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咏(四章)

2019-06-26 12:14孙俊臣颜世豹
陶山 2019年3期
关键词:春雷滋润春雨

◎孙俊臣 颜世豹

春,乃万物之母。不理解春,便不要妄谈春的伟大。

——题记

春风

当冰还在维持着冬的威严,雪还在护拥着冬的冷酷,山石和树木还散发着冬的气息,此时,春风便携着太阳的温热,悄悄潜入了寒威统治下的角角落落。

春风揉搓着屋檐上的冰挂,柔柔地启导:你原本不是为了凝聚冷酷啊,你应该是红与绿的挚友,有着让满世界生成一派蓬勃的追求。春风抚摸着杨柳的枝条,轻轻地呼唤:醒来吧孩子,阳光在召唤你,快梳洗打扮一番,去妆点疼你爱你的世界吧。春风又去温存僵硬的土地,一遍又一遍絮语:松松你的盔甲吧,里面有多少种子还等着萌发,为你妆点出许多靓丽呢。

于是,冰挂感动得流下那一滴滴悔愧的泪水。柳枝慢慢睁开惺忪的睡眼,一层层披上自己心爱的绿衣,把春的信息张扬给其他同伴。冻土也终于受到感动,渐渐解开坚硬的衣襟,为一个个小生命闪开了生之路。

春云

今天遮上一层纱,明天添上一层雾,先把阳光收去一丝,再将阳光隐去几许。生命在无感无觉中,你便完成了对春雨的酝酿。

是担心突然而至会使世界万物生发对冬天痛苦的追忆,还是惧怕新生命刚刚享受了几天太阳的恩赐却突然失去阳光,从而产生对前程的失望?

你不语,仍是一层又一层地加浓,轻轻悄悄地变沉。当生灵们抬起头来,不见了阳光,不见了晴空,谁都不会惊讶和恐慌。----体内太阳的温热还有,天上太阳的明亮还向外透着,今天的天空好像和昨天的天空没有什么大变化,什么都没有发生,冬天的影子一定比昨天走得更远,不认真地生,还论什么呢!你仍然不语,继续在万物的不知不觉中为世界编织绚丽的梦。

春雷

当万物冬眠之时,春雷啊,你也在冬眠吗?你可是热与火的凝聚,光与明的化身,豪烈与慓悍的强者啊!

当生命被严冬摧煞,春雷啊,你也慑于冬的寒威,做了冬的俘虏吗?你可是狂傲不羁、征战南北、敢撕裂一天昏沉,令大地都为你发怒而颤抖的斗士啊!

如果你的头颅始终清醒着,冷酷的冰刀并没有逼弯你的脊梁,那么,在春天已经到来之际,你为何响得那般低缓,那般沉闷,那般抑制?一如被掩着大口,也像被蒙在千障万碍中。

“轰——”

“隆——”

你说,多给那些生命一点安宁吧,他们才刚刚苏醒啊!

春雨

最能代表春的品格的,应该是春雨吧。

谁都知道你的轻悄,“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也都知道你的温柔,“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夏日的雨能与你比及吗?黑乌乌的一大块上来,哇啦啦一顿猛泻,那是如何的性情啊。秋天的雨能与你并论吗?虽有时也淅淅沥沥缠缠绵绵,然而,那是在传递凄冷的信息呢,那是在散布凄寂的气氛呢,那是在播种萧瑟的境况呢。冬天的雪也不能与你同语,那满世界的白色多单调呀,那亮闪闪的白光多冷酷呀。

春雨啊,你带给满世界的温柔和慈爱,你送给满世界的嘱托和叮咛。你散给坦荡的平原,你还记挂着那漫漫的绿色呢;你散给逶迤的大山,你还惦念着那烂漫的山花呢;你散给游人络绎的花园,也散给人迹罕至的山坳,你滋润迎春花的幼芽,也滋润地锦草的胚胎,你滋润牡丹的种子,也滋润艾蒿的根须。

你说:都是春的孩子,亏了谁,我心里好受呢。

春,伟大而仁慈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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