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庭疗法信度研究的现状与思考

2017-02-24 08:35姜羽娜周铁民
关键词:咨询师来访者信度

姜羽娜,周铁民

(沈阳师范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辽宁 沈阳 110034)

姜羽娜,周铁民.箱庭疗法信度研究的现状与思考[J].河南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7,18(4):044-047.

箱庭疗法信度研究的现状与思考

姜羽娜,周铁民

(沈阳师范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辽宁 沈阳 110034)

根据箱庭疗法的三大理论支柱,解释其治疗心理康复有效性的原因,并使其广泛应用于教育系统及心理康复临床。其应用结果显示:近些年,国内研究主要是把箱庭疗法用于正常人群的自我调节及团队建设方面,但对其信度的研究却很少,国际上研究已经呈现出注重信度和效度测试、电脑技术与咨询师的经验相结合的发展趋势。这种新的研究趋势可以使箱庭疗法避免过于主观或过于机械的评估及治疗,得到更多专业人士的认可。

箱庭疗法;信度;理论支柱

箱庭疗法,又名沙盘游戏疗法,最初由瑞士心理治疗师卡尔夫将劳恩菲尔德的世界技法与荣格分析心理学结合,并整合了东方传统文化与西方哲学思想所创立的一种心理治疗方法。1965年日本临床心理学家河合隼雄将这一疗法介绍到日本,并由于日本民间游戏“HAKONIWA”与此疗法的相似性,将其命名为“箱庭”。1998年张日昇把箱庭疗法引入中国,并沿用这一名称,旨在体现其理论精髓与东方文化千丝万缕的联系,以及与中国传统园林庭院盆景艺术的相似性,从而更好地表现卡尔夫“Sandplay”的原意[1]3。箱庭疗法为来访者创造一个“自由与受保护的空间”,通过运用沙子、沙箱和玩具制作箱庭作品来表达自己的无意识世界,从心理深层逐渐进行自我整合,使无意识意识化,从而帮助来访者实现自我疗愈。

我国的箱庭疗法推介工作和应用研究已经开展了18年,并且在学校、医院、监狱以及地震后心理康复中取得了良好的治疗效果。国内外对其理论根源及其信度、效度的研究很多,随着与现代科技手段结合的网络虚拟箱庭出现,限制性团体箱庭、复合式家庭箱庭也开始崭露头角,这些新的研究成果给箱庭疗法带来哪些积极意义,新形式是否符合箱庭疗法的精髓,即“人文关怀,明心见性,以心传心,无为而化”[1]4,本文将做概要论述。

一、箱庭疗法的理论支柱

(一)精神分析与箱庭疗法

弗洛伊德认为无意识是深层的心理活动,而被压抑到无意识中的心理冲突是导致各种心理问题的根本原因。箱庭疗法让来访者体验与自我有关的情感和记忆,使深藏于无意识中的内容浮现到意识层面,促使求助者了解自我并达到顿悟,从而解决来访者的心理症结,以修正和重建来访者的人格结构[2]。

箱庭疗法和精神分析一样强调无意识的重要性,箱庭的制作过程就像“睁着眼睛做梦”一样,使求助者把自己的内心世界清晰地呈现在小小的沙箱中,尤其可以直观地觉察长期被自己忽视的部分。个体在箱庭制作过程中,可能会退行到问题出现的年龄阶段并进行自我修复与调节,而此过程咨询师并不应进行过多的分析及点评,否则可能激活来访者的防御机制从而产生阻抗,无法让来访者继续敞开心扉而达到治疗效果。

(二)分析心理学与箱庭疗法

分析心理学中尤为重要的一部分是整体人格结构理论。荣格在1921年首次提出个性化一词,是其关于人格发展问题的关键概念,荣格用这一术语来表示一种心理过程,经过这一过程,个人逐渐变成一个在心理上独立的,不可分的统一体或整体[3]。其包含双重含义,其一是成为独立的独特的个体,其二是重建心理的完整和统一。个性化是一个“生命意义的体验过程”,是自性实现的过程,心理治疗的最终目的是实现自性,帮助来访者重建完整统一的心理,发展健康的人格,而不仅仅是治疗症状,只治症状不实现自性会出现治标不治本,来访者容易出现病症反复发作或呈现出其他表象症状的情况。

箱庭的体验过程即是自性化的过程,是体验主体的自我心理分析,也是来访者的自我转化。申荷永指出转化是一种深层次潜意识结构的积极调整,一种深层人格的升华,一种自性的自然出现与发展[4]。个体在箱庭制作过程中通过沙具的摆放,把自己的内心世界以一种非语言方式在沙箱中外化成三维空间的实物,更容易使个体意识到可能存在的非自我部分,即人格分化力量,从而正视并调整自我、解决内在冲突、向着自性实现的目标迈进。

(三)来访者中心疗法与箱庭疗法

罗杰斯提出的自我理论坚信人类有一种天生的“自我实现”的动机,即一个人发展、扩充和成熟的内在驱动力。心理治疗的目的在于启发和引导这种潜在能力的发挥,使来访者内心所具有的对成长、适应的愿望或冲动,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所在。

来访者中心疗法认为治愈的关键因素不在于技术,而在于咨询关系,咨询关系是最大限度地促进来访者自我实现能力的一种援助关系。如果咨询师可以提供一个安全、全然接纳、信任及尊重的咨询氛围,使来访者能够在良好的咨询关系中自由深入地进行自我探索和自我表现,并且给予情感上的积极回应,那么治疗效果就会大大提升。河合隼雄在沿袭卡尔夫Sandplay传统的同时,更倾向于把来访者中心疗法作为箱庭疗法最为重要的理论支柱,认为咨询师应该扮演一个引导者的角色,尊重来访者的个性,启发来访者的思考,帮助其自性的觉醒[5]。

箱庭疗法作为游戏疗法的一种与来访者中心疗法相结合,其有效性的核心强调的正是重视咨询师与来访者之间的关系——母子一体性。这里所说的母子一体性并不是简单的指咨询师把来访者当成孩子,而是指治疗师在陪伴来访者制作箱庭的过程中应该有一种母性原理的状态,即关怀、保护及无条件的接纳。以沙箱为中心,为来访者创造一个自由与受保护的空间,咨询师不需要给来访者提供指导意见以及理性的澄清,只需要静默地陪伴其制作、欣赏其作品、倾听其故事,真诚地对待来访者,无条件积极关注来访者,并建立共感理解,则可以推动来访者进行自我整合和修复,使“不作为”变成“无为而化”。

(2)进一步强化优惠政策,为农村产业融合提供强劲的发展动力。要大力扶持农民合作社、家庭农场等新型经营主体发展,促进新型经营主体快速发展。要逐步健全产业发展保障机制,集中政府及社会力量支持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发展壮大。

二、关于箱庭疗法信度的研究方法及研究不足

信度,是指测量结果的稳定性或者可靠性程度,而箱庭疗法的信度研究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个体箱庭特征并非偶然,而是具有一定的跨时间稳定性,通过箱庭作品可以表现个体的心理状态;二是不同人群的初始箱庭呈现出所在群体的类似性特征,对其进行信度研究有利于区分不同人群,对箱庭疗法的临床应用具有指导意义。目前在箱庭信度测试方面的研究中使用比较多的是重测信度、评分者信度两种方式,少量研究应用分半信度方式。通过重测信度反映箱庭作品在一定时期内的稳定性,通过评分者信度反映不同评分者对同一箱庭作品的评估一致性。

(一)重测信度

国际上对箱庭信度问题的研究比较早的是Fujii,他采用评分者匹配的方式进行箱庭重测信度评估,选择4组被试对象在2到4周内制作2个箱庭(小学组、初中组、青少年犯罪组、情感障碍组),并让5位有经验的治疗者和5位没有临床经验的研究生对所有箱庭作品进行评定。结果显示有经验的治疗者能较好地匹配每个人的第1个和第2个箱庭作品,与无经验的评定者在匹配同一被试的箱庭作品能力存在显著差异(Plt;0.05)[5]。另外,重测信度的研究发现:小学组在制作箱庭作品时都曾用到沙,初中组则完全没有用到沙,青少年犯罪组在制作箱庭前期所花费的时间比其他组多,而情感障碍组整体花费的时间比其他组更多。后来Aoki在此基础上又进行了扩展研究,选取88名10~15岁的小学生和初中男生分为2组,有情绪困扰的失调组在前后测的几乎所有指标中都显示出较高的相关度,证明初始箱庭重测信度在不适群体中更高,印证了不适群体心理固结的某个不良状态反映在了其箱庭作品特征的信度中。

这一研究结果表明箱庭作品在一定时期内确实具有稳定性,即较好的信度。但也客观说明治疗者的临床经验在箱庭评定方面的重要作用,在信度研究中应寻找水平相当的主试对作品进行评定才有科学价值和研究意义。

(二)评分者信度

V.Ruth Zinni于1997年发表文章[6],主要使用评分者信度及分半信度的研究方法,选择26名10~11岁的就诊儿童(13男、13女),他们都经受过或性、或身体上以及精神上的虐待,为了保证实验的信度,又选择来自同一地区同年龄段的26名(13男、13女)儿童作为对照组。先使用Achenbach儿童行为表对两组进行测试来验证不同维度的痛苦,并且证明2组存在明显差异。然后让所有被试对象制作一个箱庭作品,再使用评分者信度技术来给所有被试对象的箱庭作品不同的内容和主题评分,结果显示评分者对同一被试对象的箱庭作品打分有一致性,尤其是对障碍组的就诊儿童作品评分显示出更高的一致性。就诊儿童一组表现出更低的创作能力,对在沙箱内完成作品也有困难,更多的出现把玩具送回去重新再拿或犹豫不决的情景,并且箱庭作品整体比较混乱,没有明确的主题[7]。

此研究揭示了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是不同的评分者针对同一作品给出的评分显示出较高的一致性,可以说明箱庭具有良好的信度。选取不同的被试群体复制这种研究方法进行更多类似的研究是十分必要的。二是经历过情感压力和创伤的儿童的箱庭作品呈现出与其他儿童的显著差异,并且评分者可以很好地识别这种差异性,体现了箱庭在诊断问题儿童上是一种有较高信度的评估手段,对辅助儿童心理治疗提供了新的方法。

(三)研究不足

经过对箱庭疗法信度的深度探究,可以发现以上2种研究方法都存在一定问题:首先,在重测信度中,情感障碍组有可能为了表现出自己稳定的心理状态,在完成2次箱庭作品时力求呈现出较高的一致性;另外,被试在2次测试之间是否处于相对稳定的心理状态并未追踪,生活变故可能会影响被试2次箱庭作品的呈现形式,从而影响对其信度的研究结果。其次,在评分者信度的研究方法中,主试的评估能力及评估标准是否基本一致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实验的可信度,毕竟对箱庭作品的感知是主观的,是否能抛开个人因素而根据实验所制定的评估标准对箱庭特征进行差异化分析值得商榷。如果在对被试进行测试前增加一轮对评分者进行的比较,确保其评分者之间平均一致性达到0.90以上,则可大大提升此项研究的信度。

我国箱庭疗法目前研究者虽然很多,但针对其信度问题的研究基本处于空白状态。因此,可以根据国外研究者的研究方法及经验,总结出适合我国的研究模式及评估标准,尤其是对于原型的象征意义,要考虑到文化差异,而不是盲目照搬国外的理论,否则会失去箱庭疗法这种投射技术原本的作用,信度和效度都将无从谈起。

三、关于箱庭疗法信度研究的思考

(一)箱庭的信度是评估诊断的前提

箱庭疗法已经在教育、培训等方面开始被广泛应用,但目前在临床上并没有客观统一的标准来判断来访者心理疾患的程度,所以它并没有被确认为是一种循证实践疗法,这可能与它无法完全判断来访者的风险,以及受限于治疗师对风险的评估能力有关。主张把箱庭疗法作为一种诊断工具的研究者致力于建立诊断评价的常模,发展出一般的诊断标准,更有些研究者利用计算机的模拟技术开发出虚拟箱庭,自动记录来访者制作箱庭过程中的全部动作,如摆放玩具所需时间、顺序、移动频率等等,并对它们进行数据化分析从而生成个人分析报告。而主张把箱庭疗法作为一种治疗工具的研究者则认为标准化的研究取向会破坏无意识作用的发挥,失去了延迟解释也会阻碍来访者自我整合的进程,来访者无法体会咨询师的共感理解,更会降低治疗效果。尤其是用虚拟箱庭代替真实箱庭,让来访者无法体会亲手触沙的感觉,直接影响无意识的唤起,容易使来访者产生阻抗。

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应该看到箱庭作品的确在某种程度上具有初步诊断的功能,但是真正运用于临床的诊断评估中还有很多值得探索和研究的地方,而对其信度的研究是探讨是否可以把箱庭作为评估手段或诊断工具的前提,尤其是在临床上应用须更加谨慎,需要更大量的样本和多样化的研究方法。

(二)箱庭信度的研究趋势

箱庭疗法由于其操作灵活,适用对象广,目前很多研究者都在尝试箱庭新的发展模式。在箱庭疗法自身发展和多方融合中,其功能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形式也呈现多样化的发展趋势。如限制性团体箱庭在团队建设、人际关系协调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家庭箱庭为改善夫妻关系、亲子关系提供了有效的支持。说明箱庭疗法正在由单一的心理治疗向大众的心理保健方向逐渐发展,这也是人们对心理学的认可及自我意识提升的表现,对于心理疾病的预防产生了积极影响。而在以上箱庭的应用中可以看出其诊断功能正在被弱化,随之而来的是学术界对其信度问题的研究也出现了暂时的停滞,但是应该明确的是对箱庭信度的纵深研究无论对咨询或是临床都有积极的指导作用,为箱庭技术的广泛推广及应用提供了必要的理论依据。

未来可能会出现更多的研究方法,如目前已经有研究者开始关注用质性研究方法来更加客观的诠释箱庭作品,在征得被试同意的前提下进行全程录像,通过提取对话中的关键概念对箱庭制作过程中各个细节进行剖析等,当然,过于强调标准化和过于依赖咨询师的主观判断都是不可取的,未来如果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或一定步骤下使用标准化评估,又可以结合咨询师的经验对来访者的箱庭作品进行灵活的整体性评估,即把计算机技术和评估量表等作为咨询师的辅助工具,会使箱庭疗法更具有科学性和价值性。

[1] 张日昇. 箱庭疗法的心理临床[M]. 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6.

[2] 林崇德. 咨询心理学[M].2版.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9:46-47.

[3] 申荷永. 荣格与分析心理学[M].广州: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78.

[4] 申荷永. 中国文化心理学心要[M]. 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209.

[5] 张日昇. 箱庭疗法[M]. 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6:23-24.

[6] ZINNI V R. Differential aspects of sandplay with 10 and 11-year-old children[J]. Child abuse amp; neglect,1997,21(7):657-668.

[责任编辑 王晓雪]

Currentsituationandreflectionaboutthestudiesonreliabilityofsandplaytherapy

JIANGYuna,ZHOUTiemin

(FacultyofEducationScience,ShenyangNormalUniversity,Shenyang110034,Liaoning,China)

Based on the three theoretical pillars, sandplay therapy explains the reason of its effectiveness in psychological rehabilitation, and has been widely used in educational system and psychological rehabilitation. However, many people still question its reliability. Therefore, psychologists continuously conduct empirical studies to confirm the reliability of sandplay therapy and develop more objective assessment methods for sandplay therapy. Recently more and more studies at home apply the sandplay therapy to self-regulation and team building for normal population,but few focus on its reliability.Studies abroad have shown a tendency to test its reliability and validity, and to combine the practices of therapists with computer technology. This may avoid extremely subjective or mechanical assessment and treatment,so that sandplay therapy could be acknowledged by more professionals.

sandplay therapy; reliability; theoretical pillars

10.16698/j.hpu(social.sciences).1673-9779.2017.04.007

2017-04-21;

2017-05-09

姜羽娜(1981—),女,辽宁铁岭人,硕士生,主要从事应用心理学研究。

E-mail:jiangyuna@sina.com

B849

A

1673-9779(2017)04-004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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