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酮醛代谢及其在阿尔茨海默病中作用的研究进展

2018-03-19 04:04江莲英王家丰李克深
山东医药 2018年34期
关键词:羰基残基谷胱甘肽

江莲英,王家丰,李克深

(1广东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广东湛江 524000;2暨南大学华侨医院神经病学研究所)

阿尔茨海默病(AD)是以大脑前皮层及海马区淀粉样蛋白(Aβ)沉积和神经纤维缠结(NFTs)为病理特点的一种中枢性神经退行性疾病,发病机制尚不完全明确,尚未有根治的药物。研究表明,AD与糖尿病及高血糖状态关系密切,糖尿病和AD互为彼此的高风险因素;还原糖与蛋白质交联最终形成的晚期糖基化终末产物(AGEs)参与AD的Aβ和NFTs形成,并加速病情进展。丙酮醛(MG)是一种正常糖代谢中间产物,且为AGEs的一种活性前体物质。MG虽是一种体内正常的生理代谢产物,但过多的MG对细胞会造成急性或慢性损害。应用羰基清除剂(氨基胍、替尼司坦)及AGEs生成抑制剂等可对抗MG毒性作用,并可一定程度缓解AD的进展[1]。现对MG的代谢过程及其在AD发生发展及治疗中的作用综述如下。

1 MG的代谢过程

1.1 MG的合成 MG是一种小分子的高活性二羰基复合物,它可以在人体各种组织和细胞合成,也可来源于外界食物的摄取,例如咖啡[2]。在体内,MG可来源于糖代谢、氨基酸代谢及脂肪代谢,最主要是糖酵解途径;由磷酸丙酮、三磷酸甘油醛和磷酸二羟丙酮裂解产生,也可由氨基丙酮经氨基脲敏感胺氧化酶脱氨基形成[3]。这一反应途径可以通过酶促反应完成,也可以不通过酶促反应完成。酶促反应是由磷酸丙糖异构酶和MG合酶催化的,磷酸丙糖异构酶硝基酪氨酸化后会产生大量的MG。另外,MG同样也是蛋白质和脂肪酸代谢过程中的副产物,细胞色素P450 2E1分解酮体时会催化生成丙酮醇和MG;在苏氨酸代谢过程中,氨基丙酮的氧化以及糖基化蛋白质的降解也会产生MG[3]。

1.2 MG的降解 MG的分解代谢有乙二醛酶、NADPH依赖的醛糖还原酶、乙醛脱氢酶(ALDH)、2-氧化醛脱氢酶以及羰基还原酶途径等,醛糖还原酶和ALDH表达于大脑皮层。AD患者颞叶皮层ALDH的酶活性高于对照人群,而醛糖还原酶的活性则增加不明显。在以上这些酶中,MG最主要的分解途径是乙二醛酶系统。乙二醛酶系统包括乙二醛酶Ⅰ和乙二醛酶Ⅱ,以还原型谷胱甘肽为辅助因子[1,4]。MG能够与还原型谷胱甘肽通过非酶促反应自发形成缩醛,它能与乙二醛酶Ⅰ的两个活性位点结合,在乙二醛酶Ⅰ的催化作用下转化成S-D-乳酸谷胱甘肽;继而在乙二醛酶Ⅱ的作用下,S-D-乳酸谷胱甘肽被水解成D-乳酸,同时重新生成还原型谷胱甘肽并进入乙二醛酶Ⅰ催化的第一步中被循环利用。D-乳酸能够在线粒体中被2-羟基酸脱氢酶代谢合成丙酮酸。乙二醛酶Ⅰ是MG分解过程中的关键酶,其活性程度会直接影响MG浓度高低。相关文献表明,AD早期乙二醛酶Ⅰ活性是下降的,而中晚期其活性提高了,进一步可说明MG与AD发生发展中的关系[5]。

2 MGO与AD发生发展的关系

脑组织具有高耗氧、高能量需求的特点,脑细胞糖代谢特别旺盛,糖代谢紊乱会导致大脑功能紊乱及记忆功能损害,进而引起神经退行性疾病[6]。糖代谢紊乱导致磷酸二羟丙酮生成过多,进而引起MG过多积累,MG可直接或间接损害脑组织。

2.1 MG对神经细胞及脑组织的直接毒害作用 体外细胞实验中,MG可引起突起形态学变化,导致神经细胞的轴突及树突长度缩短,退化甚至消失[1]。用MG干预神经细胞,可破坏细胞线粒体完整性,导致其功能紊乱,影响线粒体膜电位引起ATP的耗竭。体内、外实验均证明,随着MG浓度增加,可不同程度降低神经细胞活力,增加细胞的致死率,并引起凋亡蛋白的过表达[7]。在MG干预神经祖细胞和海马神经元细胞实验中,细胞存活率不断下降,凋亡率增加,细胞内ROS水平不断增加,ERK表达水平提高。这表明MG可能是通过氧化应激,激活ERK通路,引起海马神经元细胞凋亡、坏死,影响突触联系,从而损伤其学习记忆等认知功能[8]。相关研究表明,脑室灌注MG第1、3、6天,可以导致大鼠不同程度的认知损害和鼠脑内神经化学物质的改变[9]。再者,MG可增加促氧化酶活性[10]、减少抗氧化酶尤其是谷胱甘肽的活性[11],从而引起进一步的氧化应激,激活MAPK信号通路,促进细胞凋亡。MG破坏星形胶质细胞胰岛素信号通路,致使其Caspase和多聚ADP核糖聚合酶(PARP)裂解,引起下一步的凋亡进程[12]。

2.2 MG参与AGEs形成间接影响脑组织功能 在AGEs生成的前体中,MG是高反应活性的α羰基醛,可随着3-磷酸丙糖裂解源源不断的生成,表明MG可能是AGEs生成的主要反应物。它与蛋白质的氨基酸残基反应形成AGEs的速度比还原糖快20 000倍[13]。磷酸丙糖增多及乙二醛酶的减少,均会导致MG过多积累。MG与蛋白质的精氨酸残基反应生成环咪唑啉酮复合物,可与蛋白质赖氨酸残基生成Nε羧乙基赖氨酸(CEL)和Nε羧甲基赖氨酸及甲基咪唑ε二聚赖氨酸盐(MOLD),可与半胱氨酸残基生成可逆性硫代半缩醛,也与色氨酸残基反应生成咔啉衍生物[14]。研究发现,MG与氨基酸残基反应形成的这些复合物例如CEL、MOLD,可以在NFTs及其脑脊液中被检测到[15]。紧接着,这些生成的复合物,经过一系列的反应,最后生成AGEs。AGEs可与AGEs受体(RAGE)结合,进而引起一系列氧化应激反应[16];也可与Aβ蛋白交联,从而增加其不溶性和抗蛋白酶水解性[17]。

2.3 AGEs与Aβ、AD形成关系 正常细胞和组织也有一定水平的AGEs,随着机体衰老,细胞和组织的AGEs持续增多,在AD患者中尤其加速增多。研究发现,AD患者的脑脊液可检测到高水平的AGEs和MG[18]。AD患者的Aβ和帕金森患者的路易斯小体,均可见大量AGEs富集。有关数据表明,AD患者老年斑中AGEs比正常对照高3倍[19]。细胞内和细胞外均有AGEs聚集,细胞内主要以PHF-tau蛋白赖氨酸糖基化形式形成稳定NFTs结构,而细胞外Aβ中可检测到大量的AGEs[20]。AD脑内Aβ被还原糖基修饰,从而导致脑内糖化淀粉蛋白(Aβ-AGEs)的二级结构改变,使其成为与RAGE受体结合更为紧密的配体,且更易聚集沉积[21]。体外实验也发现,AD患者Aβ淀粉蛋白半衰期延长[22]。

相关文献表明,Aβ-AGEs比Aβ引起的炎症信号更加显著[23]。研究发现,Aβ-AGEs比Aβ毒性更明显;与直接脑内灌注Aβ相比,直接脑室内灌注Aβ-AGEs可以明显加速鼠脑认知损害的程度,减少突触密度及下调突触蛋白,且细胞膜受体RAGE表达上调,通过激活GSK3及其下游信号通路发挥效应[24]。有相关文献表明,AGEs与细胞膜受体RAGE结合诱导氧化应激,消耗胞内谷胱甘肽水平,从而激活p21丝裂原蛋白激酶和核转录因子κβ(NF-κβ);NF-κβ转入细胞核内,能够增强RAGE基因的mRNA表达,又能促进前炎症因子释放,从而加剧AD病理性神经炎症反应[24]。

3 抑制MG生成治疗AD

3.1 MG毒性反应的抑制剂 有关研究表明,毛地黄黄酮可有效抑制MG诱导PC12细胞凋亡的mTOR/4E-BP1通路[25]。相关文献表明,二甲双胍可以逆转MG诱导的细胞凋亡效应,减少MG诱导鼠施旺细胞凋亡率及细胞凋亡蛋白的表达;这与目前研究火热的二甲双胍可以延长丝虫及小鼠的寿命,及改善AD进展的证据相关。二甲双胍能够与MG反应生成噻唑啉酮,且应用二甲双胍干预可一定程度减少AGEs的形成,这为后期治疗AD实验提供希望。人参皂可抑制MG对星形胶质细胞的Capsase和PARP的裂解作用,进而纠正其损坏的胰岛素信号通路,减少其对细胞的凋亡作用[12]。虽然作用机制不一,但均可明显改善MG对细胞的毒性作用,均有望于成为治疗AD的潜在药物。

3.2 AGEs生成抑制剂 文献上出现大量AGEs生成的抑制剂,如AGEs断裂抑制(溴化苯酰甲基噻唑PTB、ALT711)、羰基形成抑制剂(替尼司坦)、AGEs形成抑制剂(氨基胍、吡哆胺)[1]。其中羰基清除剂氨基胍,是一种小分子亲核性肼类化合物;氨基胍末端的两个氨基可与α-二羰基中间体结合形成三嗪类化合物,与MG反应生成3-氨基-1,2,4三嗪衍生物。替尼司坦可有效阻止Maillard反应过程,达到对MG解毒的目的,从而阻止AGEs生成[17]。但氨基胍及其化合物在临床试验中发现有不良反应,无法继续用于临床实践。其他AGEs抑制剂OPB-9195、吡哆胺、替尼司坦,仍处于临床研究中。

MG作为体内一种源源不断产生的物质,可通过产生氧化应激、破坏胰岛素信号通路等进而直接诱导细胞凋亡,也参与AD的Aβ及NFTs的形成过程。随着机体衰老,MG持续在体内积累,形成的AGEs可在正常组织中被检出,尤其是在能量代谢特别旺盛的大脑组织中,且在糖尿病及AD病理状态下可加速积累。这表明MG在AD发生发展中起着重要作用,也进一步提示AD患者的认知功能下降与MG水平的升高紧密相关;另一方面表明,降低糖尿病、高糖状态风险以及加强MG的解毒功能系统可为AD治疗提供新的机会。

猜你喜欢
羰基残基谷胱甘肽
人分泌型磷脂酶A2-IIA的功能性动力学特征研究*
基于各向异性网络模型研究δ阿片受体的动力学与关键残基*
SiO2包覆羰基铁粉及其涂层的耐腐蚀性能
谷胱甘肽:防治中风改善帕金森症状
羰基铁吸波材料性能提升研究进展
“残基片段和排列组合法”在书写限制条件的同分异构体中的应用
谷胱甘肽的研究进展
浅谈α—羰基金卡宾的分子间反应研究
蚯蚓谷胱甘肽转硫酶分离纯化的初步研究
瑞替普酶联合还原型谷胱甘肽治疗急性ST段抬高型心肌梗死疗效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