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疆,20世纪50年代开始

2017-06-13 11:40裔兆宏
中外书摘 2017年6期
关键词:知青新疆上海

裔兆宏

援疆,一个时代的特殊命题。

新中国刚刚成立,一切处于百废待兴之时,共和国的领袖们就将密切关注的目光投向了新疆这片热土。

1949年,中国版图上面积最大的省份新疆和平解放。1952年2月,毛泽东以富有感染力的语气告诉驻疆官兵:你们现在可以把战斗的武器保存起来,拿起生产建设的武器。当祖国有事需要召唤你们的时候,我将命令你们重新拿起战斗的武器,捍卫祖国。

1954年10月7日,遵照中央军委总参电令,十万大军“化剑为犁”,就地转为新疆军区生产建设兵团。

尽管毛泽东生前未到过新疆,但却十分关心新疆问题。他多次在北京接见新疆各界代表,并强调指出:在新疆,第一,要做好经济工作,农业、畜牧业、工业要一年比一年发展,经济要一年比一年繁荣,人民生活要一年比一年改善。

新中国的第一次援疆大潮,始于王震将军的提议。

当时,虽未有“援疆”之说,但新中国第一次举全国之力的援疆壮举,却始于那个特殊的年代。

1950年的初秋,新疆军区司令员王震下了一道命令,让二军六师的政委、同为湖南人的熊晃去执行一项“特殊任务”,让他带一个招聘团回湖南,招一些十七八岁以上、未婚、有文化的女青年来新疆。他又给湖南省委书记黄克诚、省政府主席王首道写了一封信,请他们大力协助。

黄克诚、王首道对此十分支持,把左宗棠当年在长沙屯兵扎营的营盘街的一栋楼房拨出来,作为招聘团的办事处。还在《新湖南报》上刊登招聘消息,动员女青年参军。宣传说,女青年到新疆后,可以进俄文学校、当纺织女工、当拖拉机手。

那是一个充满激情、崇拜军人的岁月。

消息一出,立刻引起轰动。许多湘妹子纷纷闻讯而来,营盘街一时间成了长沙最热闹的去处。

多年以后,熊晃的夫人回忆说:“那些个细妹子(长沙话对小姑娘的称呼)报名好踊跃啊。一些年龄太小的、个头太矮的、没有初中文凭的,(招聘团)都不收。她们就围在报名的地方不肯走,天天有人在那里哭鼻子。”

曾湘兰,就是八千进疆的湖南女兵之一。

像她这样来到新疆的女兵有很多,据不完全统计,1950年到1952年,仅湖南就有约八千名女兵进疆,称之为“八千湘女上天山”。

同为湘女的戴庆媛说:“我们湖南人是跟一些当官的结婚的。男的大十几岁的也有。”她的老伴李安堂倒是只比她大八岁,而且两人还算“组织牵线,自由恋爱”。

1958年,戴庆媛生下第一个孩子。兵团规定,每十年可以休一次探亲假。

“八千湘女”大多是知识女性,怀有对新时代的憧憬和建设新中国的激情。当组织上给她们介绍对象时,她们一时未准备好,未必是因为对象本人不好,而是因为她们还没有爱过。

“湘女多情”这句话,说的就是湖南女子用情之深、之烈。戈壁上的爱情是时代的大爱融合着个人的小爱。

在当时情景下,动员内地女青年入伍援疆,是固边安邦的需要。

1949年9月,国民党驻疆部队起义,新疆和平解放。10月,王震将军率部挺进新疆。

1952年2月,毛泽东主席下令:“把战斗的武器保存起来,拿起生产建设的武器。”

新疆历史的转折就此开始!

十万大军铸剑为犁,在寸草不生的沙漠、戈壁、盐碱滩、沼泽地,开荒种地,屯垦戍边。

恶劣的自然条件,军人们并不怕,他们怕的是没有家。军垦战士大多是30岁左右的单身汉。

一次,王震将军在石河子开大会,他讲完话之后,问大家有什么意见。

一个战士马上起立敬礼,说:“报告首长,我有意见——现在新疆解放了,您让我们开荒种地守边防,没得说。不过等我们老了,您能不能在天山上修个大庙,让我们当和尚去?”

王震心里明白:“没有老婆安不了心,没有儿子扎不了根。”清代,他的湖南老前辈左宗棠收复新疆后,也搞过屯垦戍边,就因为将士们没有在新疆安家,结果“一代而终”!

怎么能解决驻疆官兵的婚姻问题?怎么能让兵团战士们安心屯垦戍边?

新疆人口总共才400多万,汉族人口只有30万左右。

为了尊重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当时汉族战士一般不与当地的少数民族女性通婚。

这点儿汉族人口,怎么才能解决这么多光棍汉的婚姻呢?

组织内地女青年来新疆工作,扎根边疆,有助于稳定军心,倒不失为一种选择。

庆幸的是,基于“战友之情”的婚姻,也给不少湘女带来了幸福。

曾湘兰养育了三儿两女。三个儿子都在新疆的边防部队工作,两个女儿在乌鲁木齐工作。曾湘兰已做了曾祖母,一家四代扎根边疆。

她和其他湘女一样,是当之无愧的“荒原上的第一代母亲”。她们孕育了儿孙,还孕育了一种独特的人文精神:爱、宽容、大义和坚韧。

曾湘兰说:“我们湖南人,和左宗棠、王震流着同样的血。左宗棠‘抬棺西征,不收复新疆,就死在新疆。王震将军在乌鲁木齐对我们说:‘湖湘弟子满天山,这还不够,你们要把忠骨埋在天山下!我们湖南女兵做到了。这就是湖南人,这就是湖湘文化。”

除了湖南,还有陕西、甘肃、山东、上海等地,都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女兵进疆运动。

女兵们的到来,为驻疆部队官兵成家立业、扎根边疆做出了贡献,也由此拉开了内地省市大力支边的序幕。

可以说,这一车又一车的女兵是伟大的“戈壁母亲”,也是新中国第一代的“援疆人”。

1950年1月,驻疆解放军发扬南泥湾精神,在天山南北掀起了大生产运动。他们在人迹罕至的戈壁荒滩,在野獸横行的雪山深谷开荒造田、兴修水利、植树铺路、盖房建场。当年,全军开荒6.41万公顷,播种5.57万公顷,创办军垦农场13个。

1951年至1952年,驻疆解放军节衣缩食,筹集资金,创办了新疆第一批大中型现代工业。1952年年底,按照党中央的批示,部队创办的19个大中型工矿企业,无私移交新疆省政府管理,为新疆现代工业和交通运输业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党中央高度重视吸收内地的专家人才,参加新疆的农业、畜牧、水利、地质、冶金等各方面的建设。

留学生刘明环,曾在英国利物浦大学攻读过热电专业。在国民党统治时期,他开办的一家纺织厂,因受苛政挤压,濒临破产。王震将军数次登门拜访,说服刘明环随部队进疆,任命他为兵团军工部长。这一举措,不仅让刘明环深受感动,也使一大批知识分子备受鼓舞。

很短时间内,加入解放军第一兵团的知识分子竟有万余人。到新疆不久,王震就聚集了一大批学有所成的专家学者,其中有国内著名农学家徐治、水利专家王鹤亭、钢铁专家余铭钰、地质学家王恒升、纺织专家刘钟奇等。

在新疆大建设的初期,王震亲手建立了八一农学院、新疆医学院等高等院校,并从北京、上海等地请来专家和教授。

新疆和兵团农业大生产的开展,水利建设的大规模进行,现代工业的开创,及各类社会改革的顺利实施……无一不倾注了内地大批知识分子的真诚付出和投入。

其后,国家采取一系列措施,给新疆以强力支持:一批批知识分子、大批复转军人,源源不断地充实到新疆各行各业;抽调急需的教学科研人才,充实到新疆的高校和科研队伍中;动员四川、安徽、河南等地农村青壮年来新疆,充实农业生产一线。

为加快新疆发展,国家还整厂整建制地调迁一批内地工业企业进疆。

1966年5月5日,天津市南开区毛麻纺织社137名职工携带68台设备,整体搬迁至北屯,成为北屯毛纺厂的前身;新疆七一棉纺厂、新疆低压电器厂、新疆农机厂等由上海迁入,新疆第一、第二建筑公司分别由长春、天津迁入,新疆冶金建筑公司由兰州迁入,新疆电力安装公司由西安迁入……

这些人员和企业的到来,填补了新疆工业的空白,为新疆经济输入了新的血液,使新疆建设事业得以迅速发展。

“1966年7月17日,是我终生难忘的一天,我从一个待业青年变成十万上海知青大军中的一员。”这是当年姜万富在日记里写的一段话。

姜万富是家里最小的男孩,从没离开过大上海。去新疆那年,他才17岁。启程那天,姜家每个人都哭了。

然而,亲人的眼泪,却挡不住离别时刻的到来。

上海火车北站,欢送的场景是热烈隆重的。欢快的锣鼓声、高音喇叭的乐曲声、亲人送别的叮咛哭喊声,相互交织。

随着汽笛一声长鸣,载着1900多名知青的火车,缓缓驶出。

列车途经苏州、南京停靠时,无数中学生往车窗里递慰问信:“向上海大哥哥学习,保卫边疆,建设边疆!”

火车开了三天四夜,终于到达新疆吐鲁番的大河沿火车站。姜万富看了一眼车窗外,心立刻凉了:“怎么这么荒凉?!”

可这个地方,离他们的目的地还有1500多公里!

第二天,他们转乘敞篷卡车,一路沙尘滚滚,颠簸着翻越天山,又走了七天才到达目的地。这是新疆军区生产建设兵团农三师叶城二牧场场部。

但是,知青们生活的地方还不在这里。卡车又拉着他们往昆仑山里开,走了十几公里的石头路,这才最终停了下来。

姜万富和同伴们一看,立刻傻了眼,这哪是人待的地方?这是一片连房子都没有的戈壁滩,仅有的两个“地窝子”,还是专门为迎接他们新挖的。

迎接知青的许连长,操着浓重的东北口音喊道:“这是一个新连队,地没有一亩,房没有一间,路没有一条,条件很苦,委屈你们了。但是,我们的双手一定能在这片戈壁上开出良田,建成绿洲。眼下住的是‘地窝子,喝的是涝坝水(土坑里的蓄水),将来一定能住上砖房,点上电灯,用上自来水。下车吧,孩子们!”

“地窝子”里的那一夜,上海知青们没有一人睡得着。

苦闷的姜万富,拉了位战友出来散步。他们爬上一个高高的沙丘,相视无语。良久,战友脸朝东方,朝着上海的方向,大声呼喊:“喂!我在雪域——”姜万富也附和着,拖着声音:“哎!我在高原——”此时,他们似乎只有以这样的呼喊,才能纾解他们心中的忧愁。

牧场的条件是艰苦的。支边前,他们虽也是做好了吃苦准备的。但是,这里苦得“出乎意料”。他们每天劳动11个半小时,每半个月才休息一天,挖土、挑土、开垦荒地。

最初的半个月,知青们几乎没有笑容。即便如此,所有知青都以干活积极为荣。

那些日子,姜万富到20公里外的镇上,自己出钱,买了一把又薄又大的坎土曼(一种锄头)和一把大镰刀,它们让姜万富耍足了威风。

在姜万富的带动下,牧场知青们打破了日挖土方56立方米的纪录,达76立方米;打破日割苜蓿三亩二分的纪录,达三亩六分。

他说:“我就是要证明给大家看:上海青年不光能说,而且能干,我们是最棒的。”

不过,没过多久,骄傲的姜万富就冷静下来。“这里有身上疤痕累累、参加过抗战和解放战争的功臣,也有比我们早几年来的湖北、江苏、上海、浙江知青,他们保卫边疆、建设边疆多年,现在和我们一样奋力苦干。我,一个上海待业青年,有哪一点比他们强呢?”

命运,还是垂青姜万富的。

1967年9月28日,牧场领导派人将姜万富从地里叫回来,让他去学习当卫生员。第二年,牧场送他去城里医院进修外科。

学习一年后,姜万富回到了叶城二牧场,成了这个牧场的第一个外科医生。

昆仑山上的这个高原牧场,平均海拔三千多米,气候条件恶劣,最远的牧点,姜万富去一次就要走八天。

在這里,仅有的交通工具就是马和驴,姜万富走遍了远近数百个放牧点,成了戈壁上的“马(驴)背医生”。

而有些地方,连马和驴都过不去,他只好手脚并用爬行过去。

一次,姜万富出诊后回家,下山到一半路程时,脚下一滑摔倒了,顺着布满积雪的山坡滚了下去。坡的尽头是悬崖,一眨眼的工夫,他就滚到了崖边。

就在这危急时刻,前面正好有一块大石头,他本能地一脚蹬在石头上。人停住了,石头滚下了悬崖!

就是在这极端艰苦的环境中,姜万富整整坚守了43年,救人无数……

20世纪80年代初,上海知青掀起了返城高潮。当年和姜万富一起从上海来的伙伴,很多都离开了新疆。他远在上海的姐姐、姐夫,多次来电话催他回去:“只要我们有吃喝,就有你们的。”

此时,姜万富已与一名浙江女知青结婚,并生了个女儿。他思来想去:“回城后工作没有着落,我又拖家带口,作为一个男人,哪能全家寄人篱下呢?再说,我的两个哥哥去世早,母亲年纪大,生活由三个姐姐照顾,我还要回去增加他们的负担,是个男人吗?”

姜万富决定不走了。妻子以离婚相威胁,他也不走。“我的医疗技术,若是放在上海,根本不值一提。叶城二牧场离城里远,牧业点的病人要是得了急症,送到城里都要一两天时间,人还没到就早没命了。但有我这样的医生在,及时把病人处理一下,就争取到了救命的时间,就能保命。”

结果,妻子带着女儿回了浙江。离婚后,“那种孤独,真难受呀”,不出诊的时候,姜万富就自己拉二胡、敲扬琴,排解忧愁。

实际上,姜万富真的很想家。他后来跟牧场诊所里的护士赵军花结了婚。赵军花出生在新疆,比他小十来岁。姜万富设法教会了她上海话。实在想家的时候,他就用上海话跟妻子聊天。

1998年,92岁的老母亲撒手人寰。可她老人家临终了,也没等到唯一在世的儿子回到上海。姜万富收到了姐姐们寄来的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装着一块黑纱。

此后,夜深人静的时候,姜万富经常流着泪,独自跪在地上,向东方磕头。

想家想了大半生,可2009年退休回上海时,60岁的姜万富老泪纵横,舍不得走。他走了,病人们怎么办?

多年来,他带过的有文凭、没文凭的医护人员,先后走了十几个。那年冬天,有个准备到这里来工作的大学生,一看周围的环境,连车都没下就走了。“B超没人了,接生也缺人了,盼望已久的X光机很快要来了,也没人会用!”

离开新疆时,姜万富流着泪说:“对不起了,乡亲们!我们的家训是:少不出家乡是废人,老不返家乡是罪人。以后的清明节,我要去拜祭父母啊!”

2009年8月,60岁的姜万富回到了生他养他的黄浦江畔。在政府的帮助下,他们一家住进了两室一厅的新房子。

……

抛繁华而乐寂静,舍安逸而取艰难,姜万富的43年,是上海知青支边的缩影,是十万人的青春无悔。

这一次的上海青年“援疆”也是王震将军的主意。

1962年,时任农垦部部长的王震考察了兵团塔里木垦区后,请示国务院,提出动员上海知识青年支援兵团开发的建议。建议得到周恩来总理的支持和上海市委的响应。

随后,十万上海知识青年因此来到新疆,成为兵团屯垦大军的有生力量,掀起了开发塔里木的新高潮。

其实,与姜万富一样来到新疆支边的青年,远非仅是上海知识青年,20世纪60年代,我国先后有湖南、四川等十几个省市的一百多万青壮年告别家乡,投身新疆和兵团的社会主义建设。

支边的岁月里,知青们与新疆各民族人民同呼吸、共命运,融为一体,无论是开发巩固边疆、建设新疆,还是加强民族团结,都做出了贡献。

以邓小平为核心的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同样牵挂新疆這片广袤的国土。

“文化大革命”期间,兵团建制被撤销,军垦事业受到破坏,也动摇了新疆稳定的根基。王震深感痛心,一再表明自己的态度和观点,他主张尽快恢复兵团,并向邓小平提议。

以1979年召开的全国边防工作会议为主要标志,中央对“对口支援”新疆首次有了明确表述。这次会议,对我国内地省市对口支援少数民族地区的发展,中共中央第一次确定了具体对口安排,即:北京支援内蒙古,河北支援贵州,江苏支援广西、新疆,山东支援青海,上海支援云南、宁夏,全国支援西藏。

1980年9月到1981年5月,王震代表党中央,以国务院副总理身份连续四次到新疆全面考察。他强调,新疆建设的成就是各族人民互相学习、互相支持、共同努力的结果;也是党、国家和各兄弟省、市、自治区大力支援的结果。

1981年8月,邓小平考察新疆。他到牧民家中做客,留下与牧民孩子一起骑马的历史瞬间。邓小平强调:新疆稳定是大局,不稳定一切事情都办不成。

1981年10月,党中央决定调时任吉林省委书记的王恩茂到新疆工作。

离京前,邓小平就新疆工作对王恩茂做指示: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就是现在的农垦部队,是稳定新疆的核心,新疆生产建设兵团要恢复。

同年年底,中央决定恢复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建制。

也在这一时期,中央对“对口支援”首次有了明确法制化的表述。

1984年,全国人大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族区域自治法》,首次以国家基本法律的形式,明确规定了上级国家机关组织和支持对口支援的法律原则。这标志着我国对口支援制度建设进入了国家基本法律层面,而且将之作为我国民族区域自治法律制度的重要内容。

长期以来,党和国家十分关心新疆的稳定与发展,对新疆稳定和发展做出一系列重大决策,为新疆跨世纪的发展指明了方向。

在此过程中,始终坚持“三个离不开”的原则,即56个民族都是中华民族大家庭中平等的一员,“汉族离不开少数民族,少数民族离不开汉族,各少数民族之间也相互离不开”。坚定高举各民族大团结的旗帜,维护祖国统一,反对民族分裂。

1996年,为促进新疆发展,中央做出开展援疆工作的重大决策。1997年,第一批援疆干部进驻新疆,拉开了援疆工作的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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