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宫内发育迟缓动物模型的比较*

段 畅，王曜晖，高 静，侯拉梅 综述，李丽娟 审校

(遵义医学院病理生理教研室，贵州遵义 563000)

·综 述·

各种宫内发育迟缓动物模型的比较*

段 畅，王曜晖，高 静，侯拉梅 综述，李丽娟△审校

(遵义医学院病理生理教研室，贵州遵义 563000)

宫内发育迟缓；动物模型；代谢性疾病

宫内发育迟缓(intrauterine growth retardation，IUGR)是指新生儿出生体质量在同龄儿正常体质量的第10百分位数以下或低于平均值的2个标准差[1]，是胚胎在母体的子宫内由于各种不利因素而导致发育不良最终出现低出生体质量的现象。因此，IUGR都是以新生儿低出生体质量的方式表现出来[2]。据统计，IUGR的发生率会随着气候条件、地理环境、经济发展水平等因素的不同而改变，世界范围的整体发生率为2.75%～15.53%，在中国，IUGR的平均发生率大约为6.39%。

1995年，Barker首次提出许多成年疾病具有胚胎发育不良的基础，即成人疾病的胚胎起源假说(fetal origins of adult disease，FOAD)[3]。该假说认为胚胎出现营养不良时，其代谢及器官的组织结构均可进行相应的调整，后者可能是成年后某些疾病发生的根源。另有研究进一步表明，IUGR与其成年后的2型糖尿病、肥胖、高血压、非酒精性脂肪肝等密切相关[4-6]。可见，从胚胎起源角度来研究上述疾病的发生和发展是当前医学界的一项重要任务。通常选取与人类病理特征相似的动物来复制IUGR模型进行相关研究。目前已有多种动物、多种方法可复制IUGR模型，本文旨在对各种IUGR动物模型进行阐述、比较，分析在研究时如何选择复制IUGR的动物及复制的模型方法。

1 IUGR模型动物的选择

理想的IUGR动物模型所选用的动物在生理特征和解剖特点上要与人类尽可能接近；其次，复制IUGR动物模型要进行多次实验、大量检测。因此，复制IUGR动物模型要求选择的动物经济成本低，容易复制，且易于检测。目前，可用于复制IUGR模型的动物主要有大鼠、小鼠、豚鼠、家兔、猪、绵羊、猴、狒狒、鸡、狗等[7-11]，其中大鼠、小鼠、家兔、猪、绵羊等最常用。

鼠由于繁殖快、数量多、适应性强等特点，其成本低，是最常用的实验动物，也是IUGR动物模型研究中利用最早、使用最广泛的动物。Reamon-Buettner等[7]曾经利用鼠成功复制IUGR模型。但鼠属于啮齿类动物，生理结构和胚胎发育过程与人类存在一定程度的差异，当研究胎盘功能不全等因素引起的IUGR时，用大鼠复制的IUGR动物模型便不合适。

羊和猪也是用于复制IUGR模型的常见动物。羊和猪的体型较大，适于解剖、采样等实验操作。羊和猪在我国农村饲养广泛，某些品种也具有产崽多、性早熟的特点，能够满足实验对样本数量的需求；更重要的是，羊和猪的生理特征与人类具有较好的相似性，其胚胎的生长发育过程和解剖学特点也接近人类。因此，与鼠IUGR模型相比，羊和猪的IUGR模型更具优势。但是，羊和猪的价格比较昂贵，体型也较大，而且孕期也比较长，因此复制模型的成本较高，复制模型的技术难度较大，复制模型的时间也比较长。

此外，家兔也具有繁殖快、成本低的特点，由于其具有双角子宫且胚胎有各自的羊膜腔，使家兔便于在实验中设定窝内对照。因此，家兔也是常用于复制IUGR模型的动物。选择猴作为复制IUGR模型具有特别的意义，因为猴属于灵长类动物，在形态和机能上与人类最接近，尤其其胎盘结构与人类非常接近，用于研究IUGR对疾病的影响，更为合适。但猴的成本太高，且资源稀少并受到使用限制。

模型动物的选择大多没有严格的界限。但选择模型动物时需注意，除了已经明确提出的部分研究不能采用一些动物的情况外，模型动物的选择要根据研究者的研究条件与环境、具体内容、具体要求及研究经费等方面来综合考虑并确定。

2 IUGR动物模型

2.1 被动吸烟法 被动吸烟法的复制原理与临床情况非常接近，即在动物妊娠期间，将点燃的香烟放入笼中，让其处于被动吸烟状态。吸烟能产生大约4 000多种有毒的化学物质，包括氧化性气体、重金属、氰化物等。怀孕期间被动吸烟会对胚胎发育产生比较严重的影响，通过脐带，胚胎也会处于被动吸烟状态。烟毒诱使胚胎的脉管系统发生重塑，如烟毒中的尼古丁会刺激血管收缩，使胎盘血流灌注量降低；烟毒中的一氧化碳进入血液后会降低血液的携氧能力等，可见，烟毒可使胚胎的血液、氧气和营养供应减少，导致IUGR发生。另外，烟毒中的一些成分还会干扰细胞的生长及其分化，造成大脑、肝脏等重要器官发生病变，促进IUGR发生。根据柯志勇等[12]的总结分析报告，认为被动吸烟法具有成功率高和仔鼠的成活率高的优势。但是，采用被动吸烟法复制模型时需要连续多日操作，且动物需要安置在一个半封闭的容器内被动吸烟，因此，羊、猪等体型较大的动物所需的吸烟量和空间都相对比较大，吸烟量和吸烟时间不容易掌握，吸烟量过大、时间过长容易导致流产和畸形儿，吸烟量过小、时间过短则作用不明显。目前，孕妇被动吸烟已成为中国的一种严峻形势，研究孕妇被动吸烟对其子代的影响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使用被动吸烟法复制IUGR模型主要应用于对子代学习记忆功能、海马功能及肺损伤等方面的相关研究，模型动物的选择以鼠较多见，不适合体积较大的动物。

2.2 子宫动脉结扎法 子宫动脉结扎法是模拟人类子宫胎盘血液灌注量不足而引起IUGR的发生机制，通过对动物子宫动脉进行结扎来达到减少子宫胎盘血流灌注量、胎盘营养物质和氧气的供应，最终导致IUGR的发生。1964年，Wigglesworth[13]首先应用结扎子宫动脉的方法成功复制了IUGR动物模型，因此，结扎子宫动脉的方法也被称为Wigglesworth法，此后，这种方法被迅速推广。但是这种方法存在死胎率高且IUGR发生率低的问题。为了更好地采用子宫动脉结扎法复制IUGR模型，潘石蕾等[14]改良了Wigglesworth法，对双侧子宫动静脉进行部分结扎，将IUGR发生率提高到33.33%，并将实验组胎鼠的病死率降低到4.94%。随后，有学者基于卵巢动脉是子宫动脉一个分支的解剖学特点，解决了子宫动脉结扎法复制IUGR动物模型技术要求高、推广困难的问题，成功复制了IUGR大鼠模型[15-16]。尽管子宫动脉结扎法已经有明显改善，但其技术操作难度仍然比较大，结扎过紧会因血液供应完全中断导致胚胎得不到营养而胎死宫中，结扎过松则IUGR发生率不高，因此，这种复制模型的方法总体成功率还不够理想。子宫动脉结扎法复制模型的研究表明，由子宫胎盘功能不全导致的IUGR将影响子代肝脏、胰腺和肾脏的正常发育，造成相关疾病的发生。子宫动脉结扎法主要适合于研究由于子宫胎盘缺氧所造成的对胎盘的结构和功能及胚胎宫内状况改变的影响，可以选择鼠、家兔等啮齿类动物复制模型。

2.3 营养不良法 胚胎的营养供应是影响妊娠结局最重要的环境因素之一，在妊娠期间母体的营养与胚胎的生长发育有密切的关系。营养不良法的模型复制机制主要是通过在母体妊娠期间，减少母体对蛋白质、能量、硫胺素、钠等营养物质的摄入量，以此来达到限制母体对胚胎的营养供应、限制胎盘生长、影响胎盘功能发挥的目的，从而影响胚胎的生长发育，最终导致IUGR的发生。营养不良法是目前非常常用的一种复制IUGR模型的方法，目前，营养不良法主要有低蛋白饮食法和低能量饮食法。Snoeck等[17]首先用低蛋白饮食法复制了IUGR大鼠模型，采用低蛋白(8%)等热量的饮食对所试动物的生殖力和胎盘的重量无显著影响，但子代的出生体质量降低。除低出生体质量外，妊娠期给予低蛋白饮食还可造成其他损害，如对子代的细胞增殖、胰岛大小和胰岛素水平等均有损害，甚至可发生糖尿病[18]。郑锐丹等[19]采用低能量饮食法也成功复制了IUGR大鼠模型，该方法在妊娠期间仅给予动物正常饮食的30%，即获得较为理想的IUGR动物模型。目前采用低蛋白饮食法和低能量饮食法均可较好复制出IUGR模型，在实际应用中以前者居多。但在国内由于饲料合成技术要求较高导致后者应用较多一些。与其他复制方法相比，营养不良法的IUGR发生率较高，且可以产生较多的IUGR胎仔，但在对饲料的营养水平和限饲时间的控制上不易掌握。不同的营养水平与不同的限饲时间都会影响IUGR的发生及表现程度。经大量学者论证表明，营养不良法比较适用于对胚胎的生长发育、胎盘的功能及妊娠期母体的营养状况之间的关系进行研究，如研究IUGR个体发生胎盘表观遗传改变、心血管疾病、胰岛素抵抗、高血脂、肥胖、神经变性病等[7,20-23]潜在分子机制。此外，也便于限制某种单一营养素的摄取，研究单一营养素缺乏对机体的影响。营养不良法基本可适用于各种动物，文献报道中主要以鼠为主。

2.4 手术摘除子宫肉阜法 子宫肉阜作为唯一能与胚胎细胞直接接触的母体免疫系统，对胚胎的生长发育有着重要的影响。子宫肉阜在母体怀孕时构成母体的胎盘。手术摘除子宫肉阜会降低胎盘细胞的数量，从而影响胎盘的生长及其功能的发挥，导致胎盘难以输送给胚胎足够的营养物质和氧。Morrison等[24]利用羊采用手术摘除子宫肉阜法复制了IUGR模型，研究发现新生胚胎的子叶数会随着子宫肉阜数量等因素的变化而变化，而新生胚胎的出生体质量则与胎儿子叶的完整性及其质量成正相关关系。因此，通过手术摘除子宫肉阜复制IUGR动物模型是可行的。手术摘除子宫肉阜的方法也比较简单，以羊为例，在母羊交配期前的10周左右，切除覆盖在表层的绒毛，并尽量切除肉蒂到子叶之间的肉阜。手术摘除子宫肉阜法对母体的怀孕率有较大影响，子宫肉阜的切除导致怀孕率降低；且母体在手术后恢复的时间增长，实验周期较长。手术摘除子宫肉阜的方法仅适用于体型较大的动物，体型较小的动物不适用于此种方法，因而实验成本亦较高。这种方法复制的IUGR模型以绵羊多见，因此，可进行各项手术操作和各种导管的植入，如研究心脏的发育和功能改变的情况，比较适用于研究长期和短期胎盘功能不足对胚胎的影响。

2.5 热应激法 热应激法是复制IUGR模型的又一种方法，此种方法较少见。其原理主要是热应激导致的胎盘缩小，母体传输给胎儿的氧和营养均减少，从而造成低血氧和低血糖诱导IUGR发生[25]。一项研究发现，通过提高周围环境的温度并把母羊置于其中而诱导的IUGR可导致两种有区别的IUGR类型：一种是严重型的IUGR，患有低氧血症、低血糖症且脑/肝比例增加，胎盘和胎儿体质量分别低于对照组40%和47%；另一种是轻微型的IUGR，同对照组相比，胎盘和胎儿体质量分别降低74%和77%，而脑/肝比、血氧水平和糖摄取量均正常[9]。热应激法操作简便，但易导致实验动物本身耐受性低、子代成活率低和并发症多，高温对于研究者自身亦可造成损害。目前，文献报道热应激法多以绵羊来复制IUGR动物模型，主要应用于糖代谢紊乱、胎盘功能变化等方面的相关研究。

2.6 自然选择法 自然选择法一般适用于多胎动物。自然选择法就是在自然生产的情况下，选择其中的体质量较低者。多胎动物产仔数量多，其中大多会存在几只体质量较低者。有学者利用自然选择法成功复制了兔和猪的IUGR模型[26-27]。自然选择法选出的IUGR动物是自然生产的，排除了药物、烟毒、手术、营养不良等方面的人工影响，使动物免受伤害的同时也提高了成活率。自然选择法复制的IUGR模型能更好地接近人类实际临床上的IUGR；其成本低、操作简便，只需在动物自然生产之后进行体质量的区分即可。自然选择法不仅适用于猪等体型较大的动物，也同样适用于大鼠、小鼠和兔等啮齿类动物。由于通过自然选择法获得的IUGR动物数量不多，且其病因可能较为复杂，因此，此种方法目前应用较少。

2.7 其他IUGR复制方法 更生霉素腹腔注射法近年来也比较常用[28]。更生霉素作为一种化疗药物具有胚胎毒性，可抑制细胞的分化及发育，对母体和胚胎均有一定的不良反应。现代室内装修材料、杀虫剂等的广泛使用会损害染色体并引发遗传物质的突变，而更生霉素法比较适用于研究这些物质对孕妇及胎儿的危害。此外，一氧化氮合成酶抑制法、孕母乙醇摄入法、低氧法、血小板活化因子法、糖皮质激素诱导法(如注射倍他米松、丙酸睾酮等)也被一些研究者应用[8,11,29]。

3 展 望

理想的IUGR动物模型要求成本低、操作简单、周期短、成功率高，除此之外尽量与在解剖、病理及临床表现上更接近于人类。目前，IUGR动物模型的复制方法都存在一定的缺陷，每种方法均有优劣之分，需要在对动物充分了解的基础上，根据实验需求比如取材的需要以及实验室条件的许可范围内选择合适的方法和动物，同时可联合应用其他的复制方法来提高实验的精确度和可信度。此外，在实验研究中，应遵循实验动物的伦理原则[30]，善待动物，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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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81260131)；贵州省优秀科技人才省长专项资金项目[黔省专合字(2011)58]。 作者简介：段畅(1989-)，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表观遗传学与疾病关系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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