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京胡圣手”燕守平 他有一把百年京胡 历经几位名家

2018-01-23 11:28
北广人物 2018年47期
关键词:戏校蛇皮票友

燕守平,人稱最后的“京胡圣手”,曾因拉得一手行云流水的京胡,在上世纪70年代为京剧名作《杜鹃山》成功伴奏而一夜成名。他没架子不拘礼,虽年届77岁,朋友们还是喜欢称呼他为“小燕”。如今退居台下,燕守平也“闲不住”。他广收徒弟,退而不休。看到徒弟们在台上成功演奏京胡,他会像个孩子一样激动地流下眼泪。他一生热爱拉京胡,至今还在为京胡奔忙。他说:“拉京胡是我一生的事业,这一辈子没有别的任何想法,就是好好拉京胡。”

近年,燕守平主导成立了京胡研究会并担任会长一职,他要做一件前人没有做过的事,那就是为京胡做仿生皮,以代替蛇皮。“实验已经通过了,希望能尽陕用起来。”

曾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奏京剧

燕守平是遗腹子,原本生长在江苏一个穷困家庭,11岁那年被亲戚送到北京戏校。这个戏校有三个月的试学期,不合格者要淘汰。他说:“头两个月我什么都不懂,到最后一个月我实在着急,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劲,认真学起来了,结果考了第一名。”此后,他也没有考过第二名,一直到毕业都是名列前茅。

“主要是因为我比较用功,也要感谢老师们的严格教导,哪个音错了,老师就瞪眼拍桌子,我们很怕挨老师‘呲,都认真学。那时候条件很艰苦,连板凳都没有,大家上课都是站着的。一开始我是走读生,因为住得远,一大早就出门,冬天下大雪,每天清晨街上第一个脚印就是我踩出来的。”

在戏校里,燕守平先学了打击乐、吹笛子、弹琴等,如此学了四五年之后,直到1956年,他才开始接触京胡,1959年毕业后留校任教,专业从事京胡演奏。此后,他为多名京剧名角伴奏,也多次赴国外演出,曾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奏京剧曲牌《夜深沉》。

其实,学京胡并不是他自己的选择,而是老师做主的。倒是奇怪,几十年过去,燕守平除了拉京胡,竟没有别的爱好。正因为发自内心的喜欢,他也很好学。为了提高琴艺,他逮住空就骑车到处向琴师讨教。学完返校后他不敢马上吃饭,就怕把刚学的“吃没了”,必须趁热乎先把老师教的背会练熟。留校任教的近十年间,有好几年,京胡琴师徐沅沉是戏校的副校长,每周一、三、五都会到学校去,每次燕守平都去陪他。“他给我讲了很多东西,他总跟我说,要拉出人物的性格、情绪,必须‘入戏。”

因京胡演奏享誉全国之后,燕守平时常会遇到一些票友。“有的票友拉住我问,您是燕老师吗?我刚说是,对方激动得‘啪就跪下了,说‘我可看见真人了,吓我一跳。这种事情还不只遇见一次,有好几次。”另有一回,他开车去接一个徒弟,因走得匆忙,脸没洗,衣冠不整,结果在徒弟家小区正走着,迎头一个人一直盯着他看,后来终于急急跑过来了,说:“您是不是燕老师?”燕守平瞧自己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只好假装不是。走过以后那位票友还在身后念叨:“长得真像啊!”

最“年轻”的京胡也有50多岁了

一般认为,京胡因京剧而生,京胡演奏是承托演员的。而燕守平这样形容:“演员和乐队就像是鱼水关系,演员是鱼,乐队是水,鱼离了水活不了,水离了鱼还能活。”早在1987年,燕守平第一个开启了京胡独奏的先例。“当时别人撺掇我去开音乐会,我没有信心,没想到效果特别好。”民族文化宫全场的票放出2个小时即售罄,热情的观众还把售票的铁门挤塌了。作为京剧的主要伴奏,以往,燕守平都是坐在舞台侧幕,那一次坐在舞台中央,他有些不习惯。当晚,他全情投入拉着京胡,只觉得台下黑压压一片。中场休息的时候,他说,完了,拉了半天也没人理,观众不喜欢这个!“旁人说,你还要观众怎么理你?你没听见观众一阵阵鼓掌、叫好声吗?原来,我的心神全在京胡上了,什么掌声、叫好声完全进不到我耳朵里。”

2002年,燕守平举行了从艺五十年传承音乐会,2012年又举行了从艺六十年传承音乐会,至于七十周年怎么办,他表示还要带着徒弟再开一场。燕守平自言岁数大了已经拉不太动了,但看到徒弟们拉得好,心里特别高兴。他说:“我老占着坑,年轻人怎么发展?我也留恋舞台,但是能力不够了。再者传承、弘扬京胡,不能单靠我一个人,还要交给下一代,我有这个责任。”

在燕守平看来,自己一切的成就和因缘际会,都是一把小小的京胡“立的功”。至今,燕守平收藏了近十把京胡,视若珍宝。在他手里,最“年轻”的京胡也有50多岁了。在外人看来,这些京胡布满岁月的痕迹,看起来也没有太大区别,但他随手拿起一把,就能说出其不同的身世历史。“有一次,一个徒弟问我借了一把京胡,当时我没多想,结果他表演完给弄丢了,上面虽然刻了名字,也没能找回来。后来徒弟跟我说这事,当时我的血压就上来了。丢京胡的事情发生以后,我对自己的京胡就不敢撒手了。我还有一把上百年的京胡,历经几位名家,很多演奏会上都可以看到我拉着这把京胡,有人曾想花一百万买,我都没有动心。”

做出仿生皮代替蛇皮

近年,燕守平主导成立了京胡研究会并担任会长一职,他要做一件前人没有做过的事,那就是为京胡做仿生皮,以代替蛇皮。“京胡上的蛇皮受天气影响比较大,不利于南北方辗转演出。这项研究交由清华大学的科研人员去做,实验已经通过了,希望能尽陕用起来。”

“南北方气候迥异,北方的京胡带到南方蛇皮就‘塌了,南方的京胡到了北方又‘爆了,每回琴师都为这件事情着急。再者,取蟒蛇皮做胡琴毕竟是杀生,京胡私人带不出境,我们携京胡出国演出都得先打报告。我希望能够彻底解决这一难题。”为了做出合格的仿生皮,燕守平提了要求,即一定要做出能媲美蛇皮的“酥、脆、亮、厚、通”,也就是要拉出酥音,音质厚实、脆亮、通透。

经过几年的科研,第一代仿生皮做出来了,五六年前还专门举行了一次仿生皮京胡音乐会。“验证的结果是,效果基本可以,但跟蛇皮比起来还是差点意思。政府为了仿生皮的研制投入了好几百万,但还是以失败告终,我觉得怪不合适的。”一心要在有生之年促成仿生皮的成功研制,燕守平内心焦急。一年前,他自己带了两张蛇皮,找到了一位清华大学教授,要求细析蛇皮脂肪、纤维等诸项成分的含量,在指标细化明确的基础上,再逐步研制出仿生皮。

最近,燕守平收到了好消息,就是仿生皮已经实验成功。虽然燕守平还没有来得及试琴,但这回他信心满满。用仿生皮解决南北方琴师常年的困扰,让他们能够正常发挥自己的琴技,又可以免杀生,他期待这一天早点到来。

据《广州日报》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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