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当代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创新

2017-03-07 06:52
黑龙江社会科学 2017年1期
关键词:政治经济学范畴经济学

钱 津

(中国社会科学院 经济研究所,北京 100836)



·经济理论与实践探索·

论当代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创新

钱 津

(中国社会科学院 经济研究所,北京 100836)

政治经济学与经济学并不等同,政治经济学只是经济学的一个基础学科。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与政治经济学也不等同,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只是政治经济学的一个学派。目前,经济学的研究落后于时代,也包括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研究的落后。因此,随着时代、实践、科学的发展,当代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必须创新。这种创新需要从研究基点的创新做起,即从劳动范畴的科学化起步,对传统理论的其他不足及欠缺也需要进行全面的创新。由于首先是研究基点必须创新,因而创新后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理论体系将发生重大的根本性的变化,这实质就是要求在新的社会历史条件下重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劳动范畴;研究基点;创新;重建

2016年5月17日,习近平同志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指出:“马克思主义是随着时代、实践、科学发展而不断发展的开放的理论体系,它并没有结束真理,而是开辟了通向真理的道路。恩格斯早就说过:‘马克思的整个世界观不是教义,而是方法。它提供的不是现成的教条,而是进一步研究的出发点和供这种研究使用的方法。’把坚持马克思主义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统一起来,结合新的实践不断作出新的理论创造,这是马克思主义永葆生机活力的奥妙所在。”在此精神的指引下,随着时代、实践、科学的发展,中国经济理论界需要高度重视当代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理论创新问题。本文拟就此做出初步的学术性探讨。

一、经济学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三大组成部分之一,也是经济学的理论研究成果。因此,不可单纯从政治理论的角度认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从学术角度讲,社会基本经济问题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研究的领域,其理论属于经济学理论的构建,具有经济学的研究意义。

尽管经济学已经早就是高等教育的一个大类的学科专业,但直至目前,经济学的研究似乎还处于起步阶段,甚至对于经济学的学科定义也没有取得统一的认识。在国内教科书中,一般认为,经济学是研究价值的生产、流通、分配、消费的规律的理论,经济学的研究对象和自然科学、其他社会科学的研究对象是同一的客观规律。经济是价值的创造、转化与实现;人类经济活动就是创造、转化、实现价值,满足人类物质文化生活需要的活动。也可以说,经济学是研究人类经济活动的规律,即研究价值的创造、转化、实现的规律——经济发展规律的理论。其实,这样的学科定义并不能被较多的经济学人接受,而且定义本身也存在着值得商榷的问题。比如,这里讲到的价值,是定义中的核心范畴,本身却是一个在学界充满争议的范畴。而若这个价值范畴都未能取得学人的一致认定,那么对于经济学的学科定义就很难在科学研究的层面上确立了。事实上,在西方发达国家,大学里使用的经济学教科书还有很多种关于经济学的学科定义或解释,虽然大多数认为,经济学是研究人类社会在各个发展阶段上的各种经济活动和各种相应的经济关系及其运行、发展的规律的学科,经济学研究的核心是资源的优化配置,但至今缺少能被普遍认可的表述。关键是这样的定义里面没有对经济一词本身做出解释,对于学科研究的目的也缺乏高度的概括性。由此表明,经济学至今还不属于成熟的学科,对于经济学的科学研究任务还很重,即经济学要想成为一个成熟的学科还需走很远的科学探索之路。这一点既是经济学学科研究同仁应有的共识,也应是现阶段每一个进入高等学府学习经济学专业或相近专业的大学生都清楚的。

政治经济学是经济学研究的基础学科,或是说,政治经济学研究的是经济学的基础理论。对于政治经济学的“政治”两个字,不能按国家政治或社会政治去理解。政治经济学的名称是由日文翻译过来的,没有国家政治或社会政治的含义,而是有国家经济的含义,所以,作为历史性的学术延续,现在不必再改换学科名称,只是要明确,现在对于政治经济学的“政治”两个字,应作“基础”来理解,即政治经济学就是基础经济学,是专门研究经济学基础理论的经济学分支学科。政治经济学与经济学的关系,就好比是一座大厦的基础与这座大厦的关系,政治经济学研究的范围与经济学研究的范围是一致的,政治经济学的研究不会超过经济学的研究,但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只是经济学研究的基础,不可取代大厦基础之上的经济学各个分支学科的研究。需要指出的是,在经济学的学科创建时期,经济学的研究是由政治经济学的研究起步的,即最初的经济学研究都是政治经济学研究。这是因为最初的经济学研究都只能是最基础的经济问题研究,一门学科的创立不可能一开始就研究很具体、很细致、很分散的问题,所以,经济学的研究是从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开始的。到如今,经济学的研究早已是各个分支学科林立,研究分工细致和明确,而且除了各个部门经济学的存在,还有宏观经济学与微观经济学之别,但即使这样,政治经济学研究经济学基础理论的重要性还是确定不移的,政治经济学在经济学学科中的基础地位还是其他任何经济学的分支学科不可取代的。

政治经济学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是不同的范畴。政治经济学是经济学的一个分支学科,一个专门研究基础理论的基础分支学科。而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则是政治经济学研究中的一个学派,除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还有其他的研究政治经济学的学派,所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与政治经济学并不等同,政治经济学是一个大的学科范畴,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只是这个学科中的一部分内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是马克思遵循其历史唯物主义思想研究当时资本主义社会基本经济问题而创立的政治经济学学说,是迄今为止在全世界范围内仍然具有相当大影响力的政治经济学学科体系。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代表作是1867年出版的《资本论》第一卷。

当前,相比自然科学的发展,哲学社会科学的发展是相对落后的,关键是没有跟上自然科学的发展步伐,在自然科学取得认识的突破之后,哲学社会科学的基本思想没有能够做到与时俱进。这其中包括经济学的研究落后。经济学作为一个尚未成熟的社会科学学科,没有在20世纪中期的新技术革命之后,踏上科学研究的快速发展之路,迅速走向成熟,而是依然处于徘徊状态。2008年的国际金融危机爆发是一个最好实证,事先经济学界没有大声疾呼,事后又都集体失语,使社会几乎看不到经济学的研究还能发挥什么作用。即使当时有人搬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危机理论应对,其实也是更明显地证实了经济学研究的思想停滞和落后。

在相对落后的经济学理论研究中,目前,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研究也处于落后状态。当然,这与大部分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研究者在新技术革命之后未能同做出突破性贡献的自然科学研究者一样打破思维方式的封闭性、自觉地实现基础自然观的转换有关,但也与这一领域的一些基本的研究态度不端正不无关系。在此次召开的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习近平同志说:“对待马克思主义,不能采取教条主义的态度,也不能采取实用主义的态度。如果不顾历史条件和现实情况变化,拘泥于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在特定历史条件下、针对具体情况作出的某些个别论断和具体行动纲领,我们就会因为思想脱离实际而不能顺利前进,甚至发生失误。什么都用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语录来说话,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没有说过的就不能说,这不是马克思主义的态度。同时,根据需要找一大堆语录,什么事都说成是马克思、恩格斯当年说过了,生硬‘裁剪’活生生的实践发展和创新,这也不是马克思主义的态度。”所以,改变经济学的落后状态,发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推动经济学发展的重要作用,必须要以科学的态度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理论进行创新,即这种创新必须排除教条主义和实用主义的做派,必须要在思想上做到与时俱进,必须始终坚持实事求是的准则。

二、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需要创新的研究基点

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存在着由客观逻辑决定的研究基点。若这一研究基点出现问题,违背客观逻辑,那就像没有系好第一个扣子,必然导致整个学科体系的建造出现偏差。因此,根据客观逻辑的要求,考察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已有体系,应该认识到,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创新必须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基点创新做起。

马克思的《资本论》开篇第一句话讲道:“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占统治地位的社会的财富,表现为‘庞大的商品堆积’,单个的商品表现为这种财富的元素形式。因此,我们的研究就从分析商品开始。”[1]47这表明,《资本论》的研究起点即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研究起点是商品范畴。但这一研究起点并不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基点。马克思指出:“起初我们看到,商品是一种二重的东西,即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后来表明,劳动就它表现为价值而论,也不再具有它作为使用价值的创造者所具有的那些特征。商品中包含的劳动的这种二重性,是首先由我批判地证明了的。这一点是理解政治经济学的枢纽。”[1]54-55这就是说,劳动的二重性决定商品的二重性,劳动范畴是比商品范畴更基础的范畴,劳动范畴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基点。马克思认为:“一切劳动,从一方面看,是人类劳动力在生理学意义上的耗费;作为相同的或抽象的人类劳动,它形成商品价值。一切劳动,从另一方面看,是人类劳动力在特殊的有一定目的的形式上的耗费;作为具体的有用劳动,它生产使用价值。”[1]60

问题在于,作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基点,马克思使用的劳动范畴是一个完全主体化的劳动范畴。因此,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是讲商品的价值全部由劳动主体创造即由劳动者创造,马克思的剩余价值论也就是建立在这样的劳动主体价值论的基础之上的,马克思明确地讲资本家的资本是不创造价值的,资本家是无偿占有劳动者创造的价值的,马克思将资本家无偿占有的劳动者创造的价值称之为剩余价值。长期以来,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和剩余价值论作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最基础和最重要的理论,是没有任何争议的。现在需要明确的是,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和剩余价值论的理论科学与否是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研究基点使用的完全主体化的劳动范畴直接相关的。对于这个完全主体化的劳动范畴,马克思始终强调的是其无差异性,他认为:“随着劳动产品的有用性质的消失,体现在劳动产品中的各种劳动的有用性质也消失了,因而这些劳动的各种具体形式也消失了。各种劳动不再有什么差别,全部化为相同的人类劳动,抽象人类劳动。现在我们来考察劳动产品剩下的东西。它们剩下的只是同一的幽灵般的对象性,只是无差别的人类劳动的单纯凝结,即不管以哪种形式进行的人类劳动力耗费的单纯凝结。这些物现在只是表示,在它们的生产上耗费了人类劳动力,积累了人类劳动。这些物,作为它们共有的这个社会实体的结晶,就是价值——商品价值。”[1]51虽然马克思使用的这种完全主体化的劳动范畴与现实生活中人人都习惯了的对于劳动的表述是一致的,即在社会生活中人们基本上是普遍地习惯于将劳动者的工作称之为劳动,但是,从科学研究的角度讲,这种完全主体化的劳动范畴在客观的现实中是不存在的,即这只是一个主观臆想的范畴,不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因为凡是劳动,凡是真实的劳动,都必定要有劳动客体,不能是单纯的劳动主体活动。任何劳动者,离开劳动客体都无法发挥作用,任何劳动成果的取得都必然是劳动主体与劳动客体合为一体发挥劳动整体作用的结果。客观的现实之中不存在完全主体化的劳动,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就不能使用完全主体化的劳动范畴。尽管在现实之中劳动者可以作为劳动主体在劳动整体活动中发挥主导作用,但是学术研究不可以将单纯的劳动主体活动认定为劳动或活劳动。无论何时何地,也无论是谁,研究政治经济学都不能将这种完全主体化的劳动范畴作为研究基点范畴,不能将这种客观不存在的完全主体化的劳动抽象为人类劳动,作为人类抽象劳动的范畴使用。科学的学术研究必须符合客观的事实和逻辑,在客观的事实中不存在的事物,在逻辑上也不能够抽象出来。所以,从逻辑上讲,长期以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基点使用一个完全主体化的劳动范畴是违背科学的,是科学研究不能允许的。由不科学的完全主体化的劳动范畴作为研究基点推出建立的劳动价值论和剩余价值论也必然是不科学的。因为前提是一个虚假范畴,论证过程和论证结果就无法是正确的。对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和剩余价值论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审慎的学术研究的认识,是完全符合逻辑的分析结果,是实事求是的严谨态度。更准确地说,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以劳动范畴为研究基点是没有错的,错的只是不应该使用完全主体化的劳动范畴。因而,当代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必须对于传统理论的研究基点进行改换创新,必须坚决地抛弃传统理论使用的完全主体化的劳动范畴,要从客观实际出发,使用科学的劳动范畴作为研究基点[2]。

科学的劳动范畴就是具有整体性的劳动范畴,也就是具有整体性的劳动,即劳动主体与劳动客体合为统一整体的劳动。在《资本论》第一卷第五章,马克思曾对科学的劳动范畴做了一个定义式的阐述:“劳动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间的过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动来引起、调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的过程。”[1]201-202马克思的这一阐述表明,劳动是一种过程,凡是劳动都必定有一个过程,即劳动等同于劳动过程;劳动的过程是人与自然之间的过程,不能没有作为劳动主体的人,也不能没有作为劳动客体的自然(包括人化自然和人的自然化),凡是劳动,必定都是劳动主体与劳动客体的统一,任何劳动(具体劳动和抽象劳动)都是具有整体性的,都是劳动主体和劳动客体合为一体发挥劳动整体作用,任何劳动成果都是在劳动整体作用下取得的;劳动的过程是以作为劳动主体的人实施的有目的的过程,这种人以自身的活动来引起、调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间的过程,是一种劳动主体与劳动客体之间的物质变换的过程,所以,这一过程既离不开劳动主体的主导,也离不开劳动客体的作用,这种物质变换的过程就是创造劳动成果的过程。马克思的接续阐述是:“人自身作为一种自然力与自然物质相对立。为了在对自身生活有用的形式上占有自然物质,人就使他身上的自然力——臂和腿、头和手运动起来。当他通过这种运动作用于他身外的自然并改变自然时,也就同时改变他自身的自然。他使自身的自然中沉睡着的潜力发挥出来,并且使这种力的活动受他自己控制。”[1]202与马克思在建立劳动价值论和剩余价值论时使用的完全主体化的劳动范畴不同,在此,马克思讲的是具有整体性的劳动,是科学的劳动范畴。这表明马克思对于科学的劳动范畴的阐述是具有科学认识高度的,是根本性的概括,马克思对于“劳动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间的过程”的阐述清楚地表示了科学的劳动范畴是具有人与自然关系统一的整体性的,是表示劳动必定存在劳动过程的。

毫无疑问,在政治经济学的研究中,是马克思最早提出和奠定了劳动具有整体性的思想。虽然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是依靠使用完全主体化的劳动范畴对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及其各种经济关系进行了系统的研究和批判,但是,对于当代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研究基点的创新,更重要的是要确定,马克思在《资本论》中科学地阐述了“劳动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间的过程”的劳动整体性理论,这是马克思留给后继的研究者们特别是21世纪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者最重要的学术财富之一。在21世纪的今天,受马克思的劳动整体性理论思想的启示,确定科学的劳动范畴是具有整体性的劳动,当代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需要依此做出研究基点的创新,进而建造新的理论大厦,跟上时代发展需要的步伐。对此,应理解恩格斯所说的:“我们还差不多处在人类历史的开端,而将来会纠正我们的错误的后代,大概比我们有可能经常以极为轻视的态度纠正其认识错误的前代要多得多。”[3]既表现出伟大导师谦虚谨慎的做事态度,也说出了一定的存在事实。

三、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需要创新的其他要点

为了巩固和强化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在经济学研究领域的地位和作用,除了要对研究基点做出创新,当代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创新还需涉及传统理论的其他不足和留有缺憾的方面。

1.不能将复杂劳动还原为简单劳动

传统理论的研究是将复杂劳动还原成多倍的简单劳动,以便于更直观地展现生产不同类商品的劳动之间的耗费时间差别。但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劳动主要是复杂劳动,只对简单劳动进行研究无法揭示推动社会发展的基本动力的形成和存在作用。复杂劳动的发展,一方面扩展了人类的生活内容和生活水平,表现出人类社会进步的趋势;另一方面又刺激了更多更高的对自身发展的向往和追求。具有整体性的劳动内在的人与自然关系的发展趋势更加鲜明地体现在复杂劳动的发展上,人与人化自然关系的发展趋势体现为复杂物质劳动的发展趋势,人与人的自然化的发展趋势体现为复杂精神劳动的发展趋势。这两个方面的复杂劳动的发展分别满足社会物质生活和社会精神生活的需要,反映人类社会生存的客观发展要求,是人类劳动内部矛盾发展推动人类劳动发展的外在的集中体现。研究复杂劳动,而不只是单单研究简单劳动,是对于人类经济生活认识深化的一个重要的方面,也是构建完整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劳动理论的必然要求。所以,创新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需要高度重视对于复杂劳动的研究,而不能在学科研究的基础层面上将复杂劳动一律还原为简单劳动。

2.不能将劳动力当作可买卖的商品

传统理论认为劳动力是商品,劳动力是可以买卖的。这个观点是值得商榷的。因为劳动力就是指劳动者的体力和脑力的总和,是指劳动者拥有的劳动能力。那么,一个人的劳动能力怎么可以出卖呢?比如,一个人拥有扛200斤麻袋的劳动能力,别的人出多少钱也买不去他的这份劳动能力。并不是说,别的人出了钱就可以买去他扛200斤麻袋的劳动能力,他收了别人买他劳动能力的钱,他就没有这份劳动能力了,他的劳动能力就成为别人的劳动能力,这是根本不可能的。经济学的分析概括不能建立在这种根本不可能的前提之下。事实上,即使按照劳动力可以买卖的说法,他们讲的也是购买了劳动力的出让,而不是劳动力与货币的直接交换。购买劳动力的出让,就是购买的劳动力的使用,劳动力的使用就是劳动,所以,至多只能说购买了劳动力的使用即劳动,而不能说购买了劳动力,不能说通过这种购买就使劳动力成为商品[4]。传统理论坚持说资本家购买的是工人劳动力,而不是工人的劳动,是有特定含义的。因为按照传统理论的说法,劳动力的价值与劳动力创造的价值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量,其间的差额就是被资本家无偿占有的剩余价值,而且传统理论还认为,资本家购买工人劳动力榨取剩余价值是一种总体的行为,所以,作为出卖劳动力商品的工人要团结起来,同整个资产阶级战斗到底,夺回被资本家剥夺的资产。但问题是,这样的推理不合逻辑,前提既是混淆了劳动力与劳动力使用的差别,也是对劳动力市场的契约交易关系缺少准确的认识。所以,这样不合逻辑的认识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创新之中不能再延续下去。更何况,世界劳工组织早有明确的规定:禁止任何人和组织将劳动者当作商品。

3.不能对社会再生产的认识封闭化

传统理论的社会再生产理论是封闭性的理论,不论是分析简单再生产,还是分析扩大再生产,都是封闭性的认识。在封闭的社会再生产的理论模型中,只要有一个对应项不能对应,整个社会再生产就无法进行。而在现实生活中,实际的情况是可以调整的,生产与消费都是可以通过信贷调整的,以消费为例,一些人可以将自己的即期消费能力出让给别人,转化为远期的消费能力。他人也可以通过信贷关系获取一定的即期消费能力,这样整个社会的再生产中的生产与消费就不必一一对应两大部类了。再说,国内需求短缺,还可以出口寻求买家,进行供需调解。总之,传统理论的社会再生产理论并不适应社会经济生活的现实,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创新之中,也是需要做出改变的。

4.不能缺少对现代产权理论的研究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创立时期,社会经济的发展还并不十分复杂,所以,在传统理论的体系之中,主要是建立了所有权理论。而目前人类社会的发展,已经使人们之间的经济关系高度复杂化了,已经涌现出了新的产权理论。这一理论的出现代表了现代人类经济生活的高度复杂化。所以,创新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也需要补上这一项,由研究所有权理论进一步提升到研究产权理论。

5.正确地认识和阐述市场经济理论

在19世纪,欧洲经济已经进入了市场经济发展阶段,这一阶段的到来是商品经济高度发展的结果。但是,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研究中,主要分析的还是商品经济发展的形态,缺少对于市场经济形态的准确认识,缺少对于市场经济的市场理论概括。所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创新也要补上这一项,要对比商品经济发展阶段更高级的市场经济发展阶段做出正确的认识,要创建政治经济学新的市场经济的市场理论,要在理论上明确市场经济不同于商品经济,市场经济与计划经济也并不对立。

6.建立现代市场经济的新价格理论

传统理论区分了价值与价格范畴,这是难能可贵的。但是,传统理论一方面拘泥于价值分析价格,另一方面也未能做到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考察价格。所以,迄今为止,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仍缺少基本的价格理论。在市场经济中,价格关系实质上是一种分配关系,契约价格直接体现分配关系,交换价格间接体现分配关系。包括市场经济的虚拟经济领域在内,所有的市场交易通过价格都会自然而然地形成一种市场化的分配结果。正因如此,在21世纪人类社会的利益关系更复杂地体现于价格分配的前提下,价格理论研究必然要成为当代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研究的核心领域之一。

7.增加对现代企业制度的研究

在传统理论中,有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详尽的分析,却没有对现代企业制度的系统研究,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特别是传统理论未能展开对于股份制的全面研究,未能明确地认识到现代股份制企业制度存在着根本性缺陷,而存在根本性制度缺陷的企业制度是无法依靠制度的治理作用正确引导股份制企业在市场经济中运营的。因为现行的股份制的基本制度安排是以资本利益充当和取代企业利益,而从资本利益的立场出发是无法正确引导企业发展的。也就是说,在制度上由企业的控股股东来左右企业,股份制企业是难以有长远发展战略安排的。甚至在某些时候,这种企业的基本制度安排,还可能导致股份制企业的股东决策人盲目地人为缩短企业的生命。所以,在当代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创新中,必须要对此做出深刻的认识,建立相应的企业理论。

8.不能仅限于研究实体性货币理论

传统理论的货币理论是政治经济学理论中的核心和经典。但是,毋庸置疑的是,传统理论的货币理论只是实体性货币理论,而现在,世界各国使用的货币已经由实体性货币转化为虚拟性货币,货币的发行是虚拟性货币的发行。这种虚拟性货币的发行可以不代表金量,但是,却一定同实体性货币发行一样取决于流通的市场的价格总额。因为货币的形式可以变化,由实体性货币转化为虚拟性货币,而自货币产生以来,货币的本质和职能作用并没有因形式变化而变化。也就是说,不论是实体性货币,还是虚拟性货币,都是本质和基本的职能作用相同的货币。因而,在假定货币的流通速度不变的前提下,同实体性货币发行一样,虚拟性货币的发行只要符合流通的市场价格总额,就是适当的;而只要是超过流通的市场价格总额,那就是过大的。由于在现实的社会经济生活中,除特殊时期,货币的流通速度基本上可以保持稳定,所以,关于货币的流通速度不变的假定是可以成立的。考察虚拟性货币的发行量是否得当,关键就看其是否符合当期流通的市场的价格总额。对此,迫切需要当代创新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给予进一步的理论研究。

9.应当开展现代宏观调控理论研究

传统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是没有设立宏观经济范畴的,更没有建立宏观经济调控理论。但是,现实的市场经济运行需要完善的宏观调控,才能保证经济运行平稳安全。所以,在现时代,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创新也要表现在开展对宏观调控理论的研究上。在市场经济建设中,为更好地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决定性作用,必须逐步完善国家经济与社会发展规划和财政政策、货币政策等相互配合的宏观调控体系。国家规划明确的宏观调控目标和总体要求,是制定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的主要依据,财政政策要在促进经济增长、优化产业结构和调节国民收入方面发挥重要功能,完善财政政策的有效实施方式:货币政策要在保持币值稳定和总量平衡方面发挥重要作用,健全货币政策的传导机制。完善规划体制的工作基础是完善统计体制,健全国民经济运行监测体系,加强各宏观经济调控部门的功能互补和信息共享。国家宏观调控体系的完善需要在国家规划和财政政策、货币政策等方面的相互配合下,不断深化规划、财政、金融体制的改革。这些问题都是传统理论不曾接触、不曾涉及的,但都是当代创新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研究不可回避的。

10.需创新地进行经济人理论研究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来源之一是亚当·斯密的古典政治经济学。在亚当·斯密的政治经济学研究中,提出了经济人假设,因此,亚当·斯密又被称之为经济人之父。但是,在马克思的《资本论》研究中,却没有传承这方面的研究,即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体系中,至今尚未有经济人理论。这也是一种缺憾,需要在创新中补上。但古典政治经济学的经济人假设于学理不通,存在无可争辩的内在问题。由于人是具有社会性的,因而,作为经济学研究假设前提的经济人,不能只表示个体经济人,还必须要有对社会经济人的假设抽象。缺失社会经济人假设的经济学研究只能从社会经济中的个体出发分析和探讨人类的经济行为,在宏观经济领域的研究是难以展开的,迄今为止,经济学的宏观经济理论仍只是局限于解释经济个体之间的利益之争,没有能够体现出更高层次上的对社会整体利益的理性思考和自觉维护。在这种状态下,当代创新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研究不仅要自觉地增加经济人理论研究,而且要增加社会经济人假设,建立21世纪的科学的全面的经济人理论。

四、重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

由于当代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创新首先必须创新学科的研究基点,以具有整体性的科学的劳动范畴替换传统理论中的完全主体化的劳动范畴,加之其他方面需要给予创新的理论要求,创新后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将会发生重大的根本性的变化,因此,严格地讲,随着时代、实践、科学的发展,在新的社会历史条件下,当代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创新实质上是要求重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而不是对于传统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理论体系进行修修补补。这是一个巨大的系统创新工程,是需要动员整个学界的力量才能完成的艰巨任务。而且,这需要一定的时间,绝不是在很短的期限内就能达到创新重建目的的。所以,本文在此只能是做出一点点破题性的探讨,提出以下一些基本的并不是完全完整的重建意见供学界同仁们参考。

1.开拓性地深入研究常态劳动理论

首先,重建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必须要开拓性地研究劳动理论。劳动是经济学研究的最基础范畴,是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基点范畴。所以,科学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学科体系建设中不可缺少对于劳动范畴的理论研究,而且要将劳动理论的研究置于最为基础的地位。在劳动理论的研究中,应明确在人类的历史与现实中的劳动都是常态劳动,并不是完全的正态劳动,即在人类劳动无差别的基础上存在着态势的区分,除了正态劳动,还存在着变态劳动,常态劳动是正态劳动与变态劳动的统一[5]。正态劳动是人与自然之间进行生产交流的活动,是真正的人的本质的体现,是为人类获取物质生存资料和文明的社会生存条件而形成的人与自然的对抗。而变态劳动则是动物的求生方式在人类社会的延续,变态劳动分为军事变态劳动与剥削变态劳动。军事变态是最野蛮的暴力性的变态劳动,也是最先产生的变态劳动;剥削变态是寄生性的变态劳动,是后产生的较文明的变态劳动,是变态文明的体现。对人类常态劳动的认识表明,不能颠倒军事变态与剥削变态的关系,更不能只用剥削关系来分析人类社会经济生活的历史与现实。这就是说,重建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劳动理论是常态劳动理论。除此之外,劳动理论的研究还要包括对生产劳动理论、复杂劳动理论以及对于现实社会的虚拟经济中的劳动的研究。

2.创新价值理论并取消剩余价值理论

价值理论是政治经济学的最基础理论。重建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仍然需要有价值理论,而且仍然要坚持劳动价值论,否则,重建的就不是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学了。但是,根据研究基点的转换,新的价值理论将是劳动整体价值论,而不再是劳动主体价值论了。劳动整体价值论是指,商品的价值是劳动整体创造的,如同商品是劳动整体创造的一样,既有劳动主体的作用,也有劳动客体的作用,都是劳动主体与劳动客体合为劳动整体发挥作用的结果。但与价值创造不同,价值只能向劳动主体归属,不能向劳动客体归属。这就是价值创造与价值归属的不同。人们不能因为价值是劳动整体创造的,而要求价值也向劳动整体归属;也不能因为价值只能向劳动主体归属,而认为价值就只是劳动主体创造的。对此,不能混淆劳动整体创造价值与价值只向劳动主体归属的关系。根据新的价值理论,推不出剩余价值理论,因此,在重建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中,将取消传统的剩余价值理论。但这并不等于取消对于资本主义剥削的分析,新的理论用“资本收益”范畴同样可以对资本主义剥削的本质进行深刻的分析。因为资本主义剥削就是指资本家仅凭占有劳动客体而占有劳动整体创造的劳动成果的一部分。不论是称之为“剩余价值”,还是使用现实中人人都明白的“资本收益”,对于资本主义剥削实质的揭示都是一样的。应该说,使用“资本收益”范畴能够更清楚地反映现实,更准确地深入研究资本主义经济的本质与运行[6]。而且根据新的价值理论,重建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还可进一步阐述创新的价值积累理论研究成果。

3.建立市场开放型的社会再生产理论

现时代,世界各个国家的经济都是开放型经济,没有一个国家是闭关锁国的。而且全世界的金融体系已经高度发达,随着网络金融的兴起,各式各样的金融信贷服务已经联通了许许多多民众的手机终端。而传统的社会再生产理论是封闭性的理论,对于简单再生产和扩大再生产,都是封闭性的认识,没有对外贸易,也没有金融信贷的介入。所以,传统理论的社会再生产理论已经不适于社会经济生活的现实需要,在重建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理论体系之中,必须重建社会再生产理论。

4.建立现代市场经济的现代产权理论

产权不同于所有权。经济学的认识源于人类客观的经济生活,经济学认识的发展源于人类客观的经济生活的发展。科斯的产权理论对于现代经济学的研究具有很大的启示作用,但经济学的产权研究仍需要从经济生活实践出发,坚持经济学范畴的客观性,不能跟在法学概念的后面,迷失经济学研究的性质。科斯最大的贡献就是向经济学提供了一个可深入研究的不同以往所有权范畴的产权范畴。在现代经济学的研究中,将产权范畴等同于法学的产权范畴是不妥的,尽管两者之间存在着内在的联系;将产权范畴等同于所有权范畴也是不能允许的,那将是完全忽视了产权范畴和产权理论创新的重要意义。必须明确,对经济学范畴的认识只能源自社会经济生活,而不是源自经济学家的头脑。各种经济学范畴都是对经济生活的客观内容的抽象认定。人类社会的经济生活发展了,经济学范畴才会有新的变化。所有权范畴在经济学研究中,是对20世纪中期以前的社会经济生活的一种反映;而后,社会经济生活发展了,才应运而生出现了产权范畴对于社会经济生活新的认识和概括。从经济学研究的角度界定,产权范畴是现代高度复杂的社会经济生活的反映,是在所有权范畴基础上发展出来的新的经济学范畴。产权涵盖所有权,所有权反映的社会生活的复杂性远远不及产权,产权具有更为丰富的客观认识内容。因此,重建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需要在原有的所有权理论研究的基础上,再增添一个属于现代经济学研究范畴的适用于现代市场经济的产权理论。

5.科学认识市场经济并完善资本理论

市场经济是一种社会经济形态。从古至今,人类社会的发展一共经历了三种社会经济形态:自然经济、商品经济、市场经济。准确地讲,市场经济是在商品交换市场发达的基础上又进展形成生产要素市场的社会经济形态。因此,商品经济只有一个市场,即只有商品交换市场;而市场经济有两个市场,即商品交换市场和生产要素市场。市场经济与商品经济的不同就在于商品经济不存在生产要素市场,而市场经济存在生产要素市场。市场经济通过市场配置资源,指的就是通过生产要素市场配置资源。如果只有商品交换市场,没有生产要素市场,那就只是商品经济,那就只能是生产者通过市场实现各自的劳动成果的交换,而无法实现通过市场进行生产上游的资源配置。

在现代市场经济中,除了劳动力市场,生产要素市场已经高度证券化,成为发达的资本市场。因此,重建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不仅需要建立反映市场交易关系的市场理论,还需要构建新的资本理论,以适应现代市场经济现实的需要。新的资本理论不仅要对各式各样的资本市场包括金融衍生品市场作以研究,而且要对资本在实体经济和虚拟经济中的运行做出完整性的系统认识。

6.探讨并建立市场经济的新价格理论

价格理论是重建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不可缺少的理论组成部分。只是由于理论长期脱离实际,这方面的研究还在起步之中,缺少科学的透彻认识。但基本的科学界定是有的,即可以确定的是,在市场经济中,价格与价值不同,价值是有用劳动作用在劳动成果中的凝结,而价格是有用劳动成果作用获得的社会评价。价格与价值,一个是未来时范畴,一个是完成时范畴。

价格理论的研究需要认识到,价格是一个反映比价关系的社会性范畴。价格的决定不在于一个买家和一个卖家的关系,而是连接着全社会,是各个买家和各个卖家联系着全社会,每一种商品的价格都是与其他所有商品的有用性进行了社会性的比较才形成的,所以,没有社会性概念,不会懂得价格的基本属性,没有比价的概念,就不存在对于价格的准确认识。而只讲供求关系决定价格,实际是排除了价格的社会性,没有树立比价概念,因此,至多只是看到了供求变化引起了价格波动,并不能解释价格波动之前就存在的价格形成机理。目前,金融化的价格出现,已经是无可非议的了。在某些时期、某些领域,说金融决定价格,就是说由金融的力量在支配着价格,或者说,事实上起到了决定真实价格的作用。对此,必须清楚,不是经济学要价格怎样价格就得怎样,而是价格怎样经济学就要怎样认识价格。市场创造出金融化的价格,我们也就此能够看到,在现时代高度复杂的社会,形成价格的决定性可以是多元化的,事实如此,而多元化的存在可能并不妨碍现代经济学对于价格的理论研究形成统一贯通的概括性认识。从多元化研究价格形成机制的角度出发,重建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价格理论的研究重点需要落在对于非劳动成果交易品价格认识的深化上。这包括对于虚拟经济领域交易价格的确切认识,也包括对于进入生产要素市场的劳动力契约价格的科学认识,还有其他方面的非劳动成果交易品的价格问题等。可以说,所有这些方面的价格理论的基础研究,只要走上社会性的综合分析之路,一定会抵达科学认识的彼岸[7]。

7.研究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企业理论

在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微观企业应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研究的重要领域。企业作为一种现代经济组织,承载了现代社会化生产的重要责任。企业理论需要研究资本主义企业、社会主义企业和一般性的国家资本主义性质的公营企业制度,以及一般性的股份制企业制度。

对于资本主义企业,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一种特殊的、具有独特历史规定性的生产方式;它和任何其他一定的生产方式一样,把社会生产力及其发展形式的一定阶段作为自己的历史条件,而这个条件又是一个先行过程的历史结果和产物,并且是新的生产方式由以产生的现成基础;同这种独特的、历史规定的生产方式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即人们在他们的社会生活过程中,在他们的社会生活的生产中所处的各种关系——具有独特的、历史的和暂时的性质;最后,分配关系本质上和生产关系是同一的,是生产关系的反面,所以二者都具有同样的历史的暂时的性质。”[8]马克思的认识是深刻的,是足以让现代人敬佩的,是一种科学的认识。

国有企业是社会主义性质的公有制企业,不是国家资本主义性质的公营企业,更不是公众所有的股份制企业。在社会主义建设中,国有企业具有其他所有制企业不可替代的地位与作用。国有企业的设立代表了一种新的社会制度的开始,这一经济成分的存在是决定社会主义国家的基本制度的。国有企业的发展壮大将导引社会主义社会发展趋势,使社会主义社会不断地走向繁荣、和谐与进步。尽管在以往的历史上曾经有过许多曲折,至今仍处于艰难徘徊之中,但国有企业推进社会主义社会发展的历史作用是不可改变的。国有企业在根本上不同于私有制企业,国有企业的经营宗旨是以人为本,而不是以资为本,因此,国有企业可以最大限度地创造就业机会,使得人人获得劳动权力在这一所有制经济的内部能够最大限度地理性实现。

此外,重建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企业理论需要对股份制企业制度进行深入的科学研究。

8.创新货币理论探讨虚拟性货币理论

实体性货币是在实体经济发展中产生的,实体性货币是实体经济发展的必然产物。在实体经济发展的漫长历史进程中,实体性货币发挥出重要的市场媒介作用,实体性货币的自身表现形式也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实体性货币的发展与实体经济的发展相对应,实体性货币是在实体经济中固定地充当一般等价物的特殊商品。

自1973年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之后,人类社会经济的发展就进入了使用虚拟性货币为主的新的历史时期。虚拟性货币不同于实体性货币,虚拟性货币是不具有相对购买力价值的货币,虚拟性货币的自身价值仅是自身的制作费用,因而,严格地讲,虚拟性货币已不是充当一般等价物的特殊商品,而是现代社会中充当一般等价物的信用工具。货币由实体性转化为虚拟性,是货币的虚拟化过程,是现代市场经济的突出特征,是需要现代经济学货币理论给予深入研究和认识创新的。因此,重建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需要在这一领域的创新研究中发挥自身的重要作用。

9.增加对于现代宏观调控理论的研究

政府实施宏观调控是现代市场经济建设的需要,重建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必须研究宏观调控理论。就宏观调控的主要目标而言,加快经济结构战略性调整,是要紧紧抓住的一条主线。宏观经济结构不合理的问题,产业结构层次低,城乡、区域发展不协调,投资和消费关系失衡等等,都是宏观调控要解决的问题。

从现实出发,各个国家的国民经济运行都需要加强有效的宏观调控。但在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国民经济的宏观调控,不能是只对实体经济的调控,还需要对虚拟经济进行宏观调控,而且调控的运作重点是在虚拟经济领域。也就是说,在现代市场经济的宏观调控中,国家对资本市场的调控应是宏观调控的重点,在某种意义上,国家对资本市场能够控制住,就基本上能够实现对整个国民经济正常秩序的维护。

对资本市场的宏观调控,即将宏观调控启动和贯穿于虚拟经济领域,应该是当代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研究开创的一种新的宏观经济调控观念。这不同于只把调控力量下在实体经济领域的宏观调控。这是符合现代市场经济体制要求的宏观调控。在现时代,要求保持经济平稳较快发展,就必须要宏观调控虚拟经济,即国家一定要实现对于虚实一体化的国民经济进行全面的调控。

10.需建立相对完整的现代经济人理论

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家亚当·斯密发表于1776年的著作《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最早表述了经济人假说思想。有研究者认为,亚当·斯密并没有在自己的著作中明确提出经济人这一范畴,但他认为每个人都以自利为追求目标,自利是一切经济活动的根本动力,一切商品交换都由每个参与者的自利动机所推动,每个人对职业的选择形成了自然分工,社会资源的合理配置也是由每个人的自利所造成的等等。诸如此类的描述已透露出明显的经济人理论痕迹,这正是后人将经济人假说的功绩归之于亚当·斯密的重要原因所在。

经济人假说是长久以来经济学研究的热点问题,也是有关经济学学科建设的重要学理性问题。进入21世纪以后,许多学者依然对研究经济人假说抱有浓厚的兴趣,既说明这一学术问题的讨论尚未结束,其假说的意涵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描述和肯定;更表示这确实是具有基础性质和地位的学术问题,必须投入较多的研究力量给予高度的重视。由于社会经济实践的发展,特别是20世纪中期之后人类经济活动的复杂化,越来越清楚的事实表明,作为经济学研究前提存在的经济人,不能仅仅是个体性的,还必须要具有社会性。因此,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从实际出发,以社会实践为基础,创始性地展开对于社会经济人的研究,将有利于推动经济人假说的研究全面地走向深入,并将由此导引政治经济学的学科理论研究进入新的思想活跃时期。

在重建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经济人理论研究中,作为宏观经济理论研究必不可少的前提,社会经济人应具有十大理性基点:保证国家经济安全、保持经济结构平衡、保护经济发展活力、保障收入分配公平、严密控制货币管理、规范市场交易秩序、实现区域平衡发展、促进科学技术进步、全面实施社会救助、坚决落实天赋人权。由此展开的研究将解决长期以来经济人假设缺失社会性的问题,并进而构建完整的现代经济人理论。这必将成为当代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中具有对学科建设重大引领作用的特色理论。

以外,在新的研究基点即科学的劳动范畴的导引下,还需要进一步创新生产理论、流通理论、分配理论、消费理论等原有框架内的理论[9],还需要创新地研究虚拟经济理论,特别是,由于经济的可持续发展的实质是劳动的可持续发展,以21世纪的全球化智能时代的到来为时代背景,重建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还需要在创新的复杂劳动理论和价值积累理论的基础上创建以劳动的复杂化发展和可持续发展研究为核心的现代经济发展理论,那将是重建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中的又一突出的大亮点。

[1] 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0.

[2] 钱津.论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基点[J].中州学刊,2016,(4).

[3]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125.

[4] 钱津.劳动效用论[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

[5] 钱津.劳动论[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

[6] 钱津.劳动价值论[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

[7] 钱津.追寻彼岸:政治经济学论纲[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

[8] 马克思.资本论: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993.

[9] 钱津.经济学基础理论研究[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3.

[责任编辑:陈淑华]

2016-08-19

钱津(1951—),男,浙江金华人,研究员,经济学博士,从事经济学基础理论、经济思想史等研究。

F0-0

A

1007-4937(2017)01-006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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