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

2016-10-11 09:01
东方少年·快乐文学 2016年9期
关键词:军大衣河南人张梓

张梓峰

人们印象中,他并不是一个高尚的人。

他是一名保安,河南人,小眼睛、驼背。一直穿着的军大衣仿佛从来没有洗过,领下残留着油渍,袖口处闪烁着几抹亮光。

但我与他关系还好,因为我去遛狗时,他总要与我聊几句。他爱狗,也养过狗。他老是骄傲地向我说起他在老家的时候也养过一条大黄狗,他说不出品种,只是大黄大黄的叫着。只可惜后来被卡车轧死了,他便再也不忍养狗,但心底对狗的喜欢还是没变的。

上中学后学业繁忙,我再也无暇理睬他。

可去年某一天再见到他时,我惊讶地发现他牵着一只金毛正徘徊在小区的花园旁。

“这是你的狗?”我问,掩盖不住语调里的怀疑。

“啊?啊,算是吧……”

这样一只金毛,少说也要几千元吧。他只是一个来自外地的保安,怎么……我正纳闷,忽闻身后两个中年女人正在议论。

“我说,你觉得那只狗会是他的么?”

“哎哟,您可别开玩笑了,就凭他?一个保安,能养得起这种狗的?怕是干了什么亏心事了。”

“呵,就是,我一直就觉得他不是什么老实人,对了,我可听说他是河南人……”

慢慢地,我注意到,人家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堪,不像在看一个保安,而是……像看一个贼。但他仿佛没看见,他眼里只有那只狗。他倒是十分疼爱这只狗呢,呵,用的都是最好的狗粮。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天我放学后看到一群人议论纷纷包围了保安室。出什么乱子了?我赶忙挤进人群,看到正被人团团包围的是二人一狗:保安,陌生男人和金毛。保安跪在地上搂着金毛,眼泪不时滴落在它身上。金毛用它的舌头不断舔着他的脸,金黄的尾巴夹在屁股底下。身旁那个陌生男人弯着腰,一边拍着保安的背,一边从皮夹子里掏出几沓纸币。

“真是好人啊……”

“可不是,见了那么好一只狗,不但没卖掉,还用最好的狗粮喂着。舍不得是一定的!”

“你看,这狗也舍不得他呢!”

听着他们的议论,我渐渐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这时再看保安,他那破烂的军大衣仿佛绽放出了光芒。这么大的人,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真叫人心疼。这时,我发现身后站着的两个女人正在说话:

“你看,其实我老早就看出他是这样的人了。”

从此,在人们印象中,他终于是个高尚的人了。

(指导教师:李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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