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兽》：超现实主义视角下的现实侧写

王丹丹

内蒙古师范大学新闻传播学院 内蒙古 呼和浩特市 010022

《老兽》作为周子阳导演的处女作，早在2016年就获得了First创投会剧本奖，影片真正被人们所认知而成为话题是在2017年荣获了第54届金马奖最佳原著剧本奖、最佳男主角奖，收获了费比西国际影评人奖和第30届东京国际电影节的亚洲未来特别奖。影片讲述了在中国经济快速发展的当下，经济体制的变革使得家庭与个体之间备受影响。人与人之间形成了以经济实力为主要衡量标准的基本支撑点，人们把金钱看作是制高点，于是在金钱的作用下经济、社会、家庭、都在不期然地撞击着情感、道德、理智的底线。

《老兽》原名《老混蛋》，影片主要讲述了生活在鄂尔多斯地区的老杨从久贫乍富到破产闲赋所遭遇的人生巨变。伴随着子女一行人把父亲老杨锁在家里，而老杨用斧头砸门而逃的集中叙事动作，影片《老兽》便奠定了矛盾与冲突的情感基调。故事大致的主线脉络则是：由于常年卧病的妻子病情加重急需手术治疗，而老杨却因为私自挪用了妻子手术的费用，被子女绑架后，一气之下便把子女告上了法庭。故事并没有特殊的地域性指向，只不过，把故事所发生的背景设置在鄂尔多斯，那么影片中所带来的矛盾、冲突就更为明显且更加合乎情理。影片在创作上基于导演的个人生活经历，故事的雏形源自于当地子女绑架父母的真实案件，这便给予了周子阳诸多对于人性的解读和创作的思考。

1924年10月安德烈·布雷东在《超现实主义宣言》中就提出并阐明了超现实主义的思想，用口头、书面或者其他的方式来表达心理无意识状态下的真实想法，于是梦与超现实主义融为一体。与理性主义截然相反，布雷东受到了弗洛伊德思想的影响，他认为超现实主义更多的是求助于童年、梦幻、想象等一系列的光怪陆离的事物中。《老兽》中导演周子阳在梦中见到了一只被困在墙壁里的鸟，这只鸟不是用来观赏和抚摸的，而是应当被解救出来。导演将其原本想表述的艺术内容，翻译成更为陌生和特殊的影像符号加以深入的说明。于是梦境不仅仅存在于电影艺术的长河中，它应该留存于世间万事万物之中。我们可以通过电影艺术来观看它、感知它、体验它。将超现实主义的梦境加之于电影当中便拥有了触动人心的混合材质，从而打动大众敏感的心灵。

“总之，超现实主义就是现代的化身，它撼动了历史，创建了自己的梦想之帮。”［1］《老兽》所表现出的这种极端松弛的亲情关系，如老杨与朋友卢布森，老杨与情人莉莉，以及老杨与子女们的关系，被直观的用电影叙事串联起来，这种叙事表达都是有关于导演的个人成长记忆中的另一种历史形态的艺术特色。而影片中所属的个人印象中的一些人物关系、场景、事件、细节又并非是完整统一的，无法在现实生活中或者无法使导演自身得到满足的时候，就需要超现实主义的梦境作为填充，在“梦”的作用之下使得影片更加完整圆满一些。那么在这种超现实主义下的排序，就使影片中所阐释的这些杂乱的人情关系和社会现实变成电影中的立体声。

超现实主义提出“一切都使人相信，存在着某个精神的点，从这个点去看，生与死、现实与想象、过去与未来、可以言传的东西与无法言传的东西、高与低，都不再是矛盾。”［2］电影成为一种艺术，因为电影可以表达现实，也可以表现事物以及思想。与超现实主义影片《一条安达鲁狗》中“阳台上的男人用刀片穿过少女的眼睛，将它切分成几段”的荒谬性有所不同，《老兽》中无论是“墙体里无法飞出的鸟”或是“拴在树上的打着吊瓶的病马”亦或者是“看不清面容，游荡在树林中的白衣人”，这一系列的超现实主义创作则是对于现实、生活、人性的纪实性设想。

在超现实主义中梦的记述和无意识创作中，除了可以了解自身所处的境况之外，就像影片里导演用三个超现实主义手法，通过地点的变换来强调人物情感的流动，环境与活动的普遍转移，先后暗喻出老杨的现如今生活图景的不如意。还可以预知未来，帮助他们抵达崎岖的海岸，涉猎新的风景。《老兽》的最后，老杨在法庭撤诉之后，走出来的子女开着车扬长而去，只剩下形单影只躲在后面张望孙子蛋蛋，希望通过蛋蛋作为维系、缓和自己与子女之间关系的老杨。老杨恢复到独自照看妻子的状态中，预示着老杨或许更迷茫、困顿的以后。这就是无意识的艺术创作赋予了导演一定的想象力与充分的言论自由，但却丝毫没有与社会决裂的意图，更没有剥夺导演根植于社会、道德中的自我，相反正是由于这种艺术创作使周子阳把所看到的现实存在的社会现象融入到了电影中，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金钱的至上，影片才能有更加立体、更加鲜明而不违背现实社会的真实性。因此，周子阳把他梦的内容直观化，这种超现实主义区别于弗洛伊德的释梦，他的心态正是超现实主义的个性写照。

电影作为艺术实质核心就是电影中所表达出的人性和人情的真实性，最基本的要求便是电影创作应该紧跟着时代的脚步、阐释当前的隐患、根植于现实生活并和观众的生活息息相关。立足于中国城市发展当中所引发的一系列常规问题，简单地说，从电影中不仅仅可以看到形式上细腻的美感、动人的故事，更能看到电影中所蕴含的哲思与感悟，从而激发起人们对于社会历史、社会发展现状的深思。

注 释

［1］［2］巴塞格（法）.超现实主义［M］.天津人民出版社.2008.

［1］饶曙光.中国少数民族电影史［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11.

［2］巴塞格（法）.超现实主义［M］.天津人民出版社，2008.

［3］连秀凤.真实的人难以抵挡自己的人性——《老兽》导演周子阳访谈［J］.当代电影，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