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柔碰撞下不能忍受的痛

2017-06-15 09:43王震
新西部·中旬刊 2017年5期
关键词:伦理

王震

【摘 要】 文章分析了毕飞宇的中篇小说《玉米》主人公玉米及其他人物形象的典型性及特定的社会环境,阐释了女人在社会碰撞下无法忍受的痛点:痛点之一,贞洁、伦理是女人的致命伤;痛点之二,家族、颜面;痛点之三,性与生育。给人整体的感觉是一块坚硬无比的钢铁在不停地倾轧柔软的心,而包容及安放此心的人,大部分是无助的女性。从施桂芳、柳粉香、秦红霞到玉米、玉秀、玉叶等人,无奈地接受一切就是最有力的反抗。这种一方被无数次的伤损,最难以吞咽的是心理上的损伤。这种失去弹性的命运变得松软无力,像一汪无灵魂无生命的浊水。毕宇飞精炼又带有些许诙谐的语言,使整个小说是异常顺滑的,但故事情节及人物命运让人心疼,甚至压抑、窒息……

【关键词】 刚柔碰撞;毁灭性反抗;伦理、性;失去弹性的命运

毕飞宇,2011年第八届茅盾文学奖获得者。在2000年左右毕飞宇发表的两部小说《青衣》、《玉米》就给文学界带来了很大的震动,《青衣》发表后,评论家吴义勤曾在评论文章里说:“毕飞宇是个不急不躁的作家,总是慢悠悠的,但每一次转型,都能达到一个新的‘追求。”果然,不久之后,《玉米》出现了,李敬泽说:“是的,守望,守和望,守着人、望着命运,这是作家的古老姿态,毕飞宇把这种姿态视为写作的根本意义所在。”

作为作家,毕飞宇成功地让读者看到了一种艰难,一个被现实被家族颜面被权利等重量压制着的不能承受如此之重的细弱脊梁,反抗?怎么反抗,一种是得胜的反抗,一种是同归于尽的毁灭性的反抗。《玉米》中展开的这种刚柔碰撞,产生的是怎么样一种不能忍受的痛,和失去弹性命运的毁灭与坚守 。作品里很多人物都是如此,畸形、错乱的,这就是新中国七十年代社会转型时人们的生活境况,作品给予了淋漓尽致的表现。剖析《玉米》中众多刚柔碰撞的妇女形象,对认识特定历史时期的社会特点,对于探索特定历史时期的人性、社会意义都是有着很大的现实意义。

一、玉米及其他人物形象的典型性及特定的社会环境

不管是一部电影还是一部小说,都要塑造出能让观众读者印象深刻甚至念念不忘的人物,這就是典型人物或符号化人物。也是其能获得成功的一个重要因素。人物的悲柔、刚烈、惨痛等命运,都是通过其中人物性格、言语、外貌等塑造的。这些人物丰满与枯瘪,且之间的内外、上下、左右、前后等一系列的交织,都是不可避免和或缺的。

1、悲柔人物形象的塑造

《玉米》中成功地塑造了多位妇女形象,我们重点来分析两位。

第一位就是玉米。她是一个要强、心思缜密、家族、个人尊严比命重、有权利欲望、犹豫又坚定的美貌女子。要强和有权利欲望主要表现在作为家里的老大,在母亲生老八时,她帮忙接生,虽然很是恐慌与害羞,却依然坚持着。第一次掌权,通过对玉秀的征服。在和彭国梁恋爱时,对于飞行员身份的羡慕及渴望,因为这样可以为家里争光,增添一层权利的外衣。爱情的破裂,她没有失去理智,而是尽量控制自己,包括经常仇恨的柳粉香对她示好低头,她最终还是没有接受,傲气十足、冷言冷语地走开。心思缜密和家族、个人尊严比命重,表现在对父亲在外厮混不轨行径的厌恶,还有抱着老八到和父亲有沾染的女人家门前站立说笑,最突出的是在父亲的不轨被发现揭露,失去了村支书,家境败落,为了重新得到家里在村子的威望,即使嫁给年龄差距挺大和做替补的郭家兴。犹豫又坚定,在爱情那般火热喷涌的面前,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没有让彭国粱拿走她的一切,留下了最后的底线。然而在彭国梁刚走不久就后悔不已,为什么没有给,留着还有什么意义。美貌从全文一直贯穿,点点滴滴的破碎却塑造出了超出完整美的美。

第二位就是王连方,玉米的父亲,一个放纵、卑丑、欺软怕硬、苟且偷生没有责任感的人物。在当村支书时,那种傲慢和对村子里女人无所忌惮地发生关系,即使被有庆碰到,也沉着淡定地把有庆视而不见,忽略掉走开。然而在和秦红霞被堵在炕上后,那种厚脸皮、卑丑的姿态,还试图得到挽回。实在没有挽回的余地,支书被替代,他重新找伙计,且不愿意做重活,找个油漆匠苟且活下来。为了得到权利和“所谓”的尊严,竟然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一个年龄大且有在医院癌症晚期妻子的公社副主任。

可以说, 以上我们分析的两位形象及《玉米》中其他妇女形象的塑造,都是饱满丰富的,性格也跟着被活灵活现地刻画了出来。作者的语言虽具有诗意化却也不失人物化,什么人说什么话,什么人做什么事情,性格里那种复杂纠结,带动了读者的心,跟着不停地跑动。悲柔人物,说起来,人物是可怜的。如身临其境,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怎么反抗?一种悲柔人物注定的哀伤,仿佛他们的高兴都是孤独凄惨隐晦冰冷的。

2、人物间交织的主要因素

人活在世上,不是单一的,说大了,是世界的、是国家的、是社会的、是家庭的,总是会有着千丝万缕或大或小的联系。一个人的喜怒哀乐,由外界环境和自身因素影响造成的,或许是一个人一件事一个东西一个信息等。

(1)生活大环境。玉米性格悲苦,很大程度是来自于这样的一个社会、家庭环境,七十年代的乡村。父亲的放纵,母亲的懈怠,把很多的事情都推给她做。比如管理家,比如照顾孩子。很小就懂得许多超越了年龄的事情。可以想象,一颗幼小单纯的心灵,经受过这样污浊之水的浸染,轻则变了颜色,重则被渗透进去,向深处流去。一个扭曲的环境,出现畸形的心理,这不足为怪。环境影响人,这一直以来都是心理学家评论家一致赞同的。在一个在有威严、尊严的家庭里,她习惯了这样的强势,稍有改变就不可容忍,甚至天塌地陷沧海桑田的变化,更不要说是父亲下台这样的大事。她要力挽狂澜,可就凭她一个柔弱女子,先是生长的环境,以及环境里的亲人,亲人间的不和等,让她太明白其中的关系。有些东西看得太清楚就被称为赤裸,是有很多危害的。

(2)生育。由玉米不得不提到她父母,施桂芳的无奈,生是能生,却难以生出男娃;王连方有权有势,仗着权势去找各种女人,施桂芳心知肚明却无法说出什么,阻拦只会自找不舒服。包括有庆家的(柳粉香),无法生育,按作品里的意思,明显是有庆不行,和王连方发生关系后就怀孕了,但这一切的罪过都归结给女人。一个女人,在农村,不会生育,这是大事情更是一个女人的耻辱,甚至没有资格成为一个女人。就好比,一棵苹果树,老是不结果子,一年四季光枝头,农人就会想办法,最根本的办法就是给连根拔起,重新栽种一棵。笔者总有一个感觉,这个作品里讲的所有女人,他们其实是一个女人,分成了不同阶段罢了。玉米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柳粉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施桂芳是一个四十多岁或五十岁的女人,都在围绕一个男人转,这就是女人一生的经历。作者将其隐蔽起来,这是他们的一个内在关系。

(3)权利、欲望。女人们在生育上已然在男人面前矮了一头,再加之男人拥有权利,更是只有屈从。还有就是男人也对男人的一种轻蔑,本是相差不远的情况,一个稍好点,就要欺凌另一个。比如王连方对有庆的蔑视。他把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堵在炕上,竟然能容忍,从喉咙里咽下这口气,为什么?因为那个男人比他强大。压迫得他不敢吭声,更不敢动手反抗。他的反抗在哪里?从此不再搭理自己的妻子。这也是一种奴性,和鲁迅笔下的阿Q及挨了打后却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来取得安慰的阿Q精神有神似之处。作品中的每个人身上都有,这也是他们外在的一个联系和相同点。

3、精妙的语言、叙事等是人物形象的营养品

人物塑造中,之间交织的各种关系,这是把其人物写活的一个重要因素。但对于一个健康活泼的人来说,成长过程中一个不可缺少措施,就是要汲取营养,来更好地茁壮成长。像如每天的吃饭、喝水、喝奶、吃水果等,都是对营养的一种汲取,只有这样一个人才在有了大骨架后,在精细中慢慢成长起来。它们会填补身体的每一个微小细微的缝隙。当然作品中的人物也一样,在土耳其作家帕慕克诺顿演讲中说到:“作品中的人物也是有自己的性格的,我有时候的写作就是在没有故事的情况下,跟着作品里的人物走,他们也会在作品塑造的环境里前行、言语。其实这个也就是席勒写的素朴诗与感伤诗的观点。”

毕飞宇用语言和叙事来给其人物注入了含有超级丰富的养分,语言的张力和解读式的叙述,不仅能看到他的功力而且还能隐约中感到一种自信。一个小说的语言是重要的,也会是作家成长过程中的一个标致,形成一种独特的风格。作品中的语言很是精炼简洁,读起来还有古文的韵味在其中。诗意的语言最具张力,我想说那是一种飞的语言,卡尔维诺就提到过一种轻,轻的是鸟儿,而不是翅膀。别致的比喻的运用,把权利写成握住的拳头,捏出了汗,生长出了五个指头,让人不可思议。在语言本身的意思下,会浮想、发散、开花式的蓬勃与灿烂,闪烁在人物身上和周围。解读式的叙事,相当从容,这也是作者自信的表现,很多人不着意就会匆忙或滞后。毕飞宇却不同,他如修行已久的老者,从容不迫地款款走来,呼吸均匀平缓、语气沉稳、话语具有哲学意味,内涵丰富。这算是超出作品后的另一种建构和升华。

二、碰撞下无法忍受的痛点

1、贞洁、伦理是女人的致命伤,痛点之一

作品的背景是新中国的70年代,新中国刚成立不久,人们对于传统封建观念还没有得到多大的改善。女人关键的时间就是那么几年,等不到二三十年后的观念的进步。一个女人,若是在结婚嫁人前,失去了贞洁,那是天大的残破,不可弥补的,从此八分的命运就此被注定,那就是悲惨。一层层的往下推,婚姻是人一生中大事里的其中一件。对此,不管男女都是格外关注。新中国成立,一夫一妻制的制定,给了女人些许的权利,也收敛了男人的一大部分特权。对于寻找伴侣,女人外在的资本是美貌,内在的,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贞洁。可以外在不美丽,但只要保留了贞洁,后来的幸福还是会有的。男人更是如此,觉得得找一个崭新的女人,若是娶到的女人失去了貞洁,那就是对他的一种侮辱,无法反抗和无法抹去的红字。伦理道德又是一个紧箍咒,众人的言论及传统的训导,都会成为念咒者和压缩者。古人就有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有这样理直气壮时间久远的正统话语做支撑,对一个女人的压制和捆绑都是理所当然的。若是不在乎这些,也会得到风涌而至的厌弃唾骂。必须娶有贞洁的女子做妻子,关键是必须会生孩子,生男孩。这就好比无限的圈圈,大圈圈套小圈圈,小圈圈套再小的圈圈,层层逼近,一种得寸进尺,几乎是要窒息,压抑的无所安身之感。

2、家族、颜面,痛点之二

家族、颜面,说白了是权利。自从大自然形成,就逐渐出现了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物竞天择的生存规则。任何地方,只要有动物存在,哪怕是孤立的一个人,那也要和低级的动物做斗争;两个人、三个人多个人在一起,竞争是难免的。村子里的竞争攀比更是可想而知,为什么会有族谱,追述很多代,来记住那些丰功伟绩有成就的族人,一个是为了记载、纪念,更多的是为了显示这个家族的宏大强盛。笔者曾经参与过一个族谱的编写,给别人,那人是一个市的市委书记,这其实就是光宗耀祖。不仅编写族谱,还会修缮祖辈的墓地。给周边及邻人一种无形的震慑。这就是有尊严,个人的尊严带动家庭的乃至家族的尊严。王连方的村支书,就是尊严,为什么村人尊敬他和他的家人?玉米的婚事一直搁置,因为大家觉得玉米是村支书的女儿,一般的人家不敢轻易去攀附和结亲。玉米最后抛弃鲜活的活,这就是致命、关键的因素。失恋看似失去的是一份情感,实则是能振兴家族家庭的一个机会。这才是根本。

3、性与生育,痛点之三

中国有一句话:“食色性也。”还有一个作家在作品中曾表达过性欲是推动社会的前进和发展的动力。是的,万事只要存在即是合理的,就看怎么安排,度很重要,拿捏得准将会让人受益非浅。性就和吃饭一样必要且平常合理。若是把性高高搁置,不容触碰,那社会只能是一潭死水,没有接替和继承。当然这只是一种表面浅显的理解。王连方的性是过度的狂妄的,玉米的性是谨慎的隐秘的,不能有丝毫触犯的,哪怕空气中的一点污浊。自然性与生育就联系在了一起,有了性事就有了生育,顺其自然的起因和结果。人类社会及道德又给其加挂了好多东西,本身的重量负担上又增加了重量负担。弯曲的地方,要拉直,多选的地方,要单选。必须把人的意志赋予在其中,顺意那是女人的侥幸,不顺意绝对是女人这一生的不幸,惨烈的不幸。这也是人无法控制的,所以这样的痛是不可避免的且发生的概率相当大。

三、失去弹性的命运

我把弹性做了命运的定语,前面又加了失去。我认为命运是有弹性的,正常人的命运的柔韧性是五、六分,较悲的是三、四分,较喜的是七、八分,悲惨的是一、二分,喜庆的是九、十分。柔韧也有个度,到了两端或超越两端,都是危险和可怕的。《玉米》中的人物命运,大部分是超越的失去弹性的。

1、痛到极限的颓靡

饿过头就不饿了,痛到极致就昏迷了,甚至疼死过去。使劲拉一根橡皮筋,或无限地吹气球。结果是失去弹性、拉断和爆炸。人的命运不是天注定,是各种内外因素的牵扯导致的。再想象,人比如是一个球,环境中不同的因素在施力或加热、冷冻,这个球会被压扁或膨胀紧缩。形体出现了变化,重心失去了平衡,正常运行的机能失控,毁灭是必然的。

社会环境中给予玉米、施桂芳、柳粉香的痛楚是多种多样的。有撕裂、切割、烧灼、掐扭、撞击、捶打等。玉米一直在忍受着,因为心中有希望在,前面持家的忍耐,是母亲生下了老八,男孩。家的这棵枯树又重新地焕发出了生机,她要做的是拯救,只要有一丝的希望,竭尽所能甚至超自己的能力地去施肥、浇水、修剪,无微不至地呵护。还要去打击外面的病虫,到和父亲发生关系的女人面前炫耀,故意羞辱腌臜她们。得到了爱情,又是一个希望,即使后面父亲失去了权利,心里的汹涌澎湃的痛,但还是压住了。觉得有一份不错的爱情,可以弥补和翻身。一个个希望在不断地朽掉破灭。失望不停地逼近绝望,绝望让她痛到了极点,别无选择。心里还是不忘却这个家,想让妹妹弟弟过得好,完全地奉献、失去自己,把自己当作一头猪一头牛,卖给公社的干部主任。实际上在她用自己的指头毁掉自己贞洁时就放弃了正儿八经活着的人过地生活的信念。像施桂芳一样,不停地生女娃,就是不生男娃,让她的高傲低下头,但一直在生,说明也并没有放弃,即使第八个是男娃,也失去了想象中的那种喜悦,平淡至极地活着,失去的已经太多了,无法补救。柳粉香更是如此,为什么愿意和王连方发生关系,且那么心甘情愿。一个是寂寞,再一个从内心深处对命运的不屈服不甘心,还有就是她活得落寞,想用一定的快感来苟延残喘地活着。

所以,他们的伤痕不能再用痛苦来形容。撕心裂肺的疼痛已然过去,剩下的就是一种痴呆麻木死寂的颓靡。一具具没有了思想魂灵的尸体,活着的死人。

2、失去弹性命运的人性探索

毕飞宇之所以写这样的作品,意义何在?难道就是为了写玉米这个人而写玉米?显然不是。失去弹性后的命运,身体就是一堆松软和立不起来的废物。人要是活得没有办法站立,连躺着的力气都没有,那就是一种残酷的死亡。有时候活着比死去更痛苦。人性很复杂很矛盾。善良的标准是什么样,邪恶的标准是什么样。罪与罚,爱与恨,真与假,美与丑等。人性是残暴又温和的、坚强又软弱的、美丽又丑陋的。是的,人性从初始时是真的美的善的,在后天的环境变化中,人性也会随之变化。玉米这种植物是平常的多见的,在中国大地上随处可见,当然也是廉价的低贱的。我想这也是作者想要说明的,像如玉米这样的植物,作品里这样的女人,在中国大地上是普遍存在的。是什么让她们活得如此艰难,是什么让她们欲哭无泪,无奈地走向一种毁灭的反抗,造成了没有弹性的命运。要想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那就得从内外、前后、左右、上下全方位的做改变,四周的冷热尽量变温和,四周的力道尽量均匀,四周的松紧尽量适度。观念要逐步改变进步。

毕飞宇想用作品《玉米》中的玉米、施桂芳、柳粉香、王连方等人联合起来诠释一种人性,但这种诠释是静默的沉着的,小说家就是给读者在讲故事,故事后面深藏的内涵深意却是每个读者自己来体会感悟的。米兰昆德拉说:“小说的精神是延续的。小说的精神是复杂的。小说就是写小说该写的东西。”还有就是众所周知的一句话,“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毕飞宇在作品里涵盖了很多东西,比如政治历史的大背景、传统道德观念、伦理等,让我们理解探索其中的人性。

3、“没有写完”的小说和“没有成熟”的玉米

小说在我看得正热时,再翻一页,却没有了。那时我被突如其来的戛然而止冲昏了头脑,细致的一想,是该结束了。然后再写?写什么?难道非要写到主人公玉米和郭家兴的生活,然后郭家兴再弄出乱子失去权利,或两个人过着不冷不热的生活,没有感情的生活是可怕的。只会成为一种发泄情感和欲望的工具。机械的运动,重复无数次的生活轨迹。说是一部“没有写完”的小说,实际已经很完满了。结局就是这样,合情合理。触痛人的心,想要怜惜卻又无能为力。“没有成熟”的玉米,但可以预测得出,这株玉米很难再结出丰硕饱满的玉米棒子。小说说白了也是一种隐藏的艺术,好多东西不可直白坦率地说出来。记得作家铁凝曾说:“短篇写的是横截面,中篇写的是故事,长篇写的是命运。”什么样才是完满?不一定圆满才是满,月的美,残缺也是一种满,也是一种美。这就好比普通话与方言的区别,普通话是语言,标准的,方言也是语言,在当地来说,这才是标准的语言。

玉米的一生也许后面还会有变化,但作者已然很明确地给出了结局,甚至预测了其中最大可能的那个,玉米后来可能是有庆家(柳粉香),接着是母亲施桂芳的经历。遇到的男人的过程是彭国梁、郭家兴、父亲王连方这样的轨迹。毕飞宇看似无意,实则是很巧妙地安排了她们的存在,柳粉香是因为年轻丢失了贞洁才勉强嫁给有庆的。看看玉米和郭家兴,会不会联想到些什么。母亲施桂芳的无奈,虽然男人是村支书。同时看看郭家兴是公社主任。一切的一切都有可能。

四、结语

几个女人和几个男人在村子里的故事,主要是围绕着一个女人转,那就是玉米。看到后来和写到后来,越来越明白及肯定。玉米的一生已然完成,由玉秀玉叶的遭遇,她自己本身的事情,加上有庆家的经历,母亲施桂芳的经历。遇到男人,从彭国梁到有庆到郭家兴、父亲王连方。刚柔的碰撞,从社会大环境大背景的影响下,一个女人的命运在几个不同人物的身上尽力地表现着,人的一生,无非就是婚姻、爱情、生育、过日子。都经历了,因为政治、历史,加上城乡间的差别,村里的伦理道德观念,人欲望的迸发。一个女人的一生就这样被一点点侵蚀吞咽和撕裂、破碎。鲁迅说,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你看。确实,一个个美好的希望,不停地被摧残直至破灭,残落在地里。掉了一个还有一个,等等,还是有希望的。最大的失望莫过于此。可以迅速变成绝望。绝望转化成一次次的疼痛,忍受着,刺裂不算什么。终有一天是会倒下的,放弃了坚守着的信念,心里再也建立不起一道防线,哪怕是软塌的或裂缝条条丝丝的。在难以忍受的痛楚后,命运的韧性变得虚弱下来,逐渐失去弹性。最后成为一条没有了弹性的线,一拽就绷紧,再使劲就哆嗦,时间的见证下,会被风雨阳光逐渐渗透。玉米诠释了一切,其他人物补充了玉米外的一切,浑然为一体。刚柔碰撞下不能忍受的痛,造就了失去弹性的命运悲剧。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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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铁凝.小说月报.第八届百花奖获奖感言[J]. 2009.7.

【作者简介】

王 震(1994-)男,笔名:王闷闷,陕西子州人,现为西北大学现代学院文学院教师,专业方向:文学创作与当代文学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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