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南（外三首）

□ 陈邦林

南山搁置着我的心动，以及

一个诗者的目光，对接后

连同赤脚的丈量，向地球的南端摆放

以《饮酒》的拍律装饰

一场风，起于晋时

一场雨，飘过唐宋

至于泥土和青石，锈蚀丰满

唯有五柳先生的句读，鲜活了岩页

打蜡，抛光，可曾多余？

日子沉睡东篱，菊的身段站成秋霜

山火是文字的暖，石窠的奶水

喂养植被和鸟鸣，甚至草径

一枚老去的月牙，比肩而立

磕碎光阴的外壳，额头遍布苔藓

余生

有时觉得，明日断桥打马

像越王仗剑，挑破红尘

看一眼桃花，笑一曲沽酒买醉

将细雨，织成绣花的针

至于老去的日子，于湖畔浣妆

洗白。你不言，我不语

雷峰夕照就如燕尾一剪

权作白娘子，或青儿，梦里的影

目之所及，无非江南和塞北的愁

鸿雁，残荷

瘦成马致远式的古道西风

旧照片

纸薄凉，喊一眸柳枝，笑依然

许是时光，没入西去的步履

浇半盏清愁，玉门关和春风对视千年。

遥望马蹄，羌笛，诗人

把酒凉州词韵，皱纹深深

信马由缰，唯字里行间，可栖身。

我邀你，邀塞北的雪，滋养红尘

任苍颜，雁阵，清泪

在江南，在故乡，打一眼马赛克

油纸伞状罩于断桥，抑或残荷

至于雷峰塔，诸多过往在夕照之上

静默。

吊脚楼

是高原之南的鸟，倦了

栖于低矮的河谷，褐色的喙

叼一袭月光

是芦丝的低开高走，蜷于云朵之南

身旁，光阴顺檐滴落

慵懒地吟一帘浅唱

挑梁的余音，以及凤尾竹下的软语

颤落一幅山水

多想打坐于土木，抑或山岗

任岁月的手势与咿呀的风

沿阶而下，委身于尘埃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