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有效汇率对服务贸易出口的影响
——基于全球价值链嵌入视角

宫方茗

(中国海洋大学经济学院，山东 青岛266100)

一、 引言

世界经济往来过程中，汇率长久以来被视作各国经贸往来细则制定与国际约定俗成的纽带。 汇率对外体现一国货币对外价值，对内影响消费者物价。 因此，各国经济政策制定者常调整汇率水平来实现本国的进出口贸易目标。 世界经济局势进入新阶段，本国货币的持续贬值对出口利好的作用在逐渐减弱。 目前主要观点认为，全球价值链的延伸将中间品贸易发展推至更高的层次，汇率贬值带来的利好很大程度受进口国外中间品的影响而折损，以此改变了汇率对出口的影响。

国际垂直专业化生产下发达经济体将本国成本高、耗能高的低端制造业剥离出去，使服务经济顺势得到迅速发展，汇率的价格传递机制影响着进出口商品的价格，汇率波动也是构成出口贸易风险的重要部分，因此势必会对服务贸易进出口产生影响。 汇率不仅可以通过相对价格变化影响服务贸易产品价格，也会加剧外商投资的不稳定性，从而导致服务贸易部门技术创新中断，研发设计等核心活动人力物力资本积累困难。 新的国际经济背景下重新考虑汇率与服务贸易之间的关联具有重要意义，利用弱化的货币政策调整贸易进出口的政策手段需要被谨慎对待。

以往汇率对服务贸易的研究并未涉及全球价值链视角，本文具有重要的研究意义。 相关文献关于探讨全球价值链下汇率变动对出口的影响也仅以商品贸易为主，因此将研究领域转向汇率对服务出口的研究不可或缺。 鉴于此，论文的可能创新之处在于这是国内研究全球价值链、汇率及服务贸易出口之间关系的少许文献之一。

结构安排如下:第二部分对已有文献进行梳理；第三部分构建全球价值链参与度指标以实际有效汇率等核心变量指标；第四部分建立实证模型；第五部分对回归结果进行分析；第六部分进行总结并提出政策建议。

二、 文献综述

研究全球价值链嵌入下汇率对服务贸易的影响，理解当前汇率不完全传递理论是其基础。 目前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领域:第一，跨国供应链和企业经营因生产阶段碎片化和国际经济关联性加强而使进出口价格依据汇率变动的意愿下降。 Eichengreen 等在人民币汇率与企业出口背景下，强调人民币币值上升未带来中间品贸易的显著波动，以此解释了全球价值链参与下贸易活动受汇率波动的影响在减弱。

第二，将全球价值链研究扩展至前向与后向参与度的领域，考虑汇率波动的抵消作用。 从后向角度，本币升值提高出口价格的同时也降低了中间品进口成本。 从前向角度，本币升值带来中间品出口价格上升，本国竞争力下降也导致进口本国中间品的第三国竞争力下降。 张天顶和唐夙研究全球价值链视角下汇率对出口贸易竞争力的影响，着重聚焦制造业出口贸易数据，认为考虑全球价值链因素，一国汇率贬值的出口利好作用减弱。

综上，GVC 视角下汇率与贸易出口相关理论及最新成果论文已给予一定解释。 在全球价值链因素引入之前，也不乏汇率与服务贸易出口之间关系的研究。 戴翔和张二震在研究中发现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升值对服务业出口具有抑制作用，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变动对新型服务贸易部门出口影响大于传统服务部门。 胡宗彪和周佳研究发现服务出口较商品出口对汇率水平变动更具弹性，汇率波动对高收入和中低收入经济体以及对金融服务等三个部门的出口都有正向影响。 从具体服务部门看，刘啟仁等研究表明汇率升值提升本地至目的地旅游贸易，然而受到“第三方市场效应”影响，降低了本地至第三国旅游服务贸易。

前文关于汇率与服务贸易出口的研究未考虑全球价值链因素的影响，很难体现当下全球生产阶段性分工的特性。因此文章在汇率与服务贸易研究的基础上加入全球价值链因素，分析汇率对服务贸易出口的影响是否也存在被削弱现象。

三、 核心指标构建

(一)全球价值链分解框架与参与度指标测算

利用增值贸易的统计数据可以充分显示服务出口所有部门投入，因此引入增加值贸易核算来重新诠释国际竞争力水平。 王直等的分解研究为论文分解框架提供了方法基础。

文章借鉴Koopman 等的方法计算所需的全球价值链前向参与度与后向参与度:

式中，Backgvc定义为后向参与，反映一国对经济体

j

的出口中包含的国外增加值占总出口比重；Forwardgvc为前向参与，定义为国内生产的增加值用于进口国家

j

加工出口至第三国后被吸收部分(DVA_INTREX)占总出口比重；EX衡量一国对经济体

j

的出口量。

(二)全球价值链实际有效汇率

文章对全球价值链实际有效汇率的测算借鉴刘会政等的研究。 在原有实际有效汇率的基础上构建基于增加值的全球价值链实际有效汇率，重新定义货币篮子、贸易权重。全球价值链实际有效汇率测算公式为:

式中，

s

表示测算国(地区)；

r

表示样本国(地区)；

P

和

R

分别表示价格水平与名义汇率；

q

表示以GDP 平减指数代表的价格指数变量；

δ

表示总成本中国内增加值的占比，其中总成本由国内增加值与国外增加值相加构成。

φ

(1-

δ

)表示

t

国在

s

国总成本中所占比例，

φ

(1-

δ

)表示

t

国在

r

国总成本中所占比例，为常数项，wva 为贸易权重。 样本国作为货币篮子囊括了38 个经济体，测算国涵盖了42 个经济体，欧元区国家作为独立国家计算，选取世界银行(World Bank)数据库中现价与不变价美元GDP 计算各经济体GDP 平减指数，用、wva表示进口权重、出口权重以及总权重。

四、 模型设立

文章建立固定效应模型考察全球价值链因素引入下汇率变动对服务贸易出口效应变化，计量模型如下:

式中，下标

i

代表出口国家，

t

为年份，

k

为WIOD2016 中的行业，exp为

i

国

k

行业在

t

年的服务出口，reer为

i

国

t

年的全球价值链实际有效汇率，gvc 为全球价值链参与度指标，分别为前项参与指标Forwardgvc与后向参与指标Backgvc；reer×gvc 为汇率与全球价值链指标的交叉项；control 代表控制变量，包含行业聘用人数emp、人均GDP(lngdpcap)

γ

、

γ

、

γ

分别为行业、时间、国家固定效应，

ε

为误差项。

文中服务贸易数据以及全球价值链参与指标原始数据来自2016 年发布的新版WIOD 数据库，用于计算实际有效汇率的名义汇率数据来自经济学人情报部(EIU)数据库。 控制变量中行业聘用人数来自WIOD 社会经济账户数据库，人均GDP(lngdpcap)来自世界银行(World Bank)数据库，预计行业聘用人数与服务贸易额呈正相关，人均GDP(lngdpcap)与服务贸易出口呈正相关关系。

五、 回归分析结果

论文构建固定效应模型，运用异方差稳健标准误对出口国系数进行校正，以减少异方差的影响。 具体回归结果见表1。 列(1)报告了核心解释变量全球价值链实际有效汇率的系数显著为正，各国实际有效汇率上升代表本币升值，表明实际有效汇率与服务贸易出口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此结论与胡宗彪和周佳的研究结果一致。 表1 第(2)列和第(3)列在基准模型之上加入全球价值链后项参与(Backgvc)以及汇率与后项关联指标的交叉项(Backgvc×lnreer)作为全球价值链的影响因素，估计结果表明，全球价值链与汇率交叉项估计系数显著为正，符号与汇率估计系数符号相反。 表明全球价值链后向参与程度越高，全球价值链实际有效汇率对服务贸易出口影响作用越弱。

表1 全球价值链嵌入下汇率与多国服务贸易出口

注:括号内为纠正了异方差后的 统计量；、和分别代表10%、5%和1%的显著性水平。

?

表1 第(3)列中考虑全球价值链前向参与的影响，回归结果显示全球价值链前向参与全球价值链实际有效汇率交叉项系数显著为负，意味着前向参与度上升也会削弱汇率对服务出口之间的关联性，前向参与度升高减弱了汇率冲击。其中，控制变量估计结果与预期相符。

最后通过替换控制变量来检验上文结果的稳健性。 计量结果中核心变量与表1 结果基本一致，结果稳健。

六、 研究政策启示

服务业贸易出口逐渐成为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的动力新引擎，现今全球价值链的兴起拓宽了服务贸易的可塑空间，服务贸易对中国经济增长贡献率也连续提升，研究汇率与服务贸易出口的相关关系具有一定的政策意义。

论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第一，加快协调发展服务业，积极推动国内增加值出口，促进服务贸易发展。

第二，提高一国出口竞争力不能仅仅依靠汇率手段，关键在于占据全球价值链优势地位，依据不同要素禀赋积极参与全球价值链，根据服务贸易不同部门的联系制定服务贸易政策。

第三，各国加强服务贸易政策合作，在《服务贸易总协定》(GATS)基础上不断完善国际服务贸易监管，同时加强国内监管措施支持服务贸易市场开放。