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间惆怅客

2018-09-16 15:34王四珍
地火 2018年3期
关键词:荒原青海石油

王四珍

生命意识:良知与自觉

彭康生于汉水流域的安康,长于青海柴达木盆地。成年后的青海石油人定位,又特别标注出他的生命符号和情感走势,身临其境,身写其境,使得他的创作能够拥有多元化的方向与出口,却又全部落点于石油和石油人的生命见证与生命体验,从容地进行柴达木石油语境下的书写,展示实实在在的生存状态,建构真实的青海石油人心灵史。之前出版的小说集《荒原不长庄稼》,近期出版的小说集《香气缭绕》,都是他与石油岁月大漠孤烟三十多年间彼此凝视彼此解读后的性灵之语,相互对撞后的真诚诉说。

生命意识,是彭康小说的主打方向和核心主题,所有的线性叙事,人物设定和背景墙都以此展开,突入个体生命的心灵深处,以心灵包裹人物,以故事运载心灵。在他的讲述里,青海石油人集魔性野性刚性柔性于一身,并且保有独特的情感内涵和表现方式,以及山高我为峰的桀骜挺拔,顽强地向盆地内外的高天流云展示着自己的似水年华,并不因为外界是否接纳是否知晓是否承认而减弱或收斂。他们从西北风中走来,在天地面前造型;他们在石油岁月里蹉跎,在戈壁滩上仰望星空;他们的心里总有一块柔软的地方,用来绽放花朵储藏月光;他们呐喊他们迷惘,他们道路漫长。

在彭康的创作理念里,柴达木的每座山每条河每片戈壁每个沙丘都是一个个既现实又魔幻既天真又沉重的人文符号,也是永远的大修辞比兴背景。人与景物相互观照相互映射,彼此成像彼此入梦。作家相当于同声翻译,其任务就是将它们破译出来解读出来,重新组合精心梳理,之后植入自己的全部创作,变成文学的记忆,情感的再现,历史的回望,未来的畅想。

读彭康的小说,等于欣赏一幅幅青海石油人写真:既具传奇性,又不失当代性;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有对美的礼赞,也有对丑的评判;有悲剧的冷酷,也有喜剧的快感;有社会学的追问,也有道德律的反思。

之于青海石油的书写,曾经有人追求所谓的宏大叙事,漫游式抒情,热衷于为这块土地代言。大块文章动辄现世,小幅文字连篇累牍,写得风生水起乱花迷人,此亦一无穷,彼亦一无穷。看上去很美很诱惑,却似踩着凌波微步,站在云端上捏着嗓子隔空发声。听着够细够高够尖够亮,细一品味就知底蕴浮在生活之下,落点更在生命之外。苍白单调,空空如也,属于幻听幻觉。人物没有穿透力,故事没有震撼力,结论没有说服力,叙述没有审美方向。这些作品的共同点是流于表面,浮于形式,图解概念,捆绑术语,止于套路。究其原因,根本在于缺乏对石油生命的深度认知深度发掘,有意屏蔽或者弱视或者俯视或者漠视甚至无视生命领域的重大问题,又不愿降下身段,沉潜生活,探究幽微。只得借助贫瘠的想象,微薄的储备,陈旧的意识,鸡汤式的文字堆砌为文。千篇一律,表演作秀。表面上的慨而慷,难掩其冷血本身。这样的所谓作品谈不到对石油生命的尊重,对柴达木这块土地的尊重,自然也失去了文学的尊严,文学的品德。

彭康的创作实践彻底打破了这样的套路和怪圈,他尝试了一种全新的创作方向。他所坚持的生命意识写作,无疑是书写青海石油必须承载的重大命题,是作家必须具备的良知与自觉。

彭康的小说属于慢热型:不夸张不变形,不打价值标签,不为骇人之语,不做惊天之叹,并与文本保持了比较合理的叙述距离。对于小说人物和事件,作者并不在作品中明确美学和伦理学定位,一切由作品说话,由作品输出。这样做的好处是使观察与思考更为客观,冷静,精准,还能留下读者参与评判的空间,在读者与作者间形成沟通管道,建立互动关系,实现文本意图。

福克纳说:作家不仅要善于创造作品,还要善于创造读者。而创造读者的前提,正是要让作品说话,让小说人物自己发声。而不是由作者代言,包揽一切,全知全能。

彭康有意使用一些先锋小说技法。写实与写意并重,虚拟与实景并置,动态地不着痕迹地推进人物的心理流变和命运转折,在不经意间将读者导入氛围,产生共鸣。在读者看来,他笔下的人物和事件,原来就是身边那个熟悉的老朋友好哥们,还有邻家女孩隔壁大嫂泡在风里的盆地往事,被捡拾起来,拂拭了表面的沙尘后发现:原来是有人性亮度的,是有艺术含量的,是有某种命运启示的。

人和荒原建立亲密关系,从人踏上荒原后就开始了,差不多是一场生死之约。时间同时也开始介入生命,它是个体生命的计时器。时间又是把锋利的剪刀,毫不留情地剪裁着荒原上的生命。之前,人迹罕至的荒原上,时间没有意义,空间也没有意义。

荒原介入人的生存,切割人的命运。所以,即便荒凉无比,不论情愿与否,荒原依然是个体生命的强力创建者,命运的编纂者,未来的指引者。生命意识的写作,要求作家首先要审视严酷生活环境下个体生命的生存困惑和精神危机,以及由此引发的人与环境的对抗,人如何从自身的危机中走出来,提升自己,或者被荒原淹没导致平庸化,等等现实问题。

荒原切割命运,切割意味着痛感,痛感之上分娩的文字必然有着尖锐的摩挲感。

小说《陪狗过年》,讲的就是一个自身突围的小故事:参加工作不久的年轻采油工在岗位上过年,情绪异常沮丧,暴戾,几近奔溃。陪同他的是采油队上的一只狗,二者在除夕夜里天然地产生了某种信赖和亲情。看起来是陪狗过年,反过来看,是狗在陪人过年。这里的“年”,就是精神危机的符号,时间的凝固点,狗也是荒原的另一个生命符号。在人即将爆发时,却被狗的忠诚所化解。人狗组合的情感共同体最终超越了人本身,人度过了精神风险期,终与荒原上的特殊命运达成一致。这个一致就是关于人对自身身份的确认:采油工。

之前,身份认知是模糊的,是怀疑的。

这是非常有益的。身份确认之后,生命将在另一个高度上开始。

生命意识的写作,要求对个体生命的灵魂激情予以充分的关注和审视。

按哲学家笛卡尔的关于灵魂激情的论述,灵魂的激情通常表现在六个方面:惊奇,爱,恨,渴望,高兴和悲伤。激情首先是理性的,之后才是感性的。或者说,激情首先是哲学的,之后才是社会的,绝非纯自然力。所以,灵魂的激情只有在理性的支配下才具有积极的健康的甚或真理的意义。而不受制约地在情感层面上放肆激情,反而是有害的。故而,作家的审美,必须深入到灵魂层面,才能发现真实的激情究竟属于什么性质,以什么样的方式表现,又以什么样的后果终结。

中篇小说《姐姐的红裙子》对姐姐的灵魂激情描写可谓步步惊心,声声震颤。姐姐漂亮,心地纯洁,热爱生活;姐姐好强,视荣誉为生命。但结局却是姐姐疯了。姐姐的疯有诸多客观因素,更大的原因是姐姐没能理性地掌控自己的激情,激情太过失控,以致伤害了自己。

荒原是亘古的荒原本色的荒原,但认识荒原的眼睛和心灵一定有深刻与浅薄之别,良知和投机之别。对于作家来说,出于使命的驱动和出于功利的驱动,视角不同,眼神不同,情绪不同,笔下的文字更是不同。

小说《姐姐的红裙子》开头:

姐姐的肚子又莫名其妙地大了。与以前不同,这次是渐渐大的。像每次一样,姐姐总是面带微笑地一手扶腰,一手不停地抚摸,非常幸福的样子。兴致高时,她还愿意掀起衣服,勾着头,边看边摸,摸得白花花的肚皮开始发红,根本不管身边有没有人。

这段文字一下子抵达泪腺。大肚子,红裙子,姐姐的幸福,三个意象抽提出姐姐的生命意识。在成语“莫名其妙”的修饰下,文本瞬间被充满。红裙子是姐姐的幸福意象,也是悲剧意象。

姐姐用全部生命唱出的是八十年代的青春之歌。“红裙子”定格了姐姐的生命颜色。红裙子飘扬在姐姐的天空,击穿了那些苦难岁月。

生命意识:历史与现代

如果说青海石油是一个体量宏伟的文化与经济符号,无疑,柴达木盆地便可视为另类的举世无双的大生命意象,一种神圣性和隐秘性共生共存的意象。其坚硬的洪荒外壳下是心语的内核,湍流的律动,沙尘暴式的狂野,格桑花般的多情。万物静静思索,生命悄悄流动。对青海石油人来说,昆仑山下送走的不仅仅是晚霞,同时送走的还有一声又一声绵绵不绝几十年的生命呼唤,生命叹息和生命沉积,这一切复制出创世纪品质的生命过程。昆仑山的回声弹跳在戈壁上,跌落在沙丘上,穿越到空气中,盆地的沙尘砾石和空气就弥漫了活色生香的体温,轰响起壮阔的多声部奏鸣,跌宕着一波三折的咏叹。人与自然,既在对抗,又在妥协;既相互撕裂,又相互黏贴;既相互彰显,又相互挤压。

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要有热,于是便有了热;要有诗,诗便一篇篇溢出。都为生命而来,都奔生命而去。

冰火兩重天的温差,急速升降的地平线,高海拔的稀薄空气,锤炼出青海石油人至为激烈的生命意识。而且,青海石油人的生命意识在时间的长度,空间的广度,精神的高度,理性的经纬度诸面,从认识论的角度讲,既探不了底,也难以触摸天花板,共性凸起,个性多样;既有内地人的精明,也有西北人的豪爽;既安居乐业,又渴望突围;既相信经验,又寻求创新。几十年走过来,这一特殊的群落赫然打造出特殊而恒定的地域文化景观。人群整体上价值观趋同,生活观一致,基本遵循着共同的道德律和因果律,称其为部落文化也不为过。就连语言系统也是独立的单元:似青海普通话,又超然于青普话。青海口语里的辅音吸收得多,元音吸收得少,听音就可识人,籍此区别内外。

彭康是这个部落文化的虔诚建设者,也是深度发现者。现在热炒的“火星小镇”“月球小镇”“雅丹地貌魔鬼城”之类太空系的柴达木风景,给外界打开了展现青海石油部落文化的一道窗口,可探险可旅行可取景可感慨可刷屏。但对包括彭康在内的青海石油人而言,这太熟悉不过简单不过,因为他们就是风景的原创者,土地的原住民,小镇的化妆师,他们拥有最权威的话语权。

文化催生语言,语言加固文化,语言提升文化。语言是文化最好的溶剂,语言隐含某种密码,让外来者解锁,进而被溶解被同化被合体。这样的文化氛围当然有着先天的无与伦比的文学表达优势,非常适合孵化催生文学作品。但既然是恒定的文化景观,就有它自身的韧性和硬度,就不可能轻易破壁。就青海石油文学发生发展的轨迹而言,可以得出结论:青海石油文学不是一种模式就能规定的,不是一类文本就能完成的,不是一个框架就能填满的,不是一个声部就能唱响的,更不是采几次风兜几个圈儿就能走进去的。

“移民”或“准移民”的身份,既是作者彭康,也是绝大多数青海石油人的生命标记。记忆中的故乡与生活里的故乡,合二为一,又一分为二。个体生命既是候鸟,又是留鸟;既流连于青山绿水,又奔走于大漠深处。灵魂常常在二者间漂移,思绪常常在二者间游荡,寻根也在二者间徘徊。总有牵绊在身,总有思念在心,总有几双热辣的眼睛在千山万水外遥望。“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成为生活和情感的常态。从广义上讲,个体的生命从一地迁移到另一地落地开花生根发芽并不容易,需要直面各种未知的困惑未知的选项。迁移全程弥漫着悲情的离别,喜悦的向往,诗意与远方的逼近,现实与梦想的对接。迁移,不仅仅是简单的地理迁徙,更重要的是灵魂也在同步迁移。而后接受拷问,寻求归属,感受关怀。

环境和地域的转移,意味着需要面对陌生的阳光和土地,山川与河流,汲取迥异以往的全新生长素。而更具生命意识的命题是文化理念和精神世界的迁移,故而,需要用一生的时间进行论证与确认,反弹与选择,逃离与坚守。最终完成生命从自发到自觉到彻悟的转化。

所以,对个体生命而言,迁移,既是总谱,也是变奏;既是告别,也是回归;既是分岔,更是大道。

孩童期是人与世界的初次相见,是生命之约的开场序曲,是发现童话和生长童话的时期。孩童期的眸子是清澈的,可从一滴山泉看到跳动的太阳,从一只破土的瓢虫听到春天的脉动。成年则意味着人与世界、人与人的互动和博弈,是不停地催生故事又能制造故事的时期。成年后的眼睛意味深长,羞涩中有好奇,探索中有追问,孤独中有繁华,奋斗中有落寞。这是一个被动的过程,连续的过程,也是让生命燃烧的过程。燃烧产生三个结果:或者毁灭,或者重生,或者变样走形,偏离预设轨道。在此过程中,生命的意义渐渐清晰渐渐明朗,思辨与万物连线,生活与俗常接轨。因而,以文学解释这一切,记录这一切,追问这一切,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对青海石油人而言,孩童期切换至成年期,不仅仅是命运模式被切换,还是两种文化基因从感应交汇到融合的两个生命周期。二者互补,彼此滋养,形成文化优势,进而拥有文化自信。对于作家来说,一定是件好事。等于多出若干条看世界的视角,若干条感受生命的触角,可以随时保有思维和意识的灵敏度。

彭康和青海石油人群,就是具备上述特点的“迁移”人群,这一人群创造出柴达木石油另类风景另类文明的历史。之于这一人群,文学的跟进,文学的解构,文学的展开,文学的思考,其历史意义更为厚重,历史情怀更为缠绵,历史格局更为宏大。可以说,文学这一板块如果缺位,或者不能及时补位,无数生命的付出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被逐步模糊,他们的面孔将失真失色失血,身上携带的历史品质将被风化。结果是可以预料的:一方面被历史遗忘,一方面又遗忘了历史。

而遗忘,某种意义上讲,与抛弃是同义词。

彭康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的创作着重于开发人物的心灵史,挖掘人性内部的庸俗与高尚,在此基础上合理诠释人物的命运轨迹。

《香气缭绕》是一篇象征主义心理小说,对师傅孙俪身上发出的奇妙香气作了电击式的描摹:

我感觉我与她地球仪般的屁股即将碰撞的时候,一股巨大的香气萦绕而来,将我完全包裹。我呆愣地不知所措,一下子变得饥渴难耐,一下子变得目空一切。我的心在颤抖,我的天地在颤抖,我的家乡在颤抖,我的所有的一切全在颤抖??

这是一篇与青春荷尔蒙有关的颤抖,篇中的主人公就是“移民”。孙俪构成荒原的美丽象征,香气也构成“我”的精神存在。孙俪身上的香气将“我”的生命意识唤醒,香气托起“我”一生的乌托邦世界。所以,我要不停地去寻找。

由此,个人体验上升为普遍经验:生命如果需要一个验证码,那么,“香气”就是。

彭康自八十年代中期开始文学创作,就很好地坚持了“真诚”这一美学原则,真诚即是文学的忠诚。忠诚于内心的感受,忠诚于自己的思考,忠诚于生活的真实,忠诚于灵魂的激情。荒原不长庄稼,但荒原生长思想生长爱情,当然也生长苦难。因而,彭康的小说风格基本上是原生态的,现实主义的。小说题材广泛,挺进角角落落;人物本色天然,覆盖方方面面。一切与荒原的韵致毫无违和。

由此,他的思考是可信的,他的结论是能够参照的,他提供的生命信息可以给人注入新鲜的苦难意识和极限经验,让人能够意识到如何才能生活得深刻一些,诗意一些,个性化一些。不至于那么单薄浮躁,变成命运的卑伏者。

彭康的小说通常不设置激烈的人物冲突,不烘烤故事的热度强化主题,而是让人物和情境站在生命意识的高度上以奏鸣曲的速度匀速展开,层层递进。生命意识这条动力主线几乎贯穿他的每篇作品,在有限的叙事空间内投入无限的情怀。如此,不管是冷的气流,还是热的旋涡,都从生命深处流淌出来,冷则彻骨,热则冒烟。

短篇小说《米素芬的儿子》《电话》《夜间行动》《懵懂岁月》等等,都有这些特点。

彭康善用中提琴的旋律真情讲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激情饱胀却又巧妙地抑制,平衡感很好,让轰鸣效果达到阈值。而且小说在高峰时刻往往戛然而止,让读者产生阅读渴望。叙事音节基本在中音区饱满运行,不上扬不下沉,不尖锐不迟钝,不抑郁不破音。文字清爽,声线平稳。有悲情,悲而不哀;有阵痛,痛而不殇;有欢乐,乐而不荡。从多方位展示个体生命的坎坷之路,寻梦之旅,心灵感应。在形而下的叙述中,缓缓释放形而上的意义。

中篇小说《轮椅》有着强烈的喻世性,是彭康中提琴旋律叙事的代表作。

已经是处级干部的办公室主任马达为了上位,竟然触景生情地想到了做慈善,通过巧妙运作,大肆炒作,终于站在自以为是的道德高地上,成功地吸引了考察组的眼睛。具体做法是给民政捐獻二百个轮椅。捐是真捐,因马达确实主持了这事儿。但实质是裸捐。钱是由围着马达转悠,企图权力寻租的五个老板平摊的。

马达的动机和行为从开始就是灰暗的。所以,心中藏着一个魔鬼的马达,早在捐献轮椅前,他的灵魂就已经坐在了轮椅上。

马达的价值观和幸福感,全等于权力的存在。权力之外的一切,只是表演而已。

小说结局耐人寻味:一方面马达成功上位,一方面因车祸,残疾了的马达真切地坐了轮椅。可以相信,马达坐的轮椅正好是他捐献的二百个轮椅中的一个。

说到底,不管处在哪个位置,生命都需要一个高尚的理由,激情需要一个高尚的出口。

《香气缭绕》《荒原不长庄稼》两部小说集,都很好地表现出对生活的真诚,人性的真诚。对于青海石油文学,真诚,尤为重要,尤为骨感。真诚是文学创作的第一品德,第一支点,是作家良知的人性化展开。真诚即是忠诚,对文学的忠诚和对石油人生命的忠诚。因为青海石油生态的独特性,唯一性,青海石油人的故事无法在别处复制,形象无法在别处临摹,声音无法在别处仿真,价值无法在别处评估。所以,任何偏离真诚原则的写作都是虚伪的,缺氧的,没有担当的。

非常欣赏一位著名作家的话:我望到了我望不到的地方。

彭康亦然,望到了望不到的那个地方:生命深处的火焰,以及生命细处的微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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