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腰带

2016-08-23 13:05相裕亭
雨花 2016年8期
关键词:腰带孩子

相裕亭

夏川家的窗户,守着小城里一条繁华小街。每天上午八九点钟时,那条小街上较为拥挤,过往的车辆,尤其是骑着三轮车上街买菜的老年人,走走停停地流连在小街两边各式摊点,把个原本就不宽敞的小街挤弄得满满当当。

夏川守在窗前,一眼就在小街的人流中发现了春玲。她骑辆紫红色的小跑车,后座上还有一个高高的专为幼儿遮风挡雨的车篷子。那个鸭黄色的车篷子,耸立在人头攒动的街流里,如同漂在河面上的浮标似的,来回晃动,挺显眼!夏川看到春玲如约而至,顿时喜不自禁。但,那时夏川并不知道那鸭黄色的车篷子里还坐着个孩子。

后来,夏川听到楼梯上一轻一重的脚步声,以及他们母子稚嫩的对话,这才意识到,春玲是带着孩子来的。这是夏川没有料到的。在夏川看来,春玲不该带着孩子来。电话中,夏川已经透露给她:今天就他一个人在家。难道她不懂吗?

春玲领着孩子,沿着楼梯蹒跚而上,如同正常串门一样。

孩子问:“妈妈,我们去哪?”

春玲说:“去看一个叔叔。”

孩子问:“哪个叔叔?”

春玲说:“你不认识。”

孩子没有吭声。

春玲也没再引导孩子说啥。因为是在楼道里,春玲不想与孩子多说什么。

夏川家门前,春玲欲敲房门,忽而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春玲犹豫了一下,举至半空的玉腕,随之落到了门把上。

夏川站在门后,几乎是在春玲拉动房门的同时,他在里面轻轻地为她把房门拉开了。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两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尴尬的微笑。夏川没好说,你带个孩子来干啥?但春玲似乎感觉到她带着个孩子不适时宜,自我解释说,要出门时,想叫他跟着奶奶,可这孩子不听话,非要跟她不行。

夏川笑。夏川嘴上说没事。但他心里似乎怀疑春玲不是真心与他相约,而是故意带个孩子做掩护。即使现在她那样解释了,夏川还是觉得她没有诚意。原因是,在这之前,他们在电话中,已经说了很多了,很多时候他们都谈到衬衣里面了。此番,夏川约她到家里来,早已经为她营造好了条件。她怎么就不理解呢?

春玲没再过多地去解释原因,也没有仔细揣摩夏川此时心里的感受,她低头告诉孩子:“叫叔叔。”

孩子仰起小脸,看着眼前这个他本该叫伯伯的叔叔,并没有马上喊叔叔,而是扯着妈妈的手,不停地往后缩。春玲再次鼓动孩子:“喊叔叔呀!”

这一次,孩子勉勉强强地叫了一声:“叔叔!”声音像蚊子哼哼那样小。夏川和春玲都听到了。夏川说:“乖!”伸手想去摸那小孩的头,那孩子往春玲的身后一缩,躲开了。

春玲说:“孩子有点认生。”

夏川说:“没事,快进来吧。”

这时,春玲才发现她领着孩子还站在门外,举步跨进房内时,夏川随手把房门关上了。春玲站在屋内光可照人的地板上,如同站在一片一尘不染的镜面上。就在她担心把夏川家的地板弄脏时,门前一双粉色、印着暗花的拖鞋,正与她默默地对峙着。看样子,那双精美的花拖鞋,是夏川爱人穿过的。此时,却是夏川亲手为她摆在门前的。之前,夏川丝毫没有想到春玲会带着孩子来,所以,他没有为孩子准备可换的拖鞋。

夏川说:“孩子就别换了。”

春玲看夏川家的地板挺干净,感觉让孩子穿着鞋子满屋乱跑,怪难为情的,她挺不好意思地说:“那多不好。”

夏川说:“没事,孩子嘛。”

春玲没再说啥,撒手让孩子自由去了。她半蹲在门前,弯腰扯靴子上的拉链,身后的短衫,随之闪出她腰间一道魅人的象牙白。夏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干咽了一口口水,说:“我去给孩子洗个苹果。”说话间,夏川去了厨房。

春玲一个人蹲在门前,看到地板上自个的影子,如同蹲在溪水边浣纱、戏水似的,等她把靴子脱下来,双脚伸进那粉色的拖鞋里时,另一个女人所踩过的脚模儿,如同一个凉生生的躯壳,一下子包裹住她的双脚。那一刻,春玲丝毫没有感到脚下有多暖温,反而觉得有一股无名的寒气,正在她身体里蔓延。一时间,春玲似乎觉得有些恐慌不安。好在,孩子很快喜欢上这个家,他在妈妈换拖鞋的时候,已经跑到夏川家的书房里了。

夏川家是一套三居室,两个朝阳面儿,其中一间是书房,书房里有一盆吊兰几乎从房檐顶部的书柜上滑落到地板上,绿莹莹的枝枝蔓蔓,弄得满屋生翠。春玲扯住孩子不让他揪弄吊兰上的绿叶,孩子拉着春玲的手,在夏川的书房里张望了两眼,感觉不好玩,扯着妈妈的手,要到另外的房间里去看新奇。

春玲领着孩子,准确地说是孩子领着春玲,推开了夏川他们夫妻的卧室。此刻,虽说是白天,可夏川有意将卧室里的窗帘合上了。卧室内的光线很暗淡。室内的摆设却很整洁。显然,在春玲来之前,夏川已经把卧室里整理过了。床头上原来有他们夫妻俩人结婚时的合影,此刻已经被夏川临时收起来了,他怕影响到春玲的情绪,取而代之的是枕边一条叠得方方正正的羊肚白毛巾,连同那合起来的窗帘,如同一张精心布置好的粘稠网儿,就等她春玲这只飞蛾往上撞哩!春玲嗅出了室内的引诱与温馨,她的脸瞬间涨红了!她没好在卧室里久留,很快领着孩子回到沙发上。春玲把孩子揽在怀里,不想让他乱动,可孩子不老实,想往沙发上爬,春玲看他穿着鞋子,就不许他到沙发上去。

孩子鼓着嘴,不乐意了。

春玲说:“你没有脱鞋子,会把叔叔家的沙发弄脏的。”

夏川家的沙发是那种看似麻袋包一样的布面儿,靠背上围着渔网一样的白丝巾,孩子尚未爬上沙发,就已经把那丝巾给抓乱了。

这时,夏川把一个削好的苹果递过来,小家伙仍旧鼓着嘴,摇头,表示不要。但他转过脸来,与妈妈对视了一下,伸手在茶几的果盒里抓起一块巧克力。

夏川说:“这孩子,喜欢吃巧克力,这里有。”夏川把茶几底层一盒像方便面一样尚未开封的巧克力递过来。夏川想让孩子抱着那盒巧克力到一边去玩。可那孩子没有接夏川手中的巧克力,他缠着妈妈,还想往沙发上爬。春玲说:“好好好,我给你把鞋子脱了,你上来吧!”

“皮死了!”春玲一边给孩子脱着鞋子,一边跟夏川埋怨孩子不听话。夏川呢,就在春玲给孩子脱鞋的空当里,他从春玲背后,悄悄把一只手伸进了春玲的后腰,摸到春玲圆润、光滑的臀部,感觉就像摸到她的乳房一样细腻、柔韧、性感,他还想往深处摸,春玲怕孩子看到,背后拨弄开夏川的手。这时,孩子已站到妈妈怀里,一双穿着棉袜的小脚,深深地踩进春玲的腿窝间,当即扯紧了春玲裙子裆部的褶皱,夏川看着春玲裆部那些诱人的褶皱,忍不住又把手伸进了春玲的后腰里。这一次,春玲没有拨弄他,但她把孩子抱起来,坐在她的怀里,避开孩子的视线,以便把背后更多的空间留给夏川。没想到,孩子不老实,一伸小脚,把夏川放在茶几边上的那个削去皮儿的苹果给蹬到地板上了。

当下,就听“咣”的一声,那个脱去皮的苹果,顺着光滑如镜的地板,一直滚到门前春玲的靴子跟前,才摇摇晃晃地停下来。

夏川与春玲的相识,源于小城里一起强奸、抢劫杀人案。之前,虽说他们都在同一栋写字楼里上班,可他们不是一个科室,也不是一个部门,各忙各的事情,工作中几乎没有什么来往,只是中午都到机关食堂里就餐。相互间,如同一棵大树上的两颗互不摩挲的果子,各自长在不同的树干、枝条上,看似同在蓝天下,可它们向不同的角度延伸,接受着不同的阳光和雨露。若不是那起强奸、杀人案,将年轻、貌美的春玲卷了进去,他们或许至今都不认识。

春玲作为那起案件的受害人之一,一夜之间,名扬小城。

机关里,谈起那个歹徒,谈起受害人春玲,无不津津乐道。原本不熟悉春玲的人,很快都有了印象。夏川就是在那时候知道春玲的,她先生经营着一家颇具规模的房地产公司,春玲在机关某个处室做文秘,在普通人看来,春玲算不上金枝玉叶,但称得上是小城里的豪门女人。

那样一个体面而又娇柔的小女人,怎么就被歹徒给强暴了呢?这是很多人为之叹息、惋惜的事情。

那个丧心病狂的歹徒,原本就是个劳改犯,他在监狱里坐了七年大牢出来以后,不思悔改,反而萌生了报复社会的邪念,他抢劫一家小超市时,与店老板发生搏斗,当场捅死了超市小老板。逃逸途中,恰好遇上春玲。当时,春玲正在哺乳期,一对水水柔柔的乳房,小山一样耸立着。那个歹徒被她的美色所诱惑,尾随至一片小树林旁,将其拖进树林里强暴了。好在他没有像对付超市小老板那样,将其残忍杀害。但身受凌辱的春玲,心灵受到重创。此后,很长时间,她蒙羞在家。

然而,那起案件平息以后,受害人春玲,就像人间蒸发掉一样,很长时间没有她任何消息了。机关里很多人猜测,她被老公休掉了。还有人说她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了。可谁也没有想到,转过年,小城里玉兰花开的时候,她又来机关上班了。

一时间,机关里又掀起了新一轮谈论热。认识她的人,当面与她客客气气地打招呼,可转过脸去,就会变着味儿夸赞她:真有勇气,真不简单!细心的人,还去分析她是胖了、瘦了,脸上的神情、说话的语气,是否与先前有什么不同,以至她的发型、走路的姿势,较以前相比都有什么变化。先前不熟悉她的人,此番也都知道她了,背后谈起她时,无不眉飞色舞,津津乐道。

夏川就是在这期间走近她的。确切地说是在一天吃午饭的时候。当时,饭厅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夏川走进饭厅后,一眼就看到春玲独自坐在靠过道的地方埋头吃饭。

机关食堂里就餐,有一种挺有趣的现象:看似闹哄哄地坐成一片,可仔细端详,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当官的,做小兵的,各自都有一个小圈子。这与平时上班时截然不同。大家端着饭菜,愿意找谁说话,就与谁挨肩而坐。哪怕平时不是一个部门的,只要谈得来、关系好,也要端着饭菜凑到一起去。相反,平常看你不顺眼,即使你的职务高、学问深,此刻也不搭理你。春玲再次回到机关以后,如同一只不入群的小鹿,中午就餐时,常常是形单影只,只要是她坐过的地方,几乎就没有谁再去靠近她。往日要好的姐妹,有意无意间也都远离了她,好像谁与她走得近了,就会沾染到她身上的淫欲、妖气似的。男士们的做派较为复杂,表面上都装作不搭理她的样子,可内心里,个个都想与那个女人发生点什么。好像那女人被人强奸了,就此腰带不紧、放荡不羁,没准就像跑槽的小母猪一样,挠挠肚皮,她就会恣痒痒地躺下了。

夏川与春玲之前没有交往,因为那起案件,尤其是春玲再次回到机关以后,夏川无形中关注起她来,她每天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发型,戴什么头饰,以至她的哪件长衫与哪双靴子搭配起来穿,他都烂记于心。

那天中午,夏川走进饭厅,走近春玲的身旁,发现她的腰带滑落到地板上了。

当天,春玲穿了一件红风衣,腰间所搭配的那条腰带也是红色的,可能是吃饭前松开的,此刻已从腰间脱落到地面上。饭厅内,来来往往从她身边走过的人很多,却没有谁去告诉她腰带拖至地板上了。唯有夏川,看到她腰带拖到地板上时,第一反应是地板上太脏了,那么好看的女人,那么漂亮的腰带,怎么能让其拖在脏兮兮的地板上呢?应该告诉她。可这个想法,正在夏川的脑海中盘旋时,他也与众人一样,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去了。而那条拖至地面上的腰带,仍然留在他的脑海里,以至走到打饭的小窗口,看到饭厅里当天出售的洋芹炒香肠,他还在联想,那鲜红的香肠片儿,多像那女人的红腰带。接下来,等他在窗口打好饭菜,回到大厅里找座位时,有意无意间,他再次走到她的身边,看到那条腰带还在地上躺着,他就像突然发现似的,已经走过去了,又后退了半小步,引起那个女人注意时,夏川随即用下巴往她的脚边一比划,示意她:腰带掉在地上了。

那女人轻“哦”了一声,随之拾起腰带,正要说声“谢谢”,夏川已经端着饭菜,走到旁边的空桌前坐下了。

后来,他们在饭堂里再见到时,俩人很自然地有了点头之交。再后来,彼此间一个眼神,或轻轻地点点下巴,就表示问候,打过招呼了。可那样的日子,并没有保持多久,那个女人再次远离了人们的视线。她是换了单位,还是不想在机关就餐?夏川挺纳闷。

入夏以后,小城里的气温骤然变热。

一日午后,夏川骑车去后街买西瓜,十字路口,遇到红灯,夏川单腿支在路牙石上等绿灯时,忽而发现旁边一位扶着车把站着的女士是春玲。

当时,夏川是从家里出来的,穿着很随意,上身穿T恤衫,下身穿条大裤衩,看到春玲的一刹那间,他有些不好意思,本想不吭声,就那样等绿灯亮了就过去了。没想到此时的指示灯显示还有36秒。这对夏川来说,是难得的36秒,也是尴尬的36秒,跟不跟那个女人讲话呢?就在他内心一片模糊的时候,对方却意外地冲他轻“哎”了一声。

原来,春玲看到他了。

他下意识地惊呼一声:“是你!”

春玲很亲切地用车轱辘挡了夏川的车头一下,问他:“干什么去?”

夏川尚未回话,前方的绿灯亮了,后面有人鸣喇叭、敲铃铛,让他们让道。可他们好像谁都不想这样离去,两个人挺自然地往路边靠了靠,就那样聊上了。

应该说,男女之间的好感,并非都要青梅竹马,英雄救美。有时候,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能撩拨对方的心弦。夏川与春玲,或许就是因为那条滑落到地板上的红腰带,让他们彼此产生了美好的心灵感应。那种心灵感应,类似于鸟类的鸣叫,只有它们同类,才能听懂对方在鸣叫什么。又像是地面雷达与空中航行的飞行物,一方发出的电磁波,对方即使航行在云里雾里,也能够清晰地接收到。也就是说,夏川对春玲有好感,春玲从他的眼神和举止中,早已经察觉到了。否则,他们在十字街口偶尔相遇,不会那样恋恋不舍地聊个没完。

夏川问她:“怎么好久见不到你了呢?”

春玲头一低,说:“我早就不在机关干了。”

夏玲问:“那你现在干什么?”

春玲略顿一下,说:“在家,什么也没干。”

夏川轻“噢”了一声,没好说她在家做全职太太,夏川说:“带孩子?”

春玲支吾了一句,说:“也不是。”

夏川不好再问她工作方面的事了。可春玲从夏川的眼神里,看出夏川非常关心她。春玲扑闪着一对乌亮亮的大眼,瞄了瞄眼前的夏川,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说:“你给我找个工作!”

那语气、那眼神,亲切可人。好像夏川与她是走散多年的骨肉兄妹似的,一下子让她有了依靠。

夏川问她:“你想干什么?”

春玲轻咬着亮晶晶的嘴唇,思量了半天,迷迷茫茫的眼神从夏川的脸上,滑落到他的胸前,末了,她用后嗓的轻音说道:“我也不知道。”

其实,春玲是不需要他帮助找工作的。春玲那只是信口说说。即使是信口一说,从中可以透出春玲对他的信赖和依托。好像他夏川,就应该为她春玲做点什么似的。

那一刻,夏川似乎从春玲的神态与语言中,感悟到春玲对他的亲近与好感。两个人,随之互留了手机号码。

当天下午,春玲在小街上一家蛋糕店里给夏川打了个电话,没说她有什么事情,只说是验证一下夏川的手机号码是否有误,顺便告诉夏川,让他不要轻易给她打电话。并说:“我若有事,会主动找你的。”

夏川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但他并没有想到,春玲在家很受约束。可以这样说,自从那件事情以后,春玲就像一只脱去蛋壳的熟鸡蛋,外部粘不得半点灰尘了。平时与外人交往过密了,先生不高兴,公公婆婆也会甩脸子给她看。

即便如此,春玲与夏川的关系还是越走越近。直到有一天,两个人都有了要见面的欲望。夏川便约春玲。春玲先是推辞,后来,看夏川信誓旦旦的样子,她也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出乎夏川的意料,第一次相约,春玲竟然带着个孩子。

那孩子挺碍眼,也很调皮,他在妈妈的怀里,就像一只上紧了发条的小闹钟似的,一刻也不老实。夏川想了个主意,哄孩子说:“我们捉迷藏吧?”

孩子看了妈妈一眼,说:“我要捉迷藏。”

春玲没有吭声。

孩子在春玲的怀里打着挺儿,说:“我要捉迷藏,我要捉迷藏!”

夏川说:“好好好,叔叔跟你捉迷藏。”夏川随手拿起沙发靠背上的一条丝巾,要与孩子石头、剪刀、布。谁输了,就把谁的眼睛蒙起来。夏川的那个举动,显然是想把孩子的眼睛给蒙上。

春玲自然懂得夏川的那点鬼心思,她告诉夏川,说:“你别折腾了,你把电视机打开,给他看《喜羊羊与灰太狼》。”

孩子一听要看《喜羊羊与灰太狼》,马上改变了主意,说:“我要看《喜羊羊与灰太狼》!”

夏川喜出望外,立马把电视打开。

果然,那孩子一看到电视上出现《喜羊羊与灰太狼》,立马老实多了。这时间,春玲把茶几上的果盒给他拿到沙发上,告诉他:“你没有穿鞋子,只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许到地上乱跑。”

孩子只顾看电视里的《喜羊羊与灰太狼》,好像没有听到妈妈跟他说什么。此刻,夏川已经起身走进卧室。等春玲安顿好孩子,跟进卧室时,夏川在门后,一把就将春玲给抱紧了。

刹那间,两个人的肢体相触代替了语言,热烈的亲吻中,春玲就像一个只没有放稳的布口袋,“哼叽哼叽”地紧贴在夏川的怀里并随着夏川身体的扭动而扭动。夏川紧吸着春玲娇小的嘴巴,春玲试探着把舌尖尖伸给夏川,夏川就像饥饿的小孩子吞食母乳似的,一下子把春玲那胶枣一样的舌尖儿给吸紧了。春玲“哼叽”一声,示意舌头被夏川吸疼了。两个人随之又变换了亲吻的姿势,可换来换去,好像总也找不到最佳状态似的。夏川的下身硬了,他故意让其顶到春玲的小腹上,并试图撩起春玲的裙子,春玲却轻拍他的后背一下,说:“我们上床吧!”

夏川轻嗯一声,抱住春玲就往床上靠。

春玲说:“你去看看孩子。”

春玲考虑他们上床后,时间若长了,孩子会在沙发上惹出什么乱子。

夏川松开春玲,转身把房门拉开一道缝儿,看到孩子坐在沙发上正全神贯注地看电视,啥话没说,反手把房门插上了。

此时,春玲正站在床边,随手从内裤中抽出一条薄薄的纸垫儿,看到夏川走过来,春玲微微一笑,说:“来例假了,”随之,又说,“已经干净了。”可那纸垫儿上还留有一条浅浅的红道道,如同水蜜桃上的“一线红”。

可春玲怎么也没有料到,她纸垫上的那道“一线红”,如同一道闪电,瞬间把夏川的激情给击退了。夏川的脑海里似乎联想到枪毙那个歹徒的血腥场面,一种不祥之感,隐隐约约地袭上他的心头。

春玲洞察到夏川的情绪变化,她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夏川,你他:“你怎么啦?”

夏川尴尬地一笑,说:“没事。”

春玲没再说啥,但她的情绪同样急转直下!春玲自从那事以后,他老公拿她当作下三滥,几个月都不碰她一下。其间,她明显感觉老公在外面有了女人,却也不好过问。但她没料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也在关键的时候妥协了。

春玲莫明其妙地同夏川说了声:“对不起!”随之,她要出门看孩子。夏川却挡住她,再次欲抱她,亲她。但,这一次春玲没有配合他,春玲左躲右闪,连声说:“不要,不要,不要——”

恰在此时,就听客厅里“砰”的一声响,孩子将他手中的果盒给扔在地板上了,并大声地叫喊:“妈—妈!我要回家。”

夏川闻声,不好再阻拦。

春玲拉门出来时,只见孩子已光着脚站在门口。春玲叫一声:“宝宝!”随之,抱起孩子,走到沙发跟前坐下,帮孩子把鞋子穿上,起身欲走时,告诉孩子,说:“跟叔叔再见!”

孩子没说。

春玲替孩子说了声:“再见!”

临出门时,夏川在春玲背后摸了一把,以示温情。春玲反手将其拨弄开。那一刻,夏川意识到,这个女人再也不会与他来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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