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内蒙古

2017-03-02 05:59内蒙古
散文诗 2017年21期
关键词:城子科尔沁成吉思汗

内蒙古◎夏 寒

文本/古 轩 图

在可汗山下断想

一座山,雕上可汗的像,可汗会继续他的灵魂。可汗表面坐在山上,其实他是坐在了人们的心里……

——题记

我若把科尔沁大地,浓缩再浓缩,让我的案头能够放下。

它其实就是一张纸,但在这张纸上,我无法写上去一个字。

我即使挖空心思地去想,该去写什么?那么,也只有去写比苍白更苍白的四个字,

那就是:苍白无力!

在这张纸上。

草,是唯一能表达内涵的文字,而深刻的内涵,方块字无法表达。

那一簇一簇的草,还有那一朵一朵的花,紧密地依偎在一起。

花坐在草的肩膀上,形容成蒙古文字,也只有蒙古文字,才能把它的深刻诠释。

我眼巴巴地,看着那些草,宛若一本盖世无双的巨著。试图用白天和黑夜,去一页一页地翻开。我也翻开了,可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我仍然无法读懂。

我必须把它放大,让它复原,复原成一望无际的草原,让成吉思汗的十万铁骑,用飞奔的铁蹄,在那些文字的缝隙里,去填写逗号分号句号感叹号等一个个标点。

把每一句话、每一段话分开。即使是这样,也只能让我不断去深思……

我知道,我无论怎样深思都是徒劳。

草原无限辽阔,草原上不仅有牛马羊有蒙古包有勒勒车,还有山川河流以及沟壑。

而那山太高,那河又太长,可我手中的笔,没有那么高,也没有那么长。

我必须把高山压缩成一个人的高度,然后,然后再雕成成吉思汗的雕像,再把河流装进他的身体,这时,我终于发现,一代天骄——你并没有死。你还活着!

你在你的子孙后代的心中活着,你在炎黄子孙的心中活着,你在世界人的心中,也依然活着!

死去的人不会说话,但活着的人,却可以让死去的人,继续他灵魂深处的呐喊!

成吉思汗,八百年前在马背上的气息,是气贯长虹的言语。

八百年后的今天,那气贯长虹的气势拉近,再拉近,拉到我们的眼前,把它放大,再放大,放大成一座山。

山巍峨。他远比山更巍峨!

人们不是让他的身躯稳稳地坐在山上,而是,让他的灵魂稳稳地坐在山上,你所看见的,那只不过是表象。

其实,他早就稳稳地坐在了人们心里!

城子山遗址

城,有多种。土,围成的,是城;石,围起来的,也是城。

山上,从四处搬来一些石头,围起一座城当然是山城;城建在山上,就是城子山。

城墻,通常都是高高的。不是为了挡住城里的人出去,而是为了抵御城外来袭。

城子山的城墙,也是高高的,它围出了一个祭坛的高度。

一炷炷香草,为祭奠而燃,燃烧了阳光,燃烧了风雨,燃烧了四千个春秋冬夏,更燃烧了四千年的尘世沧桑巨变,于是,变低了。

低到了最低处,以至于仅仅剩下了一个依稀可辨的轮廓。

城子山遗址,虽低到了最低处,却依然保持着自己独有的高度。

山,往往高过城,而山上的城,不仅高过城,还把山压在城下。

它高出我们语言的前端,约有千年。

四千年前点燃的香,与今天我们祭奠时点燃的别无两样,都是越飘越高,越飘越远。

城子山,是古人祭奠的城。

那缕缕香烟,从古代的顶端飘向我们;香炉孔,追寻他们先人走进天堂的灵魂。

我们,今天重新将那香炉孔点燃,越飘越远,渐成昨天、前天,以至垒成历史,是为了追寻他们。

追寻中,把远古虔诚地点燃。

透过烟雾,我们似乎已经看到千年之后,子孙们仍在继续着今天的我们。

在哈民遗址沉思

游猎的身影,从深山里晃进了五千五百年前的哈民遗址。

定居,一定是走向文明的精心谋划。

古人类,在一幕水光接天的野岭荒山搭建的聚落,决不仅仅是个村庄。

那其实是用智慧托起一座原始的宫殿。

宫殿。后方的荒山旁是远古流淌的河水。前方,却是更接近今天的泥陶瓦罐里被烧干的汗水。

那周边一定有一条河,河里跳动的浪花,每一朵都沾染了岁月的沧桑和巨变。

那条河,从远古的深山里唱着古老的歌谣而来。

那条河,载着深山里采集的野果;

那条河,也帮着哈民过着围猎的生活;

那条河,更是为哈民建造遮风挡雨的地窨子准备的干渴。他们在河边住下,描绘一幅久远的风景。

远古的风声,苦读春天的发芽。

哈民的土地上,炊烟里升起一个原始的春天。

我看到赤脚的他们,拿起石头制作的刀斧斩断荆棘,开出一条窄窄的生活。

古人类,在一片苍茫里。从清晨到日暮从黄昏又到黎明。拿起石凿石斧石杵,穿越了岁月的凌乱,把古代文明的种子播撒!

透过遗址,侧耳倾听。

那些谷物细小的籽粒,塑造远大的情怀在野生与栽培之间,拾起一枚枚粟与黍的生长,那是人类最早的食粮。扑鼻的米香,彻底告别了深山生活的过去。

山涧溪流,杵声回荡。

五千年前,哈民村的一缕炊烟,在种子的孕育中升起,在骨制的刀锋上升起。

几千年了,朝朝暮暮,在黄河上下悠悠弥散。

我猜想,那一定是当时一个有着血缘关系的强大部落。他们的血缘在岁月中扩散。

哈民消失了,也许因为一场劫难,但未必会全部灭绝。

他们,或许躲进了蒙、满、汉民族的哪个角落,抑或在其他民族的血管里依然繁衍。

因为我已经看到了:他们昨天的骨骼,支撑起我们今天的躯体!他们昨天的生活,也在我们今天的生活里延续!

科尔沁与孝庄

科尔沁。草原的草,长得很高,影子很长它连接着满蒙的姻缘,长出的长长的影子,能够撑起白云蓝天。

科尔沁。草原的路,铺得很远很远,铺进了中原大地每个地方,伸进了每个村庄。

科尔沁。除了草,除了草原的路,当然更有大片大片的古榆林,那依然的绿色是一片赤诚之心,数百年把成吉思汗、萨哈尔的遗产达尔罕王府守护。

科尔沁。大片大片的古榆林呀,它的使命就是守护,它除了守护一年四季的春秋冬夏,还要守护一个朝代诞生前的黎明!

科尔沁。一万年的时空太遥远。

我们,谁也无法洞穿。

八百年前,成吉思汗、萨哈尔的铁蹄飞奔,飞过了明朝的天,勒马停在自己的故园。那是开创清朝的一代枭雄努尔哈赤、皇太极无法忽视的焦点。

科尔沁。四百年的天地,离我们很近。近得就在我们的眼前,就在我们的身边。

那天与地呀,一向都是相互依偎的整体,历来都紧密相连在一起。

有地才有天。没有地,天只能空中悬。

最初,满族人推着历史的龙辇,不久便是蒙古人托起了清朝的天。

孝庄皇后、皇太后,在风口浪尖,以坚定的信念站在历史的前沿,特写出康乾盛世的序言。

历史的丰碑,你挥毫泼墨,在几百年后的今天,墨迹也依然金光闪闪!

孝庄皇后、皇太后。你,原本是布木布泰你从萨哈尔的血液中走来。

从此,投入了科尔沁的怀抱。

十三岁的你,张开大于草原十三倍的胸怀,心中装着天地洪荒之力,撬动一生的远行。你从达尔罕亲王府的朱红色大门中走出以新娘的身份,坐在一架古老的马车上。

从一个历史的起点上启程,穿越苍茫的科尔沁大地。

旌旗、骏马、车队、鼓乐。

一路浩浩荡荡为你送行,把你送进波澜壮阔的大清帝国。

从此,你带着草原情怀的名字,被孝庄皇后取代。

这驾马车,从此把你拉进了历史。

这驾马车,把你拉上了历史的舞台。

历史,安排了你的命运;而你,也安排了历史的命运。

你,站在了风口浪尖上。

你的双手,在风云变幻中紧紧地握住了方向,你的脊梁扛住了一个王朝,你的臂膀支撑起了一个王朝并不稳固的大厦。

你用自己的那双肩,支撑起的江山不会塌陷。

河流,会像你的血液一样,从前天流向昨天,从昨天流到今天,再从今天流向久远!

世世代代,在中华大地上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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