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写音乐节

2019-05-23 14:53
东方企业家 2019年6期
关键词:大红袍摩登音乐节

做“音乐+”的企业家

沈黎晖

摩登天空创始人、CEO

如果你留心商业财经,那你可能听过沈黎晖这个名字;如果你热爱户外娱乐,那你大概率去过草莓音乐节;如果你喜欢音乐,那你一定知道摩登天空。

1997年,为了给自己当时担任主唱的清醒乐队出唱片,沈黎晖创立了摩登天空,最初只有清醒、新裤子、超级市场三支乐队,如今的它已成长为国内最大规模的独立唱片公司。下设多家分厂牌,涵盖音乐出版、艺人经纪、现场音乐、网络直播、综艺、视觉设计、影像制作、杂志出版、运动生活方式九大版块;旗下拥有包括痛仰、万能青年旅店、张曼玉、左小祖咒、新裤子、马頔、尧十三、Tizzy T、万妮达等在内的80余组风格各异的乐队及音乐人;全年举办超过近40场音乐节,其中就包括了目前国内最具大众影响力的草莓音乐节,坐拥百万级的线下用户。

20多年过去,摩登天空非但没有死于音乐行业的萧条大环境,反而成为了资本市场的宠儿,这不能不说是内地乐坛的一个奇迹。早在2017年,摩登天空就已经拿了5轮融资,估值早已突破10亿人民币。

在一场又一场“各取所需”的资本运作中,穿T恤、休闲短裤,戴蛤蟆镜的沈黎晖用一次又一次的奇思推动摩登天空不断扩张,还将触角伸向了多个不同领域:2007年设立美国公司,2014年在纽约中央公园举办摩登天空音乐节;近几年成立多个子厂牌,进军生活方式领域、运动领域、酒店住宿,投资海外公司,随后又在英国开设了公司……因而,现在甚至有人将摩登天空称之为“摩登帝国”。

四处出击却又能各有斩获,这才是沈黎晖最令人惊叹的部分。不过,从音乐人到音乐商人,这条路并不好走。摩登天空成立时恰逢整个行业的衰落,商业上自然随之遭遇失败,即便是现在很能为公司赚钱的音乐节业务,在第一次尝试时也亏损了100多万,但沈黎晖却在这次亏损中看到了强烈的市场需求。那是2007年的第一届摩登天空音乐节,距离日后声名大噪的草莓音乐节的首次举办还有两年。

无疑,草莓音乐节如今已经占据了头部的位置,但对于想要“纯粹的音乐”的那批人来说,草莓似乎变得太流行、太商业了。这一质疑早在2014年张曼玉在草莓登台表演时就爆发过一次,网络上对其唱功的批评声如潮水般涌来。不过沈黎晖可能并不在意这样的质疑,因为他对草莓的最初定位便是一个“气质更为多元,更具有春天、浪漫、爱的特质”的音乐节,他渴望将这个孩子打造成第二个日本富士音乐节,后者90%的收入来自门票和现场消费。

根据沈黎晖自己的预测,在明年内,摩登天空的营收将达到 10 亿元,这个数字要比2017年翻上足足两倍。野心看似不小,但了解他商业嗅觉的同行却不会发笑,因为“他知道音乐能变现到什么程度,该如何变现。”

在沈黎晖看来,中国的音乐工业连接创意工业将会是最重要的一环,音乐产业在未来也会是最为跨界的一个产业。这或许能解释为什么摩登天空开了Modernsky Lab艺术中心、摩登天空运动节,又联合世界自然基金会(WWF),共同推出多项环保措施,对音乐节场景做节能、减塑、可再生资源的回收利用等。

用音乐链接消费场景和生活方式,创建一种全新的体制,并通过敏锐的触觉与全新概念的思维方式把握未来的方向,进而影响青年文化,为中国原创新音乐产业的发展创造良好的环境。摩登天空将这种模式称之为“音乐+”,而这,就是企业家沈黎晖的产业链之梦。

让世界看看中国说唱

小白哥

湖南风口浪尖文化传媒CEO,YOLO音乐节创始人

5月3日,一场吸引了上万观众到场的音乐节在武汉拉开帷幕,火爆程度甚至让武汉市公交集团联合主辦方在为期两天的活动中开通了5条定制公交往返路线,以便到场观众安全迅速疏散。与此同时,这个活动还在微博揽获了642.6万的阅读量。

它就是“YOLO青年文化节”武汉站。

YOLO青年文化节的前身是“YOLO音乐现场”,经过四年的发展,虽然已经升级为一个集说唱、篮球、街舞、滑板、涂鸦为一体的青年文化节,但它的粉丝们依然喜欢把它称之为“YOLO音乐节”。早在“YOLO音乐现场”第二季,首站北京场的门票在开售4分钟之内就全数销磬,长沙站演出的门票也在开票的第一时间被抢售一空,人气之旺可见一斑。

在这场全国性的Hip-hop1盛事中,有一个人每站演出必会出现,从未缺席。他和歌手们一起站在舞台上鞠躬谢幕,他陪伴歌迷们在风雨和骄阳中排队等候入场?他是YOLO的创始人之一,小白哥。因为喜欢hip-hop这一音乐类型,2015年,有着一定经济基础的他萌生了想跟重庆Gosh、长沙C-Block2的友人为真正热爱hip-hop的人提供一个欣赏平台的念头。“我们已经有了很多音乐节,为什么不能有一个专属于hip-hop的呢?”他这样问自己。

说唱自上世纪90年代进入中国后,发展一直非常缓慢,甚至曾一度被大众误解,原因在于这种张扬的街头文化并不为人所普遍接受。那个时候,说唱歌手们(Rapper)仅凭兴趣聚集,在最多容纳几百人的酒吧或是live house里battle(较量)比赛。所以2016年YOLO音乐现场刚启动时,一年只办得上4场演出,每次也只能卖出两三百张票,“根本没想到能搞现在那么大。”

彼时的说唱依然是地下的小众文化,没多少粉丝,也没多少人理解。谁都没想到,2017年的综艺节目《中国有嘻哈》(后更名《中国新说唱》)横空出世,捧红了GAI、艾福杰尼、Jony J在内的一大批rapper,他们的收入也因此水涨船高,有业内人士透露:“原本一个rapper的出场费是1万,现在可能要20万了。”至于站在顶尖的头部,可能还要更多。在这个被称为中国说唱元年的年份,国内沉寂了近20年的说唱音乐被彻底点燃。当YOLO音乐现场升级为YOLO青年文化节,当唱着“摘下星星给你,摘下月亮给你”并刷爆抖音的艾热拿下第二季的冠军头衔,YOLO的日均售票也突破了3万张。

可即便如此,YOLO依然赚不了钱。小白哥坦言,目前依然是靠着江小白的冠名赞助才能“用爱发电”。不过挣钱并不是小白哥所在意的,他在意的是借此传递hip-hop文化的生活态度、生活方式,这一理想从YOLO的名字由来便可知一二。YOLO是“You Only Live Once(你的人生只有一次)”的缩写,对任何一个嘻哈音乐人和爱好者而言,嘻哈这种形式向来和名气、财富没什么关系,尽管商业改变了这一切,但音乐始终是他们的归宿。人生只有一次,音乐让他们找到了不一样的个性表达。因而有人说,说唱的火,与其说是说唱文化“主流化”带来的变化,倒不如说是说唱内容的可涵盖性,成就了它的今天。这其中的精神内核,就是说唱文化从小众走向大众过程中的平衡点。

人们为何会爱上说唱?我们或许能用Bridge的话来回答:“Hip-hop有一种团结的力量,就是团结友爱,当你在这个路上去感受的时候,你真的会体会到。”这位从《中国有嘻哈》中走出来的说唱歌手,去年10月在微博上大方晒出自己与女友领证的结婚照,把他生命里的另一种爱与责任放在我们眼前。

在YOLO今年4月发布最新宣传纪录片时,小白哥动情地说:“这四年,我们没法记住所有瞬间,有无数次,我们想把这四年再过一遍,BUT YOU ONLY LIVE ONCE,所以我们希望大家能通过这条视频激起更多回忆,YOLO属于你们这一百万粉丝里的每一个人,少了任何一个你,都不是YOLO。”当中国hip-hop和YOLO的“态度”已经打动了上万中国年轻人,他心中让世界听听中国hip-hop的梦想又已起航。

铁甲依然在,梦想依然在

张远

大红袍乐队主唱

大红袍,武夷岩茶之王,乌龙中的极品。提到它,人们首先联想到的可能是一室清幽中,茶香与书香俱飘散的场景,但如果我告诉你,有一支金属摇滚乐队名叫“大红袍”,你是否会为这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起名感到诧异呢?

这支名为大红袍的乐队成立于2010年的北京,当时,包括主唱张远在内的所有成员均来自有“中国摇滚乐黄埔军校”之称的迷笛音乐学校,而乐队的名字则是由迷笛音乐学校的校长张帆亲自起的。

“校长觉得,将军佩红袍,所以就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张远回忆,张帆校长为此还写了一首小诗?止痛解毒之茶中极品,决胜沙场之将军戎装,力拔山兮之金属气概,回甘醇厚之赤胆忠心。这首诗不仅解释了为何要给乐队起名大红袍,更寄托了希望乐队能像茶王大红袍一般余韵绵长,回甘醇香的美好期许。于是,这个有趣而别致的名字伴随他们至今。

那么作为一支音乐风格在国内颇为小众的乐队,大红袍的生活状态是怎样的呢?

据了解,成军近十年来,乐队经历了金属乐变化最快的时代,同时期的乐队早已从舞台上销声匿迹,而张远和他的队友们却依然坚守着,在迷笛为代表的各大音乐节上,为热爱摇滚、热爱金属乐的乐迷们纵声高歌,并享受着现场演出中与观众互相给予的热忱和感动。最近,他们也推出了全新EP《取义》,其中新歌“淞沪”以金属乐的方式致敬了淞沪抗战时期战士们的钢铁意志和信念。

虽然依然“战斗在一线”,但张远坦言,这两年的演出还是比较少,大约维持在10场到15场。成立时平均年龄23岁的他们,近年来随着年岁的增长,也渐渐面临着来自现实生活的一些压力和羁绊。他说:“虽然还在全职做音乐,也很努力地在做这个乐队,但是为了生活,还是会分出一部分精力去做除了演出之外的一些其他相关工作,比如幕后之类的。”看来,舞台上再潇洒恣意的将军,褪下大红色的战袍后,也有着平凡人的柴米油盐。

据张远介绍,目前国内头部的金属乐队基本可以用音乐来养活自己,若将范围放大到整个摇滚圈,像万能青年旅店、痛仰等成名已久的乐队,则完全可以通过音乐来达到更好的生活,但对于大多人来说,想单纯靠音乐养家糊口还是存在一定的困难。他解释说:“虽然音乐节的市场很火,音乐节的数量也越来越多,但同质化的现象还是挺严重的,演出机会还是集中那几个知名度高的乐队和歌手身上,所以并不能说给到了更多人更多的演出机会,假如是新人的话就更难了。”在这种情况下,他现在也比较少以观众的身份参加一场同质化的音乐节,反而倾向于选择某一乐队的专场演出(如演唱会)。

不过,张远对音乐节的商业化并不排斥。与外界对摇滚青年愤世嫉俗的刻板印象不同,平时喜欢穿正装的张远在这个问题上显得理性而辩证。在他看来,小众音乐走向商业,或者用商业的手段去推广是无可厚非的必由之路。举办一场音乐节成本不菲,如果完全不考虑商业,那只能是一次性的狂欢,并不能实现长期的品牌效应,如果只是一次性的狂欢,那就更无法谈什么成熟后的品牌运作和市场细分。“国外的音乐节市场已经成熟了,他们有流行音乐节、摇滚音乐节、电子音乐节、朋克音乐节等等的细分市场,但我们目前没有(很清晰的划分)。所以我觉得商业化没什么不好,只是说,我们要在精致的内容和商业之间做出一个平衡,我觉得这是现在国内的音乐节要去做的。”张远的这番话里流露出一名日渐成熟的音乐人的全局观,或许正如大红袍乐队最新EP的宣传词那樣?杯盏觥筹尽,茶香散云烟。功成万骨枯,铁甲依然在。

铁甲依然在。在坚实的铁甲背后,柔软的梦想,想必也依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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