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耀邦党史观探析

2016-09-10 07:22赵刚
党史文苑 2016年12期
关键词:胡耀邦探析

赵刚

[摘 要] 胡耀邦长期担任党的重要领导职务,对于如何看待党的历史错误,他主张应该采取辩证的态度。他对党史人物评价、党史资料征集整理工作、办好党史刊物等方面都提出过要求,这对推动党史事业的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关键词] 胡耀邦 党史观 探析

改革开放以后,胡耀邦重新担任党内重要领导职务。虽亲身经历“文化大革命”并身受其苦其害,但他却坚持提倡辩证地看待“文革”问题。他始终关心党史,推动党史事业的新发展。

一、辩证看待十年“文革”问题

胡耀邦作为团中央第一书记和中科院副院长先后两次被打倒,对“文革”的消极作用有着切身体验,可是即便如此,他始终怀着对党的事业的无限热爱和忠诚、对历史和人民高度负责的精神,强调要辩证地看待党的历史错误。

他主张用实践的标准来检验十年“文革”,指出“文革”对党和人民带来巨大破坏,是一场历史性的大灾难,因而主张从根本上给予否定。他认为,应该“从思想上、理论上、工作实践上,都需要‘拨乱反正,正本清源’”[1]p215。他主张认真研究“文革”,重点研究“文革”发生的历史根源,要“努力写出有说服力的文章”[3]p91。

他认为“文革”应作为历史教训,以史为鉴。他引用1893年恩格斯写给丹尼尔的信中的一句话“没有哪一次巨大的历史灾难不是以历史的进步为补偿的”来说明这个道理。在他看来,“文革”是对党的一次重大考验,也是一次很好的锻炼,为党更好地领导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积累了宝贵经验。

(一)对青年人是一种锻炼和考验。胡耀邦长期从事青年团工作。但他在从事其他工作时,关心广大青年的成长,鼓励他们乐观地面对生活中遇到的挫折和磨难。“文化大革命”结束后,胡耀邦认为:一方面,“文革”的确对广大青年的成长成才造成了许多困难,不利于青年人的发展。但另一方面,青年人却在“文革”的洪流中磨练了意志、开阔了视野、增长了才干,收获了一笔宝贵的人生财富,这对于广大青年日后的工作、学习和生活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和帮助。因此他把“文化大革命”看做“是一场严峻的考验,是一种非常好的锻炼”,认为“文革”给予青年人的不全是痛苦和灾难,也有成长和感悟。

(二)对广大党员是一种学习和改造。胡耀邦认为“文革”的磨难在一定程度上对广大党员是一个学习的机会,他不仅这么说而且身体力行。在“文革”中被打到、下放劳动改造的人的回忆中,大多数都觉得苦不堪言,而胡耀邦却苦中作乐,抓住这一机会努力学习,不断充实提高自己。他说:“关牛棚也是一种锻炼,不全是坏事。我们这些人,平时忙忙碌碌,读书时间少,进了牛棚,靠边站了,正好是读书的大好机会。我在干校这几年,就是抓住机会读书。”[4]p315在下放河南黄湖农场五七干校劳动改造期间,炎炎夏夜别人在外面摇扇纳凉避暑,胡耀邦却钻进蚊帐,点起小马灯,戴上老花镜,如饥似渴地读起自己的“三部四卷”(马恩选集四卷、列宁选集四卷、毛泽东选集四卷)。等到他离开干校时,读书笔记就有一大捆。他认为,关牛棚还有另一个好处:密切党与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有助于克服官僚主义。他说:“我从二十四岁起,屁股后面就跟着挎盒子枪的,几十年了,整一整有好处。脱离群众很危险呀!”在黄湖农场,他和大家一起劳动,总是挑重活、累活干,而且极其认真负责,不断改造自己,增进与人民群众的密切关系。

(三)对全党更是一种考验和锻炼。“文革”使党得到了锻炼,必将使党更加成熟、更加稳健地向前发展。他举了两个例子来说明这一点。一个是1968年10月八届十二中全会表决通过污蔑刘少奇为“叛徒、内奸、工贼”的《罪行审查报告》,全会只有陈少敏一人没举手,而胡耀邦作为参加者也和大家一样违心举了手。事后他深刻反省自己并对陈少敏的行为深表钦佩:“我当时没有陈少敏大姐这样的勇气,违心举了手,同意开除刘少奇的党籍。在这一点上,陈少敏大姐非常了不起,值得我好好学习。”他认为像这样的重大事件不仅对每位党员、对全党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和锻炼,经过这样考验的党必将更加成熟和理性,能够更好地战胜前进道路上的曲折和挑战。另一个是在“天安门事件”通气会上,胡耀邦随大家鼓掌,在廖承志提醒后才反应过来的事情。能分辨清楚大是大非,能在原则立场问题上态度鲜明,尤其是在“文革”那样一个个人崇拜盛行、思想僵化异常的年代,这是一种勇气,更是一种能力。

二、心系党史,推动党史事业新发展

胡耀邦无论担任哪一种职务,他都始终一如既往关心着党史研究动态,推动着党史事业不断取得新进展。

(一)重视党史重要人物和重大事件研究。胡耀邦熟读马列经典,在他的文章或讲话中,常可以看到他引用马恩等经典作家的名言。他是坚定的且有着很高水平的马克思主义者,但他不是僵化的教条的马克思主义者,而是主张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去分析解决实际问题。其中一个突出的例子就是对陈独秀的评价问题,他在对陈独秀的评价上很好地坚持了实事求是原则。胡耀邦主张对陈独秀问题,在评价方法上用“深远的历史眼光”,在写作方式上“采取厚道公正的写法”[5],在指导思想上用马克思主义实事求是地评价陈独秀的功过。他引用鲁迅评价章太炎的文章指出,要学习鲁迅评价历史人物客观公正的态度和方法,要像鲁迅评价章太炎那样客观公正地评价陈独秀。他认为对于陈独秀的研究,要根据详尽确实的材料进行深入细致的分析,从而得出正确的结论,过去对陈独秀全盘否定是不公正的。陈独秀最初对革命作出了很大的贡献,后来犯了错误,但不能将大革命失败的责任全部归咎于他。胡耀邦进一步分析说,当时我党处于幼年时期,缺乏革命经验,领导人理论政治上不成熟,加之共产国际脱离实际的指导,这都是导致大革命失败的原因。后来党史学界对陈独秀的研究,的确是沿着胡耀邦“深远的历史眼光、厚道公正的写法、实事求是地评价”这一思路来进行的。显示出了胡耀邦作为一名杰出马克思主义者的远见和卓识,让人肃然起敬。

还有一个是关于西路军的评价问题。胡耀邦是长征的亲历者,更是西路军问题的见证者,因此他对西路军问题的来龙去脉很清楚。可在中央已经对这一问题做出明确结论以后,外界仍然对这一问题存在一些异议。比如在陈昌浩问题上,尽管中央已经做了明确结论,说他是“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忠诚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评价他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忠于党忠于人民的一生”,可很多回忆录仍然说他是“张国焘的走狗”。胡耀邦了解到这一情况后,在1982年3月16日即对此事做出明确批示:“昌浩同志犯过严重错误,但人死(了),并且是‘四人帮’迫害致死的,说什么‘忠实走狗’,不妥。”[6]之后,各种出版物便不再将陈昌浩和张国焘扯在一起说他是“张国焘分裂主义路线的忠实走狗”,使这一问题得到了圆满解决。

(二)要求加强党史资料征集整理工作。胡耀邦历来十分重视党史资料的征集和整理工作。1976年“文革”结束后担任中央党校常务副校长期间,他十分关注党史研究和教学情况,提出要编写党史教材和编写教材的指导思想。1981年后,担任党中央主席和总书记的他仍然不遗余力,鼓励支持这项工作的开展。

1.《三中全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和《三中全会以来重要文献汇编》的编辑出版。1981年在了解到下面存在对中央和中央领导同志的方针政策、指示精神认识模糊的问题后,胡耀邦作出明确指示编辑这两套历史文献:“为了便利于查阅中央的方针、路线和政策的规定和阐述,为了便利于党内同志考察中央一些主要负责同志的重要言论,我赞成编辑《三中全会以来》这部重要文献的汇编集和选编集”[7],并在编辑材料的取舍上给以思想上的引导。

2.党史人物的纪念。1984年1月8日到9日,胡耀邦结束贵州的考察到湖南麻阳、溆浦两县视察工作,在了解到滕代远是麻阳人后,他遂即指示当地政府“要把他的事迹收集整理好,搞几间房子陈列起来,教育后人”[8]。在胡耀邦的关心与支持下,滕代远纪念馆1986年5月开工,1986年11月建成,并且由他亲自题写了馆名。在溆浦参观向警予烈士故居时,胡耀邦对由向警予谱写的《溆浦女校校歌》和《运动歌》产生浓厚兴趣,并在他的支持下得以在《红旗》杂志发表。回到北京后,他又为溆浦县亲自题写了“中共溆浦县党史陈列室”“向警予故居陈列馆”“警予学校”三个匾额。

3.加强党史资料征集整理的指示。1984年3月,胡耀邦针对当时党史资料征集和整理存在的问题,作出批示:“我们整理各项史料的工作做得太差,这些年有进步,但还不全面和认真,我意应要求各有关部门进一步注意”[9]。在胡耀邦这一思想指导下,当时的中央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于同年12月制定出了《中央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关于中共党史资料征集、整理和编纂十年(1985—1994)规划(草案)》,使党史工作的发展有了明确的方向。

(三)关心党史研究机构和刊物的发展。胡耀邦在民主革命时期和“文化大革命”后曾担任过宣传部门的领导工作,对办报刊比较关心。早在1933年9月他任少共中央局秘书长时,就非常关心《青年实话》和《时刻准备着》。1938年1月他任抗大政治部副主任后,关心抗大校刊《思想战线》。1949年在解放大西北的战场上,具体领导《人民子弟兵》办刊。解放后主政川北时,具体指导《川北日报》的工作。担任团中央书记期间,经常关心《中国青年报》的情况,1978年12月任中共中央宣传部部长后,亲自领导创办了《理论动态》,并成为真理标准讨论的主阵地。在担任党中央主席、总书记后,他仍一如既往地关心一些刊物特别是党的重要刊物的发展,一个例子是关于《中共党史研究》。《中共党史研究》的前身是中央党校创办的《党史研究》。1979年2月24日时任中宣部部长,的胡耀邦在一个批示中指出,要“出版一个党史研究刊物”。之后,他又对办刊原则和指导思想做出批复:“请注意,把质量放在第一位,可有可无、空洞无物的东西不要。事实要反复核对清楚,论断要十分慎重从事”[10]。就这样,《党史研究》于1980年1月与读者见面了。1985年为扩大影响,《党史研究》改为国内外发行,胡耀邦亲自为其题写刊名。1988年,《党史研究》与《党史通讯》合并更名《中共党史研究》。还有一个例子是关于《红旗》杂志。《红旗》杂志作为“文化大革命”时期“两报一刊”的“一刊”,社会影响很大。但由于种种原因,在真理标准讨论问题上采取了“不介入”的态度,一度受到外界的批判。胡耀邦在担任中宣部部长时,对此大胆做出回应:“‘不介入’真理标准问题讨论的错误,不是《红旗》自己的责任。”并针对《红旗》内部同志认为中央因此而不再重视这个杂志的想法,坦率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我没有任何一点歧视《红旗》的念头”[11]。

他非但没有歧视,反而十分关心《红旗》的发展,先后两次用7个小时时间听取《红旗》工作汇报,对办刊思路、思想作出具体指导。在担任党中央主席和总书记后,他更加关心《红旗》的发展,不仅把中央领导同志的重要文章批给《红旗》发表,而且还同意《红旗》以《红旗》编辑部、评论员、特约评论员的名义发表他的一些文章、讲话。不仅如此,他还对《红旗》送审的稿件严格把关,选批一些稿件供《红旗》刊用,提升刊物质量和水平。

胡耀邦作为党史许多重大事件的参与者与见证者,他对许多重要问题都有自己独立的思考和见解,显示出他作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不迷信、不盲从,善于思考、勇于追求真理的人格和理论品质。他的些思想对于我们今天深化中共党史研究,推动党史事业的发展具有长远的指导意义。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胡耀邦诞辰100周年大会上所讲的,“在为党和人民事业的不懈奋斗中,他夙夜在公、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书写了无愧于共产党员称号的人生,作出了彪炳史册的贡献”。

参考文献:

[1]满妹.思念依然无尽——回忆父亲胡耀邦[M].北京:北京出版社,2011.

[2]沈宝祥.胡耀邦发动和组织真理标准讨论纪实[J].百年潮.2005(4).

[3]韩洪洪.胡耀邦在历史转折关头(1975-1982)[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4]陈利明.从红小鬼到总书记——胡耀邦(上)[M].北京:人民日报出版社,2014.

[5]郑惠.胡耀邦对陈独秀评价的关注[J].百年潮.2001(9).

[6]董汉河.李先念与邓小平、陈云、胡耀邦关心西路军问题[J].党的建设.1999(4).

[7]史义军.三中全会以来重要文献编辑出版内情[J].党史博览.2011(7).

[8]李彦长.胡耀邦心系党史二事[J].湖南党史.1997(1).

[9]关于加强党史资料征集和整理工作的意见[J].北京党史.1985(28).

[10]杨往夫,于吉楠.《党史研究》杂志创办始末[J].百年潮.2010(12).

[11]苗作斌.胡耀邦与《红旗》杂志[J].党史博览.2007(2).

责任编辑/冷 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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