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金银匠那样劳作着

2019-06-29 01:09刘建农
幸福 2019年17期
关键词:漫步写诗比喻

文/刘建农

任蒙在《诗廊漫步》中说:哲学极力用“概括”的抽象去包罗“个别”,诗却极力用“个别”的形象去反映“概括”。理论的终极目标是来到实践者的手中,艺术的终极目标是走进欣赏者的心灵。

翻开这本书,其目录的精美鲜活,首先吸引住你的眼球,如“诗是生活中最绚丽的色彩”、“诗人像金银匠那样劳作着”、“敏锐的眼睛比灵巧的笔更重要”、“灵感,是对‘能源’的点火”、“有多少诗人就有多少条诗的道路”。有的是对诗歌个性内涵的精确解读,有的是对包括诗歌在内的文学形式共性的独到见解。

任蒙从什么是诗、诗的形象、语言、结构、诗人的灵感、精神素质、诗人与读者的相互关系等多方面,阐述自己独特的创作观和审美鉴赏理论。

把诗歌小心翼翼地解剖开来,每个字都力求精准、每个词都仔细拿捏。美、色彩、形象、能源、想象、敏锐、灵感、含蓄、朦胧、风格、个性、概括、读者……一组跳跃的文字魔方构成了诗的“蒙太奇”。任蒙希望将这些代表诗人性格的文字演绎成哲人的语言奉献给读者,并以此证明自己的结论——“诗人,也是哲人!”

书中深入浅出、形象生动的表述,给人联想和领悟,这大概是读鸿篇巨制时难以得到的。

“诗是什么?怎么写诗?”这是诗歌入门级的问题,也是诗歌中最难解答的问题。看似很初级、很浅显,实际上有很多著作等身的人,也未必能说清。

任蒙在书中用了四分之一的版面,分四个部分,重点探讨了“诗是什么”的问题。“把人们都能看到的真善美收集陈列出来,会令人赞叹;把被纷杂的表象掩盖着的真善美发掘出来,更会令人惊异。”这是作者对诗的独到见解,更是作者对生活感悟的文字升华。诗歌之美,被作者一次次地多角度把玩,并让读者一次次地多角度感知。诗歌之美,被反复展示的同时,还被打开合上,并赋予了许多全新的定义和诠释。

谈诗和交流如何写诗的文字,在我们这个诗的“高产国”里可谓汗牛充栋。但是,“光知道看守祖宗遗产的人,是最不争气的子孙”。

关于“怎么写诗”,古人有太多明示犹在耳边。宋人杨万里说:“闭门觅句非诗法,只是征行自有诗。”说的是诗来自征行——“生活”;唐人刘禹锡认为:“片言可以明百意,坐驰可以役万里,工于诗者能之。”说的是诗要言简而富于想象。

《诗廊漫步》吸收了古诗论的精髓,化腐朽为神奇,以平实易懂的语言来求解学术尖端的难题。

“形象,是固定文学作品特性的质。没有形象,就没有诗。没有形象思维功能的诗人,只能称为‘锯匠’——善于把本来应该长行的文字‘锯’成短行。”如此这般分析、暗喻、解构“诗歌该怎么样写”的句子在书中比比皆是。引文至此,金人元好问《论诗》中的一句诗闪现眼前:“一语天然万古新,豪华落尽见真淳。”任蒙对诗歌创作的解读,不正是以“真淳”打动人,以“一语天然”的新颖视角打动人吗?

“诗的形象来自作者对自己感觉的把握。臧克家在病中写的‘天花板是一页读腻了的书’,这个‘腻’字准确地把握了诗人病中的情态。于是,就寻到了一个很贴切的比喻——书。新鲜、贴切的比喻,给予读者的不是比喻的形象,而是被比喻的形象。从臧克家这句诗里,人们想到了天花板,想到了病人的眼神和脸色,也不知不觉地走进病房来探望了。”

“怎么写诗?”这个简单的千古难题,被任蒙多角度地一一解开,他甚至教会读者掌控才情:“对于诗人,感情的随意流溢无疑是一种浪费。还是储积在水坝中,让他在必要的时候,突突地涌注出来,去冲动发电机,去淘刷污秽,去浇灌良田。”

鲁迅先生说:“诗歌不能凭仗了哲学和智力来认识。”但是,任蒙却偏偏找寻以“哲学和智力”见长的高手过招,以突显诗歌的魅力。

当年,《青年文摘》以近两个页码的篇幅,转载任蒙发表在《写作》杂志上的《诗廊漫步》。任蒙无意间将本来很枯燥的文学理论推向了这种通俗性杂志,推向了数以万计的诗歌爱好者,可见其影响巨大。该书出版30年了,还有人在找寻、传抄,甚至以书中的句子来教育子女为文做人。

在新诗暖风阵阵的今天,很多读者在网络上重提、重读《诗廊漫步》,显然具有更深层次的时代意义,因为诗歌是语言的皇冠,是智慧的闪电,文明中国正呼唤诗歌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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