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似他杀的自杀案件法医学分析1例

朱凌云 岳霞

疑似他杀的自杀案件法医学分析1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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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广州市增城区刑警大队刑侦支队，广东广州511340；2.南方医科大学司法鉴定中心，广东广州510515）

基层法医目前面临最大的挑战是如何运用法医学知识，结合现场痕迹物证、现场调查访问等线索对疑似非正常死亡案件进行准确定性。本文通过对一例涉及他杀、意外和自杀鉴别的案例进行分析，为法医学鉴定死亡方式对案件定性的影响提供思路。

法医学鉴定死亡方式自杀他杀意外

1 案例资料

1.1 简要案情

2015年10月23日，一名女子被发现躺在××路与××大道交汇处增莞高速桥底的绿化带里，意识不清，下身赤裸，后送至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1.2 现场勘验及尸表检验情况

中心现场位于增城区××路与××大道交汇处增莞高速桥底东侧绿化带内，距增莞高速桥底2.5m处有一棵树，该树墩旁地面的树叶、草丛见有压痕，树墩旁地面上见一张面值为100元的人民币；距该树西北侧5m处桥底地面上见一个矿泉水瓶，距矿泉水瓶西北侧8m处桥底地面上见一团纸巾，距该纸巾西侧0.5m处桥底地面上见一条深灰色长裤及一条红色内裤，长裤和内裤均呈反脱状态并连接一起；距裤子西南侧5.5m处桥底地面上见一个红色手机套；距裤子东南侧5.5m处桥底地面上见一团沾染褐色纸巾。

尸表检验：尸体上身着灰色长袖裙衫，下身赤裸，赤足，上衣袖管有青绿色擦蹭痕迹。尸长160cm，全身皮肤苍白，尸斑浅淡，位于尸体背侧未受压处。黑色长发，顶部发长30cm。颜面部有散在泥沙附着。双眼睑结膜苍白，未见出血点。口唇及颊粘膜苍白。额部、鼻梁左侧、右眼外侧、下颌有散在小擦挫伤。颈项部未见损伤。右胸部有散在擦伤，左下腹小片状皮下出血，下腹部见一长12.0cm横行陈旧性疤痕；阴道口左右两侧见多处撕裂创，创腔较浅，创缘平整，周围无挫伤带；右侧臀部有大面积散在挫伤伴表皮剥脱；左臀部近会阴处有9.0cm×5.0cm挫伤肿胀；左上臂内侧至左前臂内侧12.0cm×5.0cm、14.0cm×7.0cm皮下出血；右上臂内侧至右肘部内侧有18.0cm×8.0cm皮下出血；右肘部有4.0cm×2.5cm、2.0cm× 1.0cm擦伤；右前臂至右手背有散在擦伤；左大腿内侧有4.5cm×3.0cm皮下出血，左大腿内侧至左小腿内侧有散在擦伤；左大腿背侧有范围为14.0cm×3.0cm的条状擦伤，方向基本一致；右大腿上段外侧有6.0cm×3.0cm擦伤，右大腿外侧至右小腿外侧有大面积散在擦伤；右小腿内侧有4.0cm×4.0cm皮下出血；双手、双足甲床苍白。

1.3 调查情况

中心现场位于增城区交通要道，往来车辆、行人量多。调取附近摄像头看见案发前数小时与死者体貌特征一致的女子曾出现在中心现场附近徘徊。高速公路护路车工作人员否认曾见过此女。

1.4 解剖情况

左额部两处小片状头皮下出血，枕部一处小片状头皮下出血。颅骨未见骨折。硬脑膜外、硬脑膜下未见血肿。双侧大脑半球见少许蛛网膜下腔出血。全脑未见明显挫裂伤及脑内血肿。颅底未见骨折。颈部皮下软组织及肌肉未见损伤出血。食管内壁苍白，未见异物及损伤。气管、支气管内壁苍白，未见损伤。胸骨部有13.0cm×9.0cm肌肉出血。胸骨有骨折。前纵隔有广泛出血。左胸腔有约90ml积血；右胸腔有约80ml积血。左肺上叶有6.0cm×3.0cm挫伤；左肺肺叶间有3.0cm×1.0cm挫伤；右肺肺叶间有5.0cm×3.0cm挫伤。双肺肺门处有多处挫伤。心脏未见损伤及出血点。胸下部脊柱周围软组织有广泛性出血。腹部脏器色泽浅淡，腹腔有约300ml积血。脾脏有2.0cm×0.2cm包膜破裂。肝脏镰状韧带处有挫伤出血；肝脏面有多处挫裂；肝门处有血肿。右肾有包膜外血肿。腹部余脏器及肠管未见破裂出血。胃内有约40ml胃内容物。子宫上下长18cm，左右宽16cm；子宫内有一男婴，长约40cm，重约1.25kg。膀胱内有约150ml积血；膀胱尿道内口处有长2.0cm撕裂创。腹膜后有广泛出血。骨盆有粉碎性骨折，双侧耻骨上支骨折。

1.5 物证检验

现场提取无名女尸左乳头擦拭子、左指甲擦拭子、右指甲擦拭子、红色内裤均检出死者无名氏的成分。现场提取的无名女尸阴棉、外阴擦拭子、内裤精斑试验均为阴性。现场提取的矿泉水瓶检出两名男子的成分，入库均未比中。现场提取的高速护栏上6份擦拭子均未检出生物成分。现场提取的纸巾未检出生物成分，另一沾染褐色纸巾检出另一女性生物成分。

2 讨论

2.1 死因及案件定性

案件初始，通过尸表检查，女性死者下身赤裸，头面部、胸部、大腿等多处小挫擦伤，体表损伤轻。阴道口左右两侧多处撕裂创，创腔较浅，创缘平整，周围无挫伤带，右侧臀部有大面积散在挫伤伴表皮剥脱。现场勘验见长裤和内裤均呈反脱状态并连接一起，丢弃在尸体附近，现场有两团丢弃的纸巾，其中一个上面有褐色类血迹。初步印象为强奸杀人案件。

但经过尸体解剖，见胸骨骨折（疑抢救所致），双肺多处挫裂伤出血，前纵隔出血，胸下部脊柱周围出血，肝脏、脾脏挫伤，肝脏挫裂伤，肝门处血肿，右肾血肿，膀胱尿道内口处撕裂创，腹膜后血肿，骨盆粉碎性骨折。上述损伤主要分布于胸、腹、骨盆部，有外轻内重的特点，除胸骨骨折及周围软组织损伤外可一次形成，符合巨大钝性暴力特别是高坠伤（接触体面时体位为臀部着地）作用所致，普通人的力量不会造成类似损伤。死者乳头、指甲拭子阴性，阴部、内裤未检见精斑，卫生纸检出另一女性生物成分等物证证据也提示强奸杀人可能性降低。经讨论后认为该女符合高坠伤特征，亦应排除交通事故伤所致。再次勘测现场，现场未见交通事故特征性痕迹，但发现中心现场上方为增莞高速往增城方向桥面，桥面距地面高为9.2m，桥面东侧见有水泥护栏，水泥护栏高为0.9m，在水泥护栏内侧、外侧及顶部均见有新鲜擦痕。调取几公里外增莞高速入口摄像头，发现和死者体貌特征一致的女子曾独自违规走上高速公路。再次提审高速公路护路车工作人员，供述曾见该女走上高速并要求其走下高速桥，但该女不听劝告并执意走远，因害怕承担责任，故初次口供未说实话。综合分析认为该女为高坠死，案件定性为自杀。2.2本案的思考

案件定性是法医现场分析的主要内容之一，如果判定为凶杀，则公安机关需投入大量的精力去侦破。本例案件伊始，通过尸表检查所见，特别是下身赤裸、阴部损伤及现场勘验到丢弃纸巾及丢弃在一旁的反脱内裤和长裤，一致指向强奸杀人案件，案件性质考虑他杀。但经尸检明确其损伤符合高坠伤，再次勘验现场后确定该女有走到中心现场高处及攀爬护栏的证据，在排除了交通事故意外的情况下，案件性质最终定为自杀。笔者认为，全面的尸体检查在案件定性中起到重要的指向性作用，本例现场环境复杂，位于交通要道，中心现场之上有高架桥，尸表虽然损伤较为轻微，但仍应全面考虑各种可能。在完善现场勘验的前提下，根据尸体检验所见，充分物证检验及尸体检验，不放过任何可能起到证明作用的证据，才能去伪存真，准确地确定案件侦查方向。

［1］王保捷，侯一平.法医学［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3：15-129.

［2］赵子琴.法医病理学［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2：111-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