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爱人》话语风格探析

2017-03-22 23:41彭学修
长春大学学报 2017年5期
关键词:邓恩艾米尼克

彭学修

(阿坝师范学院 基教系,四川 汶川 623002)

《消失的爱人》话语风格探析

彭学修

(阿坝师范学院 基教系,四川 汶川 623002)

美国作家吉莉安·弗琳著名的悬疑小说《消失的爱人》,自出版之日便受到世界的瞩目。文章主要从小说文本的话语修辞角度进行分析,指出作品中大量形象生动的修辞手法、大胆泼辣的詈骂语的使用以及粗犷豪放兼之细腻委婉并存的语体风格,正是小说吸引读者的语言学因素。

话语修辞;詈骂语;语体风格

《消失的爱人》是美国作家吉莉安·弗琳著名的悬疑小说三部曲的最后一部作品。国内多数人是通过欣赏由悬疑惊悚电影大师大卫·芬奇将其改编的电影而认识该作品的。而《消失的爱人》小说本身就是极为成功的,自出版之日起,该小说便位列40国图书畅销榜,并荣登《奥普拉》杂志2012年度“十大挚爱好书”之列。目前,国内有关《消失的爱人》的研究文献,较多由对荧屏中的叙事角度、策略以及角色心理等方面展开阐述。有研究指出,《消失的爱人》中具有“挑战固定单一的叙事视点”以及“独具匠心的双线叙事结构”等叙事技巧策略[1]。毋庸置疑,这些叙事技巧与叙事策略的运用,的确是作品具有巨大艺术魅力的主要原因。我们认为,吉莉安·弗琳深厚的文学艺术修养,富有特色的话语修辞风格,也是其作品畅销全球的重要因素之一。本文以中信出版社胡绯的中文译本[2]为基础,拟从原作《消失的爱人》中的詈骂语以及话语风格等方面进行阐释,探讨其语言艺术特色。

1 詈骂话语的形象表达

詈骂语是一种较为特殊的社会语言现象,是人们表达情绪的最具特色的一种方式。在特定的语言环境中,有时唯有使用一些特定的詈骂语才足以表达人们特定的情绪。因而,詈骂语也是人们交际中必不可少的一种语言手段。詈骂语具有特殊的表达效果,在日常生活中或者在一些文学作品中偶尔使用是合情合理的[3]。在某些特殊语境中也必须运用詈骂语来满足某一特定表达作用的需要。

1.1 《消失的爱人》中的詈骂语的大量使用

纵观《消失的爱人》整部作品,詈骂语几乎贯穿始终,这是该作品的一大语言特色。典型的詈骂语句子譬如:

但此刻他的声音就在不远处,一句句话好似腐臭沼泽里湿漉漉的气泡一般冒了出来,他正满嘴说着“贱人贱人贱人”——只要遇上一个稍微让他有点儿恼火的女人,我那个脑子一团糟的父亲就会脱口扔过去几个脏字,“贱人贱人贱人”。

“贱人贱人贱人”几乎成为这位父亲的口头禅,也凸显了他的一些典型性格特征,那就是对女人的偏见以及偏执型人格的真实体现。小说使用一些社会生活中较为常见的詈骂语来完成对人物形象的塑造,而且詈骂语使用之多、詈骂之狂放在一般文学作品中也实属罕见。

根据对小说文本中詈骂语的初步统计可知,在小说中出现频率最多的是“他妈的”“贱人”“操蛋”“混蛋”“傻瓜蛋”“王八蛋”“滚蛋”“混球”“婊子”“小贱货”“人渣”“毒妇”“下流坯”“傻帽”“变态”“疯婊子”“牲畜”“禽兽”“骚货”“蠢货”“狗屎”“狗屁”“混账”“放屁”等一些常见的詈骂词语。

从这些詈骂语所涉及的内容来看,不少是属于性詈骂语。性詈骂语就是与性相关或者具有性意味的詈骂词语,譬如“他妈的”等。据研究,性詈骂语具有一定的心理功能,如情感宣泄与平衡的功能、语言攻击与报复的功能等[4]。就詈骂语所产生的社会作用而言,性詈骂语是属于最恶毒的,也是最能引起人们强烈抵触情绪的一种詈骂语。“他妈的”这一原属于中国人的国骂,孰料在《消失的爱人》中竟然有44处之多!这足以表明,在詈骂语的使用方面,世界不少民族都不约而同地把性詈骂语作为贬损对方以及发泄强烈不满情绪的语言手段。

小说中不少詈骂语是属于人格攻击与诋毁之类的,譬如“婊子”“人渣”“毒妇”“下流坯”等。有的詈骂语是属于道德评价方面的,譬如“牲畜”“禽兽”等。人格诋毁与侮辱以及道德评价方面的詈骂语,也具有极其强烈的讽刺意义,会对交际对方造成极其深刻的心理影响。

有的詈骂语是属于智力评价的,譬如“傻瓜蛋”“蠢货”等。这类詈骂语的讽刺与贬损意味不甚强烈,在某些特殊的语言环境中还会带有一定的亲切意味。

1.2 《消失的爱人》中的詈骂语的特殊表达作用

通过阅读小说,我们不难理解,詈骂语的大量使用实则是刻画人物形象的需要。如小说中对男主人公尼克·邓恩变态人格的描写,可以说必须运用詈骂的话语形式才得以真实再现他的变态人格。换言之,没有什么比性詈骂语最能体现一个人的真实性格的语言表达形式。言为心声,詈骂语的大量使用,方能体现一个人的内心世界的奥秘,方能体现一个人的学识与素养,也方能真正体现一个人对待事物的情感态度与价值评判。所以,小说中俯拾即是的詈骂语鲜明形象地揭示了尼克·邓恩那种矛盾扭曲的复杂心态。

詈骂语的使用可以准确传达出人物的内心世界与性格特征。行为是心灵的一面镜子,而语言则是一个人内心世界最为真实的反映。语言的使用习惯、话语风格等,无一不是一个人素质修养以及人格品行的最为生动而真实的体现。而詈骂语这一带有强烈讽刺与贬损意味的语言形式,是人们在交际中较少使用而又具有一定存在价值的语言现象。譬如,尼克·邓恩的父亲因为自己家庭生活中的种种不顺而归咎于女人,遇到女人开口便是“贱人贱人”。“贱人”这一极具侮辱性的詈骂语几乎成了他的口头禅。由此可见,个体认知的偏见对一个人的言谈举止的影响之深远。最为典型的事例就是:

我放眼向附近的一间会议室里打量,他的身旁坐着一名紧张的女警,她恼火地噘着嘴,正在试着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他则口口声声地说:“我告诉你了,贱人贱人贱人。”

对于处理公务的女警察,尼克·邓恩的父亲也称之为“贱人”,也许在其心目当中“贱人”就是女人的代名词。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因为“他只是不喜欢女人。他觉得女人蠢头蠢脑,无关紧要,还让人恼火。不管遇上哪个让他恼火的女人,他都会用上一句最爱的话——‘没脑子的贱人’:此人要么是个女司机,要么是名女招待,要么是我们学校的教师,尽管他并没有见过其中任何一名教师,在他眼里,家长会是女人的地盘,因此跟女人们一样臭气熏天。” 仅仅出于对女性的极为片面和荒唐的先入之见,就断然认定所有的女人都是贱人,足见尼克·邓恩父亲性格之偏执狭隘。无须过多的描写与刻画,仅仅是喜欢开口闭口说“贱人”这一极富侮辱性的詈骂语,就把一个性格乖戾、固执狭隘的人物形象刻画得栩栩如生。

小说在对尼克·邓恩的性格描叙中也同样大量运用了一些非常恰当的詈骂语。譬如,小说对尼克·邓恩自己生活经历的叙述:

你就是不明白,艾米,你不明白。我从十四岁就开始打工,我没有参加过该死的网球集训营、创意写作营、SAT辅导班和诸如此类的狗屎玩意儿,显然每个纽约人都玩过这一套。因为当时我在商场里擦桌子,在修剪草坪,我他妈的打扮得跟“哈克贝利·费恩”一样开车去汉尼拔取悦游客,到了深夜还要清洗油炸饼的煎锅。

“狗屎”,如此低俗的词语在这里却是尼克·邓恩性格刻画最为恰切的语言表达方式,因为这一词语恰如其分地展示了尼克·邓恩对于那些所谓的网球集训营、创意写作营、SAT辅导班等社会培训活动完全是鄙夷抑或是揶揄的态度,认为那些培训活动没有参加的必要和价值,其根本原因则是尼克·邓恩没有任何机会去参加培训。可以说,表达对某些社会现象的强烈不满或者不屑一顾,没有任何语言比诸如“狗屎”以及“他妈的”之类的詈骂语更为准确贴切的了。生活阅历决定了一个人的思想认知的维度,进而影响着一个人的言谈举止。而且这类詈骂语从尼克·邓恩的口中脱口而出,准确鲜明地刻画了尼克·邓恩性格的多面性。

对于男主人公尼克·邓恩婚后感情态度的转变,也可以用詈骂语来准确传神地表达出来。

“去你妈的,艾米。”说完他便向卧室走去。以前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粗口,但这句话却从他嘴里顺顺溜溜地冒了出来,让我觉得他寻思过这句话,而且寻思过很多次(以前我还从来没有冒出过这样的念头)。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丈夫会对我说出“去你妈的”,而且我们还发过誓绝不留下隔夜仇。要妥协,要沟通,绝不留下隔夜仇——所有新婚夫妇不都一遍又一遍地从人们那里听到这三条建议吗?

一句“去你妈的”鲜活而逼真地道出了尼克·邓恩的心声,那就是他已经对艾米产生了厌倦之情,婚姻危机不言而喻。显而易见,就是因为这是尼克·邓恩婚后的第一次爆开粗口。彼此真爱的人绝不会顺口说出如此不得体不文明的话语。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论证了,在特定的语言环境中,只有使用某些特定的詈骂语,才能鲜明体现人们心灵深处最为真实、最为微妙的情感态度。换言之,詈骂语的使用为我们去深刻把握作品人物的情感历程提供了最为可靠的语言材料。

詈骂语的使用凸显了美国民众的豪放粗犷性格以及美国文化的开放性。文学艺术是一个国家或者民族社会文化的集中而典型的反映。美国文化可以简单归结为喜欢冒险、追求自由、务实能干,文化多元性与开放性并存。较之性格内敛的中国人而言,美国人较为外向,敢于表达自己的真情实感,较少掩饰内心的真实想法。美国文学除了在叙事技巧、题材挖掘有别于中国文学之外,在人物形象的塑造手段方面也迥异于中国文学。中国国民性格的内敛性以及漫长封建社会的封闭性,决定了中国文学独具的含蓄性与模糊性。而美国未曾受到封建制度的束缚,民众性格的直爽豪放也在文学作品中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消失的爱人》中男主人公尼克·邓恩的妹妹也给人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譬如:

玛戈伸出两根手指戳了戳我的胸膛,“别拿你那套狗屁话用在我身上,兰斯,‘噢,女孩子嘛,总是激动过头’,纯属胡说八道。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妙,伙计,别再犯浑了,赶紧行动起来,帮我把事情摆平。”

玛戈为人率真坦荡,对自己的话语竟然加以“狗屁”来修饰。正是“狗屁”这一常见詈骂语的使用,就把玛戈这位美国女孩的大方泼辣而又热情活泼的性格刻画得真实而自然。再譬如:

“那就拿出点儿决断来,兰斯,好吧?别他妈的一副‘呜呜嗯嗯’的样子。”玛戈嘴里的“呜呜嗯嗯”是个大舌头音,她总用这个词来指代我那副优柔寡断的模样,一边说一边茫然地转转眼珠,再配上我那依法登记的正式名字——兰斯。

玛戈对哥哥的犹豫不决极为不满,因而随口就是一句“别他妈的一副‘呜呜嗯嗯’的样子”。毋庸置言,一句“他妈的”就足显玛戈是一位地道的美国女汉子形象。而且也反映出玛戈做事果断、雷厉风行、不喜欢踌躇畏缩的性格特点。

同样的,在小说女主人公艾米的叙述中,也是运用了一些典型的詈骂语来表现其主要的性格特点。譬如:

于是一个崭新的身份落在了我的头上:我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傻女人,嫁给了一个平淡无奇的狗屎男人,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就磨灭了“小魔女艾米”的光环。

但这一手绝不可少,尼克必须受点儿教训,他还从来没有被人教训过!他这一辈子受尽了宠爱,一直带着一脸迷人的招牌笑容,带着满嘴谎言、满身缺点、满腔自私和一副逃避责任的劲头轻轻松松地蒙混了过去,从来没有一个人非要他挑起任何担子。我觉得吃点儿苦头会把他锻造得更加出色,要不然至少让他有几分悔意,那个人渣。

形容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为“狗屎”与“人渣”,由此可见,艾米对于自己的男人已经是失望至极乃至到了深恶痛绝的程度。步入婚姻殿堂彼此相爱的两人,如何走到了需要用极其恶俗的詈骂语来互相诋毁的地步!作品正是用詈骂这一形式道出了婚姻中潜在的危机以及婚变的内外因素。

2 话语风格的多样性

《消失的爱人》完美地体现了吉莉安·弗琳高超的艺术表现力与深厚的语言文化功底。就小说文本而言,话语风格的多样性也是小说激起人们阅读兴趣的一大诱因。

2.1 爽快直白的话语风格

小说主题是对婚姻的探讨,固然离不开对性事的描写。受美国开放文化的影响,小说中对于性事是毫不掩饰的,也丝毫没有中国人那种欲盖还羞的含蓄之美,相反的则是酣畅淋漓的坦荡告白。譬如:

我知道这个家伙会跟我搭上话,他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气质,不过那气质倒挺配他。此人看上去常在女人堆里打滚,是个流连花丛的浪荡子,说不定能与我在床上好好激战一场。话说回来,我还真想在床上好好激战一场!

云雨之欢直接变为床上功夫,毫不掩饰,反倒是有炫耀自己性事能力的嫌疑。美国人的自信无处不在,就连难以启齿的性事也拿到台面上显摆,这也许就是美国文化在社会各个方面的典型体现。

再譬如,女主人公艾米·艾略特坦荡如风的内心独白:

我的约会史似乎一直绕着三种类型的男人打转:一种是通身学院味的常春藤名校生,他们觉得自己是菲茨杰拉德笔下的人物;一种是巧舌如簧的华尔街人士,他们浑身上下透着金钱的气味;还有一种是心有七窍的机灵鬼,他们是如此的关注自我,一切都像是一场玩笑。

与自己约会并进行性事活动的人居然可以分出三六九等,实属闻所未闻,也令人匪夷所思。质言之,艾米·艾略特所谓的约会史于他人而言简直就是一部赤裸裸的性事大展示。而且,艾米·艾略特对于三种不同类型的男人的性事能力之情状的描写惟妙惟肖,于艾米·艾略特而言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自我炫耀,那就是艾米·艾略特是具有性魅力的绝色佳人。文学史上如此大胆坦荡地说出自己性爱历史的作品,可以说委实不多。这种爽快直白的话语风格,正是美国开放文化的一个缩影和真实写照。同时,我们不得不承认,这种爽快淋漓的话语风格也是作品受到人们大力激赏的原因之一。

不仅如此,作品中对人物的赞美赏识也是爽直的表白式。譬如:

我要坦白:此刻我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主要是因为面前的男人魅力四射。他俊朗得让人心醉神迷、眼花缭乱,让人恨不得先开口点破眼前天大的事实,然后再继续跟他聊天,“你知道你帅气逼人,对吧?”我敢打赌,男人们可不待见他。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里有的只是大胆而直白的描写,没有运用任何委婉含蓄的手法去赞美男性的独特魅力,而完全是发自肺腑的由衷羡慕。

2.2 幽默诙谐的话语风格

小说在精彩的人物对话中也体现了美国文化中幽默诙谐的一面。小说幽默诙谐的话语风格主要体现在对一些事物的指称方面。譬如:

这些真的不要紧,因为我已经找到了我的绝配,那就是尼克,悠闲、冷静、聪明、风趣、单纯、善良、开开心心,胸中没有一腔怨气,还有个尺寸雄伟的“小兄弟”。

同样还有:

“我有主意了,”玛戈说,“回家跟她在床上大干一场,然后一边用你的小兄弟抽她一边大声喊,‘木婚是吧,那就给你个小兄弟,让你尝尝干柴烈火的滋味,骚货!’”

把男性生殖器用“小兄弟”来替代,美国人的诙谐幽默尽显其中。再譬如:

他捏着一支铅笔,用橡皮擦那头挑起了一条女式小可爱,那条小可爱正挂在空调的一个按钮上(准确地说,那应该是一条红色的蕾丝内裤)。

把蕾丝内裤用“小可爱”来描述,令人忍俊不禁。

小说的幽默话语还体现在对一般词语的灵活运用上,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语境之中,普通词语也具有某些特殊的表达效果。譬如:

尽管尼克会拿这笔钱开玩笑,我却认为父母在这件事上很有风度(鉴于他们剽窃了我的童年才写出了那套书,这笔钱也算得上实至名归)。

“剽窃”本意是指抄袭他人的思想或者观点,引用他人的观点而不加以标注。众所周知,“剽窃”行为是违法的,至少是做人不地道不诚实的表现。而“剽窃童年”的说法,则是说艾米的父母根据艾米的童年生活而出版了一套书。这里的“剽窃”实则是借鉴之意。小说不用借鉴之类的词语,而是用学术出版界的行业术语“剽窃”来表述,既符合当时的语境,又凸显了幽默俏皮的话语风格。

2.3 活泼清新的话语风格

小说中有着更多的清新活泼的话语表达,凸显了美国女性作家善于体察、工于语言表达的才情。譬如,爱情对女主人公的影响的精彩描写:

爱情让我变成了肥婆!柔情蜜意让我的嗓子哑了几分!一腔忠心让我的身材肥了一圈!我变成了一只开开心心、忙忙碌碌的蜜蜂,双宿双飞让我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子劲儿。

爱情的甜蜜温馨溢于言表。而经历5年婚姻之痒之后则是:

她的变身正好跟童话故事里反了过来,在短短数年之中,原来那个笑容灿烂、为人随和的女孩从身上褪下了一层层表象,于是一沓沓灵魂和皮囊随着她的变身落到了地面,随后变出了这个焕然一新、爱发脾气、一肚子怨气的艾米。我的太太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了,她摇身变成了一团铁丝球,挑动我大着胆子去解开她这团乱麻,可是我那粗壮麻木又紧张的十指压根儿办不到。

两厢对比,婚姻之无常、之无奈,对于婚姻中人们的影响之深远,令人慨叹、发人深思。诸如此类的新颖活泼的话语,在小说中不胜枚举,足见吉莉安·弗琳确实是新时期美国名副其实的才女作家。

清新活泼的话语风格还体现在小说运用了一定的修辞手法。这些修辞手法都是文学作品中最为常见也是最富有表现力的表达手法。譬如小说对于互联网这一新生事物的表述:

互联网还只能算是出版界豢养在角落里的一只珍禽异兽,人们时不时扔口食物逗逗它,看它拴着锁链翩翩起舞,那小家伙真是可爱得不得了,谁知道它会趁着夜色结果我们的小命呢?

用“珍禽异兽”形容互联网出现之初人们的珍惜的好奇心理,需要精心呵护,故而选用了“豢养”一词。作者用拟人化的手法生动而真切地描述了互联网对于出版界的巨大冲击,易于人们了解,给人们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小说还多次应用了一些形象生动的比喻。譬如尼克·邓恩对自己的妻子艾米的描述:

每当想起我太太,我总会想起她那颗头颅。最先想起的是轮廓:第一眼见到她时,我望见的就是她的后脑,那头颅有着某种曼妙之处,好似一粒闪亮坚硬的玉米,要不然便是河床上的一块化石。

把妻子的头颅看作“闪亮坚硬的玉米”以及“河床上的化石”,比喻新颖别致,读者也不难从中体味出尼克·邓恩对自己的妻子艾米的真实情感态度。小说中也不乏一些带有夸张性质的语言叙述。譬如小说中对于处理尼克·邓恩妻子失踪案件的男女刑警的描述:

又高又瘦的男刑警长着一张锥子脸,女刑警则丑得出奇——那可真是丑得骇人听闻、鬼哭狼嚎:一双丁点儿大的圆眼睛牢牢地钉在脸上,仿佛钉上了一对纽扣,脸上长着一只又长又歪的鼻子,皮肤上遍布着小疙瘩,又细又长的头发颜色好似一只灰兔。

这对男女刑警都是以“丑”的面目出现在人们面前,尤其是女刑警则是丑得出奇。作者就是运用了高度夸张的手法把女刑警的极端丑陋表现得惟妙惟肖:眼睛小、鼻子歪、皮肤差、头发灰。作者不遗余力地描述男女刑警之丑,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尼克·邓恩对于他们处理自己妻子失踪案件的强烈不满之情。

一部小说得以成功的因素是多方面的。独具匠心的叙事技巧与叙事策略,对人物内心世界的大胆而细腻的直接描写,曲折离奇的故事情节,对婚姻爱情的深入探讨等,都是《消失的爱人》获得重大成功的因素。从文本层面而言,《消失的爱人》中清新别致的话语修辞表达方式以及话语风格的多样性,也是小说得到人们广泛认可的语言因素。尤其是小说中随处可见的詈骂语的使用,更是小说话语的一大特色,彰显了美国文化的开放性,也为塑造人物形象选择了极为贴切适宜的话语表达方式。

[1] 王茜.电影《消失的爱人》的叙事策略研究[J].电影文学,2015(8):136-138.

[2] 吉莉安·弗琳.消失的爱人[M].胡绯,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13.

[3] 彭学修.新时期网络话语的“三俗”文化特征[J].贵州工程应用技术学院学报,2015(3):9.

[4] 江志全,范蕊.汉语性詈语的心理及文化分析[J].青海社会科学,2008(3):192-193.

责任编辑:柳 克

On Discourse Rhetoric ofGoneGirl

PENG Xuexiu

(Department of Basic Education, Aba Normal University, Wenchuan 623002, China)

The famous mystery novel Gone Girl by the American writer Gillian Flynn has been paid great attention by the whole world since its publication. The article mainly makes an analysis from the angle of discourse rhetoric of the novel text, pointing out the uses of a large number of vivid figures of speech and bold swear words as well as the linguistic style with the coexistence of boldness and exquisite euphemism are the important linguistic factors that the novel attracts readers.

discourse rhetoric; swear words; linguistic stylistic style

2017-01-24

彭学修(1971-),男,山东日照人,讲师,硕士,主要从事社会语言学研究。

I712.074

A

1009-3907(2017)05-006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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