索与创新，各国积极参与区域经济合作，使得区域内贸易规模不断扩大，成员国之间经济联系日益密切，从而共同推动了区域发展繁荣。2005年，各国为了推进合作，共同出资建设并确立“大图们倡议”，取代了原来的“图们江地区开发项目”，并于2009年由中、俄、蒙、韩四个成员国正式开始主导项目合作开发。现如今，大图们江区域已经成为中国在东北亚区域具有战略地位的重要地带和中国与东北亚其他国家经济技术交流合作的重要区域。2015年底大图们江区域建立独立的农业合作委员会，农业不仅成为“大图们倡议”的重点合作领域之一，更成为推动区域经济和饮食文化发展的重要产业。[1]本文对大图们江区域四个成员国的农产品贸易额进行统计，测算出各国主要农产品各自所具有的比较优势，在此基础上进一步研究中国与大图们江区域其他成员国之间的农产品贸易互补性，并对中国的农产品贸易发展提出建议，以期推动中国与大图们江区域其他国家农产品贸易发展和共同繁荣。

二、文献回顾

有关农产品贸易的比较优势和互补性关系，学者们从不同的角度进行了系统研究。综合性贸易类别方面，外国学者Balassa(1965)研究了贸易自由化程度对经济发展的影响，并提出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2]于津平(2003)对中国和东亚主要经济体各行业的比较优势和贸易互补程度进行了测算，得出中国产品在东亚主要国家市场上具有较强的竞争力。[3]侯铁珊、宋岩(2005)对中国和东盟各国不同行业进行了比较优势测算，采用贸易互补性指数计算出中国与东盟各国贸易互补程度，并利用贸易强度指数预测双边贸易发展空间。[4]丁振辉(2010)将中俄作为研究对象国，使用1995～2008年的贸易数据对中俄双边贸易结构进行分析，测算出中俄不同行业的比较优势和互补性，进而对中俄贸易发展提出了政策性建议。[5]

细分贸易类别方面，姚海华(2006)以中国出口作为衡量标准，研究其与东北亚主要国家农产品贸易的优势、劣势及互补性，进而对中国与东北亚主要国家的贸易强度指数进行了测算，得出中国分类农产品在东北亚各国市场上有较大的发展空间。[6]刘梦醒、吴增明、李光泗(2015)对大湄公河次区域成员国的农产品比较优势和贸易结合度进行了分析，进而基于研究结果得出加强农产品粮食安全和细化农产品分工的启示。[7]现阶段，对大图们江区域内具体行业贸易互补性和发展空间的研究并不多，本文将通过实证分析，对大图们江区域各成员国农产品贸易的比较优势、互补程度进行探究。

三、数据与研究方法

(一)数据

1.农产品数据说明。关于农产品的划分标准，联合国商品贸易统计数据库(UN Comtrade)*注：本文数据基本来源于UN Comtrade数据库，经整理所得。网址为：http://comtrade.un.org/db/。将农产品用协调编码制度(HS)和国际标准贸易分类(SITC)两种方法进行分类，其中，HS分类方法在农产品贸易分类中被广泛采纳。WTO农产品协议定义的农产品分为四大类：第一大类为活动物产品类，共五章；第二大类为植物产品类，共九章；第三大类为动植物油脂等产品类，共一章；第四大类为食品、饮料、酒、醋和烟草产品类，共九章。

2.数据来源。本文采用一般国际贸易统一口径采纳的HS体系，数据来源于联合国商品贸易统计数据库(UN Comtrade)中HS编码96版，以HS编码96版二位编码对农产品贸易范围进行划分，农产品范围包括：01章至24章以及50至53章。[8]本文的研究对象集中于中国、韩国、蒙古及俄罗斯四国。

(二)研究方法

1.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本文通过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测算中国与大图们江其他成员国的农产品贸易，分析分类农产品所具有的比较优势，运用适应双边农产品贸易比较优势分析的计算公式：

(1)

2.贸易互补性指数。用Cijk测算中国农产品出口与大图们江区域其他成员国农产品进口之间的贸易互补性，计算公式为：

(2)

(3)

(4)

公式中各元素的含义如下： xijk表示i国向j国出口商品k的贸易额；xijt表示i国向j国出口所有商品的贸易额；Xiwk表示i国向全世界出口商品k的贸易额；Xiwt表示i国向全世界出口所有商品的贸易额；mijk表示j国从i国进口商品k的贸易额；mijt表示j国从i国进口所有商品的贸易额；Miwk表示j国从全世界进口商品k的贸易额；Miwt表示j国从全世界进口所有商品的贸易额。一般地，cijk>1说明两国在商品k上互补性较好。[9]

四、实证分析

以下将从中国与大图们江区域其他成员国农产品贸易的比较优势、农产品贸易互补性特征以及农产品贸易增长空间角度进行分析。

(一)中国与大图们江区域其他成员国农产品贸易现状

从图1可以看出，中国与大图们江区域其他成员国在农产品贸易上以顺差为主，2014年中国与大图们江区域其他三国农产品贸易顺差为54.52亿美元，处于优势地位。近十年来，中国与大图们江区域其他三个国家的农产品贸易中，韩国是主要贸易对象，进出口贸易额最多；中国与俄罗斯农产品进出口贸易额次之；与蒙古农产品进出口贸易额最少，但基本呈现逐年递增趋势。2014年，中国与韩国的农产品贸易额最大，为66.41亿美元，占中国与大图们江区域其他成员国农产品贸易额的61.33%；中国与俄罗斯的农产品贸易额次之，为39.57亿美元，占中国与大图们江区域其他成员国农产品贸易额的36.54%；中国与蒙古的农产品贸易规模相对较小，为2.31亿美元，占中国与大图们江区域其他成员国农产品贸易额的2.13%。值得注意的是，中国与俄罗斯农产品贸易顺差不断扩大；中国与韩国农产品贸易顺差偶有波动，但也呈现不断扩大趋势；除2011年外，近五年来中国与蒙古农产品贸易呈现逆差并逐年递增。[9]

农产品的生产价格指数能够有效地反映中国生产领域农产品供给和需求变动，得出中国部分农产品具有较高的劳动生产率，利用较少的生产成本。如图2所示，近十年来中国农产品生产价格总指数呈现上下波动态势，2014年农林牧渔四大农产品产业生产价格指数都趋于100，同时，近五年来农产品生产价格指数不断下降，说明中国农产品生产率逐步提高，生产成本减少，农产品贸易发展趋势良好。

数据来源：根据2005～2015年《中国统计年鉴》整理。图2 2005～2014年中国农产品生产价格指数发展趋势

(二)显示性比较优势分析

运用公式(1)并以中国出口作为衡量标准，测算中国与大图们江区域其他国家分类农产品的比较优势，如表1所示。

表1 中国与大图们江区域其他国家分类产品比较优势

数据来源：根据联合国商品贸易统计数据库(UN Comtrade)整理(保留三位小数)。

注：“N.A”表示无法查询到当年数据，故没有计算出比较优势指数。

根据表1可得，从总体农产品的比较优势上看，2005年中国与韩俄蒙三国的农产品比较优势指数分别为：2.063、1.167、4.230；2009年这一指数分别为：1.524、1.578、1.088；2014年分别为：1.443、1.150、1.149，说明中国对大图们江区域其他国家农产品出口的比较优势非常明显。

从发展趋势上来看，中国与大图们江区域其他国家农产品的比较优势增长率递减。以2009～2014年五年为例，中国出口韩国农产品比较优势指数从1.524下降至1.443，下降了5.31%；中国出口俄罗斯农产品比较优势指数从1.587下降至1.150，下降了2.75%；中国出口蒙古农产品比较优势指数从1.088上升至1.149，上升了5.6%。可以看出，中国农产品在蒙古市场上优势明显，发展良好，但在韩国和俄罗斯市场上遭遇到一定的阻碍和压力。

从分类农产品的比较优势章数上看，近五年来，中国出口到韩国和蒙古的具有比较优势的农产品类别在增加，中国出口到俄罗斯的具有比较优势的农产品类别有所下降。中国出口到韩国的农产品中具有比较优势的数目从2009年的17章增加到2014年的18章；出口到俄罗斯的具有比较优势的数目从2009年的13章降低到2014年的9章；出口到蒙古的具有比较优势的数目从2009年的14章增加到2014年的15章。由此可以看出，中国在大图们江区域经济合作中农产品贸易处于有利地位。以2014年分类农产品的具体分析为例，中国分类农产品在韩俄蒙三国市场上都具有比较优势的是07、20、21章*注：HS编码对应商品为：07(食用蔬菜)，20(蔬菜水果等制品)，21(杂项食品)。，除07章外，其他两章都是劳动密集型农产品，以此可以看出中国对大图们江其他国家农产品出口主要为劳动密集型和土地密集型产品。由于地理位置、文化习俗和气候条件等因素不同，在农产品贸易中分类农产品所具有的比较优势也不相一致，中国需在大图们江区域更好地发挥本国的农产品比较优势，促进大图们江区域农产品贸易繁荣与发展。

(三)贸易互补性指数分析

本文在分析大图们江区域各成员国农产品贸易比较优势的基础上，进一步研究中国与大图们江区域其他成员国之间农产品贸易的互补性，以此扩大中国与区域内各国农产品贸易规模，推进贸易深入发展。运用公式(2)对中国与韩国、俄罗斯和蒙古三个国家的分类农产品进行贸易互补性指数测算。

表2 中国与大图们江区域其他国家分类农产品互补性指数

数据来源：根据联合国商品贸易统计数据库(UN Comtrade)整理(保留三位小数)。

注：“N.A”表示因无法查询到2009年蒙古从中国进口农产品的数据，故没有计算出贸易互补性指数。

表2显示了2005～2014年间，每五年中国与大图们江区域其他三国农产品的互补性。

从整体格局上看，中国和韩国的农产品贸易已经具有互补性，2005年、2009年、2014年中韩两国农产品互补性指数分别为3.502、1.616、1.283，互补性指数都大于1，说明两国总体农产品贸易互补性良好；中国和俄罗斯的农产品贸易互补格局尚未形成，2005年、2009年、2014年中俄两国农产品互补性指数分别为0.584、0.497、0.323，个别章节贸易互补性明显，但整体互补性不强；中国和蒙古的农产品贸易互补性指数从2005年的5.669下降至2014年的0.573，说明农产品互补性变弱(由于UN Comtrade中没有2009年蒙古从中国进口农产品的相关数据，故测算不出当年的互补性优势，但从2014年的数据可以看出中蒙两国互补性较弱)。

中国出口到韩国市场上的农产品互补性较高的章节有03、05、06、07、10、11、12、13、19、20、21、23、50、51、53章。*注：HS编码对应的商品为：03(鱼及其他软体甲壳动物)，05(其他动物产品)，06(活植物)，07(食用蔬菜)，10(谷物)，11(研磨制品)，12(油籽)，13(生橡胶及树脂)，19(谷物、粉面等制品)，20(蔬菜水果等制品)，21(杂项食品)，23(食品工业残渣、动物饲料)，50(蚕丝)，51(羊毛、其他动物毛及其织物)，53(其他织物纺织纤维)。其中，在2005年和2009年中，中国的水产品、油籽、研磨制品、谷物制品、蚕丝以及羊毛及其它织物与韩国互补性很强，但到2014年开始逐渐减弱。中国的鱼及其他软体甲壳动物、食用蔬菜、油籽、蚕丝和羊毛及其它织物的互补性指数都在5以上，中国出口到韩国市场大部分农产品都属于生活必需品，可以充分发挥中国农产品优势和特色，促进区域性特色贸易发展。

中国出口到俄罗斯市场上的农产品互补性较高的章节为07、08、13、16、20章。*注：HS编码对应的商品为：07(食用蔬菜)，08(食用水果及坚果)，13(生橡胶及树脂)，16(肉和水产品制品)，20(蔬菜水果等制品)。除13章外，其余章节农产品的互补性强度也在减弱。中国与俄罗斯还没有形成较完整的农产品互补格局，俄罗斯对劳动密集型农产品的市场需求较大，中国可以着重扩大此类农产品向俄罗斯的出口规模，促进农产品贸易发展。

中国出口到蒙古市场上的农产品互补性较高的有10、11、13、19、20、21、23、24、51章。*注：HS编码对应的商品为：10(谷物)，11(研磨制品)，13(生橡胶及树脂)，19(谷物、粉面等制品)，20(蔬菜水果等制品)，21(杂项食品)，23(食品工业残渣、动物饲料)，24(烟草及其代用品制品)，51(羊毛、其他动物毛及其织物)。可以看出中国向蒙古出口的农产品多为劳动密集型农产品(即加工制品)，从蒙古进口的农产品多为土地密集型农产品(即农业原料)，两国具有互补的章节互补程度较强，但所占比重较小。以2014年为例，中国与大图们江区域其他成员国都不具有贸易互补性的章节是01、02、04、09、14、15、17、18、22、52章*注：HS编码对应的商品为：01(活动物)，02(肉及食用杂碎)，04(乳、蛋、蜂蜜及其他食用动物产品)，09(咖啡、茶及香料)，14(其他植物产品)，15(动植物油脂及分解品)，17(糖类)，18(可可及其制品)，22(饮料、酒及醋)，52(棉花)。，且互补性指数都较低，说明现阶段中国的这几个章节的农产品在大图们江区域其他成员国国内市场上存在较强竞争。

五、结论及启示

大图们江区域经济合作的不断深化，有力地推进了中国在此区域农产品贸易发展进程。大图们江区域成员国农产品各自具有比较优势，在与大图们江区域其他成员国农产品贸易往来过程中，中国应充分发挥农产品贸易的比较优势，促进中国农产品对大图们江区域其他成员国出口的平稳增长。

第一，从农产品贸易的比较优势层面看，中国具有比较优势的农产品大多为劳动密集型和土地密集型产品，这也充分体现了中国具有的资源和人口优势，但为了提高农业资源配置效率，应该优化中国农产品出口结构，创造动态比较优势，将农产品产业发展与创新技术相结合，降低劳动密集型农产品成本，提高农产品出口质量，增强其在大图们江区域其他成员国市场的竞争力。

第二，从农产品贸易的互补性层面看，在整体农产品贸易中，中国与韩国的农产品贸易存在较强的互补性，与俄蒙两国农产品贸易互补格局尚未形成。在部分农产品贸易中，中国与大图们江区域其他成员国呈现出较强的互补性。中国应该充分利用分类农产品在供给和需求方面的互补性，扩大大图们江区域农产品贸易规模，开拓区域内农产品贸易发展新领域，促进大图们江区域农产品贸易深化与繁荣。中国可以扩大出口本国具有比较优势且大图们江其他成员国进口增长需求较快的农产品，如新鲜蔬菜、谷物及其制品等，扩大中国农产品在大图们江区域成员国市场的规模，增强出口优势。

第三，从农产品贸易潜在发展空间层面看，一方面，应不断巩固和推进已经具有互补性和紧密程度较高的农产品(如干鲜水果及蔬菜等)产业发展。另一方面，不断深化对不具有互补性但紧密程度较高的农产品(如肉及水产品制品、糖及糖制品等)产业的专业化分工，扩大其差异性，以加强农产品在出口市场上的细分度并进而增强其互补性,促进中国农产品贸易在大图们江区域的持续健康发展。

[1]李铁,王维娜,邱成利.图们江合作二十年[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5:4-20.

[2]Balassa Bela.Trade Liberalization and Revealed Comparative Advantage[J].The Manchester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Social Studies, 1965,33.

[3]于津平.中国与东亚主要国家和地区间的比较优势与贸易互补性[J].世界经济,2003,(5):34-40.

[4]侯铁珊,宋岩.中国与东盟的贸易相关指数分析[J].国际贸易问题,2005,(7):41-46.

[5]丁振辉.中俄的比较优势与互补性[J].俄罗斯中亚东欧市场,2010,(9):43-49.

[6]姚海华.中国与东北亚主要国家农产品贸易互补性分析[J].中国农村经济,2006,(9):15-19.

[7]刘梦醒,吴增明,李光泗.大湄公河次区域国家农产品贸易比较优势分析[J].粮食科技与经济,2015,(4):17-20.

[8]联合国商品贸易统计数据库[DB/OL].http://comtrade.un.org/db/.

[9]汤碧.中国与金砖国家农产品贸易：比较优势与合作潜力[J].农业经济问题,2012,(10):67-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