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闲置的时间”——谈当代艺术实践里的当代现实

2016-12-13 19:52陈婉嫕
文艺生活·中旬刊 2016年11期
关键词:时间当代艺术

陈婉嫕

摘   要:当代艺术应该是真实的,它的真实是不被过往的传统腐蚀,也没有被去计划和幻想的未来所侵扰,它只是在捕捉并表达这种当下的在场。我们思考的更多,艺术形式也在这样的思考中放下了当代现实,抛弃了“日常”走向了更为多元的爆炸。当下所带来的思考更多的像是超越了现代政治与经济框架下的用处的纯粹存在。我们对此被迫面对一种纯粹的重复浪费时间的仪式。这种处置时间的方式改变着过去永恒的价值并且打破了对未来的计划与幻想,它诠释着虚无,它什么都不是。在这个人人都是艺术家的时代,艺术家如何才能从信息大爆炸的景观中走出来这是个值得思考的事情。

关键词:当代艺术;当代现实;日常;时间

中图分类号:J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6)32-0014-01

当代艺术只有能够反映出自身的当代性才能够名副其实。所以就有了这样的问题:什么是当代性。如果说当代艺术只能是在当下完成的艺术,那么这个“当下的当代”是否可以理解为“在当下的在场”。谁的在场?艺术家的在场。由艺术家在场的艺术作品在当下能反映当代现实是否就能说其体现了当代性?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当代艺术应该是真实的,它的真实是不被过往的传统腐蚀,也没有被去计划和幻想的未来所侵扰,它只是在捕捉并表达这种当下的在场。

当代艺术为什么对当下对此时此刻充满兴趣?在我看来在当下是一个思考的时代,不管是艺术家还是哲学家在这样的当下更愿意去思考,他们似乎已经不愿意推动时间,不愿意利用时间积极地去进化,这是一个暂停的时间,我们的当下更像是被闲置了。对于当代艺术来说我们不再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做自己的事情,而是转向了对于当下的思考,然而这却是一种被动的沉思,我们忽视日常生活,好像在当下艺术需要更多的哲学支持,因此我们思考的更多,艺术形式也在这样的思考中放下了当代现实,抛弃了“日常”走向了更为多元的爆炸。越来越多的时候我们反思艺术,艺术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感到岌岌可危、摇摇欲坠。可能我们不再需要艺术?或者对于“艺术是什么?”我们思考得更多了。这样的思考是一种障碍,它在阻挠我们顺利地进入未来,我们在这个时间节点下静下来思考,于是我们开始争论,我们开始质疑。然而重新思考并不是抛弃不是反对。

在当下,我们对传统一方面抱有肯定一方面又清醒的认识到传统已经淡化出我们的兴趣,对未来我们希望在当下制定好完美的计划从而在未来到达最终的乌托邦梦想,然而乌托邦越是美丽,越是没有人相信它最终会到来,所以我们在当下陷入了思考,艺术家也陷入了思考。

质疑是思考的开始,我们质疑当下的计划质疑这个世界的运行系统,我们定下来思考想要重新制定它,因此在这个时候“当下”这个“当代的时间”就变得尤为重要。然而这个时代是疑惑、不确定、优柔寡断的,这个时代阻止我们做决定。在漫长的思考中拖延我们的决策和行动,以便能够更多的时间来做分析、反思和考量。就像任何伟大的历史那样,在轰轰烈烈地推动历史的车轮前进以前,我们总是有这样沉寂的过往,在黑暗中思考等待黎明的到来。而对于“当下的当代”来说我们只是在经历一个优柔寡断、被闲置的时代——一个无聊的时代。

对当下的迟疑或许来自于失望,我们总是希望自己在过去定下的计划能在当下实现,然而时间却在当下停滞了下来。在过去,经典的艺术作品拥有永恒的收藏价值,这个永恒的概念说明了其价值与意义。而博物馆与收藏室也给了永恒这个概念以承诺。而在当下,艺术作品可以被当作商品进行生产,因此作为艺术品其本身所被承诺的永恒概念就被投入到生产的时间所消磨掉了。在今天美术馆已经变成了短期展览的场所,而不是永久藏品所在的空间。未来文化的趋势使得美术馆无法兑现其历史上的承诺。当然,当下也不需要它的兑现,当下的文化,社会意识形态并不承接历史,它甚至是要改变历史,他也不是未来的转折点,它只是在思考在重新规划。没有什么是能预先计划好然后就交给未来去实现的,因此在当下这个闲置的时间里,艺术家不作为,只是思考然后提出问题。当下所带来的思考更多的像是超越了现代政治与经济框架下的用处的纯粹存在。

鲍德里亚在1996年发表的短文《艺术的阴谋》里说,当代艺术不再是通过表现空洞而反抗空洞的艺术,而是彻底沦为了空洞的艺术,当代艺术已经变成了艺术家内部的秘密交易,仅靠哄骗迷惑不解的大众度日,完全失去了存在的理由。这样的言论的发出会让人感到恐慌甚至会恼羞成怒,但是这似乎也道出了当代艺术在表达中的一个现象。反复与重复,我们在反复与重复中获取什么?想象一个情境一个无休止的动作,一段没有尽头的影像,一个反复出现的图像。这似乎是当代艺术中不断出现的表达,我们对此被迫面对一种纯粹的重复浪费时间的仪式。这种处置时间的方式改变着过去永恒的价值并且打破了对未来的计划与幻想,它诠释着虚无,它什么都不是。然而这就是当下的时间。就好像是西绪福斯的故事,西绪福斯的故事在今天看来更像是当代艺术,他的作为就像一种当代的、以时间为基础的艺术的原型的无目的无意义的活动。这种无结果的行为,这种困在永恒反复的非历史规律中的时间就是当下我们被闲置的时间,我们在这个时间点上无法出去,这就代表了虚无,这就是什么都不是。尼采说:上帝已死,超越已终结之后,思考“无限”的唯一可能就是:永恒的反复。

如果说当下的时间是无意义的是闲置的,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这种多余的时间就会从历史叙事中被剔除?传统艺术作品是以时间为基础的艺术,不管是在制作中还是制作完成之后,艺术家是可以预料其会有的时间,如果它最终能够被博物馆收藏获得了永恒的时间价值,那么最后也就完成了它的使命,然而当代艺术体现的是以艺术作为基础的时间,它强调时间,艺术是其生产的方式。在当下这种艺术与时间的关系使艺术的时间性和艺术的表达本身也发生了变化,艺术可以不在场,但是艺术可以创造出“存在”的效果。在这样的时间中艺术开始记录一种重复的、反复的、无限的虚无。传统的艺术把时间作为基础,其所产生的不管是绘画、雕塑、摄影、录像、现成品或是装置都是一种直接可见的存在,当我们看艺术展览时,它总是实体可见的。而在当代的时间中有些艺术作品它是不在场的。这也缘于在当下,科技作为主要的变革方式影响着我们的生活,艺术可以虚体化的呈现在现实生活之中。换言之,即艺术如果以别的科技形式记录,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改变了其艺术本身所承载的意义。网络的记录与散播一方面艺术在当代可以以虚拟的方式存在在各个地方,另一方面艺术家也以同样的方式出现在各种地方,人作为艺术家的概念也越来越广泛。

20世纪末21世纪初,现实曾经是一个单独的实体,但是世界发生了变化,网络时代开始了。世界到达了一个新的阶段,两股平行运行的电流构成了我们的当今的现实:实体的现实和虚拟的现实。当下社交媒体的连接性持续主导着人们的关系网络,打破了这个世界个人和外在连接的物理时间性。事实上,我们无时不刻不在和大量现下发生,新闻,信息和人群连接在一起。这一现实模糊了虚拟和真实的界限,并要求一个新的词汇来将两者概括——“当代现实”。因此艺术也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这是个艺术大生产,也是一个艺术大消费的时代。也正是因此在当代现实中我们将越来越会被“景观”所吞没,网络的兴起,社交媒体,网站的便捷使得艺术的传播越来越快,个人的生活记录,个人的娱乐方式都被汇集在网络之中,人们被信息、图像、影像包围。这意味着当代艺术在今天已经成为一种大众文化实践。

对德波来说,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个影院,人们在其中同他人乃至真实生活完全隔绝,继而被打入一种完全的被动中的存在中。我们可以看到自己有多热爱我们的在网络上的个人身份,以及,甚至更爱浏览其他人的内容输出来满足我们的视觉娱乐。我们在这物理距离的裂口中释放自己,并将“艺术化”的资讯进行病毒式传播。在这个人人都是艺术家的时代,艺术家如何才能从信息大爆炸的景观中走出来呢?我们仍然可以相信当代社会是一种景观社会,我们身在其中,无法成为景观社会的旁观者,生活在艺术家人群中的艺术家应该怎样在当代大规模生产的语境中弄清自己?这需从一个庞大的信息中提取出当代的美学标准,然而在这样的当代现实中是不可能存在的。

参考文献:

[1]让·鲍德里亚:艺术的阴谋[EB/OL].http://www.wtoutiao.com/p/g312Qg.html,2015-06-12.

[2]居伊·德波,王昭风(译).景观社会[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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