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变奏曲

陈润怡

清晨踏着阳光，来了。

“咕咕——咕咕——”动人的鸟啼声如山间小路般百转千回，又似雨击窗棂般清脆。它小心翼翼地钻进我房间，将清晨的寂静撕开一角，拉开了清晨变奏曲的序幕。

“吱呀——”隔壁爸爸妈妈的大床轻轻吱了一声，两双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咚，咚”，爸爸稳健的脚步如鼓点般有力；“踢踏，踢踏”，妈妈细碎的脚步如落沙般轻快。

“哒哒哒——轰——”煤气灶上的火苗已被唤醒，它穿着蓝色的外衣，以满腔的热情拥抱着锅底，唱着、跳着，憧憬着食物飘出的香味。

“哗哗——”阳台上，水流轻快地敲击着桶壁，兴奋不已。睡眼惺忪的塑料桶被刚刚跳入的抹布逗乐了，憨憨地笑了，“咚咚”地拍起了手，应和着跳跃的节拍。

那熟悉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啪——”抹布一个俯冲趴在了地板上，“嚓嚓——”随着爸爸移动的大手，它在我房间溜达着，轻轻带走了昨夜的浮尘。

我的耳朵敏锐地捕捉着身边的音符，眼皮却像两块异极的磁石，紧紧吸在一起，拒绝分开。

脑海中，一幕幕往事再次浮现：尖利的刀片划破我的手臂，一阵阵刺痛让我哭喊，那是护士在测试过敏原。检查报告上，“严重尘螨过敏”几个字触目惊心，爸爸妈妈眉头紧皱，我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从此，每晚睡前往舌根底下滴脱敏药水成了我的必修课。“润宝，乖！”只要听到这句话，我就乖乖地卷起舌头。每天早晨擦地板，也从那时开始成了爸爸的习惯。虽然现在我的过敏症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但这清晨的变奏曲从未停过。

我把头探出温暖的被窝，慢慢睁开惺忪的睡眼，正好遇上爸爸含笑的眸子。“润宝，醒啦？”他利索地直起身，走到床前，按下音乐盒上的按钮。悠扬的古筝曲似潺潺的溪水缓缓流淌，我仿佛成了一条欢快的小鱼，徜徉在清亮亮的水中……

“起床啰！”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三下两下套好衣服，直奔卫生间。“乒乒乓乓”，清晨变奏曲又多了新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