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号矩阵理论下的《菊花》主题分析

2016-10-19 01:21马阳
安徽文学·下半月 2016年9期
关键词:义素马斯亨利

马阳

岭南师范学院基础教育学院

符号矩阵理论下的《菊花》主题分析

马阳

岭南师范学院基础教育学院

本研究试图从格雷马斯的符号矩阵理论角度探讨《菊花》的主题,得到了如下基本认识:首先,矩阵中的四个义素分别是:利他主义、利己主义、自恋情结和理想主义;其次,四个义素相互联系,相互制约,贯穿了整篇小说;最后,运用矩阵符号分析文学作品可以使读者更好地把握作品主题,理解作品深层次含义。

符号矩阵理论《菊花》主题 义素

一、引言

《菊花》是著名美国小说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约翰·斯坦贝克 (1902—1968)最优秀的短篇小说之一。小说自发表以来,吸引了众多评论家的注意,他们试图从各个角度挖掘故事中深邃的思想,如从人物形象、生态女性主义、象征主义等方面进行分析。巩志如认为主人公伊莉莎是合格的“房中天使”,她受到男权社会的压迫,最终理想幻灭,自我顿悟(巩志如,2015)。杨坤指出女主人公的悲剧命运反映了作者对女性社会角色认知的局限性(杨坤,2010)。蔡青和张洪伟则把主人公类比成活生生的夏娃,被某种只能被动接受而不能丝毫违背的力量所控制(蔡青、张洪伟,2010)。而姜淑芹和严启刚从女人性、反女人性、非女人性与非反女人性四个义素(sememe)分析《菊花》的叙事结构(姜淑芹、严启刚,2005)。本研究以此为基础,从另一种角度,进一步探讨矩阵中的四个语义素,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揭示《菊花》的主题。

二、《菊花》中的符号矩阵模式

符号矩阵理论,由法国结构主义代表者——格雷马斯提出,是一种符号叙事学理论。古典时期,在亚里士多德的“逻辑学”中,存在两类命题:一是矛盾,二是对立。于是,格雷马斯运用了这一观点,来讨论文学作品中意义的微妙构成,进而提出了符号矩阵模式。符号矩阵,顾名思义,是由符号构成的一种矩形图式。既然能构成矩形,自然有四个符号,这里称之为四个义素(sememe),它们分别表示文学作品中人物的行为动机,心理活动等。格雷马斯在《论意义》中将这四个义素之间的关系用以下结构来表示:

上述结构中,S1和S2是互相对立的两个义素,S1引出对角关系“-S1”,即 “非S1”。这里,义素“-S1”与S1构成其矛盾关系,而不一定对立;同样地,S2引出对角关系“-S2”,即 “非S2”,与S2相矛盾。这种符号矩阵模式运用了二元论。二元论认为,事物之间的意义皆是二元对立发展而成(格雷马斯,2005)。

伊莉莎是故事中的女主人公,她精心照料菊花,希望将来有人也能像她一样欣赏菊花。当有人赞美她的菊花时,她表现得异常激动和高兴,一厢情愿地为对方着想,即可设为符号矩阵中的-S2“利他主义(altruism)”;而亨利作为她的丈夫,处于伊莉莎的对立面,很少顾及妻子感受,想要妻子像培育喜爱的菊花那样培育出同等大小的苹果。补锅匠利用伊莉莎的快乐,达到自己的目的,同亨利一样均为-S1“利己主义(egoism)”;菊花是伊莉莎热情倾注的对象,她整天与菊花打交道,不闻外面世界,设为S2“自恋(narcissism)”;当有人欣赏她的菊花,想把菊花带走时,她又充满对理想的向往,为S1“理想主义(idealism)”。这样一来,《菊花》中的四个主要语义素关系用符号矩阵表示出来则为:

三、《菊花》主题分析

(一)伊莉莎与亨利的对立

故事以“菊花”为中心展开。故事开篇斯坦贝克①通过“灰蒙蒙的浓雾”,“遮住”,“隔离”,“灰锅”等一系列表达向读者呈现了一种压抑、沉闷的自然环境。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样的环境也折射出了伊莉莎现实生活的真实写照。她与外界隔离,活动空间仅限于农舍和花园。“储备冬草”,“打扫农舍”,“擦泥垫”等一系列描写说明伊莉莎是典型的“家庭主妇”代表。同时,她喜爱侍弄菊花,菊花也是她唯一的情感寄托,她能从种植菊花的过程中获得极大的乐趣与满足(S2)。

伊莉莎为她的菊花“长得好、长得大”感到兴奋和满足。然而,另一边,她的丈夫亨利并不如此。每每谈到菊花,亨利希望“你能在果园培育菊花那样大的苹果”。菊花在亨利眼中“华而不实”,不像苹果具有实用价值。他不懂伊莉莎,不懂欣赏菊花的美。他甚至不懂欣赏伊莉莎的美,伊莉莎以端庄姿态在他面前展现女性美时,他的评价却是 “很壮”,“能用膝盖折断小牛腿”,“吃肉像吃西瓜”。站在当代女性的角度,这样的反应无疑让读者感到一种无奈甚至气愤,而伊莉莎不卑不亢,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相反,对于亨利在外谈成一笔生意时,伊莉莎会时常鼓励他 “你真行”,“当然好”等,让亨利(-S2)感受到他作为一家之主地位的分量。因此,看得出夫妻二人的关系处于对立面。按照符号矩阵模式,如果说伊莉莎是义素S2(自恋),那么亨利就是-S1(自我);如果说伊莉莎是义素-S2(利他),那么亨利位于对立面还是-S1(自我)。

(二)亨利与补锅匠的对立和统一

从表面上来看,补锅匠与亨利不同。亨利不懂得赞美伊莉莎,也不懂得欣赏她的菊花;而补锅匠懂得讨好伊莉莎,“视线从脸上移开”,“停留在菊坛”,“向围栏靠近”目标直接对准她的菊花。往日伊莉莎沉默寡语,在家与丈夫亨利只有单调的对话,这时她看到她精心培育的菊花受到尊重和重视,满怀欣喜,难于控制心中的热情和冲动,向补锅匠诉说自己种花的体会,变得健谈起来。

事实上,从另一种角度来看,补锅匠与亨利本质一样。伊莉莎看到自己赠予补锅匠的菊花遭到丢弃时,她的幻想也随之破灭。更加揪心的是,补锅匠丢弃了菊花苗,却带走了花盆。这一举动和亨利实质相同,亨利认为苹果比菊花实用,补锅匠认为花盆比菊花苗实用。因此,亨利与补锅匠看似对立,实则统一。根据符号矩阵模式,如果说亨利是-S1(自我),那么补锅匠同样也是-S1(自我)。

(三)伊莉莎与补锅匠的对立

补锅匠原本是想在农场找活儿做,结果遭到了拒绝,于是他灵机一动,极力称赞伊莉莎的菊花,还欺骗她自己认识一位太太喜爱园艺,想从她那儿得到些菊花。这一些恭维之词只不过是补锅匠谋生的手段(-S1),却使伊莉莎态度上发生转变,从“不需要修什么”到“眼睛变得警觉和急切”。伊莉莎想到自己的菊花可以“走出去”和外部世界相接触,兴奋和喜悦溢于言表。于是,伊莉莎把菊花根部放在花盆里,使其在潮湿的环境中,方便补锅匠认识的太太移植(-S2)。为了对方(-S2)能把菊花养得更好,伊莉莎再三嘱咐补锅匠怎样去做。接着,伊莉莎热切地向补锅匠分享自己种花的经验。她向往(S1)补锅匠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她认为“很有意思”,“非常有趣”。伊莉莎相信补锅匠,一厢情愿地为“他人(他和他认识的太太)”(-S2)着想,然而到故事结尾,补锅匠却将伊莉莎赠予的菊花随手丢弃(-S1)。因此,伊莉莎与补锅匠的关系处于对立面。按照符号矩阵模式,如果说伊莉莎是-S2(利他),那么补锅匠就是义素-S1(自我)。

所以说,按照符号矩阵模式,四个语义素相互联系,相互制约。伊莉莎为了她的菊花能够顺利地转交到对方手中,她挖空心思、想尽办法把菊花妥善装好,并再三嘱咐补锅匠按照她说的去做,一心为 “他人”(既包括菊花又包括喜爱她菊花的人)着想,即为-S2“利他主义”;与之相反的是,亨利并不欣赏她的菊花,而是希望她能把苹果种植那么大就好了。另外,补锅匠也为了能在伊莉莎那儿找到活做,利用对方的快乐来换取自己的利益,没有考虑他人感受,以达到最终目的,即-S1“利己主义”;伊莉莎封闭在自身的世界里,整天与菊花打交道,不闻外面世界,当有人赞美她的菊花时,她毅然激动,兴奋不已,即S2“自恋”,这就为对方的利用埋下了伏笔;当伊莉莎知道她的菊花将被带出时,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即S1“理想主义”。因此,《菊花》的主题因为这四个义素及他们之间的关系,表现得淋漓尽致。

四、结语

本研究从格雷马斯的符号矩阵理论角度探讨了《菊花》的主题,主要包含四个义素,即利他主义、利己主义、自恋情结和理想主义。它们既相互联系,又相互制约。从中既可以看出故事女主人公的自恋情结,又可看出她对理想生活的向往;既能看出她的真诚为人,也能看到他人的自私自利。《菊花》留给读者的想象空间很大,本研究只是以主题为切入点,将来还需要进一步探索。

注释

①罗益民,赵洪尹,编著.菊花[A]//英语短篇小说名篇详注[M].

[1]蔡青,张洪伟.通往伊甸之路——斯坦贝克女性描写所传达的主题探析[J].外语学刊,2010(6):131.

[2]格雷马斯.论意义[M]吴泓缈,等,译.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5.

[3]巩志如.浅析《菊花》中伊莉莎的人物形象[J].芒种,2015(11):102.

[4]姜淑芹,严启刚.简析《菊花》的叙事结构[J].外国文学研究,2005(5):123.

[5]罗益民,赵洪尹.英语短篇小说名篇详注[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2.

[6]杨坤.欲说还休——从《菊花》解读约翰·斯坦贝克的女性观及其矛盾性[J].现代语文:文学研究,2010(5):132.

马阳(1990-)女,湖北天门人,岭南师范学院基础教育学院英语系,硕士,研究方向:应用语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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