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文化走出去”背景下的大学英美文学教学刍议

2020-04-01 15:10卢婕
关键词:比较文学英美文学

摘要:在“中华文化走出去”的背景下,大学英语专业英美文学的旧有教学目标、理念和模式需要做出调整以便更好地在传播英美优秀文学和文化的同时弘扬中华优秀文学与文化。从拓展英美文学的教学视野,采用比较教学的思路,尝试跨文化阐释的方法和注重文学发展的横向冲击力四个方面,探讨如何变挑战为机遇,解决英美文学课程目前面临的困境。

关键词:中华文化走出去;英美文学;世界文学;比较文学

中图分类号: H319.1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16720539(2020)01007906

一、引言

《高等学校英语专业英语教学大纲》规定:“文学课程的目的在于培养学生阅读、欣赏、理解英语文学原著的能力,掌握文学批评的基本知识和方法。通过阅读和分析作品,促进学生基本功和人文素质的提高,增强学生对西方文学和文化的了解。”[1]由此可见,大学英语专业开设英美文学课程的目的有三:一是通过原版英美经典文学作品的选读提高语言技能;二是以英美文学作为“通识教育”的材料提升大学生的综合人文素养;三是以英美文学为窗口了解西方文化。目前我国所处的时代、国际格局、世界经济、国际关系、国际秩序和周边环境充满了变化,尽管在外贸、外交、安全、文化、文学、科技和全球治理等方面都朝着良好的态势发展,但是国际格局演变的复杂性、世界经济调整的复杂性、国际矛盾的复杂性和斗争的尖锐性和周边环境的不确定性也超过了以往任何时代。世界各国是合作发展走向共赢还是走向相反的道路与我国是否能在国际文化与文学的交融与互鉴中争取到话语权息息相关。党的十五届五中全会第一次明确地提出“走出去”战略,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我国要在文化领域“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增强国家文化软实力”,“一带一路”愿景实施全面推动我国党和政府以开放的姿态将中华优秀文化与文学介绍给世界,实现复兴中华文化强国的伟大目标。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高校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上的重要讲话也指导我国广大外语教育者要扎根于中国大地办好外语教育、顺应时代发展创新国际化人才的培养模式和借力外语教育推动中华文化走向世界。在这样的新时期和新背景之下,我国英语专业的英美文学教学不可避免地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如何在“中华文化走出去”的背景下调整20世纪英美文学的旧有教学目标、理念和模式成为国内该领域专家亟待探讨和寻求解决的重要问题。笔者从拓展英美文学的教学视野,采用比较教学的思路,尝试跨文化阐释的方法和注重文学发展的横向冲击力四个方面探讨如何变挑战为机遇,解决这一困境。

二、以“世界文学”的视野囊括中西文学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达姆罗什(Damrosh)、德汉(Theo D'haen)、卡迪尔(Djelal Kadir)、拉瓦尔(Sarah N. Lawall)、皮泽(John David Pizer)和托托西(Totosy de Zepetnek Mukherjee)等国际知名人文学者对于“世界文学”发展贡献了许多全新的认识。世界文学不仅指获得世界声誉的各国民族文学经典,也指世界主义视野观照下的民族文学研究。德汉尤其指出:“过去关于世界文学的讨论几乎只是局限在几种欧洲语言的文学之内。但是世界文学应该不仅仅只指欧洲,或者西方。”[2]27正如他所言,如今的“世界文学”是打破了“西方中心主义”藩篱的各国、各民族优秀文学的总和。在这样的新的“世界文学”理念下,中国文学与外国文学的楚河汉界已然被更具有开放性和国际性视野的“世界文学”所囊括。因此传统的英美文学教学也应该顺应国际文学研究的潮流,不能机械地以英美国别文学为疆域画地为牢,而应该以“世界文学”的胸怀和眼界,除了讲授和传播原有的英美本土优秀文学成果,还要放眼全球,介绍从其他国家和民族中汲取的优秀文学成果。

中国的译介学创始人谢天振教授认为艺术范畴的译作具有再创造性质,故译作是文学作品的一种独立形式、译者是译本作者,又因为依据作者国籍判断作品国籍,所以翻译文学理应归属民族文学。尽管谢天振所提出的关于翻译文学的归属问题引发了一些翻译界前辈的质疑,然而在比较文学研究领域,他对翻译文学归属的新认识却与曹顺庆教授所提出的比较文学变异学有异曲同工之妙:文学从一国传播到他国必然会经历语言层面的变异、译者的“创造性叛逆”以及接受国文化语境差异所引起的“文化过滤”或者“他国化”。因此从比较文学变异学角度来看翻译文学的归属的话,被英国学者霍克斯(David Hawkes)翻译为英语的《红楼梦》(The Story of the Stone) 当然应该和莎士比亚的伟大作品一样同属英国文学不可或缺的一部分。2016年7月,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语言与文学学院著名的比较文学教授托马斯·奥利弗·毕比(Thomas Oliver Beebee)教授在第七届中美双边比较文学国际学术研讨会中讲到:“文学翻译是民族文学得以产生的基础,但是在文学史上翻译作品却很少被纳入目的语民族文学的范畴中。”[3]70在谈到谢天振教授提出的翻译文学归属时,他直言:“我赞成谢教授的观点,这个问题是一个有关多元系统的问题。由于翻译文学更多的是对其目标文本产生影响,因此,把翻译文学归属为目的语的民族文学是一个更好的选择。”[3]70如图1,伴随着国际文学交流的日益频繁,翻译文学在民族文学中的比例还将日益增加。在世界文学这样一个多元系统中,翻译文学的归属将对我国外国文学和中国文学的教学和研究都产生不容忽视的影响。

我國目前的英美文学教材还是以国别文学为纲,介绍的是英美两国的重要作家和作品。在这样的教学视野和教材纲目的局囿之下,教师难以施展拳脚,将传统的英美文学教学与“中华优秀文化走出去”战略相结合。然而,在国际新的“世界文学”研究大潮中,无论是英美文学还是中国文学都绝对不是文学世界中非此即彼的“两极”。“西方中心主义”或“东方中心主义”都不是学习和研究人类文学的正确态度,只有在“世界文学”的宏大视野中通过翻译文学融汇中西、打通英美文学与中国文学的固有壁垒才能在“和而不同”的包容治学精神指引下真正探寻到人类文学的“共同的诗心”,领略到各个民族最宝贵而独特的文学景观。因此,只有把经翻译后的他国、他民族文学纳入英美文学范畴,易言之,只有确立经过翻译后的中国文学在英美文学教学中的合法地位,广大高校英语专业英美文学教师才可以名正言顺地将英美文学与中华优秀文学的海外传播以及海外汉学研究的重大成果结合起来。一方面,培养学生的英语语言能力和增进学生对英美国家文学文化的了解;另一方面,避免传统英美文学教学中过分地“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弊端,保存高校英语专业学生对祖国文学和文化的自信心。我国前比较文学学会会长乐黛云女士从《国语·郑语》中记载的史伯的哲学思想“和实生物,同则不继”中提炼出中国比较文学研究的范式与理想——“和而不同”:在全球一体化中倡导中国文学以自身的异质之美融入世界文学大家园。不盲目跟风,不盲目地一味“西化”而丧失本民族文学之魂。总的说来,在新时期的英美文学教学需以“世界文学”的胸怀与视野,以“和而不同”的立场融汇中外文学,改变不合时宜的旧有学科领域意识,通过确认经翻译后的中国文学在英美文学课程中的合法地位,高等学校可以英美文学教学为阵地,为“中华文化走出去”战略的实施在国门之内、在青年知识分子阶层打好基础。

三、以“文学比较”的思路贯通中西文学

在确立了翻译后的中国文学在高校英语专业的英美文学教学的合法性之后,我们需要探索一系列能够在传播英美优秀文学和文化的同时也能弘扬中华优秀文学与文化的“双赢”路径。笔者认为作为肩负着对大学英语专业学生语言技能训练和“通识教育”双重任务的英美文学课程可以通过“文学比较”的思路,为师生营造自由民主的学习氛围,开展中西文学比较的讨论。

在中外文学交流史中,中西文学比较的例子俯仰皆是。比如,1954年周恩来同志参加日内瓦国际会议时带去了越剧电影《梁山伯与祝英台》以宣传中国悠久的传统文化和展现新中国成立后的文艺新气象。他在请柬上写到:“请你欣赏一部彩色歌剧电影——中国的《罗密欧与茱丽叶》。”[4]这一匠心独运的介绍使得这部中国拍摄的彩色戏曲影片在国际社会大受好评。诚然,中国的越剧与西方的歌剧大相径庭,而《梁山伯与祝英台》和《罗密欧与茱丽叶》也并非完全雷同。但是正是借助这样“同中有异、异中有同”的比较,周总理巧妙地让中国文学和文化走出国门,在国际社会展现了新中国的“文化软实力”。又如,艾米莉·狄金森(Emily Dickinson)作为美国最重要的女诗人,在西方文学界享有崇高的声誉。哈罗德·布鲁姆(Harold Bloom)在《西方正典》中认为她处于“经典的中心”[5]272。然而,中国对这样一位享誉国际的伟大诗人的译介却非常不如人意。直到20世纪80年代,江枫译《狄金森诗选》(湖南人民出版社,1984年,选译216首) 和张芸译《狄金森诗钞》(四川文艺出版社,1986年,选译104首)的出版,中国大陆才比较正式地开启了狄金森的中国之旅。这比起中国翻译界对其同时代的英美作家的译介滞后了半个多世纪。刘保安认为,国内对狄金森译介滞后的主要原因有二:一是狄金森诗作内容的情调不是太适合20世纪上半叶的中国国情。当时,中国一直面临的主要问题是民族的独立和国家的统一。狄金森的诗即便译介过来,也不可能与当时的国人在思想上产生共鸣。二是狄金森在美国诗坛上的地位直到20世纪五六十年代才真正确立下来,而六七十年代的中国处于“文化大革命”时期,无暇研究狄金森[6]154-158。就在国内对狄金森不甚了解且兴趣不大的背景下,谭大立、董洪川、孙叶红、杨善寓、李嘉娜、周杰等学者将她与李清照、陶渊明、顾太清、冰心、席慕蓉等中国诗人进行比较:在中外诗歌表层意蕴相似处中探寻中西文化根源的深层异质性;在文化根源深层异质性中寻求中外诗人在诗歌主题、语言技巧、审美格调等方面的“共同诗心”。通过中西比较,他们在狄金森作品被译介到中国的初期不同程度地提高了狄金森及其诗歌在中国的声誉。经过30年左右的苦心经营,狄金森在中国的经典地位业已确立。如今在英美文学课程中讲授狄金森诗歌时已经不会再困难重重,这都多亏了前辈学者们以文学比较的方式拉近了狄金森与中国文学的距离。近年,学者沈睿更是以“中国的狄金森”来推介中国当代女诗人余秀华,帮助余秀华借助这一称号在全媒体时代成功地实现“草根逆袭”。

以比较的方法拉近中外文学距离的例子不胜枚举:普鲁斯特(Marcel Proust)的《追忆似水年华》被冠以“法国的《红楼梦》”,余秀华则被认为是“中国的艾米莉·狄金森”,庞德(Ezra Pound)被看作李白的异域知音,汤显祖与莎士比亚(William Shakespeare)、莫言和马尔克斯(Gabriel José de la Concordia García Márquez)、陶渊明与梭罗(Henry David Thoreau)经常被相提并论……在以往的文学比较中,具有跨国、跨民族、跨语言、跨文明的文学往往只有在具有同源性或同质性时才具有可比性。然而,自比較文学中国学派的比较文学变异学理论创建以来,通过比较而探寻文学异质性和文学传播中的变异性价值为实现中西文学的比较研究搭建了一座更为宽阔的桥梁。广大高校英美文学教师可以采取比较文学中的“影响研究”“平行研究”“变异研究”和“总体文学”研究等模式,引导学生对英美文学和中国文学的同质性、异质性、变异性以及互补性等问题进行思考,培养学生对全球文学与文化共同体的宏大意识,肩负传承与传扬中华优秀文学与文化的崇高使命。

当然,英美文学教学中的比较不是目的而是手段。事实上,文学比较无论在中国还是在海外都曾经是一种被普遍采用的手段,其目的无外乎借他山之石以攻玉。而在当前“中国文化走出去”背景下,英美文学教学中运用比较文学的思路进行中西文学比较则主要是为了达成“以中扬西”“以西彰中”和“中西互促”的目的。上文中将狄金森与李清照进行比较是为了“以中扬西”,但是随着狄金森在国际范围内文学声誉的不断攀升和经典地位的确立,将狄金森与余秀华进行比较则是为了“以西彰中”。如果有一天,经比较研究后的李清照、狄金森和余秀华诗歌都得以跻身世界诗歌之林,成为被国际认可的“世界经典”,那么文学比较的终极目标“中西互促”也就达成了。

四、以跨文化阐释的方法打通中西文论

20世纪以来,形式主义、新批评、现象学、阐释学、接受美学、结构主义、解构主义、精神分析、后殖民主义、西方马克思主义、新历史主义和生态批评等西方当代文论对我国的文学评论从话语到言说方式都产生了巨大影响。我们开始以“浪漫主义”概括李白诗歌风格,以“现实主义”概括杜甫诗歌风格,用“象征主义”来言说传统的比兴手法,对莫言的作品冠以“魔幻现实主义”的称号……在西方文论的冲击之下,坚守着中国传统文论话语和言说方式者要么被视为狭隘的文化民族主义者,要么被看作食古不化的文化保守主义者。曹顺庆先生看到了这一趋势扩大化将导致的严重恶果,他远见卓识地指出了中国文论“失语症”的危机,认为“中国现当代文艺理论基本上是借用西方的一整套话语,长期处于文论表达、沟通和解读的‘失语状态”[7]50-59。具体来说,就是中国文论在近代被迫从直观体验式的“感悟性知识质态”整体切换为逻辑分析性的“理念知识形态”后,文艺理论界根本没有自己的文论话语,没有一套自己特有的表达、沟通、解读的学术规则。那么,在西方文论业已在中国造成“喧嚣与躁动”的现实情况下,在为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推动“中华文化走出去”战略背景下,英美文学教学要如何化解二者的矛盾,在中西文学分析中寻求话语和言说方式的最佳搭配与平衡呢?

事实上,历史已经证明中西文论之间的交流并不能只是“从西到中”或者“从中到西”的单向阐释,只有在多元文化语境中实现跨文化的双向阐释才能真正实现不同文明之间文学的互证互释、互补互通。20世纪用西方文论话语和言说方式解读中国文学的“以西释中”的阐释方式,导致中国文学几乎沦落为西方理论的注脚。而看似“天经地义”的以西方文论话语和言说方式解读西方文学的“以西释西”的阐释方式又很难使西方文学在中国生发新枝。所谓“根干丽土而同性,臭味晞阳而异品”,西方文学在中国环境中的传播与接受不应该脱离其赖以生存的新的理论环境。因此,正是基于这样的历史背景和现实语境,我国高校英语专业的英美文学课程完全可以尝试跨文化双向阐释:以西方文论介入海外汉学;以中国文论,尤其是中国古典文论介入西方文学。在此两种阐释方法中,尤其是后者可以成为我国大学英语专业英美文学教学深入探索的方向。

从古典文论而言,我国自古以来从《文赋》《文心雕龙》《诗品》《二十四诗品》《沧浪诗话》到《人间词话》等众多的文论著作中涌现和流传下了许多经典的文论话语,诸如“隐秀”“风骨”“远奥”“典雅”“清新”“俊逸”“雄放”“沉郁”“意境”“性灵”“滋味”“境界”等。而从言说方式来看,中国古典文论擅长从儒、释、道等哲学入手,以闲谈散论的体式和直觉感悟的方式言说文学的风格、境界和技巧。以狄金森的诗歌分析为例,中国学者王敏琴以“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和“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分析狄金森诗歌中闪烁的禅宗证道德三个层次[8]225-228。康燕彬则更加多维地尝试以中国话语和言说方式解读狄金森的诗歌。她不仅用道家思想来阐释狄金森的诗歌,还探寻了狄金森诗歌中的佛教影响源,以及狄金森诗歌中的东方想象,引起了海内外狄金森研究者的广泛关注。

无论是以中国文学来印证西方文学批评理论,还是以中国传统文论来阐释西方文学作品,都是多元文化背景中促进中西文学交融的有效途径。在解构主义提倡阐释多样性的国际文学研究大潮中,作为中华优秀文化重要组成部分的中国传统文论可以在分析西方文学时展现出不同于西方文论的异质阐释力,学生也可以在跨文化阐释的过程中一方面学习了解西方文学中包含的普世性情感和艺术技巧,另一方面领略到中国古典文论的特殊魅力。

五、注重文学发展的横向动力

曹顺庆教授在《世界文学发展比较史》的绪论中指出:“如果说横向的‘通变或曰‘继承与创新为文学史纵向发展的重要规律,那么各民族文学横向的‘移植与‘变异则为文学横向发展的重要规律。”[9]18目前国内的英美文学教材仍然是在国别文学的框架下以历时性线索介绍英美文学各个时期的重要作家、作品和流派。但是,正如曹顺庆教授所言,文学发展的驱动力应包括纵向与横向两个基本力量。传统的英美文学教材显然只关注文学的纵向发展而忽略了其受到的横向冲击力。事实上,文学发展中的那些跳跃性、突变性以及断裂性多与文学的横向发展密切相关。学生只有比较全面地了解纵横交错、经纬交织的文学推动力量和阻滞力量才能正真认识世界文学发展的规律。

事实上,英美文学绝不是在真空中凭空发生和孤立发展。在其发展历史中,它们除了受到其本国的各种因素的影响之外,也受到了来自于他国的影响因素。中国作为曾经的世界文明古国和如今正在崛起的现代化大国,其文学与文化自然会对英美文学产生重大影响。比如,英语诗歌中的“商籁体”一直被认为始于意大利西西里岛。但是公元13世纪的意大利在文化上落后于近东文化,它的许多文学和文化都是从东罗马和阿拉伯的大食文化传过去的。然而在希腊和阿拉伯诗歌中都无人发现“商籁体”这种诗体。相反在阿拉伯大食帝国的东边,也就是中国却存有年代更早的具有“商籁体”特征的十四行诗。比如:李白的《嘲鲁儒》和《月下独酌》便具有典型的早期意大利十四行诗特色。因此,“商籁体”极有可能发源于中国,经由阿拉伯人传到意大利,而后传入英国[10]48-50。更为明显的例子则是庞德吸收中国古典诗歌元素而开创了美国“意象派”,进行诗歌革命。威廉·卡洛斯·威廉斯(William Carlos Williams)吸收中国律诗节奏自然、音调和谐、朴实亲切等特点而扫除美国后现代晦涩诗风。这些都是我国文化对英美文学产生横向冲击的典型案例。

过去的英美文学教学由于缺乏对文学发展的横向动力的观照,教师没有机会介绍中华光辉灿烂的文学文化对英美文学发展所产生的重要影响,而在从改革开放到20世纪末,社会舆论导向和科学研究“一面倒”地宣传西方文化对中国当代文化的影响,而对于中华文化对西方文化的影响的宣传和研究则难得一见,这不利于增进学生对我国的本土文学与文化的自信。通过在英美文学课程中补充中华文化与文学对英美文学影响的相关内容,一来可以促进广大高校教师在教学与科研中发掘更多的中华文化产生海外影响的相关材料和证据,二来可以弥补现有教材只重文学的纵向发展动力而忽略横向动力的缺憾。

六、结论

2015年3月28日,国家发展改革委、外交部、商务部联合发布了《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一带一路”建设愿景和行动文件特别强调加强不同文明之间的对话,求同存异、兼容并蓄、和平共處、共生共荣。我国高校英语专业学生作为中西文化与文学交流的重要储备人才,既要充分吸纳和了解西方文化与文学,也要积极推进中国文学加入“世界文学”大家庭,推动中国文学的国际化与经典化,促进“世界文学”和“人类文明”共同体的共建与共享,为全世界人名传承和创造宝贵的精神文明产品。2017年4月14日,《光明日报》刊登《北京外国语大学校长:办‘中国的外语教育》一文介绍北京外国语大学校长彭龙就“推动中华文化走向世界”与“外语教学”之间的思考。他认为,“外语教育助力中华文化走出去,需要有充分的文化自信。文化自信源于文化自觉,而文化自觉则在于对本民族文化的切身体认。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强调的,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说到底是要坚定文化自信,文化自信是更基本、更深沉、更持久的力量。因此,外语教育不仅要使学生了解对象国文化,也要了解中国文化;不仅要借鉴外国文化,更要在跨文化交流中不断丰富、创新中国文化。”[12]我国高校英语专业的英美文学课程作为我国外语教育中的重要课程,理所应当在新的时代背景下自觉承担起传承我国文化命脉、推动中华文化走向世界、在交流互鉴中推动中华文化创新和发展的重任。为了达成这一新形势下的宏伟目标,我国高校英语专业的英美文学课程在教学目标和理念上需以“世界文学”的视野囊括中西文学,在教学模式上采取“文学比较”的思路贯通中西文学,在教学方法上尝试用跨文化阐释的方法打通中西文论和注重文学发展的横向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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