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百合”或再创俄军传奇

马建光?张乃千

在收到数百份申请审核信件后，俄罗斯空军终于要开始招收并训练女飞行员了。日前，俄国防部长绍伊古明确表示，克拉斯诺达尔高等军事航空飞行学校将招收俄军历史上首批女性学员，她们将从今年10月1日起接受军事飞行员的训练。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苏联空军就曾有近一千名女飞行员与纳粹德国作战，她们甚至还因作战英勇被德军给予了“黑夜女巫”的绰号。此次俄罗斯重新恢复培养女飞行员，不仅是俄罗斯自冷战结束后军事力量恢复的重要标志，或也意味着这些“空中百合”将再创俄空天军传奇。

“黑夜女巫”的战场传奇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苏德战场上，曾经有这样一批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铁军”，她们就是苏联空军女飞行员。第二次世界大战初期，苏联军队其实是不允许女性上战场服役的，对于空军来说尤其如此。但随着1941年战场态势的变化，苏联空军著名的女领航员罗斯科娃上校收到了来自全国各地要求参战的女性的信件，她进而劝说斯大林在苏联红军中专门成立了三个完全由女飞行员组成的战斗航空团，番号分别为第586战斗机航空团、第587昼间轰炸机航空团和第588夜间轰炸机航空团。

其实，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也有一些国家招募了女性飞行员，但大多只承担一些战场支援和辅助作战的工作。从苏联红军的三个女飞行员组成的航空团命名上就可以看出，苏联空军的女飞行员除执行运输和侦察等任务外，还要像男性飞行员一样执行对敌目标空袭和空中作战任务。从1941年6月22日到1945年5月8日，共有将近1000名女性参加了苏联空军，她们中有许多人在前线浴血奋战，同男性战友一起在保卫祖国的战场上与敌人厮杀较量。

就拿其中的第586战斗机航空团来说，三年共出航4419架次，进行了129次空战，先后击落38架德军战机，甚至涌现出许多王牌女飞行员。专门执行夜间轰炸任务的第588航空团是三个女性航空团中最令敌人闻风丧胆的作战部队，德军也给她们起了个特别的称呼“黑夜女巫”，足可见其在德军心理上造成的巨大阴影。第588航空团使用的轰炸机多是当时都已过时的波-2双座双翼飞机，这种机型设计之初主要用作喷洒农药，因此航速极慢且对起飞降落场地要求极低，德军用于拦截的战机如果要放慢速度瞄准往往又会出现空中停车，因而形成了极为独特的作战能力。

当时年仅19岁的娜杰日达·波波娃就曾是“黑夜女巫”中的一员，她驾驶战机执行过852次任务，虽被击落过数次但都幸运生还。更为传奇的女飞行英雄当属玛丽娜·罗斯科娃，在她的建议和严格训练下，苏联女飞行员们技艺精湛，其中王牌飞行员莉莉娅至今仍保持着击落15架敌机的光辉战绩。整个战争期间，仅“黑夜女巫”就进行轰炸飞行超过3万次，投掷炸弹2.3万吨，先后有23名女飞行员获得了“苏联英雄”金质奖章。曾与她们一起并肩战斗的自由法国飞行员称赞说：“即使把世界上所有最美的鲜花都摆到你们脚下，也不能表达我对你们的无限敬仰。”

如今再现“木兰从军”

尽管女性飞行员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取得了骄人战绩，但苏联女飞行员在战争中也遭遇到了残酷的伤亡以及包括生理和心理在内的折磨。或许因为这个原因，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苏联的女飞行员数量日益减少，今日的俄罗斯尽管拥有世界第一流的女飞行员，但女性驾驶战斗机参加一线战斗被禁止。

目前，俄军中约有4.5万名女性服役，她们大多不直接承担作战任务。克拉斯诺达尔高等军事航空飞行学校虽然从2009年开始招收女学员，但她们不参与飞行训练。其实，女性这种远离作战一线的现状在大多数国家都较为普遍。美军曾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组建了首支女子航空勤务飞行队，但随着战争结束也被解散，此后大批女飞行员离开飞行队伍，被迫改行从事与飞行毫不相干的工作。

如今，女性别说是想要驾驶战斗机，即便是驾驶民用飞机都会有重重阻力。美国航空局直到1973年才吸收了一名女飞行员，苏联也是从上世纪70年代才重新开始让女性进入飞行員培训项目。直到今天，在部分俄罗斯人眼中，女飞行员可能就像女坦克手一样看上去令人感觉“不靠谱”，有些男性飞行员甚至直接拒绝与女性飞行员一起执飞，巨大的社会偏见与阻力也成为阻碍女性进入俄罗斯空军飞行员体系的重要因素。

其实，女性往往沉着冷静、思维缜密，某些特质适合飞行这种职业，但飞行过程中长时间的高压力、重负荷训练以及每一次升空作战和返航都是艰巨挑战，尤其是对于拼杀在作战一线，对战机操控和机动性有较高要求的战斗机来说，飞行员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都要非常过硬，因此女性飞行员也就自然凤毛麟角了。

俄罗斯此次开启女性飞行员培养与训练工作，与俄罗斯近年来国防建设的发展不无关联。通过接收数以百计女性寄来的申请函并“大张旗鼓”地进行筛选与培养，可以进一步提升全民的国防意识，是一次有力的国防宣传活动。同时，未来培养的女性飞行员也将缓解俄罗斯由于人口生育率低而出现的高素质兵员补充不足的问题。对于飞行这一“胆大心细”的工作来说，长期未曾挖掘的女性飞行员或将成为俄罗斯空天军未来建设发展的“富矿”。

“空中百合”渐受各国偏爱

长期以来，女飞行员一直作为一道亮丽的风景被持续关注着。早在1910年3月，法国的莱蒙德·德拉罗什就成为第一位获得飞行驾照的女性，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也出现了女性飞行员，其他诸如英国的艾米·约翰逊、新西兰的珍·巴腾和美国的艾米莉亚·埃尔哈特等都是创造或打破航空纪录的“明星级”女飞行员。

如今，“空中百合”逐渐受到各国空军的追捧与喜爱。女性飞行员被各国空军排斥的年代，大多也是喷气式飞机迅速崛起的时代。驾驶这种飞机，由于操作难度高、机动过载大，女性身体条件存在与男性的一些先天性差异，进而造成现实中培养女性战斗机飞行员的相对困难。不仅是苏联或者俄罗斯，美国也曾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禁止女性飞行员直接参加各类战斗。但随着相关技术水平的提升，驾驶战斗机的女性飞行员已经可以克服各种生理条件限制，加之坚忍不拔、细致认真等品质更成为女性飞行员进入战斗机部队的“加分项”。

1993年之后，随着美国国防部取消了女性飞行员直接参战的禁令，美军在“沙漠之狐”空袭伊拉克行动中，就有九位女飞行员驾驶轰炸机、空中加油机和救援直升机执行作战任务。而在2001年的阿富汗战争和2003年的伊拉克战争中，美军女性飞行员更是巾帼不让须眉，驾驶战机对地面敌人进行了毁灭性打击。目前，美国空军已有6万多名女性，其中包括能驾驶F-22战斗机、U-2间谍飞机和C-130型运输机在内的约1000名女性飞行员。俄罗斯航空工业近几年的发展复苏，也使得其在女性飞行员培养领域加快了追赶美军飞行员的步伐。俄罗斯此次计划培养的首批15名女性飞行员，预计在10月开始接受相关训练，最早将在五年后取得飞行员资格。这也只是俄空天军重新塑造女性飞行员这一“空中铁拳”的开始。

相比之下，我国早在1951年就招收了第一批女飞行员。在1964年我国首次原子弹爆炸试验中，就有驾机穿过蘑菇云进行空中取样的女飞行员。同时，我国还通过女性飞行员培养和选拔体系造就了优秀的女航天员，这也将成为俄罗斯参考与借鉴的重要方式。

（作者马建光为国防科技大学国际问题研究中心常务副主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