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鸟儿一样自由飞翔

红裳

因为晕车，常常给我的旅途带来很大的痛苦，给本来辛苦的旅程蒙上了更加艰难的色彩。每一次的终于归来，总使我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我总是对自己说，我再也不出门了，再也不坐车了。然而，这是不现实的，下一次，我还得在心理上和身体上再次遭受痛苦。

多羡慕《小灵通漫游未来》中的旅行者，扣子一扣，就可以飞到自己想去的地方。总是在想，为什么不能发明一种汽车，是环保的，无味的，不会颠簸的，总之让人不晕车的。不然，变成一只飞翔的鸟也行。从城市到荒原，从寒冷的南极到炎热的沙漠，任我翱翔。

有一次在车上吐得晕头转向的时候，一位好心的大婶告诉我，上车前要做一些预防工作。比如用膏药贴肚脐，带个桔子随时闻闻桔子皮的香味等等。后来，我真的带桔子，带好多个桔子，一路上把桔子皮放在鼻子前。情况果然有好转些。我这才发现，我晕车，很大原因是车上那么讨厌的味道。

夏季没有桔子，也就没桔子皮可闻，有一次乘车时，听一位热心的大婶说菠萝也是很香的，可以用来替代桔子。想想也是，菠萝多香，用手拿菠萝，过后很久，手上都留有余香。不久后我就在出差中应用上了。上车前我急急跑到水果超市，没有现成削好的菠萝，拿起一个带皮的放在鼻下使劲闻了闻，有一点味道，就这个吧，不料老板说没刀，削不了，只好连皮整个带走，还好车站售票的服务员态度好，拿出一把小刀把菠萝从中间切开，还说：“这么香的菠萝拿到车上，我们整辆车都会很香的。”我一上车就把半边菠萝放在鼻子底下，香甜香甜的，嘴里也有了一些甜味，因为怕晕车，坐车时我不敢吃东西，否则我就可以顺势咬上一口。我听着MP3，闻着菠萝味，抗拒着坐车的不适。不能总对着一个位置闻，要不时地移动菠萝，寻找一块新鲜的角落，但是渐渐地我感觉接触菠萝的鼻尖和上唇有丝丝的痛感，缕缕的，我没在意。只是不敢再贴得太近。到站后进宾馆，看见自己的鼻尖红红的，很可笑。我成了“红鼻子阿姨了”。

后来的几次出差，不敢再用菠萝了，如果没有当季的桔子，老公就跑去买高价桔子，因为他怕我又红着鼻子回来。

我的晕车不折不扣是遗传自母亲。不仅母亲本身晕得厉害，姨妈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家族性的呀。每次母亲坐车回来都要躺上大半天，她说：我再也不出门了。姨妈则永远享受着“特殊待遇”，每次都是姨父专车接送，这车当然不能是汽车，只能是摩托车，空气好。否则她坐上十几分钟就开始晕了。

因为晕车，也知道了别人的一些晕车逸事。有的是说者本人，这是很有共鸣的，说着说着就惺惺相惜了。有的说着别人的事，说者本身就感觉不可思议，怎么说怎么有点像夸张。

据说有人去出差，刚要买车票就想吐了。而本人最严重的时候，是听到出差的任务就想吐了。

记得有一次，在驱车下山的过程中，有位女同学大声叫着：“停车！停车！”喊声是凄厉急切的。山路弯弯，车子七拐八弯的，真的很难受。

突然有一天，我有了进步，那一次是自驾车去邻省，如果去的话，一天可能要持续坐十几个小时的车，不去又太可惜。我悲壮地决定，大不了自己打车回程，于是勇敢地上路了。平时半小时之内就晕车的，还好车子停停走走，走走停停，我竟然基本没晕。奇迹呀。

后来的旅游，很多次都是一天乘十几个小时的车，我们在城市之间辗转迁徙，东奔西突，原来旅行需要很好的身体状态，不怕晕车的勇敢精神。印象最深的是在四川，那导游说我们坐的车是防晕的，真的，从九寨到成都，13个小时的车程，基本没停过，我竟然安然无恙。后来才有人笑着跟我说，什么防晕车，导游那是瞎说哩，让人从心理上战胜晕车。感谢这样善意的谎言。

有了这些成功的经验，我自信了很多，现在除了没休息好或心情特别糟糕，我基本不晕车了。这于我从前是不可想象的，以前有人跟我说可以通过多坐车来防止晕车，我无论如何也不信，多么不可思议的方式，一看到车就晕，一听到车就晕，训什么练呀。

原来，事情没有绝对的呀。

后来读到雅克·贝汉《迁徒的鳥》：“我多么期待有一天，四季不再流转，而我们即刻便能启程，离开家园，在这颗美丽的星球上，像这些鸟儿一样，开始一次神奇的旅程。”“我多么期待有一天，人们能够打破地域国界的阻隔，明白地球是我们共有的家园，那么，我们一定能像鸟儿一样获得自由”时，觉得很喜欢。现在，我也能“即刻启程”“像鸟儿一样获得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